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紅色果汁

打壁球這事過去後,  孟仁安靜了兩天,等到假期一過,賀嶼需要每天去公司上班時,  蘭因又收到了孟仁的騎馬邀請。

蘭因一聽騎馬,  還挺感興趣,  奈何他今天需要去趟店裏,  得和裝修公司确認下一階段的細節,  空不出時間。

孟仁一聽,并不介意,反而驅車送蘭因去店裏,  并且還在裝修細節上給了一些中肯的建議。為了感謝他,蘭因就請他去一家高檔餐廳吃晚餐。

本來吃的很輕松,可孟仁接下來的話題,讓他很不好應付。

“跟以前相比,  你變了很多。”

蘭因心裏咯噔一下,  勺子差點掉進湯碗。他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人當然是會變的,  況且過去這麽久了,不變才是沒長進。”

孟仁淺笑,  注視着蘭因的眼睛,  單手撐起下巴輕飄飄問:“所以我們多少年沒見了呢。”

蘭因呼吸一滞,  他看着好整以暇跟他對視的孟仁,  喉結動了動,  冷靜道:“好多年了呀,問這個做什麽?”

他在轉移話題,希望孟仁不要再追問他具體多少年,  因為他答不上來。

原著中有關孟仁的描寫,  只是止步于他是孟玲的弟弟。

除此之外,  他的相貌、身高、性格以及和“蘭因”是否有過交集統統沒有,所以對于這個人,他知之甚少。

好在孟仁聽到這個答案後,并沒繼續問下去,抿了口咖啡道:“沒什麽,不過雖然很多年沒見,但期間對你做過的事也略有耳聞,”他說着頓了兩秒:“怎麽說呢,很不像現在的你。”

“傳言都會被添油加醋,不能信。”

“有道理。”孟仁認同後,卻又問:“那傳言你當初逼賀嶼結婚這事是真的麽。”

這事還真撒不了慌。

原身當初動作太大,也不避諱,在圈內随便一打聽就會知道。

蘭因尬笑一聲,放下勺子,挂上一副無奈的神情:“這個倒是真的,我當初很喜歡他。不過婚後想明白了一些事,強扭的瓜不甜,所以從那之後,就再沒逼過他做什麽事,效果也很明顯,我們的關系比結婚前好了很多。”

說完,他沖孟仁笑了下,調侃:“你對我跟賀嶼的事似乎很感興趣。”

“哦?是麽。”

孟仁不置可否:“但你心裏應該清楚,你跟賀嶼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會喜歡你。雖然這種話會讓你傷心,可這就是事實,你終究有一天需要面對。還是你覺得,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生活一輩子是可以忍受的事情。”

蘭因皺眉,一時摸不清孟仁的意圖:“什麽意思?”

孟仁短促笑了聲,自然而然道:“趁早離婚,這是最好的選擇。”

蘭因愣神的功夫,孟仁逼視着他,更加直白道:“我猜,你們結婚到現在,賀嶼還沒碰過你,對嗎。”

孟仁見蘭因表情僵硬,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唇角勾了勾,湊近蘭因,用涼涼的語調低聲道,“況且,你現在也并不喜歡賀嶼,不是嗎。”

蘭因快炸毛了。

孟仁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他明明成天一副非常喜歡賀嶼的模樣。

而且這婚是能随便離的嗎?他得用這段婚姻加深他跟賀嶼的交情,等以後兩人開誠布公說開,才能和平離婚。

不然要是他突然提出離婚,賀嶼以為他在戲弄他怎麽辦?被逼婚又被離婚,肯定會成為衆人茶餘飯後的笑柄談資,以賀嶼在原著中的瘋批程度,最後不殺了他才怪。

眼看兩人關系日漸和緩,他不想随便作死。

所以說,這婚,暫時是不可能離的,起碼要等到賀嶼完全不會殺他的時候。

蘭因望着對面的孟仁,淡笑:“離婚的事再說吧,我還想再試試。”

孟仁聞言,眼底掠過一道冷芒,聲音卻依舊溫柔:“行,随你,吃飯吧。”

蘭因到家時,賀嶼已經下班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剛換鞋進去,賀嶼便淡淡問:“去哪兒了。”

蘭因今天跑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到沙發裏,仰頭靠在上面,長呼一口氣道:“去店裏待了一下午,然後吃飯。”

蘭因坐過來的一瞬間,一股淡淡的雨後森林香水味占據了賀嶼的嗅覺。

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冷聲問:“跟孟仁?”

“嗯,他本來想帶我去騎馬,但今天要去店裏看看,他就跟着一起了。還別說,他審美挺好,給了很多有用的建議。”

蘭因說完,電視正在播放動物世界,是在講一個叫安塔娜的母獅是如何在絕境中帶它三個幼崽回歸獅群的。

蘭因忍不住問:“你喜歡看這個?”

賀嶼這才将注意力收回來,随口道:“還好。”随之話鋒一轉:“你喜歡騎馬?”

“也沒有,純粹是覺得新鮮,覺得馬術服很帥。”

蘭因話音剛落,賀嶼忽然幹巴巴道:“我會。”

“?”蘭因眨眼:“會什麽?”

