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懷瑜:哦,那你報警吧

高珩出逃, 萬福寺也撤去了衛兵。

元熙派人在萬福寺周圍找了三天,最後只在林子裏找到一只就穿着件中衣,被用破布條捆起來的高璋。風度翩翩的小白臉已經變成了小黑臉, 又髒又餓,慘得很。

高珩劫持他離開之後, 跑了一段路便将他捆在樹上, 而後自己一個人跑了。帶着個高璋确實不方便跑路,擺脫追兵後就自己跑倒是個好選擇。官兵怎麽都沒找到高珩,即便是在京城附近,這深山老林的, 要尋一個人也是如同大海撈針。

高珩只要想躲,元熙就沒那麽容易找到他。尋了幾日, 元熙也就放棄了搜捕,只貼上畫像通緝, 讓城門守衛留意進城之人。

與此同時,南陳的使者颠颠地從南邊趕到玉京跟元熙談放太子蕭淙歸國一事。

元熙扣住的可是南陳老皇帝的寶貝太子, 沒有什麽讨價還價的餘地。但南陳那邊能争取少給點,還是要争取。兩邊吵了整整七天, 終于是敲定數目。南陳那邊表示禮尚往來,願意出六百萬黃金感謝大魏皇帝的招待。

南陳不管內心多想罵人, 表面上也是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南陳的贖金一送到, 元熙還讓禮部安排了宮宴慶賀,等過兩天東西清點完了确定無誤,大魏這邊就安排蕭淙跟着使團回去。

開宴那日蕭淙終于能從那被重兵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的典客署出來。他的外傷已經好了大半, 但是臉色依舊不太好。

高懷瑜那一刀是照着讓他後半生都疼痛虛弱捅的, 哪兒能那麽容易養回來, 何況他又不是高懷瑜,元熙才舍不得把好東西給他用。本身傷得就重,還只靠着點普通藥材療養,能好就有鬼了。

“殿下!老臣總算不辱使命,見到殿下您了!”老使臣看自家太子面色蒼白,一陣心疼,“殿下受苦了啊!殿下您……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元熙實在可惡!”

“本宮剛到玉京城,元熙便直接領兵圍捕,打了本宮一個措手不及。”想起當日自己被捕的情形,蕭淙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哼……定是這玉京的探子裏出了內鬼。”

否則元熙怎會如此精準地找到他所在?背上的那一刀,現在都還在疼着!

老使臣心頭大震:“竟然出了內鬼……定要查個清楚!”

“無需再查,既然能将本宮行蹤洩露,那便都不必再留了!”蕭淙冷聲道,“等本宮啓程歸國,這裏的人……都清理幹淨,重新換一批!”

一句話就要了在此地為南陳經營多年的那些探子的命,當真殺伐果斷,冷酷殘暴。

他緩和了神色,轉了話題道:“父皇那邊……現在怎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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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使臣開始與他說南陳那邊的安排,他聽完又與使臣商量了些回國事宜,便派人去打聽高珩近況。

高珩的通緝畫像已經貼得滿城都是,手下很容易就打聽到了近來玉京城中發生的幾件有關高家的大事。

在他被監禁的這些日子裏,前燕太後胡氏暴斃而亡,高玮和幾個高氏宗親因被告發謀害霍飛遭元熙賜死,而高珩逃離萬福寺,下落不明……連有胡氏暴斃之前清河王曾去過萬福寺,告發高玮的人就是清河王和高璋都問得明明白白。

蕭淙聽完大是驚怒,不禁為高珩神傷起來。

他這可憐的阿稚,今年不過才十四歲,原本是嬌貴的小皇子,卻一夕亡國,被迫離開家園。還在仇人的逼迫下成了男寵,遭到如此羞辱……

如今母親兄長皆已被害,他該是何等的悲痛欲絕,從此便是孤苦無依,失了家園,連親人都沒有了……還好,他逃走了,元熙不能再拿他怎麽樣。

也不知他現在身在何方……只願他能安好,逃離了這地方,能有朝一日振翅高飛。

這時南陳使臣從外進來,行禮完畢提醒道:“殿下,該進宮赴宴了。”

蕭淙嘆口氣,從那想起高珩時的脈脈溫情中脫離出來,目光變得有幾分陰冷。

赴宴……這場宴會之後,元熙收下陳朝帶來的黃金珍寶,才會放他回去。

恥辱……呵……此仇若是不報,他便對不起父皇!來日他定要讓北魏付出代價!

南陳太子和使臣到時,赴宴之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殿外很快響起鐘聲,元熙聖駕在禮官唱喏聲中抵達大殿。衆人皆行禮叩拜,元熙走上禦階,賜衆人平身,方才緩緩落座。

下方衆人山呼萬歲,謝過聖恩,方才入座,宮中內侍頓時上前為衆人斟酒倒茶。

玉珠為元熙滿上金杯,元熙便舉杯向坐在客位的南陳衆人道:“陳魏世代為鄰,太子殿下遠道而來,朕身為東道招待不周,承蒙殿下不怪,厚禮答之。如此禮尚往來,和睦邦交,實為兩國之幸。朕先敬諸位一杯,聊表心意,請。”

