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怎麽有點不爽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睡夢中的蘭因便被賀嶼拽着手腕提起身,扔了套衣服讓他趕緊穿,  一起去學校。

蘭因睡眼惺忪借着床頭燈瞥了眼時間,  一看才六點半。

他略帶起床氣地唔了一聲,  眼睛一閉繼續躺下蒙頭睡,  嘴裏嘟囔着罵賀嶼,  不讓他過安生日子。

賀嶼洗漱完穿戴整齊,出來後見某人還跟個球一樣縮在被窩。

他無奈嘆了口氣,再次掀開被子将蘭因提溜了起來,  溫聲道:“好了,先起床,等會兒在車上睡。蘭盛珩都起來了,還得送他去幼兒園。”

蘭因滿臉寫着痛苦,  他渾身軟若無骨靠在賀嶼身上,  抱怨道:“都說了我不想去。”

賀嶼對此置若罔聞,  關于去不去學校這個問題,兩人昨天争論了很久。

雖然蘭因不想去,  但他不放心把蘭因一個人扔家裏,  孟仁請律師這件事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他再不會給孟仁任何接近蘭因的機會。

賀嶼沉默兩秒,  見蘭因毫無換衣服的打算,  索性伸手一把扯開蘭因的睡袍腰帶,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動作麻利将人睡袍脫了,  無縫銜接把一件淺色T恤給套了上去,  随即又拿着褲子,  沖一臉懵逼的蘭因低聲道:“需要再幫你穿褲子嗎。”

蘭因經此一遭,頓時清醒。

他怔愣看看賀嶼,又看看這人手裏的褲子,再看看自己赤|裸的雙腿,老臉紅了。

記事以來,一直都他自己穿衣服,從沒人幫過他。

而此刻昏黃燈光下,賀嶼拿着褲子等他伸腿的情景,不知為何,他的心似乎被不輕不重撓了下,癢癢的,酥酥麻麻的,很奇妙。

不是只有父母會給賴床的小孩兒穿衣服麽,賀嶼幹嘛給他穿,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不用了,”蘭因一把奪過賀嶼手裏的褲子,別扭道:“我自己穿,你去弄早飯。”

不去不行,蘭因只得服軟。

室內光線雖不是很亮,賀嶼仍發現蘭因的耳朵染上了一層緋紅,一副羞澀不堪的模樣。

賀嶼見狀,腦海突然閃過扯掉睡袍時蘭因的身體曲線。

他剛急着給蘭因穿衣服,以至于現在只能記起那纖細單薄的腰。

兩只手應該就能握住吧。

不知想到了什麽,賀嶼倏地輕咳一聲,別開視線,不再看床上的蘭因,淡淡道:“嗯,那你自己穿,七點整出門。”

兩人帶蘭盛珩坐電梯到B1層的停車場。

蘭因手裏還拿着一個大大的三明治在啃,跟在賀嶼身後邊吃邊問:“你不都大四了嗎,怎麽還要這麽早去學校?”

賀嶼打開車門,先将蘭盛珩抱到後座,給他扣上安全帶,又推蘭因進去,彎腰給他系安全帶時解釋:“雖然沒課,但每天七點四十要簽到,之後就沒事了。”

咔嚓一聲,安全帶系好了,蘭因将身子努力貼在靠椅上,想盡可能遠離賀嶼,小聲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會系。”

賀嶼擡眸,與蘭因對視,兩人距離很近,蘭因能聞見賀嶼身上那股特殊好聞的味道,賀嶼也能嗅見蘭因衣服上柔順劑的香味。

大清早的離這裏近,蘭因心髒有些受不了,他指了指手表道:“快走吧,都7點10了,還得送盛珩呢。”

賀嶼沒吭聲,依舊注視着蘭因漂亮清俊的臉蛋,而後淡笑:“嗯,你不是小孩,是我老婆。”

“老婆”這兩個字吐字很輕,一旁的蘭盛珩聽不見。

蘭因聞言,眼神不禁瞟向蘭盛珩那邊,同時輕輕拍了下賀嶼的肩膀,嗔怒道:“小孩在呢注意點。”

賀嶼低笑,揉了把蘭因的腦袋便關上了車門。

黑色邁巴赫緩慢駛出停車場,秋日遙遠的天邊泛起魚肚白,車廂內靜谧而溫暖,空氣裏是三明治的香味,在晨曦顯現之際随光影升上了天空。

A大,賀嶼簽到時,蘭因站在他旁邊等。

周圍同學對蘭因這個陌生面孔有點好奇,但也沒問,他們都有自己的事,不至于專門打聽這個。

倒是嚴煊瞧見乖乖陪在賀嶼身邊的蘭因時,嗤笑一聲,走過去道:“賀嶼,你怎麽又把蘭大公子帶來了,你們已經到形影不離的地步了?”

賀嶼簽完到,讓開位子,漠然看向嚴煊:“是。”

嚴煊一驚,這答案有些出乎意料,讓他一時說不出話。

賀嶼居然說是!他被蘭因勾了魂了?

