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義的名聲。不料杜興臨這家夥居然連夜逃走,但是也沒事,杜興翰派了人去追了,追到後就地斬殺,以後旁人再問,就說杜興臨因事情敗露逃走,從此杳無音信。

杜興翰本以為杜興臨與姜姜說的是一些杜家的商業機密,因為杜興臨從小由他們爺爺親自教導,而當年老爺子死的突然,什麽都沒說呢就咽氣了。杜興翰琢磨這麽多年,總覺得他爺爺藏了什麽後手,還很有可能透露給了杜興臨——這也實在是因為杜興翰心眼小,疑心重,當年杜興臨才多大年紀?杜家老爺子就算真的和杜興臨說了什麽,他一個小孩子能記住多少?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杜興臨怕是在屋子裏憋太久了,腦子與常人不同,居然跑到姜姜面前揭穿了他最為隐秘的秘密!

“既然如此……”杜興翰死死的盯着姜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給我去死吧!”

說罷杜興翰大手一揮,将站在小蓮臺上的侍衛通通召回。

随着侍衛的離開,大蓮臺開始降落……一直降落,直到姜姜整個沒入了水中……

出于本能的保護,哪怕杜樘已經死掉了,姜姜還是高舉着雙手托着襁褓,到最後,僅剩一雙手露在湖面上。

杜興翰氣的兩眼發黑,太陽穴突突突的跳着,在湖邊緩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才稍微好一點。

許嬷嬷小心的扶着杜興翰,心中還在回想着當年夫人死的時候的場景:那夜雖不是她守職,可夫人身邊向來離不開她,所以她睡的很警覺,可那晚的确是睡的相當的沉……

一旦有所懷疑,到處都是蛛絲馬跡。

“嬷嬷,在想什麽?”杜興翰閉了閉眼,無力的問。

許嬷嬷吓得一個激靈,眼睛一轉,連忙說:“在想那個小賤婦死透了沒!爺,您也別氣,那女人死了孩子,瘋了,瘋狗一樣亂咬,她那些瘋言瘋語,您可別往心裏去……”

杜興翰垂下眼瞥了許嬷嬷一下,語氣和善的說:“你可也別往心裏去。”

許嬷嬷冷汗涔涔:“那是,那是……”

到了第二日,經過湖邊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的,有幾個膽小的看到那雙托舉着襁褓的手還露在湖面上還被吓的尿了褲子,有膽子大的想去問問昨夜發生了什麽,而全府上下居然找不到一個知情人,那些個侍衛仿佛一夜之間人間蒸發了。

但誰也沒去處理湖中的姜姜,杜興翰不發話,誰敢動?

于是這雙手就一直矗立在湖中,精妙絕倫的湖上之舞便再也沒有跳過。到了來年夏天,當時姜姜與杜興翰抛入湖中的蓮花已長的頗具氣候,高低錯落的荷葉鋪滿了整個湖面。入秋之後荷葉枯敗,那托舉的雙手便又再次顯露出來,一年複一年,時間久了,大家居然也習以為常。

不知過了多少年之後,杜府一夜之間上上下下近百口人通通暴斃在府中,官府的仵作來查驗卻查不出死因,似是吃的水裏有毒。唯有那些與杜府交好的人暗自慶幸命大,逃過一劫,問其原因,答曰。

杜家出事的第二日正是杜家小公子滿月酒,請我去吃酒哩,這毒水要是用在宴會上,哪裏還有命啊。

更令人覺得心驚的是,杜府滅門這年夏天,往年雪白的蓮花卻滲出幽幽綠意,在無人的杜府中靜靜的随風搖晃。有人無意間闖進來,看到這幅景象不寒而栗……杜家果然是招惹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第 36 章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等姜姜懷着極大的惡意再度醒來時,發現這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改革開放的號角在整個神州大地上吹響了,只見樓越蓋越高,奇怪的機器越來越多,人們的着裝更加的簡約……姜姜在這個陌生的世間飄蕩,她對這些沒有任何好奇,她只是想找到她的孩子——姜姜看看雙手,她分明記得哪怕到死前她都沒有放開孩子呀,怎的就不見了?

姜姜穿梭在有嬰孩啼哭的地方,每見到一個小孩,她總要喊一句“樘兒”,可惜這些孩子仿佛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

直到有一天,她向着一個小孩再次發出呼喚,那孩子黑葡萄一樣的眸子追随着姜姜的身影,“呀”的一聲高興的朝姜姜打招呼。

姜姜不敢置信的去輕輕觸碰孩子的手:“你是我的樘兒嗎?”