“……騎馬。”

“???”

蘭因愣了片刻,不懂賀嶼為什麽要主動提這個——就像是小孩考了滿分但家長沒問只能自己提那樣。

不過很快,蘭因想到一種可能性。

按照上次兩人打壁球的狀态,眼下賀嶼得知孟仁會騎馬,那麽作為一個勝負欲極強的男人,是無法忍受對方在某一方面贏過自己,所以……

賀嶼不會又想跟孟仁比賽吧!

蘭因腦補了下賀嶼和孟仁在青青草原賽馬的場景,當即面色凝重起來。

騎馬不像打壁球,這個危險系數更高一些,萬一他們比紅眼,一不小心摔下馬怎麽辦?

為了遏制這種慘況的發生,蘭因當即道:“嗯!你好厲害,所以以後不要再去馬場碾壓其他人了好嗎?”

賀嶼表情有一瞬空白:“我沒說過這種話。”

蘭因一副我懂的表情:“是是是,你沒說,是我說的,你肯定不會去馬場。”

原本想帶蘭因去騎馬的賀嶼:“……”

這麽一來,他很難再開口邀請。

靜默少頃,賀嶼只得将這事暫時放下,轉而說起正事:“你把這周六下午的時間空出來,有個人想見你。”

“誰?我認識嗎?”

“嚴煊的哥哥。”

蘭因吸了口涼氣,看向賀嶼的目光中染上一層憐愛。

苦命孩紙,那不是嚴煊的哥哥,而是你親哥啊!

“怎麽了?”賀嶼見蘭因不說話,就問:“不願意去還是沒時間。”

蘭因回神,當即擺手:“可以去可以去,但他為什麽要見我?”

賀嶼也因為這事很傷神,他揉了揉眉心:“嚴總前段時間出國辦事,昨天回國,嚴煊把我們結婚的事給他說了,嚴總……”

“他很生氣?”蘭因問。

賀嶼看了蘭因一眼,半晌點頭:“嗯,他不建議我這麽早結婚。”

蘭因了然。

賀嶼對嚴煥來說,就是一顆辛苦多年用心培育的大白菜,如今一不留神,大白菜被拱了,而且拱大白菜的還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纨绔二世祖,生氣很正常。

“嗯,知道了,放心吧,我會去的。”

賀嶼有些糾結,他內心其實并不想讓嚴煥和蘭因見面。

嚴煥最瞧不上眼的,就是蘭因這種不思上進的年輕富二代,他擔心嚴煥會為難蘭因。

至于為什麽擔心這個,他潛意識在逃避這個問題,不想思考。

“要不想去,我可以……”

“沒有不想,我去。”

蘭因打斷賀嶼,他沖賀嶼甜甜笑了下,又靠近蹭了蹭,乖巧道:“如果沒有嚴總,就沒有現在的你,我想親自去感謝他。”

賀嶼垂眸注視蘭因,蘭因白淨的臉龐正對着燈光,琥珀色眼睛裏像是藏着無邊星河,璀璨動人。

莫名的,賀嶼心底陡然竄上一股燥熱,直沖大腦神經,讓他的目光有一瞬恍惚,嗓子也變得幹燥,忍不住咽了咽,喉結上下滾動。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蘭因也許是這世上除了他父母外,一門心思只撲在他身上的人。

蘭因坐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插播廣告時他起身,打算先去洗個澡。

離開前他叮囑賀嶼:“等安塔娜回家了叫我。”

賀嶼蹙眉:“安塔娜是誰?”

蘭因靜默,良久,扭頭看向賀嶼,眯起眼打量他:“沒什麽,你用心看電視吧。”

賀嶼連安塔娜是誰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剛心思壓根就不在電視上,那在哪裏?

蘭因聳肩,不管了,先去洗澡。

十分鐘後,賀嶼看着電視裏操着一口翻譯腔的男聲解說如是道:“經過長達7天的艱苦旅程,安塔娜終于帶着它僅剩的兩個幼崽回到丈夫巴特身邊,回歸了獅群……”

賀嶼單手捂住半邊臉,陷入了沉思。

周六傍晚,蘭因跟賀嶼去見嚴煥,地點是在一家咖啡廳。

他們提前十分鐘到,這時嚴煥還沒來,兩人便在靠窗一個卡座并排坐下等。

蘭因來之前倒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卻有些緊張,莫名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窘迫和不安。

賀嶼見蘭因小臉蒼白,一副明明很害怕卻又故作堅強的神态,心一軟,先給他先點了杯果汁,想讓他放松一下。

果汁一經端上來,蘭因就埋頭抱着喝。

喝到一半,他又想去洗手間,正要放下杯子起身,竟不慎打翻了果汁。

轉瞬間,半杯果汁全灑到他身上,上衣下擺和褲子上全都是,紅色的果汁順着他的腿往下流,滴答滴答,落在座位下的大理石地板上。

蘭因瞪大眼睛一動不敢動,跟同樣處于錯愕狀态下的賀嶼無聲對視。

緊接着,蘭因目光上移,落到賀嶼身後那個背着光西裝革履沉穩冷肅的高大身影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寫的早,就先發出來了,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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