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葉栖遲,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安靜的山洞內。

葉栖遲幫蕭謹行包紮了手上和腳上的傷痕後,說道,“明天看你腿恢複的情況,在決定走不走。”

蕭謹行應了一聲,同意了葉栖遲。

也是知道,葉栖遲不肯跟拖着他去渝州。

“我幫你起針了。”葉栖遲說道。

蕭謹行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葉栖遲很認真的起完針,去摸了摸旁邊晾烤的衣服,确定幹了之後,才收了下來,“幫你更衣。”

蕭謹行看着葉栖遲。

葉栖遲也沒等到蕭謹行答應,就麻利幫他穿上了衣服。

穿上衣服後,又碰了碰他的雙腿,“現在感覺好點沒?”

蕭謹行搖了搖頭。

“應該也沒這麽快。”葉栖遲安慰,“別有心裏負擔。”

“嗯。”蕭謹行看似漫步關心的應了一聲。

總覺得此刻的蕭謹行有心事兒。

她和他說話,都有些心不在焉。

仔細一想,被困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換成是她,她也崩潰。

葉栖遲其實還是挺理解人的。

蕭謹行雖然受過很多折磨,但絕對沒有受過這種苦。

被丢在荒野什麽的,一次都沒有過。

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她拿起地上的野果子,用匕首削水果。

蕭謹行似乎是看了一眼葉栖遲,又似乎只是錯覺,他閉着眼睛,看上去在睡覺。

“吃水果不?”葉栖遲問他。

是怕他睡着了,然後她吵醒了他,這貨又得發脾氣了。

而她吃水果又不叫他,狗王爺也會發脾氣。

只得,先确定好。

“嗯。”蕭謹行應了聲。

葉栖遲本打算削皮之後就拿着咬的,想到蕭謹行手上的傷,就有幫個切成了一塊一塊,放在剛剛被她洗幹淨的樹葉上,拿到他旁邊,“你小心點吃。”

蕭謹行看着葉栖遲。

葉栖遲弄好之後,又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削第二個給自己吃。

“還不吃?”葉栖遲餘光感覺到蕭謹行一直在看她。

“葉栖遲,你怎麽什麽都會?”蕭謹行終于還是把疑問問了出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葉栖遲一邊削水果一邊說道,“我靈魂出過竅。”

蕭謹行眼眸一緊。

對于葉栖遲的話,根本不信,此刻還覺得葉栖遲在故意哄騙他,所以臉色很不好。

“放心。”葉栖遲也不打算解釋了。

解釋了蕭謹行也不信。

她說道,“我不會害你。”

蕭謹行看着她。

葉栖遲削完水果,一口咬了下去,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很是豪放。

她一邊吃着水果,一邊說道,“我們好好合作,反正最後也是分道揚镳,何必知道得太多。”

蕭謹行喉結滾動。

他眼眸微轉,把視線轉移了。

“你不吃水果,一會兒螞蟻來了。”葉栖遲提醒。

蕭謹行才拿過水果一小塊一小塊的水果,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葉栖遲吃的很快。

吃完之後,就開始收拾山洞裏面的東西。

首先把野兔骨頭,水果皮等,全部拿出去,在比較遠的地方埋了一個坑,用土壤遮住,免得因為一些味道,被刺客發現了。

接着又把火堆弄滅了。

一到晚上,火光就太明顯了,很容易被發現。

弄完了所有之後。

天也已經黑透了。

葉栖遲睡在了蕭謹行旁邊。

夜幕降臨。

溫度也跟着降了下來。

“你為什麽不烤一下你的衣服?”黑暗中,蕭謹行突然問道。

葉栖遲吓了一跳。

這貨突然關心她?!

是怕她死了,沒人救他一起出去了是吧?!

她說道,“早幹了,出去了幾趟,風啊,太陽啊,曬幹了。”

“嗯。”蕭謹行就不多問了。

安靜中。

“你冷嗎?”蕭謹行突然又開口了。

葉栖遲摟抱着身體。

廢話,荒山野林的睡在地上,誰不冷啊?!

她問了句,“你冷嗎?”

