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傻了嗎!我要帶你去虞正顏的訂婚宴,我...我泡吧犯得着帶着你去嗎,礙手礙腳的,誰願意管你!”他現在就是标準的氣急敗壞。

林意還是淡淡的:“哦。”

虞正卿被他這一個字堵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都憋紅了。他找不到由頭發脾氣,可是氣又都在胸口堵着,現在誰紮他一下,他能一飛沖天。

林意不緊不慢的穿着衣服,熟練的打好了領帶後,走向臉色很難看的虞正卿,目光停頓一下,擡手整了下他的領子,低聲道:“領帶歪了。”

他鼻尖的熱氣呼到虞正卿近在咫尺的臉上,癢癢的,琥珀色的瞳孔清晰的映出了林意的臉,英挺的眉目舒展着,有着能讓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虞正卿的氣忽然不知道哪去了。他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林意的臉和他撫平他領口的手指上,很丢臉的咽了下口水。

林意若有所覺的擡起眼,對上他的眼睛,虞正卿被他看的毛都要炸開了,但是下一秒,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林意主動吻了他。

不是那些他強迫和半強迫性質得來的吻,是林意第一次,真真正正,心甘情願的吻上了他。

雖然只是嘴貼着嘴舔兩下,但虞正卿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破壞了這氣氛,讓林意忽然像只兔子似的被吓跑了。

因為這個親吻,之後的路途中他們都保持着詭異的沉默,這沉默中又滋生出了一點暧昧,虞正卿的心情也由高興變得複雜,林意這麽主動,到底是為什麽?

是...真心還是假意?委曲求全還是心甘情願?

一想到另外的可能,虞正卿就沒法打心眼裏真正高興起來。他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林意,平靜的看着前方,喜怒不形于色,誰知道他的腦袋裏在想什麽?他的變化越來越大了,虞正卿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可總有種空落落的不安定感。

路上林意打破了沉默:“我這麽去,你哥不會...”他像是在思索用什麽詞,畢竟,沒有這麽明目張膽的把情人,還是男的,帶過去見人的。

“他不會記得你的。”虞正卿無所謂的說,“你們只見過一次,他臉盲。你只需要說是我朋友或者蕭靜請的人或者...随便其他什麽都行,虞正顏不care的。”

與其說臉盲,不如說是不屑一顧,從某種程度上,虞正顏是個比他更加目中無人的自大狂。

林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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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林意見到了虞正顏,和虞正卿口中的一樣,沒什麽人味兒,越接近他,就越能深刻的感受到這一點。果然虞正顏看到他後目光直接移開了,連問下都沒有,他才相信之前那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只是僅僅是被他掃一眼,就能讓人覺得骨子裏都被凍住了似的。

他還見到了一個俊秀的少年,走上前來和虞正卿問好。林意看到他的時候心下就莫名其妙的一緊,讓他暗自皺了皺眉頭。

這少年長的太嫩,讓林意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虞正卿以前包過的小情人,可那翩翩佳公子的氣質,又怎麽也不太像。直到聊了兩句,“權千”這個名字出來,他才猛的想起來這人是誰。

那是他的人生中最難堪,最不想回憶起的一次經歷。

被下藥後那天早上他驚慌的離開後,接到了一條短信,大意是如果一個小時之內不到虞家,後果自負。後面附着一串地址。

林意當時後脊梁都在冒冷汗,如果虞正卿只是想雪藏他也就罷了,可如果,如果....他拍了些惡心的照片的話....他無法不設想這個可能性。

他拖着疲累的身體,幾乎是憑着一股意志力叫了輛車直奔虞家,在客廳裏受到他有生以來最惡毒的羞辱的時候,那個少年也在。

能在他們家過夜吃飯,被虞家人接納,再加上那個姓氏...只能是和他們有交好的家族了。

權千說了兩句後,把目光移向了林意,也像是沒想起他來的樣子似的,問道:“這位是?”

