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0
沿着來時的路回到鈴木家,此時天上的太陽已經爬上了中天,早飯早已在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相結合的情況下消耗幹淨,饑腸辘辘的五髒廟開始向他們提出了最嚴正的抗議,尤其是這個時候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香味。
鈴木千代子笑眯眯地迎了出來,那條大黃狗蹲在院子中央,歪着腦袋看着走進自家院子的人,氣息談不上陌生,它也沒有如最初那樣狂吠,只是走到四人腳邊,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後就跑到角落裏趴着。
“回來的正好,拉面剛剛做好。”在廚房裏忙碌着的鈴木老太太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笑呵呵地說道,“千代子,來把拉面端出去。”
“是。” 鈴木沖着佐伯嫣然一笑,轉身走向廚房。
“呵呵……看來我們這一頓是托了小虎的福啊。”不二坐在飯桌前,摸着下巴,眉眼彎彎地說道。
佐伯臉一紅。
“多謝佐伯前輩。”惟宗正兒八經地朝面紅耳赤的佐伯鞠躬道謝。
佐伯臉更紅。
“Thank You喵,小虎。”菊丸大貓左跳一下,右蹦跶一下,最後蹲在大黃狗面前與它玩起了對眼。
佐伯的臉堪比關二爺。
“啊咧……佐伯警部的臉怎麽這麽紅?病了麽?”端着兩碗拉面走進飯廳的鈴木一臉驚訝地看着滿臉通紅的佐伯,關切地問道。
“什麽?佐伯警部病了?是不是凍着了?千代子,去把你爸爸的衣服拿出來讓警部先生披着。警部先生,別嫌棄,鄉下地方。”随後進來的鈴木老太太也看出了佐伯的不對勁,前面的話是對孫女說的,後面的話是對佐伯說的。
佐伯面露尴尬,張了張嘴,卻又閉上。
惟宗低下頭,捂着嘴,肩膀微微抖動。
鈴木聽了祖母的話,連忙跑上二樓取來了父親留在家裏的外套遞給佐伯,此時,菊丸大貓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那只通過對眼與他建立起革命戰友感情的大黃狗。
“小虎覺得冷喵?”菊丸大貓歪着頭不解地看着捧着外套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一臉不知所措的佐伯。
“呵呵……小虎有點凍着了。”不二笑眯眯地接過碗,說道。
惟宗沒有說話,他深吸一口氣,呼吸裏盡是肉香,他擡起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又看了看佐伯面前的碗,再用視線掃過不二和菊丸面前的,相較之下,佐伯的那碗明顯面最多肉最厚蛋最大,他抿了抿嘴,拿起放在手邊的筷子,雙手合十:“我開動啦!”随後便西裏呼嚕地吃了起來。
嚼勁十足的面條,濃郁的湯汁,入口即化的燒肉,味道恰好的鹵蛋,再加上面湯上漂浮着的蔥段,讓惟宗吃的不亦樂乎。
熱乎乎的湯汁下肚,身體上的寒意頓時被驅散得一幹二淨,難怪人人都說群馬縣的面粉是最适合做面條,這勁道真的是一般的面條無法比拟。
捧着碗,将最後一口湯喝進了肚子裏,惟宗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抽了一張紙巾拭去沾在唇上的油漬,轉頭看着笑得見眉不見眼的鈴木老太太:“多謝老夫人款待。”
“哇,好好吃喵!”耳邊傳來菊丸大貓獨有的貓語。
“嗯,味道很不錯。”緊接着是不二的聲音。
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佐伯,他正穿着與他的身形完全不符合的外套,滿頭大汗地在與碗裏最後的半顆鹵蛋做着艱苦的鬥争,三人忍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玄米茶,随後同時呼了一口氣。
“要不要送一些面粉給你們,帶回家自己做面條?”鈴木老太太殷勤地問道。
“呵呵……不用了,謝謝老夫人。”不二淡淡地笑道。
“哪裏能吃了您做的面條,還要帶面粉走的道理喵。”菊丸大貓逗了逗蹲在腳邊張着血盆大口流着哈喇子的大黃狗。
“老夫人太客氣了。”惟宗不着痕跡地摸了摸褲兜,說道。
“啊喏,佐伯警部,還要麽?”小姑娘含羞的聲音響起,三人回頭,只見佐伯終于戰勝了鹵蛋放下筷子,而鈴木站在一旁問道。
“呃……不用了,謝謝。”佐伯打了一個飽嗝,面色微紅地搖了搖頭。
“佐伯警部吃的好少呢。”鈴木略帶遺憾地說道。
少?惟宗看着那個碗,此時他才發覺佐伯面前的那個碗也明顯要比他們的大上一號,這姑娘是睜眼說瞎話麽?
