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腦子裏仿佛有無數個元熙在爬
高懷瑜一晚上沒能睡着。
從紫極宮一路回到清河王府, 他人都是懵的。
他之前都沒見皇帝喝醉過,自然沒想到皇帝醉酒之後原來還有調戲人的壞毛病。
真的很讨人厭,他怎麽能……說說話動手就算了, 怎麽還抱着人就親。
昏君!無恥!下流!
也不知道他這樣調戲過多少人!
他羞赧的時候,腦海中又無法自控地浮現皇帝親他時候湊近的臉龐, 還有那雙神色迷離好似深情的眼睛……頓時感覺自己唇上像是被灼燒過一般。
他的身體很容易發熱, 發了熱還自己好不了,現在已經差不多需要找幾塊冰降降溫了。
皇帝……實在太可惡!
他呆呆在床邊坐了許久,終于一扯外衣,決定倒頭就睡, 不去想那個狗皇帝了。
但是他翻來覆去睡不着。
一閉眼就是元熙。
腦子裏仿佛有無數個元熙在爬。
元熙身姿很是英武挺拔,跟只大老虎似的, 壓在他身上的時候,好像把他每一寸肌膚都徹底蓋住了。熾熱的溫度從元熙身上傳過來, 猛烈霸道,他躲也躲不得。
低頭吻他的時候, 他也躲不了。
只能跟只被咬住的獵物一樣無措。
Advertisement
其實……要反抗一只醉鬼,好像也不是太難?
可自己好像也沒多少要反抗的意思……是不是習慣服從他太久了, 所以……
高懷瑜心浮氣躁,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醒過來只覺得眼睛又幹又澀, 都要睜不開了。
一看窗外,天已經徹底亮了。
不過早上還是有些涼,一掀被子他就被刺激得輕輕打了個噴嚏。只好撿起昨夜被随便丢在一邊的外衣,打算先披上, 再去翻件衣服換。
習慣性地往腰間一摸, 結果那個平常會挂上配飾錦囊的地方空空如也。再看地上, 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
自己身上的香囊呢……
高懷瑜想起昨天自己被元熙壓住的那一幕來。
……
不會是掉宮裏了吧?
他心心念念的香囊,此時在皇帝手裏。
元熙一早起來,就在寝室前發現了這個香囊,撿起來打量幾下。乍一看還挺漂亮,細看便能發覺刺繡粗糙,針腳都不平整,對此元熙十分嫌棄。
這東西畢竟是長樂那個小姑娘給高懷瑜做的,小姑娘也沒怎麽練過這些針線活,當然不會太好看。
因是小姑娘的心意,高懷瑜也就常常佩戴在身上。
元熙翻了翻,還在內襯上看見長樂繡下的幾個小字。
瞬間就不開心了。
做得那麽粗糙還戴在身上,一看就有問題!
“快去請清河王進宮來。”元熙把玩着那個香囊,朝旁邊的人吩咐道。
您确定清河王還會進宮來嗎?
玉珠提醒道:“陛下啊……昨天您撒酒瘋。”
元熙理直氣壯:“朕撒什麽酒瘋了?”
玉珠反問道:“人家的香囊都被您扯下來了,您說呢?”
元熙思索了一下。
香囊挂在腰上,那可能自己是扯了人家腰帶,扒了人家衣裳……
嗯,雖然想幹這種事很久了,但自己應該還有點自制力,不至于那麽禽獸吧?
元熙越想越不着調,腦補的東西朝着不可描述的東西一路狂奔。
然後他心想,大概是完了,高懷瑜估計要氣死了,說不定改天就跑了。
還好高懷瑜還是進宮來了,都沒有刻意避着他。
照常在他旁邊默默幫着他整理奏本,與他交談,看不出有生氣的樣子。
元熙愈發覺得自己是完蛋了。
高懷瑜有事就愛心裏憋着,能看出來那是好的,真生氣了反而大部分時候什麽都看不出來。
眉眼之間依然柔和清冷,如墨的眸子中看不出半分愠色。
元熙打量着他側臉,心想像高懷瑜那麽漂亮的人……肯定有什麽不長眼的登徒子老流氓招惹過他。
而且……他聽過一些傳言。據說胡太後當年熱衷于搞宗室裏的漂亮男子當男寵,也曾想過對高懷瑜下手,高懷瑜差點也被強行拿下。只不過高懷瑜不像高璋那樣是個文弱小白臉,太能打了,不好搞,最後太後選擇放棄。
那……高懷瑜肯定很讨厭別人垂涎他美色對他有非分之想吧?
仔細回想回想,自己昨天好像真的幹了點什麽事。自己還記得高懷瑜被自己壓在身下時,那雙有些驚惶無錯的眼睛……
自己是該道個歉,還是糊弄過去當什麽都不知道呢?
“懷瑜……昨晚朕喝多了?”元熙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敢作敢當。
低頭看奏本的高懷瑜聞言一愣,回過頭來,思索了一下,回道:“陛下昨日是有些醉了。”
元熙反倒神色平靜了幾分:“朕……并非故意輕薄你。”
高懷瑜僵了僵。
“朕其實不是那樣的人……朕也不是想推卸責任,朕主要是本就覺得卿豐神俊秀,十分傾慕,再一喝酒便有些情難自禁。朕絕非是把卿當禁宮之人侵犯……”
高懷瑜:“……”怎麽感覺陛下想岔了呢?
