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舒錦時聲音本就很好聽,音質清潤通透,現如今夾帶了些許若有似無的喑啞,就更加好聽了。
尤其是在這深夜裏頭。
她剛剛洗完澡,身上還攜帶着沐浴露和洗發水的芬芳——一種淡淡的柑橘味,清新中夾着微甜,那味道經她鼻間呼吸出的溫熱氣息一相融後,立馬就催化出了種獨特的味道,上頭。
許風儀看着她的眼,只覺得空氣中仿佛織起了一張細密到不可見的網子,将自己整個人牢牢罩住。她無法掙脫,但也不想掙脫,不知不覺間,手心隐約發起了熱。
她根本無力思考,完全就沒法拒絕舒錦時的問題。
因為,就和舒錦時一樣,她也是想着她的。
此刻屋子裏頭是關了燈的。
在大面積的黑暗之中,只餘沙發一角擁有着投影儀投射出來的電影光。
那光線随着畫面的切換而忽明忽暗,氤氲進舒錦時眸中後,就如星辰映入了夜裏靜谧的湖泊,迷濛的淚膜上泛着點點光暈,很漂亮。
而氣氛也在這映照之中,越發暗昧起來。
許風儀沒有說話,只是喉頭吞咽了下。
舒錦時微凹的唇角略略往上勾了勾,再度眉峰輕揚地确認:“可以嗎?”
這時,許風儀倏地伸出手搭在舒錦時肩上,身子驀地朝前一傾,湊近了對方的臉。
舒錦時的唇,形狀很漂亮,厚薄适中。
在這距離之下,許風儀不僅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氣息,還能看清她耳際細小的絨毛,微凸的眉骨,以及在靠近眉骨的皎潔肌膚上,那一顆小小的痣。
再往下,那掖了幾縷烏發的白皙脖頸便闖入了眼中,無論是那發絲與領子底下隐約展露出的一小截纖細鎖骨,還是那藏在V領深處若有似無的事業線,無一不例外,都美得不行。
舒錦時覺察到她視線後,眉尾略微往上聳動:“嗯?”
她的眼窩在昏暗的光線之下,顯得格外深邃,潋滟的眸光看着亦是分外多情。
許風儀下意識地抿了下唇,随即與之十指相扣,吻住了那雙柔軟的雙唇。
這還是她第一次想要去親一個人,亦是第一次真的去親了一個人。
沒辦法,舒錦時這個女人,是真的絕了。
那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滿是風情,讓人有種她不是要去搞人,就是在招呼人去搞她的路上。
就像是最纏綿的陷阱,稍不注意就會讓人墜入其中,無法掙脫。
是妖精吧妖精吧是妖精吧?
然而,在其拙劣的亂啃中,舒錦時眉心微微蹙起,握住她肩膀,将她稍稍推開了一點。
沒想到會被推開,許風儀有點懵。
“不是這樣的。”舒錦時凝視着她,輕輕搖了下頭。
許風儀瞬間傻在了那兒。
她想,舒錦時的說法應該已經是相當委婉的了吧?
不出意料的話,舒錦時真正想說的應該是“你親人的技術好爛,給我退下”吧?
主動親親卻因為技術太差而被叫停什麽的,她會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人麽?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賦技巧差到這個地步的人啊?嗯,比如她。
啊,好丢臉。
許風儀的氣勢一下子就萎了下去,猶如霜打的苗子。
舒錦時看得笑了。随後她拿指尖撓了下許風儀的下巴,跟在撓着一只小貓咪一樣,聲音低低的:“要不,我教你。”
“哎?”
許風儀眨了下眼,有些反應不過來。
“首先,是這樣。”
對方的吻覆了過來。
“然後,是這樣。”
那一瞬,許風儀捏緊了手,大範圍的緊張感将她牢牢地罩入其中,收緊,收緊,再收緊。最後,她也嘗試起了學她的方式來予以回應。
一時間,兩人你追我趕,互相制裁,無形中,就連呼吸也變得如夜裏山雨打落葉般,鼓點緊促起來。
可很不巧的是,一個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一切。
那是一小段卡門的音樂。
說明是許風儀的手機。
這猝不及防的打擾使許風儀吓得渾身一抖,迅速轉頭朝着茶幾看了過去。
只見在那亮起的屏幕上,漂浮着“顏語童鞋”四個字。
她發現自己現在,竟然不是很想接。
可這麽晚了還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要知道,她們是很少會用電話聯系的,平時都是用微信或微信語音來交流着。
“有人找你呢,”舒錦時靠近許風儀,下巴抵在她瘦削小巧的肩上,将衣裳壓得凹了幾分,體貼說道,“接吧,萬一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呢?”
雖說在卿卿我我之際被人這樣打斷是件讓人格外下頭又不爽的事,但她并非什麽嬌縱無禮,每時每刻都只會想着自己的自私大小姐。
倒是十分貼心地在那兒想,萬一許風儀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可不能含糊。
“嗯,”許風儀微微偏頭看了下她,而後重重點頭,“那我接一下!”
