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懷瑜:滿腦子的元熙開始攻擊我
南陳使團趕了一天路, 歇在康城。
高珩清洗換衣後,終于不再是那副凄凄慘慘的可憐模樣。絕色面容略顯憔悴,反倒平添幾分琉璃般的脆弱之感。
蕭淙進入房間, 便見到高珩呆坐床前,神色哀傷。
“殿下……”他恍惚間回神, 要起身朝蕭淙走來。
“阿稚, 先歇着。”蕭淙将他扶回去,柔聲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若不是本宮被關在典客署, 定不會讓你受這等委屈。”
“殿下……”高珩聲音嗚咽,“本以為與殿下重逢, 是大喜之事,沒想到……卻害得殿下被人囚禁, 受此屈辱。”
蕭淙嘆口氣:“這怎能怪你呢?”
“都是因為我……”高珩垂眼神傷,“當年在建平, 皇兄不信任清河王,一直提防着他。而後清河王果然畏罪出逃至魏國。如今他得元熙寵信, 自是要報複當年皇兄對他的打壓。我卻還對他抱有幻想,去他宅邸拜見……沒想到竟然連累得殿下也……那日必是他跟随我至酒樓, 這才讓他尋到機會對殿下動手……殿下……殿下身上的傷, 都是替我受的。”
他說着說着,白玉般的面龐上便滑落幾滴清淚,當真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是北魏欺人太甚。”蕭淙擡手拂去他臉上淚珠, 微笑着道, “阿稚便是落淚傷感, 也如此動人,當真是傾國之姿。”
高珩搖搖頭,苦澀一笑:“當年……皇兄贊我形貌,言說清河王不可信,太尉之職,只能予我……母後也說我如此容貌,來日必成大器。殿下之言……我已經聽過太多。”
年幼時他便聽了太多贊美。
可他早已厭惡了這樣的贊美,他想要的并不是這些,這樣的容貌,從未給他帶來半分喜悅。甚至他還因此被元熙看中,被親人抛棄,送入後宮羞辱!
“可我堂堂男子,想要的豈是這些溢美之詞……我想要的是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他垂下眸,唇邊依然是自嘲的笑,“而我尚未能建立半分功勳,大燕便亡……如今連皇兄和母後都已不在了……”
“阿稚,如今你能逃出那魔窟,便還有希望。”蕭淙深情望着面前人,目光情不自禁地去描摹他精致的眉眼、秀美的鼻梁、微薄的嘴唇……
面色如玉,眉目如畫,絕美容貌,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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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淙心頭一動,忽地伸手捏住他的下颚,而後俯身輕輕地朝他嘴唇吻了上去。
高珩承受着他的親吻,待回過神來已被他擁在懷裏,不由得面頰緋紅:“殿下……”
“阿稚……”蕭淙聲音有幾分嘶啞,“當初在建平,本宮便已傾心于你。随本宮走吧……随本宮回南陳去。來日本宮必定北伐滅魏,為你報仇雪恨。”
“殿下……”高珩順勢将臉抵在他懷裏,含淚道,“殿下……我如今……只有殿下可以依靠了。”
蕭淙看他對自己如此依賴,更是無比憐惜,開始為世人只贊阿稚容顏,卻忽略他絕世容顏下拳拳報國的赤誠之心而不平。
當年高珩在大燕官至太尉,定然是年紀輕輕才華橫溢,而卻受累不得施展,眼睜睜看着國家滅亡。
啊,太可憐了,太心疼了!
可是當初這個太尉之職就是高玮随便給的。
高玮這個昏君成天亂來,自己養的貓啊狗啊都能開府儀同三司,太尉這種要職也是随意亂給。
本來這大燕太尉該讓高懷瑜來做,偏偏高玮提防高懷瑜,便讓自己那十四歲什麽都不懂的弟弟做太尉,掌一國軍權大事。
而高珩,他才十四歲,一直長在深宮,根本就沒去過軍營,不懂軍事。他連紙上談兵都做不到,可不就是屍位素餐麽。如今他可惜自己當年雖有太尉一職,卻從始至終未能領兵,可若是真的讓他領了,他又能做些什麽?
蕭淙才不管高家那位皇帝多荒唐,燕國被滅多麽罪有應得,只會心疼他的阿稚。
阿稚因那麽一張絕世容顏而得世人贊美,可這一切卻非他所願,他是一位胸有大志一身傲骨的美強慘啊!
是會浴火重生的鳳凰啊!
他要把他的鳳凰帶在身邊,做這只鳳凰的依靠啊!