虞正卿說:“林意,我朋友。”

他這句話說得這麽自然随意,林意心裏被什麽敲了下似的,震顫的厲害,連帶着他的指尖都開始顫抖起來。

在他們這段扭曲的關系裏,從互相敵對到關系緩和,他從來沒有巴結或者親近虞正卿的意思。就算是在和他一起吃飯打籃球的時候,林意也沒有過和他成為朋友的想法。

虞正卿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孩,頑劣的內質上卻偏偏披了一層光鮮亮麗的糖衣,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人。林意一直在有意保持距離,但如果能成為朋友的話,如果虞正卿承認他們是朋友的話......他發自內心的高興。

從被迫卷進這場算計中,到現在開始算計別人,他已經變成了自己都不認識的一個人,卻仍舊記得當初的那份心情。

他以為,虞正卿是不一樣的。雖然他驕傲,自大,脾氣暴躁,身上那麽多纨绔子弟的臭毛病,但他是不一樣的。這種感覺毫無來由,甚至把之前虞正卿輕賤他的那份嫌隙都壓下去了,他明明不是那麽神經大條的一個人。

朋友....如果能只是朋友,那該有多好。林意曾經所憧憬的,也不過是一句朋友,被欺騙後所求的,也只是一份尊重,當所有希望都無法被滿足時....

他希望虞正卿跪在他腳下。

權千看出林意在發呆,仍舊自然的伸出手來:“你好,我是權千。我好像看過你的電視劇呢,你演技真好。”他笑出個小酒窩來,完全沒有架子。

林意也松了松緊繃的面皮,伸出手去和他一握。

虞正卿看了看遠處,和林意說:“你先逛着。”說完就向那邊兩個身材挺拔的英俊男人走去。

林意看過去,一個穩重一個風流,是虞正卿那兩個發小。虞正卿一過去,齊钰就把他摟着脖子一攬,笑盈盈的說着什麽,看了他這邊一眼,眼底帶出些輕蔑來。

“你怎麽又把他帶過來了,上次玩的還不夠啊?這可是你哥的訂婚宴,你悠着點啊。”一副笑嘻嘻的賤樣。

虞正卿:“你哪那麽多話,我告訴你,這次不許去招他。”

齊钰懵了一下:“一會如嚴冬般冷酷一會又如春天般溫暖,兄弟你這什麽路數啊?”

虞正卿啧了一聲:“跟你說不清楚,聽我的就是了。”

“行行,您最大行了吧,都聽你的。”齊钰攬着他,滿臉春風得意,“等會上哪耍耍去?”

孫軻在一邊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齊钰那榆木腦袋聽不出來,他卻聽出了虞正卿語氣裏的那點維護。放在虞正卿身上,足夠讓他心驚。他還在糾結要不要提醒他,那邊儀式已經開始了。

說是儀式,其實就是把訂婚戒指給對方一戴,穆千雲還沒有太顯懷,穿着禮服身姿婀娜,虞正卿看着她把戒指套進虞正顏的手指,然後又握着擡到嘴邊,在手背上很深情的,長久的印下了一吻。

與她相比,虞正顏的反應就顯得平淡多了。虞正卿甚至懷疑他會不會在這之後洗十遍手....潔癖到這種程度,也太可悲了。

其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在穆千雲吻上虞正顏的時候,他身邊權千手中的杯子爆了,酒水弄髒了衣服,碎片也紮了一手。

侍者連聲道歉,帶着他去包紮和換衣服,虞正卿見不得血,就沒跟着去。只是權千走的時候,他總覺得他的臉色格外蒼白。

之後的宴會就沒什麽意思,虞正卿找不着林意,邊納悶他去哪了邊推開了廁所的門,因為想着事兒,沒看到門口“清潔中,禁止入內”的牌子。

Round 31

這酒店建的很奢華而誇張,洗手間都金碧輝煌的,兩重隔斷,一個門過去還有另一個門。虞正卿一進去,就聽到了一些詭異的聲響,像是争吵....誰會在這裏吵架?

他慢慢接近那門邊,悄悄探頭看過去,只這一眼,就讓他睜大了眼睛。

那是他從沒想過在這裏會看到的兩個人。

穆千雲和權千相對站着,臉上的表情雖都帶笑,氣氛卻有些劍拔弩張。

“權小公子,你這又是何必呢?一個大男人,一顆心全挂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上趕着犯賤,別說你是權家的人,就是普通人,我也不相信啊。”

那張美麗的臉上布滿了譏諷,言辭之刻薄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可更讓他驚訝的是這話裏的意思……因為信息量太大,他一時難以消化。

權千笑了,他的臉上籠罩着一層虞正卿所不熟悉的陰沉:“你也不差啊。逼着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和你結婚,還在沾沾自喜嗎?”