那小孩吧唧了一下嘴,“啊,啊”的叫了起來。

姜姜好開心!她游蕩了無數個日夜,終于!終于找到了失散的孩子。

從那之後,姜姜便寸步不離的守在那孩子身旁,看着她牙牙學語,看着她和小夥伴搶玩具,看着她背起小書包上學。

有一天,小孩正在寫作業,姜姜坐在她身邊,輕聲哼着她老家的小調。

“這是什麽歌?”那小孩冷不丁的開口。

姜姜一愣,發現房間內就她們二人……這是在和她說話?

那小孩翻過一頁本子,看了姜姜一眼:“不說算了。”

“你在和我說話嗎?”姜姜小心翼翼的開口,這是她第一次和小孩講話。

“不然呢?”那小孩頭也不擡,奮筆疾書。

這時正值秋季,陽光褪去了夏天的酷熱,姜姜站在窗前好像是感受到了溫度,她覺得她好像一下從水裏跳了出來,身側不再是寒冷的水汽。

“這……這調子是我随便哼的,你小時候最喜歡聽。”姜姜撫着窗臺前的那盆薄荷,嘴角噙着無限的溫柔。

小時候?這小孩想了想,覺得這八成是個瘋女人,她可從沒聽過這個歌。

“喂。”小孩放下手中的筆,看着那個擺弄薄荷的女人:“我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麽總閉着眼睛?你眼睛是看不見嗎?”

閉着眼睛?

姜姜指尖一抖,對了,杜興翰弄瞎了她的眼睛……頓時一股惡意在她的胸口沸騰,杜興翰!杜興翰應該死在她手上才好!

小孩見姜姜忽然不說話了,手中的薄荷葉被撕的不像樣,小孩覺得她這個樣子有些可怕,于是從椅子上跳下來來到姜姜身邊,幫她拍掉手中的葉片碎屑。

“你別動這薄荷了,我爸回來看見會生氣的。”小孩握着她冰涼的指尖有些奇怪的問,“這綠色怎麽弄不掉?”

忽然姜姜一把按着小孩的肩膀,問她:“你爹為什麽這麽狠心,為什麽非要咱們娘倆的命?我分明什麽都沒做!”

小孩掙紮了一下,沒掙脫,有些生氣:“爹?你是說我老爸嗎?我老爸才不狠心!他是世界上最棒的老爸!”

姜姜如遭雷劈,沒想到她的樘兒居然會為那個狗男人說話!

“你懂什麽!他,他是這世界上最可惡的人!我恨不得親手将他千刀萬剮!他害死了你!害死了我!你為什麽要替他說話?你不記得他是怎麽淹死了我,弄瞎了我的眼睛的嗎?”

小孩開始害怕,她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果然有些不正常,但仍是大着膽子跟她對吼:“你個瘋女人!你吓唬誰呢!我是活人我沒有死!你也是活人!我爸怎麽就害死咱倆了?”

姜姜猛地趴在小孩臉上,扒開眼皮給小孩看:“你不信?你看看我這眼睛!都是他弄的!”

小孩猝不及防,近距離看了個眼球特寫……只見那眼皮之下的眼球呈乳白色,微微有些褶皺,中間的虹膜變成了墨綠色——像極了小孩早上吃的煮雞蛋,離的這麽近,她仿佛連味道都聞到了。

小孩一把推開女人,開始瘋狂尖叫。

這便是小孩第一次“發病”。

小孩有個鄰居小哥哥,也沒比小孩大幾歲,二人關系很好,男孩自從小孩發病後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像保護瓷娃娃一樣,生怕她再生病,否則就要很可憐的去白色的病房裏住院。他是第一個發現小孩不正常的人。

那天在醫院,男孩趁着大人不在,悄悄問她:“棠棠,你究竟是怎麽了?”

小孩眼神躲閃:“就是害怕啊……”

男孩一把捧住她的臉,強迫她轉過頭:“你在躲什麽?為什麽不敢往那邊看?”

