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一片六角菱花飄然而下,落在肩膀上。
黑發娃娃臉青年站在一棟白色的大樓前,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大樓外兩旁的樹木失去了往日的盎然生機,光禿禿的枝桠被厚厚的大雪壓彎了腰肢,只聽"吧嗒"一聲,他循聲看去,淺灰色的水泥地上落下了一大片雪,擡起頭,方才還被壓彎了的枝桠此時正精神抖擻地迎接着下一波的挑戰。
一陣刺骨的寒風吹來,青年不由得抓緊領口,手上的異物感讓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大學畢業後,原本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參加了國家公務員Ⅰ類考試,豈料這一試就給試上了,用自家老頭的話來說,那是瞎貓碰巧撞上了死耗子。本來想着放棄,但老頭發話了:我惟宗家的子孫,豈能在這樣的場合退縮。在警察學校經歷了一番梅花香自苦寒來的磨砺後,今天,他就拿着通知書來報到。
他站在大樓門口手裏抓着不明物品的舉動引起了大樓警衛室工作人員的注意,一穿着制服的男子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惟宗聞一番,看着那張帶着點嬰兒肥的娃娃臉,不由得放低聲音問道:“小弟弟,你是來報警的?”
青年放下手,含笑的黑眸看向了工作人員,輕咳一聲:“我是來報到的。”
制服男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這明明就是毛都沒長齊的高中生模樣,來報什麽到?
看出了男子心中的疑問,青年又苦笑一下,長得這張娃娃臉真的不是他的錯,将手中的通知書遞了上去:“搜查課,惟宗聞。”
男子并沒有接過惟宗遞上來的通知書,臉上的疑惑散去,換了一臉的恍然大悟:“你就是龍崎警視長說的那個娃娃臉新人啊。龍崎警視長在十二樓,她交代你來了就直接上十二樓找她。”
“……謝謝前輩。”惟宗将通知書折好塞進褲兜裏,走進了院子。
院子裏停滿了大大小小的警車,黑色與白色相間,駕駛室的車身外印着一朵金色的櫻花,那是日本警視廳的徽章。
惟宗踏上臺階,走進大廳,跟随着人流進了電梯,在衆人的注視下按了十二樓,随後靠着銀白色的不鏽鋼壁站着,一言不發。
雖然說一個警視廳有很多警察,但對于陌生的面孔,警察們還是有一定的警覺性,見他按下十二樓,相熟的幾個人便湊在一起研究他的身份。
“不二不二,你猜他是不是去找龍崎警視長喵?”一道帶着貓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會不會分到我們課來喵?”
惟宗微微揚起嘴角。
“英二,你的聲音太大了,讓他聽到了,這樣影響很不好,會讓新來的同事認為我們沒有同事愛,在排斥他,這樣他工作上就會分心,不認真,萬一出警的時候遇到了不測……”一道絮絮叨叨的聲音回應了方才那道貓語。
“……”惟宗揚起的嘴角定住,不由得抽了抽。分到他們課與排斥他有什麽必要的聯系麽?
“呵呵……大石說得對。” 一聲輕笑打斷了那位已經開始擔憂他性命的人的念叨,“英二,讨論一個人的時候要背地裏說。”
“……”惟宗的嘴角抽搐的有些厲害,他轉過頭,此時電梯裏只剩下四個人,他和那三位讨論者,眼角的餘光瞥見按鍵上只有八樓和十二樓是亮着的,在進電梯前,他無意間掃了電梯旁的指示牌一眼,依稀記得八樓是搜查一課。
見惟宗注意到他們,右臉頰上貼了一塊OK繃的紅發男子沖他笑了笑,圓圓的貓眼中盡是讨好的笑意,一頭亞麻色發的男子笑眯眯地沖着他點了點頭,眉眼彎彎,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而另一位額前飄着兩戳劉海的黑發男子則是一臉的歉意。
“叮。”電梯停了下來,銀白色的門打開,三人魚貫而出。
惟宗的手指放在關門的按鍵上,卻沒有按下去,看着三人漸行漸遠的身影,他突然産生一種感覺:他與這三人的緣分似乎沒有這麽淺。
用自家老媽的話來說:有緣千裏來相會,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咳咳。
電梯再度停了下來,指示燈上顯示着12的字樣。
惟宗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服,擡腿邁出了電梯間,電梯對面有一個接待臺,一年輕的女子擡起頭,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惟宗,白淨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她站起身,問道:“啊喏……請問你找哪位?”
“我找龍崎警視長。”惟宗開門見山地答道,黑亮的雙眸噙含着淡淡的笑意。
“哦,是來找奶……警視長的。請問你是惟宗君吧?”女子低頭翻了翻手中的記錄本,再度擡頭問道。
“是,我是惟宗聞。” 惟宗點了點頭,警視廳裏怎麽會有這麽羞澀的小丫頭?