蕭淙笑得極其僵硬,卻也只能跟着身邊衆使臣起身舉杯道:“陛下款待,我朝不過薄禮回贈,不足挂齒。今日能得陛下賜宴,實為幸事。請。”

說罷他仰頭飲酒,又讓旁邊宮人将酒滿上,舉杯又回敬元熙一回。

主客互相敬完酒,樂者舞者入殿,開始獻上樂舞助興。衆人開始在席間互相攀談敬酒,總算是有了點宴會的樣子。元熙下令散宴起駕之後,蕭淙一刻沒等,直接起身就走。

高懷瑜也是不愛熱鬧的,這種場合人多,還動不動就有人要給他敬酒,他應付得很累,能走就馬上走。好巧不巧,蕭淙走出大殿時,就正好與他撞上。

蕭淙現在看見高懷瑜就來氣,先是自己被捅了一刀,又是高珩被他害死母親兄長。都要走了,蕭淙實在難忍下那口氣,便直接朝着高懷瑜走過去。

蕭淙咬牙道:“清河王……你将高珩如何了?”

高懷瑜本也沒打算停下來與他攀談,聞言才停下腳步,一回頭見是南陳太子,便嗤笑道:“我能将他如何?”

問得可真是奇怪!他何時對高珩做過什麽了?

蕭淙冷笑:“高玮和胡氏的死,難道不是你的手筆?如今連高珩也下落不明,當真就與你沒有半分關系?你可真是好狠的心,為了得元熙寵信,連血親都能殘害。”

原來是在為高珩鳴不平啊。

高懷瑜笑了笑:“哦,那殿下報官吧。可需要孤幫殿下請京兆尹過來?京兆尹大人似乎就在那邊。”

蕭淙身邊的使臣氣道:“你……你傷了殿下,竟然還如此出言不遜!”

高懷瑜看向他身旁的使臣,依然微笑:“使臣大人若是不忿……陛下也還在宮中。”

你找皇帝告狀去啊!

“你!”

高懷瑜不再搭理他們,轉身便要走。

“殿下!清河王殿下留步!”韓盡忠小跑着過來,在衆人面前站定,朝高懷瑜微一躬身,“殿下!陛下請您去紫極宮一趟。”

“好,這便過去。”高懷瑜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又看向蕭淙,“太子殿下,要一起去麽?若有什麽事,直接與陛下說,那是最好的。”

蕭淙冷哼一聲:“不必了!”

高懷瑜冷笑,随着韓盡忠一起往紫極宮去。都那麽晚了,也不知道皇帝突然要找他做什麽……

太華殿到紫極宮有好一段距離,元熙有天子禦辇,他可得自己走過去。等他走到的時候,皇帝已經換了寝衣,披散着一頭黑發,一副要歇下的模樣。

高懷瑜行過禮,正問完有什麽要事,就見皇帝搖搖頭,很無辜地道:“沒什麽事……就是難得你進宮一趟……想找你說說話。”

高懷瑜一愣,疑惑道:“陛下……”臣最近幾乎每日都被您召進宮中,陪您在禦書房坐上一天呢……

難、得、進、宮、一、趟。

也不知最近這位英明威武的皇帝陛下是怎麽了……

“有點難受……”皇帝坐下來,突然皺了眉。

高懷瑜訝然:“陛下可是……夜晚風涼,容易誘發病症,陛下還是多穿些,早點歇息。”

元熙輕輕嘆口氣,道:“朕的五哥也是如此……從前犯病,家裏人都要吓得圍着我們兩人轉。”

高懷瑜默然。五哥……記得陛下曾有一位孿生哥哥,不過十五六歲就早早離世了。而後便有人說,是他奪走了哥哥精氣,害得哥哥病逝。

“你坐過來些……”元熙道。

高懷瑜聽他的靠近了些,嗅到他身上飄過來的酒香氣,心中有些忐忑。

皇帝可能是有些醉了,才會跟他說這些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也許皇帝只是想找個人聽他說話而已。

其實元熙只是有點委屈。

今天宮宴,他又一次去福安宮請過太上皇,太上皇還是不理他。

他就又開始想從前,自己在家裏多得父母寵愛,後來又被父親後娘欺負得多委屈,連喝口水都能被罵一通。

“懷瑜啊……”元熙長嘆道,“以前阿爹很疼我的……可他挾持了小皇帝想篡位,就不要我了。孤家寡人……是不是真的,就只能一個人了……”

“陛下……”高懷瑜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間心底翻湧起一片酸澀來,“不是……”

“懷瑜。”元熙突然輕笑兩聲,去撫摸他的臉頰,“怎麽濕的……”

高懷瑜笑了笑,抓過他手腕,道:“陛下,該睡了。”

元熙軟綿綿地往他身上倒,他猝不及防,一時沒能穩住,被壓了個嚴嚴實實。

“寶貝。”元熙伏在他身上,笑呵呵地雙手捧起他臉頰揉捏。

你在叫誰?

高懷瑜一雙鳳眸都快瞪圓了,望着皇帝湊近的臉龐,驚得屏住了呼吸。

皇帝又極盡溫柔地在他唇上吻了吻。

……

高懷瑜魂飛魄散,怔愣了許久,才感覺自己的身體重新受了控制。連忙從元熙身下掙紮起來,把人扶回床上,一刻也不敢多待,轉身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

懷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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