穆千雲神色如常:“他現在不喜歡我,以後不一定不喜歡,日久生情,權小公子沒聽過這句話嗎?”

權千垂下眼睛,有些無聊的玩着自己的纏滿了繃帶的手指,直到那裏因為毫不在意的動作重新滲出了血污。他長長的睫毛低垂着,稚氣又秀麗,擡起眼的時候,那眼神中的陰狠卻讓人不寒而栗。

虞正卿幾乎是在接觸到他眼神的那一秒,就狠狠打了個冷戰——畢竟不是所有人看到這樣的畫面還能能面不改色的。

更何況,虞正卿看過他活潑的,害羞的,陽光的,青澀的樣子,獨獨沒有看過這麽邪氣的權千。

他的身上仿佛凝聚着一團看不見的惡意,這讓之前那個小白花似的小孩跟個水中倒影一般,虞正卿仿佛在看一出什麽可笑的反轉劇,原來那個權千的臉扭曲起來,嘴角可愛的笑意不斷加深,加深,整張臉都拉扯起來,眼睛變成了兩汪黑色的湖泊——

他這才察覺到,那雙眼睛的最深處,一直藏着一個向外窺伺的惡魔。

“穆小姐,你做虞正顏的情人,應該已經有些日子了吧。我想想....五年,六年?這麽長時間他碰過你之後還要洗手,你當真覺得,你們還有‘日久生情’的希望?”

穆千雲的笑有點繃不住了。

權千歪着頭,像是在思考什麽:“據我所知,虞正卿這麽謹慎的人,如果不想幹什麽事,是一定不會留下破綻的。”他湊近穆千雲的耳邊,露齒一笑,那句話聲音很輕,但虞正卿還是聽清了。

“穆小姐,你不會是趁虞正顏不注意,偷偷把套子做了些小手腳吧?比如...用針紮幾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小洞?”

他嘆息着搖了搖頭:“一個女人要是淪落到了這種地步,未免也太可悲了。你說,我們倆,誰比較賤?”

穆千雲僵硬的身子卻慢慢放松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不在乎。只要能讓他看我一眼,做什麽我都願意,這個小家夥可幫了我不少的忙。權公子,如果換位而處,難道你不會跟我做一樣的選擇嗎?”

沒等權千回答,她忽然抱歉般的掩住了嘴,溫柔的笑了笑:“看我說什麽呢,你就是想生,也生不了啊。”

“事實就是,虞正顏接受了我,不管他喜不喜歡願不願意,我都将是他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而你,權小公子,”她擡起左手,上面一只銀色的戒指格外奪目,虞正卿看到權千的目光被磁鐵般的啪的吸引了過去,面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

“單是這個....對你也是奢求。”

權千忽然擡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穆千雲的臉白了白,虞正卿都吓了一跳,差點跳出來攔住他了,穆千雲肚子裏可有孩子!

但明顯權千沒用什麽力,他只是用讓穆千雲難以反抗的力道,一點點把戒指薅了下去。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權千已經叮的一聲把戒指往洗手池裏一丢,開水沖了下去。

穆千雲臉色有些難看,被他放開立刻後退了一步,強顏笑道:“你這樣有意思嗎?”

權千笑了笑,轉過身:“沒意思,我們倆這樣,都特別沒意思。”

他此時已經走到虞正卿藏身的地方,虞正卿因為過于震驚,就這麽迎面撞上上了權千的臉,兩人的神色俱都一變。

穆千雲看到這邊動靜不對,也上前兩步,看到了虞正卿,此時,是三人複雜的內心活動了。

權千首先扯出了一個安撫似的笑來,出聲道:“正卿哥,你怎麽在這裏?我和穆小姐有些私事要聊,你什麽時候來的...聽到了多少?”

穆千雲也勉強笑着:“正卿....”

眼看權千伸手就要來抓他的胳膊,虞正卿瞳孔驟縮,下意識地一把揮開,顫聲吼道:“...別碰我!”

