第46章
正是中午休息時間,人來人往的辦公室聲音漸漸安靜,只能聽見些許的腳步聲。人們下意識地放慢腳步,以防打擾他人休息。
夏可正坐在茶水間的角落看手機,和什麽人發着短信,面前的座位就有人坐了下來。
陰影落下,夏可擡頭,發現是打扮的優雅美麗的顧殊。
夏可:……
每次看到顧殊,夏可心裏就覺得自己完全輸了。
她每次來上班都能換不同的風格,就連頭發絲都能打理到位,指甲的顏色都能和衣服搭配好。
她放下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朝夏可勾唇一笑:“好久不見啊。”
的确有些日子沒見了,這是顧殊至上次請假以來,第一天上班。上午夏可去開早會了,就沒有看見她。
夏可看她慢條斯理地勾了勾頭發,随後身子微微前傾:“聽說你還挺想我的。”
夏可喝了一口奶茶,幹巴巴道:“是啊,挺想你的,你不在,活兒都是我幹了。”
顧殊眼眸閃了閃,随後笑道:“是我不對,請你吃飯?”
夏可問:“你真的受傷了嗎?”
顧殊慢吞吞地拉長語調:“是啊,難不成我還會故意請病假嗎?”
看她斯文優雅,舉動韻味十足,夏可看了一會,拉過一旁的抱枕抱在懷裏,忍不住問道:“顧殊,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顧殊挑了挑眉,帶着一種美人無限風情:“你先問,我再考慮回不回答。”
夏可看了看周圍,人還挺多,她抱着軟軟的抱枕,往顧殊的方向壓低了些身子,小心翼翼地小聲問道:“顧殊,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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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殊被嗆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想到夏可會問這個,明明有比這更重要的問題,竟然并不關心,反而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
顧殊被嗆得咳嗽了幾聲,美人咳嗽都是好看的,她無論做男做女好像都很到位,抽出一張紙巾柔柔地咳,跟林黛玉似的。
夏可:……
顧殊咳完,又擦了擦嘴,也不知道是什麽口紅,夏可注意到她不但咖啡的吸管上沒有沾到,就連用紙巾都只是擦下了一點點。
什麽口紅這麽好用啊……
夏可思緒又開始亂飄。
然後她聽見顧殊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怪異:“你就打算問這個?這個很重要?”
夏可:“……這個不重要嗎?”美女姐姐和女裝大佬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吧!!
顧殊似乎噎了一下:“你是體型偏好者?”
這個詞還挺容易理解的,夏可一下子就聽懂了,她也噎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詞來形容。
夏可含糊道:“算是吧。”
顧殊似乎一下子來了興趣:“你偏好——”她頓了一下,像是在觀察夏可的神情,“偏好男體型。”
夏可:聽起來怪怪的……
顧殊輕笑了一聲,她放松身子靠後,像是知道了一個讓人感到很愉悅的答案:“原來如此。”
夏可忍不住問:“原來如此什麽?”
但是顧殊沒說下去,她抿了一口咖啡,随後朝夏可微笑道:“至于我是男是女,答案你自己來發現不是更有意思嗎?”
夏可:……完全不覺得好嗎!
夏可幹巴巴一聲“哦”。
顧殊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看了看自己精致的指甲,随後像是随口一般朝夏可問道:“話說回來,你和褚哥是什麽關系?”
夏可一個激靈,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前兩天的晚上那場剖白和朦胧,語氣一下子沒把握好,有些結巴:“能、能有什麽關系?不就是普通同事和朋友的關系嗎?”
顧殊擡眸看了夏可一眼,眼眸中的一抹亮光瞬間似乎能夠穿透夏可的內心,看到她的心底,不過下一秒這種感覺消失了。
“我看不像。”她語氣意味深長道。
顧殊微微眯起眼睛,這樣的她看起來有些狡猾,聲音和語氣一下子讓夏可又想到了那天她蒙着自己眼睛時的模樣。
“你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她說。
夏可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哪裏不一樣了?”
顧殊:“很難說,是一種Alpha的直覺。”
夏可:“……”這話讓她怎麽接。
顧殊悠閑地卷了卷散落在肩上的長發,朝夏可柔柔一笑,說出來的話卻很犀利:“你一定和褚哥發生了什麽。”
夏可:!!
不能再讓顧殊說下去了,再說她褲子都要被扒得一幹二淨了。
夏可決定自己掌握話語的主動權,這一招還是她複盤和褚向墨交流的時候發現的,每次和他聊天,不知不覺聊天節奏就被對方掌握了。
夏可決定學以致用。
“那你呢?”夏可問,“你和褚向墨什麽關系?”
顧殊一點也不緊張,她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很無辜:“同事關系,我們很清白的。”随後她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其餘的關系,他沒有告訴你嗎?”