“別……”小孩閉上眼睛,發起抖來:“別……”

男孩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不再問了。

實際上在那之後,那女人仍舊一直跟着小孩。小孩不敢和女人說話,也不敢看那個女人一眼,就這麽極力的暗示自己忽略她。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姜姜還試着和小孩講話,但是她發現只要她和小孩講話,小孩就非常的恐懼,時間久了,姜姜便又回到了最最開始時她默默守護的狀态。

一晃眼,一人一鬼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好幾個年頭。

小孩非常的優秀,順利的考入了市裏最好的高中。

那天小孩回到家,家裏父母都不在,小孩用餘光看到女人站在窗邊,不遠不近的。小孩忽然覺得很頭疼,想把這尊大佛請走。

于是在過了十年之後,二人再次發生了對話。

“那個……你好。”小孩小心的開口。

姜姜一愣,不可置信的擡頭,耳邊的珍珠耳環不受控制的跳躍了一下。

小孩說:“咱倆商量個事兒成嗎?”

姜姜上前半步,又忽然想到小孩怕她,于是努力的忍住向前再走一步的沖動,小聲的說:“你說。”

“雖然我小時候,咱倆發生了點不愉快……但是這麽多年下來,我也知道了你其實對我沒有任何惡意。”小孩斟酌着用詞說:“我也,很感謝你這麽多年的陪伴……”

姜姜按着眼角,要不是她眼睛被弄壞了,她一定會流下淚來。

小孩又說:“但是吧,你這樣在人間游蕩肯定是不好的,能去投胎還是最好的……所以,你是有什麽心願未了嗎?要不你說說看?能幫的我一定幫。”

姜姜動動嘴唇,“看”向小孩。

其實她始終閉着眼睛,被這麽個奇怪的鬼閉着眼看着,場景着實有些詭異,小孩被她“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我的心願就是找到你……我的樘兒。”姜姜說。

小孩扯出一個微笑,心說大姐你早就找到我了好嗎!還有叫棠兒也太肉麻了!

小孩腦子飛速旋轉,給姜姜說:“我我我懂你的意思!要不這樣吧,我們現在這個社會呢,規定是年滿18周歲就算成年,你也給我保駕護航這麽久了,我也不想再耽誤你投胎,所以……你等我健康的長到18歲了,也算是完成使命了,到時候你就安心去投胎好嗎?”

姜姜微微搖頭:“不,我就想呆在你身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小孩裝作很心痛的樣子說:“可是,可是我不忍心……我有些,心疼你。”

姜姜咬着下唇,居然低聲啜泣出來,小孩見了手足無措,以為又觸着這位鬼姐姐的逆鱗了。

卻聽姜姜而後嘆息到:“我的孩兒長大了……”

小孩小心的跟她确認:“你是同意了嗎?”

姜姜整理了一下心情,深吸口氣:“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此時的小孩也就是謝棠根本不知道女人口中的“一件事”是什麽,也沒問,畢竟電影裏都是因為知道的太多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然而從那之後,謝棠身邊開始出現了離奇的命案,一個接一個。

謝棠宿舍的陽臺上放着一盆枯死的薄荷——謝棠從小就喜歡薄荷,生命力很頑強的植物,而這盆薄荷就是她家那盆元老薄荷分株後的“二代目”。但是因為時常想不起來澆水,頑強的薄荷死在了夏末。

當時樓下的湖邊吵吵嚷嚷,謝棠看到屍袋時便知道死了人,她莫名其妙的忽然注意到陽臺上那盆死掉的薄荷,冥冥中好像在預示着什麽。

後來周珏死了。

謝棠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自命不凡,可是只有他們到了二十五歲才會發現大家都不過是普通人。可是能看到姜姜這件事,讓謝棠打心底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和那群到了二十五歲便失去靈氣的普通人不一樣。但周珏的死讓她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她明明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些什麽。

直到那天女警察将姜姜的屍體照片拍在她眼前,謝棠腦中白光一閃而過,所有的疑惑得到了解答,所有的預感得到了應驗。謝棠咬緊了牙,這才明白那個女人所謂的事情,就是屠殺她身邊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要結束了

第 37 章

先是跟在謝棠身後的男生,與謝棠搭話的小卷毛……再是和周珏。還有深夜在學校女貞樹下發現的男生曾經在校門口撞到了謝棠。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姜姜不願離開謝棠身邊,她就只能殺謝棠接觸過的人。

然而等謝棠發現這個規律的時候,才回想起來自那日與姜姜說過話後,姜姜便不再一刻不停的圍在她身旁,甚至有時候兩三天看不到她,就算姜姜出現了,也只是離的遠遠的,謝棠想抓着她談話都不可以。似是在有意躲避。

這讓謝棠很焦躁。不能再讓姜姜這樣繼續殺人了!可是要如何阻止她?告訴吳舟?吳舟估計聽完就把她扭送到精神病院了!