權千和穆千雲對視一眼,都知道虞正卿聽到的恐怕不少。其實他們的對話全程高能,不論他聽到多少,哪怕只有一句,也夠猜測出什麽意思了。

虞正卿實打實的被吓到了,尤其是被權千。他看着他現在這張關切溫和的臉,只會讓他想起剛才它扭曲起來的樣子。

還有穆千雲....這兩個人他都算熟悉,可是都披着白皮流着黑芯兒,和在他面前判若兩人,人怎麽可以僞裝的這麽完美,這麽天衣無縫?還他媽一個個觊觎着他大哥...虞正顏這是造了什麽孽,要被這兩個人看上?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咬着牙指着他們:“你們...你們腦子都有病!....真他媽惡心,滾,別過來,離我遠點,變态!”

他逃也似的一把推開了廁所的門沖了出去,再待在那,他都懷疑能被這對變态男女給毀屍滅跡。

虞正卿雖然沖了出來,心裏卻很亂,他此時真想掐着他大哥的脖子搖晃,告訴他別娶那個女人,再離權千那個狗崽子要多遠有多遠,可他走了幾步,冷靜下來了一些,才想到穆千雲肚子裏有孩子,何況虞正顏并不會聽他的話。

他哥那麽聰明,說不定...說不定早就知道。

虞正卿忽然想到宣布穆千雲懷孕那天,權千也在受邀行列,他原本就覺得家務事還要叫權千這個外人有點奇怪,只是沒再深想,現在看來,虞正顏說不定早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了。

至于穆千雲那種狂熱的情感,從虞正卿見她的第一面就感覺到過,她注視虞正顏的目光沒多少喜愛,只有滿滿的癡迷和崇拜,不像對情人,倒像是對偶像。聯想到剛才她親吻虞正顏的手背的畫面,原本還沒覺得怎樣的動作,忽然讓虞正卿出了點冷汗。

連他都能注意到,虞正顏會不知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一只手忽然搭在他肩上,虞正卿驚的差點跳起來,回頭一看,是林意,疑惑的看着他:“你是怎麽了?怎麽一頭冷汗?”

虞正卿這才喘過口氣來,仍舊驚魂未定,張口就沒好聲氣:“你去哪兒了!我...我....”

他說不出來自己怎麽了,憋半天,咬着牙說:“反正你...別離我那麽遠。”

林意看着他明顯受驚了又極力壓抑的臉,紅潤飽滿的雙唇緊抿着,額角還帶着點汗意,他心裏忽然像被撥動了下似的一顫,說不上缱绻還是濃烈的感情忽然充盈了他整個身體,讓他的血液加速,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我不會離開你的。”林意低聲說,“我不就在這裏呢嗎。”

虞正卿看着他溫柔墨黑的眼睛,這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狼狽的樣子又被林意看到了。

他咳了兩聲,把尴尬掩飾過去,邊走邊弄不清楚似的自言自語:“你說現在怎麽這麽多心理又毛病的人....”他慢慢平靜了下來,想到幸好自己身邊沒這樣的人,不禁松了口氣。

他說話的聲音太小,林意沒怎麽聽清,只是不住打量着他的側臉,冰冷的目光仿佛一只手,慢慢的撫過虞正卿五官的每一個角落。

虞正顏正好迎面走來,虞正卿看到他下意識的就一把抓住,在虞正顏投過來毫無溫度的探尋目光的時候,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提醒了一句:“你離穆千雲和權千遠點。”

虞正顏的視線在他臉上打了個轉,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又仿佛洞悉了一切的冰涼眼神,撥開他的手走了。

站在他旁邊的林意聽到了這句話。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權千不是和虞家走的還挺近的嗎?在加上...離自己的未婚妻遠點?

他壓下嘴角的一抹笑意,有意思。

虞家的事,真的是一團亂,如果有人能在這裏攪攪局,外憂內患之下,一定很精彩。

Round 32

九月初,虞氏娛樂召開了一次記者會。主要是對最近這些針對他們的不好風評和言論,關于藝人的私人問題和去留,做出了一些回應。

虞氏娛樂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好幾件事,外界看起來難免有些風雨飄搖,為了表達對這個發布會的重視程度,虞正卿作為老總,親自出席了發布會。

會上的問題都非常尖銳,确實,對于鄭婉柔隐私洩露的保護他們沒有做到位,而小花張寧攜幾個破有分量的明星解約并在媒體前落井下石的行為,更是讓外界對虞氏娛樂的信譽與待遇産生了懷疑。

——公司內部是不是存在待遇不公的問題,不然為什麽這麽多藝人接連離職?

