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皇帝冷靜下來之後,內心開始按捺不住地躁動起來。
上輩子他死前惦記的除了大魏江山就是高懷瑜,死過一次再活過來,心态總是要有點變化的。
對于高懷瑜,他有太多遺憾了。
燕國未滅之前,他一直都在擔心以後對上燕國雙傑,自己這先統一北方再統一天下的大業會受阻。
他計劃滅燕計劃了三年,推演了無數種可能,把霍飛和高懷瑜過往戰役都了解得爛熟于心。卻怎麽也沒想到高玮這個腦子有毛病的會先殺了霍飛,又賜死高懷瑜,完完全全自毀長城。他磨了那麽久的牛刀,結果一看要殺的是只雞,給他都整不會了。
而高懷瑜這只兔子終于被逼急了,下定決心離開燕國。最後讓他撿了高懷瑜回來,讓高懷瑜在大魏朝成了中流砥柱。
元熙敢用一個敵國皇室,敢把他捧到那樣的位置上,除了有足夠的自信,也有很大原因是他逐漸相信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人心易變,福安宮裏那位太上皇從前把他當寶貝捧着,後來都能成天罵他逆子,血親尚且如此,何況他們不過是知己而已。
後來他卻發現,知己的份量似乎遠比這帝王家的血脈親情重,他們才是同心。
有時候元熙會想,若高懷瑜真的在自己死後篡位那也沒什麽了,本來他們兩個想幹的事也都一樣,他沒能做完的事高懷瑜會繼續。除非高懷瑜那麽多年一直是裝的。
他本來也不是沖着這至高無上的皇權來的,要不是不甘心,他當年也直接一劍抹脖子死了算了,不跟那拎不清的爹和混蛋兄弟玩了。這群傻子帶不動,直接毀滅吧,讓他們知道沒了自己他們就得哭。
若能如他所願,那這天下姓高還是姓元都一樣。若能遇一位明君,他當年也可以安安分分做一位臣子,為天子開疆拓土,而不會殺兄囚父自己來當皇帝。然而他爹在他眼裏就沒那個明君樣。
而高懷瑜在他看來,與他是一樣的。
他們必定能君臣同心,一統天下,讓這片混亂了兩百年的土地重新太平。可惜他死得太早,連給高懷瑜封王都沒來得及。
臨死前他就後悔,自己不該讓高懷瑜一個人去靈州的,那樣好歹自己死前還能跟高懷瑜見上一面。
高懷瑜,他自然是喜歡的。他自己都知道有些情念已經超過了君臣知己,但不敢越過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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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懷瑜在他身邊做他的大将軍,已經很好了。至于別的……不是那麽重要。
結果死的時候他又有點不甘心了,鬼知道為什麽。
“懷瑜。”元熙嘆息一聲,開始沒話找話,“你冷不冷?”
那頭的高懷瑜有些莫名其妙:“多謝陛下關心,臣不冷。”
嗯……元熙想了想:“朕有點冷。”
高懷瑜微微一怔:“那……臣為陛下添床被子?”
話音剛落,屏風那邊的人影一動,高懷瑜走入寝室,目光在室內繞了一圈,把擺放在一旁的棉被抱了起來。
春天本來夜裏就有些涼,還沒到天熱的時候,棉被各處都多備了一床。
他走到元熙身邊,将棉被展開鋪好。
元熙被太醫紮了幾針,之後只随意把單衣披上了,此時自然衣裳半敞十分随意,下邊健壯優美的軀體露出大半。散落的發絲也讓他柔和了許多,像只小憩的雄獅,十足的英俊優雅。
換了一千多年後的互聯網少女見到此情此景,是會覺得紙片人現身,能直接喊男菩薩的程度。
可對面是高懷瑜這根木頭,只顧低頭給元熙整理床被,完全沒留意旁邊那位。鋪完又退開幾步,安安靜靜站着一旁,等着元熙說一句可以了,就回屏風那邊站崗去。
“朕有些不舒服……”元熙突然道,“你過來讓朕靠一會兒。”
高懷瑜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而後還是乖乖坐到了元熙身邊,扶他往自己身上靠。
某些驕奢淫逸的富貴人家就是這樣,有再柔軟舒适的軟墊也不靠,就是要弄個漂漂亮亮的美人靠人家懷裏。
原來皇帝陛下也有這種癖好?
高懷瑜來當這種人肉軟墊,感覺有點怪,但看元熙靠在自己懷裏似乎舒服了很多,也懶得追究什麽。
元熙當然舒服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多麽一件美事啊。
“懷瑜……”元熙合上雙眼,“待年中,朕要去建平一趟。”
高懷瑜在想,要是等會兒又有刺客闖進來,那自己現在讓皇帝陛下靠着,會不會來不及拔劍?
聞言他回過神,道:“燕國已歸大魏,陛下于情于理的确該去燕國舊地一趟,只是……建平到底是燕國舊都,必然還有餘孽會趁機作亂,陛下應當小心才是。”
“嗯。”元熙笑了笑,“這不是有你麽?”
當年在燕國,可沒有人相信高懷瑜,大魏的皇帝卻能這樣輕松地對他說這種話。
高懷瑜一怔,垂眸看元熙正望着自己,臉微微紅了些:“能得陛下如此信任……臣萬分感激。”
元熙故意調侃:“耳朵怎麽紅了?冷的?”