這下不止嚴煊,周圍學生也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賀嶼和蘭因兩人。

原本不信賀嶼與蘭因結婚的那部分人,此刻皆一臉愕然。

賀嶼見狀蹙眉,不想在這跟嚴煊過多糾纏,于是握住蘭因的手徑直走了。

不料嚴煊又加快兩步擋到他們面前,傲慢道:“別走這麽快啊,有件事要跟你說,這周末是我生日,想請你們來參加。”

“我們很熟嗎?”蘭因忽然接話,帶着種若有若無的攻擊意味。

嚴煊也不在意:“無所謂喽,反正是我哥的意思,你們愛來不來。”

他是不喜歡賀嶼跟他哥見面,但這次不同。

賀嶼帶這個草包去,肯定會讓他哥大失所望,一切毀壞他哥和賀嶼關系的事,他都樂意去做。

賀嶼略一思索,覺得嚴煥可能是想趁機指導他些什麽,便淡淡點頭應下,複又帶着蘭因準備走。

只是這次蘭因卻主動停下步子,賀嶼扭頭問:“怎麽了?”

蘭因甩開他的手,轉身朝後走去,盯着一個高他一頭的男生道:“你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男生是個瘦高個,顴骨比較突出,因此表情凝固時顯得很滑稽。

不過男生很快反應過來,掃了眼不遠處的賀嶼,也不怕蘭因,懶懶道:“怎麽,說不得嗎,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哪門子事實,明明是你歪曲事實。”蘭因直視着男生道。

“不是,”男生挑高眉毛:“我歪曲什麽了,他難道不是靠你進的蘭氏集團?誰不知道你家那公司不收實習生。”

簽到的地方人流量較大,蘭因這邊的争執不由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大多只是看一眼就走了,只有那麽幾個因為認識男生或賀嶼,駐足觀望。

“誰說不收實習生,”蘭因冷淡道:“非常優秀的就收。”

蘭因眼神銳利:“不管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但在賀嶼進公司前,我和他根本不認識,別再傳播謠言了,有腦子的人都不會信。”

蘭因之所以說這些話,是知道在原著中,賀嶼“攀附富二代”之類的流言被傳的到處都是,多難聽的話都有,就連原本信任賀嶼的人也開始嘲諷他。而這一情節,也是賀嶼黑化的推力之一。

所以蘭因想趁早将這些謠言掐斷,讓其影響不到賀嶼。

而且,他們朝夕相處這麽久,蘭因也聽不得旁人說賀嶼的壞話。

賀嶼在學校人緣很好,周圍人聽到蘭因的解釋,不由都将責備的目光投向那個嘴碎的男生。

男生被反駁得啞口無言,臉上無光,尴尬站在那裏,正想破罐子破摔侮辱蘭因兩句,不料他脊背一涼,對上一道極具壓迫感冷沉冰寒的視線。

他能感覺到,一旦他敢對眼前這個人出言不遜,賀嶼百分百會上來揍他。

他咬了咬牙,不想讓自己因為這件事陷入風波,索性轉身就走,不再理會蘭因。

蘭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趁還沒被圍起來參觀,拉着賀嶼趕緊走了。

只是他不認識路,繞來繞去的最後竟鑽進了死胡同,前面和右面是圍牆,左邊是一棟樓,三面被堵,蘭因只得轉身幽怨對賀嶼說:“幹嘛不提醒我?”

賀嶼望着蘭因呆呆的神情,忍不住輕笑一聲:“你走的那麽決絕果斷,不忍心打斷你。”

“……”

蘭因渾身不自在,嘴硬道:“還不是被那男生氣的,不走快點怎麽突顯我在生氣。”

“為什麽生氣,他貶低的是我,不是你。”

蘭因語塞,半天支支吾吾道:“我們關系好啊,你懶得理他,我當然得為你打抱不平。”

“關系好,”賀嶼琢磨這三個字,淡淡笑了下,帶蘭因原路返回:“走吧,帶你去圖書館。”

“圖書館?那多無聊啊,我才不要去!”

“所以你想去見孟仁?”

“……走吧,去圖書館。”

嚴煊的生日是在嚴家老宅辦的,他叫了很多朋友,家裏長輩也邀請了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士以及商業合作夥伴,這場生日會俨然成了一個交際場。

嚴煊倒不在意這些,微笑着和長輩以及前來的賓客一一敬酒,而後和他朋友們在三樓玩臺球。

蘭因來之前,以為就是看嚴煊耍耍威風,不曾想,他卻無意間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嚴家和陶家準備商業聯姻,而聯姻對象,是嚴家二少爺嚴煊以及陶家三少爺陶卿。

當然,讓蘭因震驚的不是這場聯姻,而是陶家三少爺,陶卿。

陶卿不是別人,而是原著裏那個救贖賀嶼的小白花!

說到這個,蘭因可就不困了。

因為他想到了一套邏輯。

嚴煊是頂替了賀嶼的身份,才即将以嚴家二少爺的名義跟陶卿訂婚。

但,賀嶼跟陶卿才是一對。

他如果想讓賀嶼同意離婚,其實只需讓賀嶼和陶卿這對鴛鴦相遇。

而讓賀嶼與陶卿産生交集的唯一途徑,則是令賀嶼盡快認祖歸宗,拿回嚴家二少爺的身份,和陶家按約定訂婚。

如此一來,賀嶼的璀璨人生将會步入正軌,不僅擁有了權勢,還找回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而他也會就此淡出賀嶼的生活,和賀嶼徹底了斷,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自生活。

想通這些,蘭因獨自發了會兒呆,而後煩躁地啧了一聲。

這計劃聽着似乎很完美,可他怎麽有點……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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