要是在冷,兩個人抱着睡也行。

“不冷。”蕭謹行直言。

葉栖遲翻白眼。

明擺着就是不想她靠近他。

“腿冷不?”葉栖遲突然問。

蕭謹行沒回答。

葉栖遲突然從地上起來,她伸手去摸蕭謹行的腿部。

冰得吓人。

難怪腿部沒有力氣,大概就是被凍得血液循環不夠。

“你別踹我啊!”葉栖遲一邊做着手上的動作,一邊說道。

蕭謹行皺眉。

那一刻就感覺到葉栖遲把他的腿,放在了她的腹部,是掀開衣服,讓他的腿碰到她的肌膚,然後再把衣服放下來,給他的腿保暖。

蕭謹行喉結明顯在上下波動。

“今晚你腿再被凍壞,明天肯定好不了。”葉栖遲說道,“在這裏多帶一天也多一分危險。”

蕭謹行沒有說話。

什麽都沒說。

葉栖遲倒也不指望蕭謹行會感謝她。

她就盼着他別發神經就行。

因着要給蕭謹行腿部取暖,葉栖遲也沒辦法躺在睡覺,就靠在了旁邊的山岩壁上睡覺。

蕭謹行就這麽一直感受着葉栖遲腹部出來的溫度,很暖很暖的溫度……

夜色深邃。

山洞裏,一片安靜。

再次睜眼的時候。

天剛亮。

經過昨天白天和晚上的修養,他恢複了他的警覺。

所以此刻,看到了山洞裏,一條花色的蟒蛇,正在一點點靠近他們。

蛇似乎感覺到面前的人已經醒了過來。

它吐着靈活的舌頭,帶着警惕,随時都可能,像他們咬過來。

蕭謹行抿唇。

他餘光看了一眼葉栖遲,看着她靠在岩石壁上,還在沉睡。

而此刻那條蛇,對着的方向,想要攻擊的人,就是她。

蕭謹行全身緊繃。

面對着小臂粗的一條蟒蛇,背脊發涼。

而且看蟒蛇的花型,毒蛇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緊抿着唇瓣,在考慮怎麽應對。

他要是保持目前的狀态,一動不動,蟒蛇在一番觀察之後,肯定會直接攻擊葉栖遲,他可以趁着它攻擊不備時,砍死它。

這麽想着。

蕭謹行眼眸看了一眼旁邊的那邊匕首。

他要在蟒蛇攻擊葉栖遲時,就一并拿着匕首然後刺殺蟒蛇。

但他不能保證,他能在葉栖遲沒被咬之前,殺死蟒蛇。

如此僵持。

蟒蛇很顯然已經蠢蠢欲動。

蕭謹行也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卻在那時。

葉栖遲突然動了動。

本能的把他的雙腿捂進她的懷裏,就是整個晚上,不管睡得多熟,也不會忘記時不時的檢查一下他的腿有沒有滑出去,一旦沒有被她溫暖着,她就會将他的雙腿抱得更緊……

蕭謹行心口,似乎觸動了那麽一秒。

那一刻。

也因為葉栖遲突然的動靜,讓蟒蛇瞬間攻擊了過去。

柔軟的身體一躍,直接就往葉栖遲的身上撲去。

葉栖遲似乎是感覺到危險。

但又似乎是錯覺。

昨晚上一個晚上沒睡好。

坐着睡實在難受,又得随時确保蕭謹行的腿沒有露出來被凍着,就這麽一個晚上睡得不舒服,現在真的是困到,眼睛都還睜不開。

直到,懷抱裏的那雙腿突然離開,一個人影猛地擋在了她的面前,她才驚吓着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就看到一條蟒蛇,被蕭謹行猛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與此同時,蕭謹行另外一只手,猛地抓着旁邊的匕首,一刀刺進了蟒蛇的腦袋,血腥的畫面,讓葉栖遲有些驚吓。

這麽大早上的,要不要這麽刺激!

蕭謹行确定蛇不能動彈,才放開了匕首。

放開後,連忙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被咬了?!”葉栖遲問。

她一眼就知道,這條蛇是有毒的。

蕭謹行微點頭。

本來計劃應該是這只手去拿匕首的,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葉栖遲的面前……

“卧槽!”葉栖遲忍不住爆粗口。

她迅速的掀開了蕭謹行的手臂。

就這麽幾秒鐘時間,手臂上一下就腫了一大片。

要是毒藥蔓延全身……

葉栖遲根本沒得選擇,她的嘴靠近被蟒蛇咬傷的地方,幫他把毒素吮吸出來。

蕭謹行驚訝。

原本疼痛不已的手臂,此刻仿若只有葉栖遲唇瓣的觸感。

他沉默的,不發一語。

葉栖遲吮吸了好一會兒,确定毒素基本上被她吸了出來,才放開了他的手臂。

以防萬一。

葉栖遲還連忙拿出銀針,幫他紮了穴位,防止殘留的毒素,流入血液裏。

昨晚一切。

葉栖遲才松了口氣。

她開口道,“啊嗚啊嗚……嗯?!”