——張寧在媒體前哭訴公司不公,不僅收利高還有潛規則?請問是否屬實?

——鄭婉柔事件後公司并沒有追究報社的法律責任,這是否說明公司對藝人的保護和管理有輕慢之處?

——請對鄭婉柔的事件發表下您的看法,據傳言,鄭婉柔和您似乎有過某種超越上下級的關系?

——我們查過,您是虞總的弟弟,剛回國接手公司就出了這麽多事,有沒有力不從心之感?

——請問...

虞正卿耐着性子一一回答,雖然臉色難看,到底沒有發脾氣,對他已經是奇跡了。

因為這次對發布會對安撫人心和重樹公司形象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來之前助理和他排練了好幾遍,比這更過分的問題都設想過,虞正卿不止一次的肝火上竄燒心燎肺....只能說辛苦助理了。

可是意外總會發生在結束的時候。

好不容易熬過了記者的魔鬼式提問,總算能離開了,記者又拉幫結派的簇擁到後臺,堵着出去的路,車轱辘似的話來回問。

幾個助理艱難的推擠着人群,嘴裏喊着:“讓一讓!”“請讓一讓!”還是無法阻止這幫披着記者皮的狗仔們對年輕俊美的總裁一顆求知若渴的心,除了公司上的事之外,什麽傻逼問題都問出來了。

虞正卿被挨挨擠擠,推推搡搡,半天沒挪出三米去,天氣還熱,擁擠間一股股汗味往鼻子裏鑽,記者們口沫橫飛,險些噴到他臉上來,虞正卿渾身跟張痱子了似的又熱又癢又悶,那股難受勁別提了。

他氣的想抽死這些記者,卻偏偏還的忍着不能發作,簡直就是把一捆炸藥塞他嘴裏還不許他爆炸,何況虞正卿本來就易燃易爆。

推搡間,記者們用力擡着胳膊,把話筒和攝像機怼到他面前,想要捕捉他每一句話,每一句表情。

這其實已經是當紅明星的待遇了,換個人他們也不至于這麽幹。可是虞正卿這個老總,長着一張比明星還帥的臉,年紀還小,氣勢也沒他大哥那麽駭人,可不是要往死裏欺負嗎?

反正這麽多鏡頭拍着呢,他能怎麽着?所有人心裏都有這麽一個有恃無恐的想法。

就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有個攝像機的邊角因為湊的太近,直直的磕到了他的下巴上。

攝像機這東西有多重,再被這帶着力道的一磕,虞正卿腦子嗡了一下,半邊臉瞬間就麻了,牙床震顫着,連牙齒都有松動的感覺。

記者們一副根本沒看見的樣子,還是在叫:

...請您回答下!...請您正面回答!...你回答下我啊!請問——

這些聲音在他耳邊虛化模糊起來,虞正卿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臉,頭都開始發暈,再有往前湊的攝像機,本能的擡手狠狠一推,怒吼道:“滾!”

可能是因為攝像機太重,那人被他一推,直接往後一仰坐在了地上,帶着一群人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下去,倒地上的擡頭一看,立刻被虞正卿暴戾的表情吓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下意識的叫道:“...打人啦!”

這一聲只是開了個頭,随後一片嘈雜的聲讨,虞正卿擡了下手,這幫記者就飛快的的爬起來落荒而逃了。

可以想見,明天他們的新聞頭條會怎麽寫了。

後臺很快就人去樓空,只剩一地髒亂,還有幾個沒來得及被撿走的話筒。虞正卿還沒反應過來這令人嘆為觀止的逃跑速度,就聽旁邊助理小姑娘驚呼一聲:“虞總!你....你下巴青了好大一塊!我給你找點東西處理下吧。”

小助理也有點迷糊,在後臺轉了一會:“醫藥箱呢?醫藥箱哪去了?虞總你等等啊,我去辦公室借,很快的!”