廢話,又不是冬天,還能把耳朵凍紅。
高懷瑜正想搖頭,耳垂上卻傳過來些許熱燙,而後他的臉便徹底燒起來。
元熙,在摸他的耳朵!
他想躲,但被元熙摸得全身一個激靈,根本不敢動。
皇帝陛下的臉突然湊了過來,他開始連心跳都一下一下變得極為明顯。
元熙一時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畢竟是自己上輩子肖想了很久,卻沒敢動的人,只能一直隐忍……都給他憋壞了。
他可是皇帝!他想于言′要什麽沒有!就算真的當個渣攻強取豪奪也是可以的!可他上輩子跟個傻子一樣,除了幹活就是拉着高懷瑜一起幹活,某些事情只能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想想!
他可是個正常男人!能不憋壞嗎!
現在,二十二歲的高懷瑜就在他面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能怪他嗎?
左耳耳垂上的那顆小痣在他的摩挲下,似乎都染上了幾分紅。
被人對着敏感地方一陣揉捏的高懷瑜整個人都傻了,而且他跟元熙一樣,也是個正常男人,所以也同元熙一樣有些尴尬。
元熙感覺到他呼吸有點重了。
嗯……這是不是說明,他并不讨厭男人?
高懷瑜感覺到元熙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定了定神,有點心驚地道:“陛下……您是不是難受……”怎麽有點喘呢……又犯病了麽?
當然難受,這不是欲火攻心嘛。絕對不是犯病……說起來,要是以後跟人親熱,自己親着親着過于激動喘起來怎麽辦?
不行,要修生養性,靜心!
元熙還是很正人君子地放過了高懷瑜,沒有按照作者給他的渣攻套路來,輕咳兩聲,稍稍坐直了:“嗯……沒事,朕有點熱。”
剛才不還說冷麽?高懷瑜不解。
不能着急,元熙告訴自己,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時候不早了……其實沒必要守上整整一夜。”元熙柔聲道,“你歇會兒,在外間睡一覺也一樣的。若真有人行刺,也有門口守衛,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他說着,徹底與高懷瑜分開。
高懷瑜起身行禮:“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元熙點頭:“去吧。”
高懷瑜颔首退回屏風外,烘熱的腦袋總算是冷靜了幾分。
他沒有如元熙那般所言到外間歇着,依舊在外守着,只不過有些魂不守舍,完全不在保衛皇帝陛下的狀态裏。
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皇帝占了便宜。本來應該羞憤抗拒,可是他好像沒有憤只有羞……似乎并不讨厭元熙這樣親昵地對自己動手動腳?
皇帝陛下究竟是在幹嘛啊!難道……他真的好南風?
這狗皇帝果然就是騙人,他把高珩弄進宮就是目的不純吧?
侍君,伴讀,騙鬼呢!
床上的元熙占完高懷瑜便宜心滿意足,并不知道自己在高懷瑜處喜提“狗皇帝”稱號,不過片刻便安然入睡。
四下安靜得只能聽見元熙那輕輕的呼吸聲,十分催人入眠,高懷瑜聽着這聲發了許久呆,突然被窗外傳來的幾聲細響驚醒。
他頓時警覺起來,握緊劍柄起身。
有人來了。
外面的人似乎在發現他的那一刻便改變了主意,放棄了入內行刺,選擇撤退。
他猶豫了一下,喚了外面的守衛入內,自己去追。
這點時間,那人已經跑遠了,他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在行宮湖邊的假山處發現那個試圖影藏起來的黑影。
那是個男人,他知道有人在靠近,卻好像已經用光了力氣,無法做出什麽反應來了。高懷瑜借着遠處庭燈的光芒,勉強看清那人面容,頓時訝聲道:“十七?”
燕國皇室影衛……果然……見到那羽箭上的毒藥時他便有這種預感,原來真的是……他們行刺,是高玮的授意麽?
男人擡起頭,頓時一聲冷哼。
高懷瑜冷聲道:“今日禦林苑行刺,是你做的?”
男人冷笑一聲,道:“清河王殿下,當年是我無能,沒能完成高玮之令……如今落到你手裏,也沒什麽可說的。”
高懷瑜淡淡道:“我不殺你,你也不過是為他辦事罷了。”
“你……”男人微怔。當年高懷瑜出逃,便是他領刺客追殺。高懷瑜險些命喪他手,如今他重傷之下已無反抗之力,高懷瑜竟不打算報複回去麽?
“十七,念在老師的份上,我今日不會殺你。”高懷瑜輕籲口氣,目露痛楚,“你……你還不明白麽?老師被高玮冤殺,你如今知曉一切,竟然還為他做事嗎?”
“高玮……我自然也會殺了他為恩師報仇!”男人咬牙道,“光複大燕,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那便是你自己行刺?”高懷瑜嗤道,“十七,燕國已亡,你做這些有什麽用?你殺了元熙,燕國便能複國麽?”
男人喝道:“元熙死了,魏國必亂!”
“魏國亂了,對燕國有什麽好處?如今南陳強勢,魏國一亂,不過是南陳得利而已。”高懷瑜望着他,“你走吧,這次放過你,不過是顧念着老師……若日後再見,你依然如此……我必殺你!”
言畢他收劍入鞘,轉身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懷瑜!朕犯病不舒服!讓我摸摸!
懷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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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警覺)原文的忠犬影衛攻變成被我老婆放走的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