葉栖遲瞪大了眼睛。

她剛剛說了些啥。

怎麽說不出一個完整的詞。

她試圖想要再說一遍的時候。

發現唇瓣都已經張不開了。

她瞪大眼睛,低垂着眼眸,就這麽看到了自己的嘴,腫成了香腸。

蕭謹行也這麽看着葉栖遲。

真的是肉眼看到她唇瓣的變化,有原本的櫻桃小嘴,變成兩條香腸。

格格不入的在她臉上,滑稽到……

蕭謹行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很不厚道。

但真的,很好笑。

特別是此刻,葉栖遲的表情,一臉懵逼一臉無措的表情。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你丫的笑什麽笑!

勞資變成這樣到底是因為誰?!

蕭謹行忍了忍。

本就是個嚴肅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笑得太誇張。

他恢複冷漠,“你會不會死?!”

“叽叽咕咕……”你才會死,你全家都會死!

“看你精神狀态這麽好,應該是死不了。”蕭謹行淡淡道。

“叽叽咕咕……”我操你大爺。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消下去,要是消不下去,就永遠都說不出話了吧。”

“叽叽咕咕……”狗日的,我想殺了你!

你居然好意思幸災樂禍!

勞資死了,你能活着走出這裏嗎?!

“別逼自己說話,認命吧。”蕭謹行一臉冷漠。

葉栖遲真的忍不住了。

她伸手過去,雙手狠狠的掐蕭謹行的脖子。

讓你丫的嘲笑我,讓你丫的嘲笑!

蕭謹行被葉栖遲掐得差點斷氣。

他一個用力,掰開了葉栖遲的手。

葉栖遲氣不過,一直在反抗。

蕭謹行直接壓在了葉栖遲的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這個狗男人,力氣怎麽這麽大!

葉栖遲被壓在地上,氣得吐血。

此刻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蕭謹行死一百遍了!

“還動不動?”蕭謹行問她。

葉栖遲瞪着他。

“你聽話我就放開你。”蕭謹行談條件。

葉栖遲試圖動動手腳,卻被狗王爺壓得死死的,根本半點都動不了,還讓她痛得要死。

她點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

蕭謹行确定葉栖遲妥協了,才放開了她的雙手和雙腳。

放開那一刻。

“啊!”蕭謹行突然一陣劇痛。

難以形容的,男人才能夠感受的痛,差點讓他痛暈了過去。

葉栖遲一腳踹正之後,連忙跑開。

蕭謹行一邊捂着,臉都痛得煞白了,一邊又狠狠的看着葉栖遲,一副想要殺了他的表情!

葉栖遲此刻雖然笑不出來。

但那得意的模樣,就是可以讓蕭謹行恨不得立馬捏死她。

這女人居然敢算計他!

天大的膽子,居然敢這麽踢他。

他忍着巨痛。

那一刻眼眸陡然一緊。

葉栖遲幸災樂禍的看着蕭謹行此刻痛不堪言的模樣,這一刻也陡然警惕了起來。

外面有人!

所以刺客追上了。

果然沒有放棄!

大概是不見到他們的屍體,就絕不會罷休。

兩個人神經都緊繃起來。

甚至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只感覺到腳步聲漸近漸遠。

要是此刻被刺客發現……以他們兩個人,絕對活不了。

只期盼。

他們注意不到這個山洞。

兩個人帶着緊張,保持着警惕。

倏然。

蕭謹行和葉栖遲彼此看了一眼。

明顯感覺到有腳步似乎靠了過來。

一步一步,越來越清楚。

糟了。

被發現了。

葉栖遲連忙撿起了地上的匕首。

她一點點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洞口處。

蕭謹行看着葉栖遲的舉動,看着她似乎,又擋在了他的面前……

這個女人到底對他為什麽會如此不顧一切?!

蕭謹行緊抿着唇瓣。

瞬間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的腳步聲上。

因為緊張,汗水也從額頭上,一顆顆往下掉。

緊繃到讓人窒息瞬間。

葉栖遲舉着匕首,那一刻仿若都已經看到了刺客的黑靴,她咬牙正欲刺下去那一刻。

“那邊有人影!”突然一道響亮的聲音。

原本那雙要走進來的黑靴,瞬間追随着聲音離開了。

離開了很久。

葉栖遲都還保持着匕首殺人的姿勢。

剛剛太過緊張的氣氛,讓她差點虛脫。

她暗自調整自己的情緒,好久才讓自己松了口氣。

她看向蕭謹行。

看着他此刻俨然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如果剛剛刺客進來了,就算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被葉栖遲殺死了,但是外面那麽多刺客,一旦引起動靜,他們就必死無疑。

可以說,他們就是走了一趟鬼門關。

葉栖遲重重的的坐在地上,真的解除了危險反而吓得有些腿軟。

“這裏不安全了。”蕭謹行說。

“嗯。”葉栖遲點頭。

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能夠發出聲音了。

她張了張嘴,“我能說話了。”

雖然說得不太清楚,但基本上也能夠感覺到,嘴唇消腫了不少。

她連忙又說道,“你腿怎麽樣?”