虞正卿站了一會,幾個電話接連打了進來,都是隐含譴責的話,年長又說得上話的總監嚷嚷着:“我的大少爺啊,你怎麽能動手呢!我知道那幫記者讨人厭,可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忍着,忍着,千萬別讓人抓住把柄,現在可好了,你讓我們怎麽做啊!”

這個總監向來心直口快,是公司裏少有不懼虞正卿的人,他剛說了兩個字:“我沒....”

那總監就繼續說:“現在幾家報社都聯系我們了,我盡量壓下去,要是那邊死不松口,事情就更麻煩了!唉!不是我說,大少爺,你哥既然把公司交到你手裏了,凡事就走着點心,我也是老人了,真不想看公司毀在自己手裏。”這些話已經很重了,他說完就挂了電話。

虞正卿聽着那邊嘟嘟的聲音,黑着臉把手機放了下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挂電話。

他走了兩步,腳邊有個話筒,被他一腳踢開,卻沒用什麽力,只是低喃了句:“....我才沒打他,傻逼。”

虞正卿心裏亂糟糟的,小助理還沒有回來,他忽然想到林意就在下兩層拍攝,索性不等了,走着樓梯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看看他。

到了後臺,裏面也亂成一團,看似光鮮的雜志封面,其實除了背景板外到處都是淩亂的器材亂糟糟堆放着的道具。

因為太混亂,也沒什麽人注意到虞正卿,他就站在一個小角落裏,點了根煙,默默看着林意拍攝。

他顯然已經很習慣這樣的事情了,對着鏡頭娴熟老練,毫不吝啬的展現着自己的魅力,五官俊秀英挺,微抿的唇角冷淡卻迷人。在工作上,林意一向認真負責。

這認真和實力,以及低調謙遜的性格,為他贏得了好幾個脾氣古怪又難搞的導演的歡心,不僅人氣,他的人脈随着風評水漲船高的積累起來。

當然,也有例外。他不止被一個清高的導演用輕蔑的目光看過,也不止一次被當面冷嘲熱諷的給過難堪。在涉及到虞正卿的問題上,林意總是緘口不言,用沉默抵禦着一切攻擊。

至于他心裏是什麽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了。

林意其實早就看到了那個身影,幾乎是從他走進來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但虞正卿不出聲,他也不打招呼,或許他們都有些享受這種,從遠處默默注視,或者說窺探對方的感覺。

過了一個多小時,拍攝終于結束了。工作人員打着哈欠三五成群的離開了,林意微笑着拒絕了一起吃飯的邀約,等到空蕩蕩的後臺只有他一個了,他才舉步向那邊走去。

虞正卿腳下已經有了一堆煙頭,靠着塊布景板,關了一半的燈讓他的臉陷入了絕妙的光影分割,他的額,眉,眼,鼻,唇,無一不呈現出一種動人心弦的俊美。

青了一片的下巴讓他看起來有點狼狽,何況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難得帶了些沮喪的意味。

林意的心因為難以言說的沖動跳的有些快,他問:“下巴是怎麽回事?”

虞正卿不甚在意的摸了下:“不小心磕了下。”

他心裏正罵着那群該死的記者,林意手擡起來,指尖輕碰了下他的傷處。

有點疼,虞正卿撥開他的手,那修長的手指在他臉側轉了個彎,拿走了嘴邊的煙。

林意把煙掉了個頭,自己吸了一口,不出所料的被嗆得咳了起來。

暧昧的氛圍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虞正卿看着一臉狼狽的林意,樂了:“不會還硬要抽,活該。”

林意咳了兩口,尼古丁的味道一點也不好聞,他低聲道:“你那嘴裏還能不能吐出來點好聽的了。”

兩人對視着,林意在他的眼睛裏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後那倒影越來越大,他攬住虞正卿,賭氣般的,把一口煙渡到了他嘴裏。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是可以稱得上“浪漫”的接吻,唇舌間仿佛開始較着勁的你來我往,尼古丁辛辣的味道再鼻端和唇齒間蔓延開來,舌面和牙龈上的麻癢侵略的席卷着對方,直到下巴都有些酸澀,口角都溢出了含不住的口水,他們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在極近的距離內注視着對方的面容。