往上劃動接聽鍵,許風儀将其擱置在了耳邊:“怎麽啦顏語?”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那邊情況怎樣了?”顧顏語好像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怎麽了呢,差沒給吓死。還好,看來你還是個活的。”
“啊?”許風儀現在腦子還有點犯懵。
顧顏語提示:“你今天不是搬去你同居對象那兒了麽?我怕你發生什麽事不是?所以跟我說說吧,你那兒現在情況怎樣了?”
“哦哦,”許風儀單手搭在腦門兒上,組織者語言,“就很不錯啊!她人,挺好的,我們,還挺融洽的!”
這個融洽,可不光是指性格上。還包括在,方方面面。比如她們剛剛做的那些事。
舒錦時眉梢忍不住往上略略跳動了一下。
她算是聽出來了,許風儀這通電話是沒有任何要緊事情的。
這電話,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好的,這下她是真有點不愉快了。
橫豎也閑得無聊,舒錦時就幹脆掀起眼皮仔細打量起了正在接電話的許風儀。
她發現,許風儀有着一個小習慣。
就是在緊張的時候,會輕輕咬住下唇。本來這個動作也沒什麽,日常動作罷了。但許風儀的唇是漂亮的M字,就格外飽滿嬌俏。
電話那邊,顧顏語明顯松了口氣:“這樣啊,那就好。主要是呢,我剛剛給你發了好多微信消息,可你卻一條都沒有回我,整得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就火急火燎給你打了個電話過來。你在忙什麽呢?”
“我,我剛剛在忙,”許風儀握着手機,轉頭看了眼舒錦時,想到她們剛剛在做的事情,一下就紅了臉,并開始胡謅,“嗯,就是在忙着處理公司客戶的事情!嗯,結果因為太投入了,就沒注意微信!”
舒錦時終于是忍不住,低低地笑起來,湊到了許風儀沒有接手機的右耳邊:“說是客戶也沒錯,不過,你朋友要知道你處理的是這樣的事,可如何是好?”
語畢,她傾身上前,親了下她的耳際的發絲,手也沒有消停。
只一瞬,許風儀一怔,下唇咬得更緊了。
舒錦時語調依舊暗昧:“不對,你朋友們應該也不會知道你這一面。”
“我……”在對方探入時,許風儀簡直幾乎快要捏不穩這手機了,只能是咬緊嘴唇,強忍下幾乎快要脫口而出的那種聲音,努力嘗試着想要讓自己恢複平靜。
她現在,可是在打着電話的呀。
其實,她是完全可以把舒錦時推開,然後安心同顧顏語講電話的。只不過,她發現她并不想。
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告訴她,它們有多舍不得拒絕。
“怎麽了?你聲音有點奇怪啊。”顧顏語問。
“沒,沒什麽!”在汗水的打擾下,許風儀額角發絲已經接近濡濕。
她熱得現在就想要去将空調打開。
可顧顏語似乎并沒有要挂電話的想法,甚至繼續聊起了自己的小說:“對了,風儀,你說,兩個人做那種事的話,究竟是什麽感覺呢?我真的不是很懂。講真,我這本先做後愛文學寫得我好頭大!”
“嗐,實話跟你說,我還是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麽愛看這些,這些真有那麽美好呢?”
“算了,跟你讨論這些也沒什麽用,你那麽保守,又怎麽會知道?”
面對顧顏語的話,許風儀想要說什麽,可剛一張口,就差點因舒錦時在一直鬧她而叫出聲來。更令人羞赧的是,舒錦時還低低笑了聲:“保守?”
許風儀用力吞咽了下,額角帶汗地嗔了她一眼,朝她丢去了一記毫無殺傷力的眼刀。
舒錦時卻只是笑,甚至還将帶着層薄薄潤澤的食指取出亮到了她面前,低聲呢喃道:“都這樣了,還不挂電話麽?”
許風儀眼睛倏地瞪圓了。
明明她手裏還捏着手機,語言組織能力卻已經接近紊亂,心間鼓點也是跳得越來越快。
“顏語,你,”終于,許風儀艱難地喊出了顧顏語名字,并用力平整着自己的呼吸,委婉表示道,“不好意思,我,我今天晚上,還,還有事要忙,就先不說了。”
顧顏語懵:“哦,好吧。也是,都這麽晚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聊。”
“嗯。”許風儀又用力吞咽了下。
她不想接這個電話了,不想再聊下去了,她忍不住了。
她現在只想,只想做一些這陣子她想了好久的,瘋狂的事。
再下一秒,許風儀便電話挂斷,并微微傾身,将手機給丢回了茶幾上。
與此同時,一條手臂環在了她腰間。
再之後,那手臂一用力,她便被拉摁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