高懷瑜道:“陛下想多了……陛下沒做什麽,只是……”
親了我一下。
元熙啞巴了,又莫名有一點點失落。後面準備好的諸如自己會負責之類的話自然沒能說出來。
“啊對了……朕都忘了。”元熙掏出了高懷瑜的那個小香囊,還了回去,“這是朕拽下來的吧。”
高懷瑜:“……”
果然在這裏。
他默默接過那個香囊,道:“多謝陛下。”
“朕看此物做工不夠精細,不如改日朕讓宮中繡娘為卿另外縫制一個。”
高懷瑜搖了搖頭:“此物是臣義妹長樂所制,義妹一片心意,臣不願換下。”
元熙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那沒事了。
高懷瑜有點怪異地偷偷瞄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聞到了空中剛剛飄散的一點點酸味。
還沒來得及收回目光,就對上了皇帝轉過來的視線。
他登時心跳都漏了幾下。
皇帝看他的時候,似乎總這樣專注,根本藏不住心裏那點情念。烏黑眼眸帶着一點缱绻的笑意,框住他的整個影子,好像那一雙眼睛裏就只裝得下他。
而他不敢看,飛快地将與元熙相觸的目光移開。低下頭才發覺,光這一下子,手心都已經是熱的。
……皇帝喜歡我。
是錯覺嗎?
高懷瑜想着,伸手摸書案,發現奏本已經沒了。
“陛下,這些奏本,臣都幫陛下粗略看過了……”高懷瑜頓了頓,“臣想起府上還有些事要辦,便先告退了。”
元熙本還欲挽留,聽他說有事便也沒再開口,只點頭道:“嗯,朕讓人送你回去。”
……
三日後,大魏點清了南陳送來的贖金,南陳使團終于可以啓程回國。
約兩百名騎兵随行護衛,亮出南陳王旗,将軍在最前方開道。随後是幾輛馬車緊跟,中間一輛裝飾豪華,有金龍紋飾,便是蕭淙座駕。
因這次是蕭淙被元熙抓來,實在丢臉,南陳使團回去也沒好意思太高調招搖。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玉京城,駛入官道。都沒鬧出多大動靜,最多就是街頭的百姓看這車隊龐大,多看了幾眼。
離開玉京城後,起初官道上還會見到車馬經過,駛出兩三百裏地路上的車馬便少了許多,車隊便也加快速度趕路。
蕭淙在車廂內,馬車一直在搖搖晃晃,想做什麽事都做得不舒坦。身前小幾擺了糕點鮮果,卻時不時就被車晃得掉下去幾個。
他持杯不飲,閉目小憩,身旁侍女為他打着扇。突然間馬車停了下來,他頓時伸手扶住車廂用力穩住,旁邊那侍女卻一個踉跄,從他身邊摔了下去。
連帶着那小幾上的東西也落了個七七八八。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侍女趕緊爬起來,朝着蕭淙連連磕頭。
蕭淙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滾。”
那侍女聽他沒讓人來責罰,頓時松了一口氣,連忙下了車去。不過片刻,另有幾個侍從上來收拾落了一地的糕點鮮果。
他正想讓人去問為何突然停下,負責在前開道的南陳将軍此刻緩緩行到蕭淙馬車旁,拱手朗聲道:“殿下!臣等遇上一位少年攔路,自稱與您相識,一定要見您一面。”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窗邊伸出,撩起半邊車簾,露出蕭淙那張冷峻的臉龐來。
他雙眉微皺,似乎有些不耐煩。
他在北魏能有什麽相識舊友?莫名其妙攔路的人他又不是沒見過,除非……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身影。
“陳兄!”這時他又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
蕭淙一驚,那被撩開的車簾子瞬間落下,不過片刻,他已經下了馬車,朝那聲音來處快步行去。
在前面喚他的是一名十多歲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錦袍已經破爛,身上血跡斑駁,頭發也已散亂不堪,但隐約可見五官精致,樣貌秀美。
蕭淙有些激動地朝他走去,真的看清了他樣貌,瞬間怔住。
高珩……是他的阿稚!
從萬福寺逃跑,下落不明,現在被滿城通緝的人,居然在這裏!讓他遇到了!
“陳兄……殿下……”滿面淚痕的少年擡起頭來,向他哀求道,“殿下救我……”
“阿稚!”蕭淙心中一陣狂喜,見他這般模樣又是心疼至極。
他扶起高珩,盡力壓制着自己內心的激動,柔聲道:“阿稚……本宮一直擔心你……看見玉京城到處是你的通緝畫像,聽人說你逃了,本宮真的怕你有什麽不測……幸好……”
他一直擔憂的人沒事!原以為此後他再難找到阿稚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與阿稚重逢。
“我躲了好久,終于見到殿下了……”高珩眉心緊鎖,雙頰有着一抹病态的潮紅,說話時身體都不停地發着顫。
蕭淙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愈發心中生憐,忙對左右道:“讓太醫過來!”
說罷他親自扶着這個傷痕累累的少年往前走,上了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不是錯覺,朕就是喜歡你!(叼玫瑰)
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