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懷瑜:頭疼

此時禁軍已趕到增援, 其餘幾處都在追捕刺客。暗辰司剩下的人已經無法靠近元熙住處,被薛平領着人四處追捕,多半就被禁軍擊殺了。

門外喧嘩呼喝之聲不絕于耳, 高懷瑜被元熙抱着,依舊難安。

“陛下……”高懷瑜低聲道, “臣知錯。”

他實在對不起元熙如此信任, 身為臣子,卻拿皇帝做誘餌,這本就是不該的。

玉金風沖向元熙的那一刻,他才發覺自己的這個計劃多麽可怕。無論他多有自信, 一旦涉及到皇帝安危,他都不該冒着個險。

他怎麽可以拿元熙的性命去冒險?

“呃……”高懷瑜突然間頭疼欲裂。

正想開口安慰的元熙頓時忘了自己想說什麽, 擁住人的雙臂又收緊了些:“懷瑜,怎麽了?”

高懷瑜說不出話來, 腦袋痛得厲害,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鑽了進去, 撐得發脹,快要将他腦袋撐破了。

皇帝被行刺, 他就在旁邊……皇帝吐了好多血……

不是這裏,不是現在。

明明就是沒有發生過的事!

不……沒有發生過, 為何這記憶卻那麽清晰!

“好痛……”高懷瑜疼得有些脫力, 身體半數倒在元熙懷裏,勉強自己支撐着。

元熙扶人到一邊躺下,約莫兩刻鐘後,薛平帶人進了房中, 施禮道:“啓禀陛下, 典客署內三十六名刺客皆已伏誅!”

半清醒半迷糊的高懷瑜隐隐約約聽到他的話, 還盤算了一下。三十六人,加上玉金風,看來還是有人看出不對跑了兩個。不過區區兩人,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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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陽長公主手上的暗辰司勢力已經被玉金風消滅得差不多了,玉金風自己這幾個人也都被禁軍擒殺,以後暗辰司便再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高懷瑜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去,任由自己陷入沉睡。

……

典客署亂了半夜,刺客清理幹淨徹底安全了,衆人卻已經無心睡眠。

随行太醫來給高懷瑜看過,确認身上無傷,很快就能清醒,元熙便沒再擔心。給人掖了掖被角,便走到外間去。

難得早睡卻被刺客弄醒了的玉珠現在已經徹底不想睡了,滿臉憂愁,見元熙出來連忙湊上去小聲道:“陛下……不會是高珩吧?”

能讓那麽多暗辰司的人出動……主角受他那麽快就帶着暗辰司殺回來了?不應該啊,夜黃昏都死了,高珩想要完全收服暗辰司,那肯定是提高難度了的。除非他開了外挂,否則就那麽點時間,他怎麽做到的?難不成這就是主角光環?

這個推斷讓元熙亦是沉了臉,元熙不相信高珩有那麽大能耐,可一想高珩是主角,又覺得一切都合情合理。沉默思忖片刻,他只道:“再查吧。”

……

這場行刺的真相便是高懷瑜拿刺殺元熙自立複國為誘餌,騙玉金風出動整個暗辰司,而後利用禁軍将暗辰司一網打盡,最後再把鍋甩給策劃了此前那次乾陽宮行刺的汝陽長公主。

是汝陽長公主假死,派人行刺皇帝。而後又殺了魏軍攻入建平時帶頭投降的韓岳洩憤,向元熙示威。最後摸清典客署布防,派出三十多個刺客拼死一搏。

元熙不會懷疑高懷瑜,這一查當然只會順着高懷瑜計劃好的查下去。在高懷瑜的刻意引導下,一切都指向一個人——當年據說是投河自盡了的汝陽長公主。

高氏一族皆已被押往玉京,手伸不了那麽長。人不在玉京并且還有可能動用暗辰司的人,一共就那麽四個,高璋、高懷瑜、逃跑的高珩,還有當初失蹤不見的高珍。

原文裏并沒有怎麽提到過高璋,元熙只能是靠從前對高璋的了解來判斷這個高璋值不值得信任。

元熙重生穿越進書裏這幾個月,已經摸清楚了些門道。其實這個世界裏,除了作者編出來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其他一切正常,都與元熙當年經歷過的一樣。這篇小說高珩才是主角,其他并沒有被作者特意描寫過的角色,應當都是按照真實的歷史補全了空白。

因此對于高璋,他便徹底給了信任。

他剛重生那兩天,便已經試探過高懷瑜,高懷瑜與原文裏的那個攻三不同,跟他一樣沒有被作者改變,所以他也相信這個高懷瑜。

那剩下的就是高珩和汝陽長公主高珍了。

元熙知道原以為會是高珩在生事,原文裏暗辰司就是高珩所掌控的。高珩入宮侍奉元熙的幾年間,在夜黃昏的幫助下收服了所有暗辰司勢力,也許高珩在逃跑之後,又被個什麽日清晨找上了也說不定。