後來那天在市圖書館,謝棠又再次近距離見到姜姜。

“都是你幹的對嗎?”謝棠堵到姜姜面前。

姜姜轉身就要走。

謝棠出聲威脅到:“你敢走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姜姜大驚:“說什麽胡話!”

謝棠笑了一下,她知道這鬼女人的軟肋在哪裏。

“我問你,你不可以隐瞞!不然我就跳下去!”謝棠瞪着她,“你為什麽要殺他們!為什麽要殺周珏!”

姜姜似是不理解謝棠為何這麽生氣:“是你說要我離開的。”

“我……”謝棠一噎:“我?”

謝棠表情猙獰的說:“你再胡扯我就去找盆黑狗血潑死你!”

但她其實心中慌的不行。

姜姜縱容的安撫到:“不急不急,馬上我就會離開了,沒差幾個人……”

“你究竟想幹嘛!”謝棠捏着拳頭打斷她:“你是不是有病,從小就纏着我!現在還這樣随意殺人!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姜姜委屈的後退一步:“樘兒,你怎麽了……你說到18歲讓我走的,我不殺他們我走不了呀,我全是在聽你的話的。”

謝棠眼前發黑。

“和我什麽關系?”姜姜笑了一下:“等他們都死了,你就會記起來和我的關系了。”

謝棠扶着牆,不再去和姜姜多費口舌,低聲喃喃到:“我才是有病,和一個鬼講什麽……回頭我就去少林寺找個高僧弄死你算了。”

這一刻,饒是姜姜都聽出來謝棠的話不是在開玩笑,她不敢置信她的樘兒居然要這樣子殺了她。

姜姜按着謝棠的肩膀把她抵在牆上:“你這個混賬孩子!再說胡話我先弄死你!你還想殺了我?你果然和你爹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謝棠冷笑一聲:“怎麽着啊,還想用你那雙蛋白質變性的眼睛吓唬我?弄死我啊,你殺了那麽多人也不在乎多我一個,你弄死我啊!咱倆誰說話不算話誰是狗!”

姜姜被氣的腦子發昏,杜興翰的臉仿佛又出現在她眼前,果然這父子倆都是一樣的,杜家的血脈裏帶着的就是這種卑劣的根!

姜姜掐着謝棠的脖子——謝棠這個時候才在心裏後悔,是裝英雄裝過頭了,這個瘋女人的勁兒真他大爺的大。

“你給我聽好了。”姜姜咬着後槽牙說:“你現在不懂是因為你不記得了,我當娘的自然是不會和孩子計較。等我找夠了人,站滿了蓮臺,你就會記起來你爹對我們做了什麽,你就會知道我的好,你就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謝棠都快被姜姜給舉起來了,她的臉已經開始發紫,但是仍是艱難的開口:“老子……不是你孩子,你真的是……死的時候,瞎了眼。”

姜姜面無表情的把手又收緊了兩分,謝棠終是沒抗住昏了過去。

但是在昏迷前,她好像聽到那個瘋女人說:“敢阻止我,我就先殺了吳舟。”

靠!居然威脅她!

之後,姜姜徹底和謝棠鬧掰,再也沒出現在謝棠眼前,但是殺人的手法開始暴虐,她在提醒謝棠她的存在,同時在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每個沉浸在中二病中的高中生都以為自己可以像少年漫那樣絕地反擊,以一己之力幹掉boss保護所有人。真的不是開玩笑,謝棠之後升起了一股無名的使命感,她自己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所在,那麽最後解決這個難題的鑰匙一定在她手上。

于是謝棠在此之後想辦法阻止姜姜,但實際操作起來即無從下手又束手束腳,她無法向警察尋求幫助,無法将這個巨大的秘密宣之于口,她自己像一個孤勇的将軍,單槍匹馬的沖鋒陷陣——可實際上她什麽都做不到。偶爾恍惚的時候,謝棠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出了問題,這個女人是她十幾年來的一個臆想,那些人其實是被她殺掉的……在謝棠內心快支離破碎的時候,吳舟居然猜到了死者之間的關聯性,于是他用極端的手段囚禁了謝棠,希望能證明他的小丫頭和這起連環殺人案無關。

吳舟囚禁謝棠的時間點非常的微妙,就差一個人,就差一個姜姜就完成了她口中的喚醒謝棠記憶的儀式——謝棠推測姜姜口中“找夠了人,站滿了蓮臺”是某種儀式,那些死掉的人就像是被獻祭一樣。

但是謝棠對這個儀式充滿了懷疑,這女人不是看了什麽盜版書吧?這殺人獻祭靠譜嗎?不是被騙了吧?最後不管用怎麽辦!