林意的眼睛平時是那麽冰冷,但此刻卻燃燒着熊熊的火焰一般,在黑暗中發着明亮的光,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很平靜,又仿佛很深情。

這樣一雙眼睛,根本看不透這個人在想什麽。

但單單這一眼,虞正卿卻仿佛被一個錘子重重砸上了胸口,所有堅固的壁壘都在這一瞬間碎成齑粉。

他都不知道這句有些艱澀的話是怎麽從自己嘴裏邊跑出來的:“等權千他爸媽回來了,我告訴你個事。”他嘟哝了句,“這個絕對是好聽的。”

林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權千他爸媽回來,和他有什麽關系?

可不等他再問,虞正卿已經有點煩躁似的推開了他,踩過那一堆煙頭,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林意忽然一把拉住了他。

虞正卿回過頭,臉上還殘留着些沒掩藏好的糾結和自我厭惡,林意就已經輕輕攬住他,用嘴唇若有若無的觸碰着嘴邊白皙的耳垂,低聲道:“要做嗎?”

Round 33

對于他的邀請,虞正卿着實愣了下。他們可還在拍攝場地的後臺,他雖然情動也壓抑了下去,沒想到林意這麽野。

“我沒帶....”他的聲音忽然噎在了嗓子眼裏,因為徘徊在他耳邊的唇,忽然張開,輕輕含住了那白皙的耳垂。

柔軟的耳垂被含在滾燙的口腔裏,虞正卿半邊身子都麻了一下,很快的一把推開他捂住通紅的耳朵,怒道:“你幹嘛!”

林意無辜的挑了下眉,平靜的說:“沒幹什麽啊。”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虞正卿從耳垂蔓延到脖頸的那片緋紅,有力的頸動脈随着優美的頸部線條延展一收一放,仿佛某種色情的邀約。

他之前說錯了。

虞正卿這種男人,也不是完全讓人生不出旖念。

他又欺身過去,虞正卿居然被他那氣勢逼的退縮了一下,但林意的手攔在了他的腰,鼻尖對上了他漂亮的鼻梁,口中的熱氣噴吐在那雙紅潤的唇上:“不做嗎?”他很認真的問。

虞正卿被他誘惑的快把持不住了,吞咽了下才皺着眉說:“我都說我沒帶套了,這裏也沒ky,你想受傷嗎?”

林意說:“也不是一定要做到底吧。”他的手順着他的腰下移,覆上了那個危險的部位,輕輕揉捏着,在他耳邊吐着熱氣。

虞正卿被他勾引的躁動不堪,要是這時候他還能再拒絕,他幹脆別當男人了。

他哼笑了一聲,反手攬住林意的脖子:“你說的。”

兩個人擁抱着,撫摸着,互相撕扯着對方的衣服,在觸碰到光滑彈性的肌肉時發出滿足的喟嘆聲,低低的的喘息和黏膩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後臺響起來,虞正卿充滿欲望和暗示意味的揉着林意手感極佳的屁股,而林意把他按在架子上,手從拉鏈處伸進去,熱情而技巧性的挑逗着他的男性象征。

他的動作已經由最開始的青澀變得自然而熟練,虞正卿被他挑逗着敏感點,喉嚨裏一陣陣的喘,啞着聲音說:“林意,你行啊。”

林意擡起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在他脖頸處輕輕的吮吻。

虞正卿一邊享受,一邊有些迷蒙的看着刺眼的天花板。他很舒服,但仍舊不明白林意哪來的,突如其來的熱情。

在他的固有印象裏,林意還是那個他一碰就要拉下臉的狀态,可是他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就變了,變成了一個盡職盡責的情人,虞正卿卻不太習慣了。

他猜忌,糾結,揣測,林意是不是為了錢?為了他的家人和朋友?又或者,是終于認命了?

可是這些答案,他一個也不想要。

甚至每每在林意主動接近他的時候,虞正卿都別扭得不行,一半喜悅,一半猜疑,這兩種情感拉扯着他,他覺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眼看就要攀上巅峰,虞正卿忽然擡手按上林意的肩膀,用力向下壓,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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