然而在高懷瑜的引導下,線索都指向了高珍。

細想也算合情合理,夜黃昏還沒找上高珩就死了,七零八落的暗辰司被還在建平的高珍弄走一部分也很正常。都是燕國宗室,都想複國,暗辰司沒找到高珩,找了高珍也差不多。

高懷瑜坐在床上,聽人說已經查到了自己堂姐高珍身上,便對身邊的元熙道:“臣願前往捉拿……”

他了解高珍脾性,此前也通過玉金風掌握了高珍可能藏匿之地,最有把握找到高珍。可元熙卻搖了搖頭,沒同意。

“那天卿突然頭痛暈了過去,這幾日也總是頭痛昏迷,先好好休息幾日吧……”元熙嘆息道,“朕實在讓卿勞累了。”

“臣并無大礙,事關高氏宗親,臣還是想……”

元熙依舊搖頭:“卿不必操心了。”

高懷瑜還想幫忙找高珍下落,他可不想讓高懷瑜去。

高懷瑜這幾日總是頭疼是一方面,高珍太危險又是另一方面。

原文裏的高珍因為自己疼愛的弟弟竟然自甘堕落,入元熙後宮當了男寵,是要殺了高珩清理門戶的。對于“叛國投敵”的高懷瑜,高珍也是想殺之而後快。

于是高珍騙了主角受高珩和攻三高懷瑜去見假死的她,準備殺了這對狗男男。想殺主角,當然是成功不了。高珩一肚子委屈沒說出來,由着高珍誤會自己,卻還求高懷瑜放姐姐高珍一條生路。

元熙記憶中建平城的一衆事情都與高珍無關,這位長公主在正史上可能假死,但絕對不可能操作暗辰司在建平城鬧那麽多事。

元熙便由此認定這個高珍絕對會想殺了高懷瑜,他不能讓高珍跟高懷瑜碰上。

……

全城搜查汝陽長公主的第三日,高珍在藏身的密室之中描眉上妝,穿上了最為華貴的一套禮服。

外面已經有人聲傳來,她知道自己是躲不下去了。

沒有暗辰司幫助,她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尋到機會逃跑。

密室的門還是被打開了,她有些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死”後的藏身之地,最後主動朝門口走了過去。

門外站着一個身姿英挺,面容俊美的年輕男人。

眉宇間與她同樣有着高家人獨有的風姿。

高珍望着他,冷笑道:“高琅,你當真是個賤人。”

高懷瑜微微一挑眉,注視着這位堂姐。

高珍長他四歲,年幼時常被還是親王的文宣帝帶入宮中,兩人便常在一起玩耍。後來高懷瑜被文宣帝奪了位,封為清河王,高珍也還是待他不錯,幾歲大的孩子總不會有什麽深仇大恨。

再後來便都不是幾歲大的孩子了。

胡太後不喜歡這個其他妾室所出的長女,文宣帝駕崩後高珍也受太後打壓,他們其實很像。只不過高珍再不被太後待見,高玮也還當她是高家人。

高珍不覺得高玮配做大燕皇帝,也不齒高懷瑜投奔魏國。

她本在城破之日投河殉國,卻又僥幸活了下來。既然老天不讓她死,那她便一定要光複大燕。

于是她藏身與韓岳府中,勉強收攏暗辰司,就等着找機會對魏國皇帝動手。

可她的所有計劃都被高懷瑜毀了,高懷瑜當真投奔了元熙,就安安心心做起了魏國的忠臣。她看向高懷瑜的目光中透着刻骨的恨意,令高懷瑜都有些不适。

高懷瑜往前邁一步,皺眉道:“長公主殿下……”

“住口!”高珍怒道,“你想說什麽?把本宮逼上死路,你很得意麽?”

高懷瑜皺眉不語。

高珍繼續罵道:“你上了那狗皇帝床,得了勢,幫着他鏟除暗辰司,現在還來本宮面前耀武揚威?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姓高?”

這種傳言高懷瑜聽得太多了,此時又聽見從她嘴裏說出來,也只是暗暗咬牙,并不想解釋什麽。

“你以為本宮怕死麽?”高珍目光淩厲,“本宮早在投河之時就該死了!不過是遲來了數月而已,本宮會怕麽?”

她突然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嬌美秀麗的面孔瞬間因疼痛而扭曲。

高懷瑜見狀一驚,腦子還未做出判斷,身體已經下意識地上前去扶住了她。

是毒藥,高珍在之前就已經服下毒藥,現在剛好發作了。他正查看高珍情況時,高珍突然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高懷瑜錯愕,而後霍地轉了目光,便見自己手腕脈門上有一根針直直紮着,烏黑的顏色迅速蔓延開來。

天生沒有痛覺,他能憑着其他感覺躲避射向他的箭矢,卻躲不了在他身邊輕柔緩慢刺過來的一根針。他感覺不到這樣細的一根針紮進皮肉時會産生的刺痛。

他當即拔出了那根針,往自己手臂上的穴道重重一點。

“高家怎麽能有那麽沒血性的東西。”冰冷的笑意自她嘴角浮現,“能殺一個是一個。”

她說完吐血大笑,沒過片刻又瘋狂咳嗽起來,旋即身體一歪,徹底咽氣。

“王爺!”

身後護衛一擁而上,扶住同樣倒下的高懷瑜。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你沒猜錯,小魚要恢複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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