再一想又覺得也不好說,畢竟一個鬼能游蕩這麽久,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兒還真說不準。

謝棠一邊替姜姜糾結,一邊又怕吳舟這麽囚禁她,姜姜一生氣把最後一個死亡席位給了吳舟怎麽辦?

所以當吳舟又是準備手铐又是封閉窗子,以謝棠對他的了解,她覺得吳舟對自己的這個計劃相當的滿意且自信。

真是個無憂無慮的二百五。

謝棠在心中瘋狂嘆氣,但同時也有些好奇姜姜接下來會做什麽,因為姜姜之前殺的人都是謝棠接觸過的,現在她倆鬧掰了,姜姜不知道是最後随便找個人殺了還是就選定吳舟?

謝棠那幾天焦慮到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但是面上還要裝作非常鎮定,實際她背地裏焦慮的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而當謝棠得知劉倩是最後一個人後,居然非常混蛋的有些感謝姜姜不是選擇殺了吳舟。

最後事實證明,姜姜非常可能是被某個盜版書給騙了,她費了那麽大的勁兒殺了7個人,為的就是在走之前喚醒謝棠的記憶,他們母子倆最痛最不能忘的記憶,姜姜要謝棠知道杜興翰是他們母子二人生生世世都要記住的仇人!但是謝棠并沒有什麽奇怪的記憶被喚醒……

謝棠後來想,如果姜姜的儀式沒問題,那問題出在她這裏……因為謝棠真的不是她的樘兒。

結局

高考成績在熱烈的盛夏出來了。

謝棠考的還成,她的第一志願是武漢大學,從往年的錄取情況來看,她被錄取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今天謝棠回學校簽志願單,大家吵吵嚷嚷的擠在老師的辦公室裏,謝棠握着筆側頭看同學們,有的人意氣風發,有的人面色凝重,有的人喜笑顏開,有的人紅着眼眶。

小眼睛班長靠在櫃子旁,眉飛色舞的邀請那幾個好哥們去上海玩,謝棠想了想,他爸媽好像在上海工作。另一個短發女生抿着嘴,看着她的好朋友笑的很勉強,聽阿強說,那個女生考的很爛,上不了本科。

班主任江龍被學生團團圍住,大家這時已經沒了顧忌,開着班主任的玩笑。一本正經又羅裏吧嗦的江龍艱難的應付着這群小崽子。

這是青春裏最張揚的時刻,像是有破雲而出的陽光投在了臉上,大家是明媚和鮮活的。謝棠很疏離的站在人群外,可她覺得的她站在雲下,并沒有陽光眷顧她。

志願單簽的差不多了,江龍嫌他們吵,就開始趕人,大家也沒有很留戀,呼朋喚友的要去吃燒烤。

“啊,那個謝棠?你等會兒有事嗎?可以留下幫我整理東西嗎?”江龍把手中的單子在桌上磕了兩下,忽然轉頭叫住了謝棠。

謝棠左右看了一下,好像就自己落單了,于是點點頭:“好的。”

沒一會兒人便走光了,謝棠拿起一沓單子坐在了江龍斜對面。謝棠最後一次認真打量着他——江龍天生一副笑顏,給人一種脾氣很好的樣子。

“考的挺好呀。”江龍說。

“就正常發揮。”謝棠搖搖頭。

江龍擡頭看了她一眼,笑出了聲:“高考場上,正常發揮就是超常發揮,我不是經常和你們說嘛。”

謝棠手下不停,仔細的檢查大家的志願單,聞言也笑了笑:“也是。”

江龍直起身子,臉上帶着欣慰的神色:“真的,謝棠,你做的很好。”

“是嗎……”謝棠不知是自己太敏感,還是班主任的确話中有話,她的眼眶忽然濕了,“我做的很好嗎?”