“龍崎警視長的辦公室是1215,她交代你來了直接去辦公室找她就可以了。”一抹嫣紅爬上了女子的臉頰,她羞澀地笑了笑。
“嗯,謝謝前輩。”惟宗沖女子粲然一笑,看了一眼接待臺上面的指示牌,徑直朝右邊走廊走去。
“惟宗君。”身後傳來女子的輕喚聲。
惟宗停下腳步,回過頭,只見女子微紅着臉指了指他的左側:“1215在這邊。”
“不是這邊麽?”惟宗一臉狐疑狀,又擡頭看了一眼指示牌,沒錯啊,難道是指示牌錯了,“那牌子上寫着的。”
“啊?”女子微微張口,順着惟宗手指的方向看去,不消一會,紅色将她整張臉都侵占了,“啊,我怎麽又弄反了!”
“……”惟宗看着那位滿臉通紅、一臉懊惱的姑娘,眨了眨眼睛,咧嘴笑道,“沒關系,我以前也經常分不清左右。”
“真……真的?”
“嗯。以前我分左右都要用手指的。”
“啊?”女子一臉錯愕。
“前、後、左、右。”惟宗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前後左右方各自指點一番,“到後來,我知道怎麽分辨了?”
“怎麽分辨?”女子接着他的話問道。
“握筆的手就是左手啊?”
“啊?”
“哦,我是左撇子。”惟宗揚了揚他的左手。
“……”
告別了那位羞澀的前臺小姑娘,惟宗站在1215室的門前,擡起手,又放了下來,再擡起手,再放了下來,等他第三次擡手的時候,門開了,他的手定格在半空中,一位年過六旬的女子面無表情地站在他面前,眼角被歲月紋上了痕跡,敏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惟宗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我說小子,我要不開門,你者死小子是不是就準備在我門口玩着擡手放手的游戲了。”女子一把拽過惟宗,兩個拳頭在他的太陽穴處轉動着。
“嗷嗷嗷……痛痛痛……龍崎警視長。”這是報到規定的最後一天,從龍崎警視長的語氣他聽出來,他似乎是最後一個來報到的人。
“現在就痛了,要讓老娘知道你不來報到,老娘會讓你更痛。”龍崎警視長蹂躏一番,将惟宗拉進門。
惟宗摸了摸頭,龍崎警視長是自家老頭相交多年的好友,如果自家老頭知道他沒來報到,那更痛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二百,想到這裏,惟宗不由得又打了一個寒顫。
“怎麽?冷了?”龍崎老太太瞥了惟宗聞一眼,關切地問道。
“不冷。”惟宗想都不沒想便予以了否決,老頭肯定會打電話詢問龍崎警視長自己第一天的報道情況,如果被老頭知道了這事,他痛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跟在龍崎警視長的身後拐過屏風,只見一位青年男子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手上端着一杯茶,墨綠色的頭發下綁着一條白色的發帶,縱使是在室內,他也沒有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那頗有些年份的圓形墨鏡。
“大和,這是新來的惟宗聞,我把他安排進你們搜查一課,至于進哪個組,你自己看着分配。”龍崎警視長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到惟宗面前,示意他坐下。
惟宗朝大和鞠了一躬:“大和前輩。”果然,與剛才在電梯裏遇到的三個人有緣分。
名喚大和的男子直起身子,伸出右手:“大和佑太,搜查一課課長,歡迎你加入我們的隊伍,惟宗君。”
“這是我的榮幸,請大和前輩以後多多指教。”惟宗雙手握上,略帶嬰兒肥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臉頰處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男子的手很有力道,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掌心處有一層薄繭。
“大和,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了。”龍崎警視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是,警視。”大和站起身,屁股還沒有坐熱的惟宗也跟着起身,大和轉頭看着惟宗,“惟宗君,跟我去認識一下你的新夥伴。”
“是。”惟宗點了點頭,朝半眯着眼睛享受着茶香的龍崎警視長鞠了一躬,跟随着大和走出警視辦公室。不知什麽時候,雪停了,一縷淡金色的陽光從厚厚的雲層後面透了出來,滲過玻璃窗,落在白色的瓷磚上。
“啊,是個好天氣呢,你說是吧,惟宗君。” 大和看着窗外,推了推眼鏡。
“說的是呢。”惟宗轉頭看着肩膀,那片六角菱花早已融化成水,如今在風衣上找不到一絲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鄉親們,幾個月前某皮信誓旦旦地說不禍害網王,結果又來嫖王子了;
前兩天某皮信誓旦旦的說九月一日再開新文,結果沒HOLD住啊親。
那啥,不一樣的王子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夠喜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