“好多了。”蕭謹行回答。

經過昨晚上葉栖遲的施針,加上她一個晚上幫他保暖,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腿部是可以動了。

“你站起來試試。”葉栖遲連忙過去,攙扶着他。

兩個人前一秒還在箭弩拔張,恨不得殺了彼此。

這一刻卻又,站在了一條線上。

葉栖遲突然的靠近,讓他心口微動。

他抿着唇瓣,被葉栖遲從地上,一點點扶了起來。

扶起來後,葉栖遲放開了他的身體。

蕭謹行站得很穩。

穩了一會兒,蕭謹行邁開了腿。

走了兩步,基本上無礙。

葉栖遲忍不住高興地說道,“不枉我昨晚上死命給你保暖。”

蕭謹行想起昨晚上葉栖遲對他做的一切……

他聲音有些低沉,“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除了白墨婉。

沒有誰真心對過他。

皇太後,也不是。

葉栖遲眉頭微皺。

這貨突然說這種話?!

她對他好嗎?!

不過是盡到一個醫生的責任。

更何況,他要是死了,她尚書府誰來負責,她可不想重蹈文中覆轍!

正在葉栖遲在考慮怎麽回答時。

蕭謹行突然說道,“算了,本王不想知道。”

葉栖遲無語。

不想知道還問。

“不管你如何,本王不會對你有感情。”蕭謹行一字一頓,說得很堅定。

有一種,好像也在提醒自己的感覺。

葉栖遲翻白眼。

所以蕭謹行以為她是愛慘了他,所以才對他這般的嗎?!

“臣妾感謝宸王對臣妾的沒有感情!”葉栖遲口吻有些陰陽怪氣,但也沒有說謊。

要蕭謹行對她有感情……

算了,想都不用想。

“你不用故意說反話。”蕭謹行說,“本王,盡量彌補你。”

認定她此刻只是在掩飾。

還慷慨的,說要彌補她。

“怎麽彌補?”葉栖遲突然很好奇的想要知道狗王爺良心可以好到什麽程度。

“王妃的位置,想都別想。”蕭謹行不留情面的,直言道。

給她她也不要。

“其他,你可以提要求!”意思是,除了王妃的位置,其他條件都可以。

“算了。”葉栖遲難得和蕭謹行廢話了。

她不稀罕蕭謹行彌補。

“你只要答應我的事情做到就行,其他不需要。”這是她唯一的訴求。

他不要食言而肥就行。

蕭謹行看着葉栖遲。

有那麽一秒的驚訝,是沒想到這麽好的機會,葉栖遲居然什麽都沒提?!

轉念一想。

或許葉栖遲只是在賭氣。

只是用這種滿不在意的方式,來掩飾自己的難受。

但宸王妃的位置……一直都是為白墨婉而留。

“走吧。”葉栖遲已經翻篇了。

對于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她一向沒什麽興趣。

她此刻簡單收拾了一下,把草藥和剩下的兩個野果子帶着。

蕭謹行看着葉栖遲恢複如常的樣子……

“愣着幹嘛?”葉栖遲拽着蕭謹行。

現在逃命不應該最重要。

蕭謹行回神。

要不是葉栖遲一次一次舍命救他,還真的讓他察覺不到葉栖遲對他的感情。

腦海裏面突然浮現了那天吳敘凡說的話。

說男人三妻四妾……

但他不想,讓白墨婉受到一點點委屈。

葉栖遲此刻倒是不知道蕭謹行在想什麽。

她拽着蕭謹行走出了山洞,看了看方向。

渝州是西南方向。

她回憶着出發前看過的路線地圖,在腦海裏面回想了一遍他們走過的路線,再确定了東西南北,很快找到了方向,“往這邊。”

蕭謹行皺眉。

他剛剛也在确定他們要走的方向,卻完全沒想到,就在他剛要說出口的時候,葉栖遲就已經說了出來。

而且居然是,對的。

這女人……一次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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