江龍摸摸她的頭:“當然,你是班裏最厲害的。”

“可是我害死了周珏!”謝棠脫口而出,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脹滿氣的氣球,憋得快爆掉了。

她前傾着身子看着江龍,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江龍與謝棠對視片刻,臉上依舊是那副笑顏,目光中卻多了兩分嚴肅。

“我是英語老師,語文我不專業,你這話,我聽不太懂。但是老師比你多活十幾年,現在能給你的建議就是,謝棠啊,要學會放過自己……畢竟你也說了,伯仁不是你殺的不是嗎?”

那一刻,謝棠覺得自己拿到了審判書。

謝棠從行政樓拾級而下,她摸摸背包,從裏面拿出帽子扣在頭頂,今天真的很熱。

學校的大門很寬敞,兩側各有兩個巨大的保安亭,270度全視野大窗戶,保證把校內校外看的清清楚楚。

“嘿!”

謝棠剛出來校門,就聽背後有人叫她。一轉身,看到吳舟穿着極其正式的西服,手中拿着一捧洋桔梗。

謝棠上前兩步跳起來抱住了吳舟。

“傻不傻啊?你穿成這樣不熱嗎?”

吳舟彎腰回抱住他的小丫頭,低垂着眼。

路人紛紛側目,這一幕真的太美好了,任誰看了都不覺挂起了微笑。

謝棠卻聽吳舟說:“熱死老子了!我看你們班早就出來了,你在裏面磨蹭什麽!花都要蔫了……”

謝棠從吳舟懷裏出來,接過他手中的洋桔梗,輕輕淺淺的綠色,很适合年輕的小姑娘。

“好看!”謝棠笑盈盈的擡頭。

手中的綠色洋桔梗和吳舟頭頂鑲在保安室上面的門牌“碧蓮路1號”,倒是相映成趣。

吳舟彎了彎眼睛:“前一陣忙,沒顧得上……恭喜你。”

謝棠揚了揚手中的花束:“原諒你了。”

車上的空調開的很大,一上車二人皆是嘆出一口熱氣:“涼快!”

謝棠把帽子和包扔在後座,小心的把花束抱在懷裏。

吳舟解開襯衣扣子:“安全帶系上。”

牧馬人平穩的駛出碧蓮路,謝棠看着學校的籃球館,操場,宿舍樓一步步遠去,她忽然開始傷感……從今天開始,那些歡笑的,痛苦的,努力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去看周珏嗎?”吳舟忽然出聲。

周珏被葬在北山的陵園裏。

謝棠表情微微凝滞:“我……”

“你一次都沒去過。”吳舟緩緩開口。

“我之前……不敢。”

“現在呢?”

謝棠低頭看了看懷裏的花,輕聲說:“那也去給周珏買束花吧。”

謝棠給周珏選了一束向日葵,捧在懷裏,像是捧了一把小太陽。

“嗨……”謝棠用盡了力氣,只說出了這麽一個字。

嗨,我來看你了。

那個快樂的女孩現在只剩下一個冰涼的墓碑,謝棠心想,這終将是我們所有人的歸宿,周珏,你在下面等等我。

吳舟沒有上去,他在下面遠遠的看着,忍不住摸出了一根煙,也不知道在跟誰說:“最後一根。”

謝棠并沒有呆很久便轉身下來了。

“你沒多說一會兒?”吳舟掐滅了煙。

謝棠笑了笑:“沒什麽可說的。”

吳舟站在一棵松樹下,眉眼間神态很平和:“那走吧。”

謝棠在兩步外的陽光裏,并不上前,忽然朗聲道:“吳舟,我最後給你一次提問的機會。你問我,我會告訴你。”

“我不問。”吳舟說。

這輩子我會永遠看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個番外哈哈哈哈!!!

番外

謝棠最終考上了武漢大學,一所盛開着美麗櫻花的大學。

學校9月11日才正式開學報道,結果才上了20天課,十一恰好遇上中秋節,連休了十天。謝棠的室友全是南方人,四個女孩相處了20天,非常投機,于是謝棠邀請她們十一來中原大省玩幾天,反正她爸媽也不在家,四個人在家裏轟趴都沒人管。

吳舟忙的要死,聽說謝棠帶同學回來了,還是抽了兩小時去接她們。

路上有些堵,吳舟到的時候四個女孩正扶着箱子站在車站門口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吳舟按了兩下喇叭。

謝棠擡頭一看,立刻的跳起來:“這裏這裏!”