任務完成了,午飯也吃完了,不二等人起身告別,惟宗借用了一下洗手間,等他出來,不二已經發動了車停在院子門口。
車揚長而去,激起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
鈴木老太太站在小路上,笑眯眯地看着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只聽孫女一邊跑一邊沖了出來:“奶奶,我在客廳的茶幾上發現了三千塊錢和一張紙條。”
鈴木老太太微微一怔,從千代子手中接過紙條,眯起眼睛一看,上面整齊地寫着幾行字:“多謝款待,這三千元是飯錢。”落款是惟宗聞。應該是那個娃娃臉的男孩。老太太輕嘆一口氣,将紙條遞給孫女:“把錢和那張紙條收起來吧,這幾個孩子,哎……”
車平穩地穿過小路駛進了大道,車廂裏是打嗝的聲音。
惟宗頭靠着車窗,看着坐在副駕駛上的佐伯的後腦勺,捂着嘴笑。
“呵呵……小虎好像吃多了點。”不二笑眯眯地說道。
“不是好像,是事實。”佐伯翻了一個白眼,“不是吃多了點,是吃多了很多點。呃……”又是一個飽嗝。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惟宗突然想起了老媽小說裏常出現的一句話。
“什麽意思喵?”菊丸大貓歪着頭問道。
“就是指佐伯前輩這樣的,鈴木小姐的面條煮的太多了,佐伯前輩消化不良。”惟宗想了想,說道。
“呵呵……惟宗解釋得很形象。”不二握着方向盤轉了一個圈,駛進了超車道,腳輕踩油門,車速明顯加快。
“喂喂……周助,我剛吃飽飯,開慢點,會吐的。” 佐伯叫道。
“吐着吐着消化就良了。”不二依舊笑得雲淡風輕,惟宗和菊丸不約而同地伸手抓住車頂上的扶手。
“喂喂……會很惡心,而且很浪費的。”
“呵呵……那你把它吃了就不會浪費和惡心了。”
“……周助!”
“嗯?”
“你不覺得你這麽說更惡心麽?”
“呵呵……是麽?”不二微微揚起嘴角,“但是浪費了,惟宗給的錢會很傷心的。”
“……”
不二三人趕回警視廳已經是下午的三點,辦公室裏依舊是忙忙碌碌,菊丸嚷嚷着“人有三急”便将背着的包塞到惟宗懷裏自己颠兒颠兒地朝洗手間沖去,惟宗看了看手裏的包,又看了看早已不見紅發大貓身影的走廊,轉頭看向不二:“不二前輩,我先去乾前輩那裏。”
“嗯。”不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惟宗抱着包離開辦公室,乾的法醫室在走廊的盡頭,剛走進去,便聞到了刺鼻的福爾馬林的味道,還夾雜着一股酸臭味,似乎是誰将腐爛的垃圾堆進了這間法醫室。
“乾前輩。”惟宗站在門口喚了一聲,“你在嗎?”
過了半響,一道悶悶的聲音傳來:“嗯,在。”
惟宗走到架子旁,探了一個頭,乾正面沖着自己,帶着一個口罩,他面前的手術臺上放着一條小碎花的連衣裙,裙上是星星點點的血跡,而空氣中那股酸臭的味道來源似乎就是那件裙子。
“啊,惟宗啊。”乾擡起頭,扯下口罩,白色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顆森森白牙,“進來吧。”
惟宗從頭涼到腳,他一臉警惕地看着乾的手,一只手擡起護住後腦勺,一只手将菊丸的包遞了上去。
乾接過包,拉開拉鏈,取出了裝了三分之一加藤血液的試管,又摸出了一個裝了相片的證物袋,沖着惟宗揚了揚:“今天的成果?”
“嗯。”惟宗點了點頭,手沒有放下來。
“嘿嘿……”乾咧嘴一笑,惟宗打了一個寒顫,“我這裏也有新的發現。”
“什麽?”惟宗問道。
“你過來,我給你看。”乾笑得有點像狼外婆。
惟宗小紅帽搖了搖頭:“乾前輩你直接說就好了。”
“你過來,我指給你看啊。”
“不用了,我視力挺好的,這麽遠能看得着,你直接指着跟我說就好了。”
“有些細節很小的。”
“我用放大鏡看就可以了。”惟宗随手抓過架子上放着的一柄放大鏡,護在胸前,死活不願意過去。
“……”
“……”
乾狼外婆和惟宗小紅帽就這樣對峙上了。
“啊咧,乾,小聞聞,你們在做什麽喵?”菊丸大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惟宗小紅帽聽到紅發大貓的聲音,大松了一口氣,平舉着手護在胸前的放大鏡也擺回了原來的位置。
“呵呵……乾只對死者的大腦進行開顱手術。”不二的聲音也傳來,只是那笑意滿滿的嗓音裏帶着幾分促狹的味道。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