要不是場合和談話內容不對,夏可都要感覺她們之間的對話像是正妻和小三一樣……呸呸呸!
她趕緊把這種糟糕的想法抛之腦後。
其實褚向墨說了。
那天在飯桌之上。
“褚哥今天沒來上班呢。”顧殊笑眯眯地說道。
夏可頓了一下,感覺顧姝好像在意有所指什麽,她呵呵禮貌道:“畢竟發燒了才請假……”
“發燒了嗎?”顧殊一笑,“我在系統裏也只是看到病假而已诶,沒看到是什麽原因哦。”
夏可對褚向墨的話題莫名有些心虛:“……”誰能想到就淋了一下雨第二天某人就立刻發燒了啊!
前一天晚上還生龍活虎地抱着抱那,恨不得親來親去跟只狗似的,第二天就奄奄一息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要不是夏可覺得哪裏不對勁,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恐怕他人都燒傻了。
夏可最終那天晚上還是沒有走。
他們吃飯吃完,夏可才發現已經很晚了,竟然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褚向墨察言觀色,立刻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越雷池半步,并且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将房間的虹膜解鎖删掉了他的ID。
等到夏可躺在卧室柔軟的大床上,睜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時才反應過來,又被那家夥忽悠了!
褚向墨這個人可怕如斯,能屈能伸,帶着純良無辜的笑容能将話說得特別漂亮。
不過夏可的确感覺到了他說的話是真心的。
真心希望夏可好好休息。
心裏總是對褚向墨抱着一種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情,她苦思冥想了許久,最終決定放棄思考。或許等到哪一天,她就會知道答案。
褚向墨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他的确對她來說是特殊的。
是喜歡嗎?夏可又覺得好像不是,而是另一種情感,就像是……看着自己兒子成長了一樣……?
夏可全身都抖了一下,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惡寒到了。
什麽兒子!
她是瘋了吧!她哪來這麽大的兒子!
她翻了個身,決定明早一定要把合租的事情說清楚,且不管對褚向墨是什麽感覺,真讓他住進來,夏可就莫名有一種讓什麽危險的東西住了進來一樣,會發生一些她無法預料的事情。
她現在可是有六百萬的人了,租一整間屋子不在話下。
說起來,她迷迷糊糊地想,她可以拿這筆錢去買房子哦……
不知不覺,夏可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被鬧鐘鬧起來,夏可還沒有反應過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會才想起來她現在在褚向墨的家。
頭有些暈,是睡眠不足的征兆。
因為褚向墨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讓她睡的床也是簡易地鋪了一下,不過床墊很柔軟,一點也不難受。
窗簾關得很緊,一點陽光都沒有透進來。
夏可在稍顯昏暗的室內看了眼四周,最後打量了一下床鋪,忽然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過去的某一天被失去理智的褚向墨抱在懷裏的模樣,漸漸和昨天的褚向墨重合了。
她臉忽然爆紅,就好像是才開始感覺到對這些事情的害羞和羞憤。
夏可捶了捶床,氣勢洶洶地起身去洗漱,打算用最完美的狀态去和褚向墨談判。
一定不要再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了!
結果等到夏可換好衣服出門,發現房間外似乎一點動靜也沒有。
褚向墨上班去了?不叫她?
夏可有些疑惑地走出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窩在沙發深處的男人。
男人雙眸緊閉,黑發淩亂的分散在額側,有些毛躁,落在微皺的眉宇間,竟顯得有些異樣的脆弱。
高挺鼻梁下的薄唇也緊抿着,他只露出半張側臉。這幅無知無覺的模樣,讓夏可升騰起了幾分不好的預感。
夏可喚了一聲:“褚向墨?”
男人似乎沒有聽見,也一點動靜也沒有。
夏可走進了一點,聲音稍微提高了一些:“褚向墨,你沒事吧?”
她頓時有些擔憂起來,趕緊走過去,推了推男人:“你又在逗我玩嗎褚向墨?”
結果她不過輕輕一推,男人就向後微微倒去,夏可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俊美的容顏因為生病而帶上了一絲易折的柔弱。
夏可摸了摸他的額頭,頓時被灼熱的溫度給燙到。
“好燙!”夏可驚呼了一聲。
褚向墨竟然發燒了!
或許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她準備收回來的手忽然被男人抓住,對方黑眸睜開,卻讓夏可吓了一跳。
那是深深的防備和警惕,以及來不及掩飾的兇狠與陰毒,都在凝聚在了這剎那張開的黑眸之中,随後因為看清了來人,漸漸化為柔和的水。
他微微蹙起眉,如同美玉蒙塵,多了讓人想要撫平他眉宇的瑕疵。
“是你啊,可可。”褚向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