……
南陳使團走後,玉京城中一連有十幾人失蹤。
這些人居所遍布玉京城,幹什麽的都有,突然間就齊刷刷消失了。都是附近認識的人幾天沒見人出現,感覺不對勁,才去京兆尹府報了案。一連幾個案子都是失蹤案,都發生在幾天之內,如此密集,自然驚動了皇帝。
皇帝對此極為重視,下令嚴查,最後靠着搜尋犬在郊外找到了幾個失蹤之人的屍骨。
照此估計,大概失蹤的人全都死了。
禦書房內,元熙看着這幾起案子的檔案,沉吟不語。
“死者家中財物并未丢失,也未與人結仇,行兇者既不是謀財害命,也不是殺人報仇……”高懷瑜沉聲道,“看來是南陳探子做的手腳……這些人,應當就是先前在南陳潛伏的諜探,如今只是被滅口了而已。”
元熙對此早有猜測,此刻聽他想法與自己不謀而合,自然唇角露出幾分笑意來:“這推斷倒是有趣,懷瑜有何見解?說來聽聽。”
“蕭淙常常能隐瞞身份混入他國境內,必然有南陳諜探在暗中接應。此次來玉京卻被陛下得知,直接抓捕囚禁。他必然會疑心是否有內鬼将消息洩露了出去……”高懷瑜緩緩道,“蕭淙此人陰毒狠辣,馭下極其嚴苛,若心中生疑,必然就會将人直接處置了。他自己動手,倒省了我們再查。”
元熙是早就知道玉京有南陳諜探,也知道那天蕭淙會與高珩相遇,所以才早有準備能抓住蕭淙。而以他對蕭淙的了解,再結合這幾起失蹤案的詭異之處,他很容易就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就是蕭淙以為自己養的探子背叛他,于是下令把探子全都清理了,換上忠心耿耿的新人。
元熙本來計劃抓捕蕭淙的時候,也是想要這種結果,讓蕭淙糊裏糊塗地自斷臂膀。所以可以說這一切其實都在元熙的掌控之中,他一早就在等這幾起失蹤案發生,然後确定是南陳做的,他就可以放心了。
而高懷瑜不同,高懷瑜能那麽敏銳地把失蹤案和南陳聯系起來,當真聰明。不愧是他的清河王!
元熙笑着點點頭:“如今要緊的,不是查這幾起案子兇手是誰……該擔心的是南陳重新派過來的人,會如何混入玉京城。”
可是玉京乃一朝國都,四通八達,往來頻繁,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進入玉京,太容易把探子放進來了。各處城防守衛盤查再嚴格,也總會漏下那麽一兩個。
這可不是突然戒備一段時間就能防住的,當年南陳安插這些諜探,可花了不少時間。十幾年間慢慢一個個進入北魏,每個人看起來都只是普通的北魏人,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産業,普普通通地生活,誰都看不出來他們實際上卻是身負武功能執行一些特別任務的間諜。
可是花那麽長時間建立起來的玉京城諜報網,蕭淙那麽輕易就能毀掉……別的元熙瞧不上蕭淙,可這種狠辣果決,元熙也不得不說一句佩服。
可若是換了他,他可不會這樣做。
一下子斬草除根是幹淨,可之前花十幾年時間安插好,之後也得再花十幾年時間,才能不着痕跡地把這諜報網重新建立起來。
也就是說,将來的幾年,玉京的南陳諜探都成不了什麽氣候。
蕭淙其實幫了他一個大忙,他還得謝謝蕭淙的果斷呢。
所以元熙面上說得當心防備南陳再往玉京安插探子,實際上心裏一點都不慌。
高懷瑜也是如此想的,微微一笑道:“要重新再往玉京安插諜探,又豈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照南陳那謹慎的風格,可不敢剛剛清理了一批人,立馬就讓下一批人進入玉京。沒個三五年,這些探子還做不成事。”
“是啊,南陳這位太子殿下,倒是給朕去了一塊心病。”元熙垂眸輕笑,擡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高懷瑜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陛下,這杯是臣的……”
元熙低頭仔細一看,好像還真是,便是一驚:“卿介意朕用了卿的杯子?”
高懷瑜搖了搖頭,是他先喝過的,之後不喝就是了……他是怕皇帝介意啊。
元熙眨眨眼:“那就沒事,朕也不介意。”
高懷瑜:“……”
他突然又想起那天晚上,皇帝喝醉了撒酒瘋的時候,腦子“轟”地一下就亂了。
才被元熙調戲過,他不得不敏感一些,總覺得皇帝這話非常詭異,似乎是在向他暗示什麽一般。
高懷瑜扶額,這會兒是腦子裏有無數個元熙在爬來爬去,還往他耳朵裏吵吵了。估計等晚上回府上床,滿被子都是元熙。
“南陳事已了……這幾起案子倒是讓城中百姓驚慌,還是得給滿城百姓一個交待,免得流言四起,惹得人心惶惶。”元熙合上手拿那份檔案,嘆口氣,“今日勞煩愛卿了。”
高懷瑜正想告退,卻見元熙笑着拿出一個香囊來。
“此物……是朕贈予愛卿的。”元熙笑道,“雖然那是卿義妹親手縫制的,不過總戴着那麽一個,難免損耗。”
“謝陛下……”高懷瑜怔怔接過。
不知道為什麽,他在拿到香囊的一瞬間,腦補出了元熙手拿繡花針給他繡香囊的詭異畫面。
……不能吧?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男下線,之後只有搞事才會出來。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