那三個室友看到拉風的牧馬人,全都“哇”了一聲,等她們看到吳舟邁出車門的長腿,音量又高了一倍。

吳舟跟她們打招呼:“嗨,歡迎來山陽玩。”

車子平穩的開出,四個女生湊在一起那簡直像進了菜市場,聲音那叫一個此起彼伏。吳舟默默的聽着,忽然想起謝棠那大小姐的作風,便趁着女孩們消停的空隙,跟謝棠的室友們說:“棠棠平時很任性,麻煩你們多照顧她了。雖然這丫頭脾氣怪,但是心眼很好,有時候說話難聽了,你們多擔待。”

三個室友在後座笑成一團,連連起哄。

謝棠在副駕駛,轉頭瞪了吳舟一眼:“要不是看你在開車,看我怎麽收拾你!”

“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吳舟挑挑眉。

“少瞧不起矮子!”謝棠的拳頭硬了。

将她們送到家裏後,吳舟便繼續去忙,就由謝棠作為東道主帶領全宿舍逛遍山陽的大小景點。本來吳舟還提心吊膽着,生怕謝棠把人弄丢了,結果謝棠還有模有樣的做了不錯的規劃,四個人幾天玩的那叫一個樂不思蜀,吳舟的信息謝棠都懶得回。

假期過去一半,山陽算是玩了個透徹,四個人去逛了逛商場,就回家看電影吃外賣,并打算第二天啓程去開封玩兩天。

謝棠給吳舟發信息:蹦迪,來不來?

吳舟立刻坐直了身體,盯着手機咬牙切齒,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喂?”

“你長能耐了啊,才成年幾個月啊?就要去蹦迪?你腿不想要了?來來來,不想要了過來我給你打斷。”吳舟氣的要死。

謝棠正盤腿坐在家中的沙發上等外賣,和室友大眼瞪小眼:“你發什麽瘋?怎麽了你就要打斷我的腿?你以為你是我爸嗎?我告訴你就算是我爸,打斷我的腿也是違法的!”

吳舟懶得跟她廢話:“我就告訴你謝小棠!不!準去!蹦迪!”

“大爺,吳大爺,你能不能有點幽默細胞?能不能與時俱進?我們在家裏開趴體,問你來不來玩!”謝棠一個白眼要翻到後腦勺了,真是太無語了。

吳舟控制了一下血壓,沒好氣的說:“自己玩去吧!”說罷挂了電話,又皺着臉沖手機兇到,“煩人!”

謝棠那邊也是很煩,扔了手機跟室友說:“我爹都沒有這麽老古董。”

吳舟加了幾個小時班後,摸出手機又看了看謝棠那句微信,還是覺得是謝棠的錯,沒事開這種玩笑幹嘛!他一天天忙的後腳跟打背,哪有空跟她玩!

但是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下班時還不算晚,去超市給謝棠買了很多零食。

謝棠在家裏,和室友點了無數的外賣,又從吳舟家拖來半箱百威,嗨到不行。結果謝棠這點酒量,居然把三個室友喝趴下了,她也是哭笑不得。

“我跟你們說,這種大罐的百威,我的酒量就兩瓶半。”謝棠一邊暈暈乎乎的給室友蓋毯子,一邊飄飄忽忽的嘟囔,“你們也是真厲害,一瓶就倒,這點破酒量還好意思跟我說要喝酒?”

正嫌棄着呢,謝棠家的門“滴滴”響了兩聲——吳舟回來了。

吳舟一進門就聞到了燒烤的味道,站在玄關換鞋的時候側頭一看,好家夥,四個女孩還挺能吃,造了一地的垃圾,垃圾桶旁歪七扭八的放了幾個易拉罐,居然還喝酒了?

謝棠一看吳舟回來了,扔下毯子跑過來迎接。

“咦?你怎麽回來了?”

吳舟看到謝棠光着腳在地上跑,眉頭就是一皺:“把鞋穿上,地上涼不涼。”

謝棠笑嘻嘻的踩在吳舟腳面上:“不涼啦!”

吳舟一手扶着謝棠後頸子防止她站不穩,一邊側頭湊近她,聞了兩下:“你也喝酒了?”

“兩瓶,沒超量。”謝棠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知道了,快從我腳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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