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2
北澤和美的家是兩室一廳,房間裏布置得十分溫馨,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惟宗擡頭看了看四周,布藝沙發旁的小幾上,擺放着一個白底藍花的青花瓷瓷盆,盆中培育着幾株水仙花,花開的正盛,碧綠蔥翠的葉子,如金盞玉臺的花瓣,幽幽清香萦繞鼻間,白玉般的根紮進了細小的砂石中,清澈的水覆蓋着根部。
“小聞聞在看什麽喵?”菊丸大貓好奇地問道。
“水仙花。”惟宗答道。
“那看出什麽沒有喵?”菊丸大貓繼續問道。
“沒有。”惟宗非常老實地搖了搖頭。
“……”
這只是很普通的水仙花,若硬要問看出了什麽,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百貨大樓裏碰到的那位紫灰發男子,莫名其妙地在那人與水仙花之間畫上了一個等號。
“啊……啊喏,警察先生,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北澤和美端着托盤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将水杯放在了不二四人面前。
“呵呵……這水裏沒有安定片吧?”不二端起水杯,輕輕轉動,透明的水微微蕩漾。
惟宗清楚地看到北澤的臉色微微一變,瞬間恢複了自然。
“警察先生在開……開玩笑吧。”北澤扯起嘴角笑了笑,将托盤放在茶幾旁,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手指絞着衣角。
“呵呵……”不二笑了笑,放下水杯,并沒有喝,擡起頭看着北澤,“北澤小姐是一個人住嗎?”
“是的,我爸……媽住在千葉,我工作以後就搬到東京來了。”北澤說道。
“北澤小姐以前在東京住過嗎?”不二問道。
“小學的時候在東京呆過兩年,後來因為爸媽的工作關系去了千葉。”
“呵呵……我從北澤小姐的口音裏聽出了關西腔呢。”
北澤目光一斂,她沉吟片刻,帶着些許自嘲地說道:“還……能聽出來呀。呵呵……小時候在奈良住過幾年,爸媽都是那邊的人。”
不二點了點頭從筆記本裏摸出了一張相片,放在茶幾上,“北澤小姐,這條裙子是你的麽?”
北澤的臉色又是一變,她嘴皮微微抖動,剛想說什麽,卻碰到了惟宗的目光,身體一哆嗦,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是……是我的。”很快地她解釋道,“可是這條裙子前幾天我送人了,送給我一個朋友了。不知道,怎麽會在警察先生手裏。”
惟宗垂下眼簾,左手握筆在筆記本上寫上了大大的兩個漢字:說謊。随後他又用筆塗抹去。
菊丸瞥了一眼,沒有說話。
乾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咂巴着嘴,慢慢地品着。
“我們在這裙子上找到了幾個人的DNA,其中有一個是你的。”不二笑着說道,但那笑意僅停留在表面。
惟宗擡起頭,看見北澤明顯松一口氣的神情:“是的,我穿過那條裙子,但我剛也說過,那條裙子被我送人了,就是警察先生你們檢查出來的另外的DNA的擁有者。”
惟宗不由得扯起嘴角,眼簾再度垂下。想跟不二前輩鬥,這姑娘嫩了點。
果然,只聽不二說道:“原來北澤小姐将這條裙子送給了死者。”
“……”
“這條裙子的色澤似乎不太适合死者穿。”
“……”
“大小也不對。”
“……”
“而且我們是從裙子前面的血跡處提取到的第二個人的DNA。”
“……”
不用看,惟宗也能猜得出來,現在這姑娘的臉肯定是死白死白的。
“您……警察先生不是說有幾個人的DNA麽?”北澤抓住一根稻草,在海面上飄啊飄。
“呵呵……我忘了說,那幾個人是兩個人。”不二毫不留情地将那根稻草抽走,任憑北澤沉到海底。
“那……那又如何?那能證明什麽?難道警察先生想說是我殺了死者麽?我與死者無冤無仇,毫無關聯,我殺她做什麽?”北澤站了起來,面帶怒色地看着不二三人。
“她?”不二細細地咀嚼着北澤話中的字眼,眉眼彎彎地笑道,“我沒有說過這位死者是女性啊?”
“你……”北澤啞口無言。
惟宗盯着北澤的手看,做的非常精美的指甲,只是有幾處的水鑽脫落了,他開口問道:“北澤小姐,你指甲上的水鑽呢?”
“掉了。”北澤沒好氣地說道,“怎麽?你們警察連我手上的水鑽掉哪裏也有管嗎?”
“我只是随口問問,因為在死者家裏找到的跟你指甲上的很像。”惟宗一邊說着,一邊觀察北澤臉上的表情。
只見她目光微微一閃,眼眸垂下,坐了下來,深吸一口氣,說道:“做指甲美容的大多數都是那些材料,相似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北澤小姐是否介意我們搜查一下你的房間。”不二打開文件夾,拿出一張搜查令放在茶幾上。
“随便。”北澤撇過頭。
乾和菊丸同時起身,一人提起腳邊的銀白色工具箱,一人跟在身後進了卧室。
惟宗拿起手邊的小幾上放着的相架,相片上兩位頭發斑白的老者,他們身後站着一年輕女子,女子正是北澤和美,惟宗伸出手,指腹輕輕地劃過相架的外膜,開口問道:“北澤小姐,這是……”
北澤和美聞聲轉過頭,看着惟宗手上的相架,說道:“我爸媽。”
“北澤小姐跟令尊令堂一點都不像。”惟宗說道。
話音剛落,手上一空,惟宗仰起頭,只見北澤一臉兇惡地瞪着惟宗:“我與我爸媽像不像又跟你們有什麽關系?警察先生,您不覺得您管的有點寬了麽?”
惟宗拍了拍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嬰兒肥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我只是随口那麽一說,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北澤小姐何須這麽緊張。再說,您與令尊令堂是否相似,那是你們的家事,我們搜查一課只負責刑事案件,這種事情不歸我們管。”
“哼……”北澤冷哼一聲,坐到沙發上,低頭看着手中的相片。
惟宗站起身,朝坐在一旁笑而不語的不二點了點頭,走進了北澤和美的卧室,只見乾和菊丸蹲在地上,正在研究着一個紅色的皮包。
見惟宗走了進來,菊丸大貓沖他招了招手,惟宗也半蹲着身子,湊了上去,乾手裏握着一根棉簽,輕輕地掃過皮包上的某處,一抹紅色沾在了白色的棉簽上,随後,乾将皮包還給了菊丸,菊丸戴着手套接過皮包。
“是人血。”乾倒騰一番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能知道是誰的麽?乾前輩。”惟宗問道。
“手頭上沒有工具,暫時無法得出結論。但是這血是死者田中的概率為70%,是北澤的概率為20%,是其他人的概率為10%。”乾推了推眼鏡,心裏合計合計,說道。
惟宗點了點頭,站起身,朝書桌走去,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垃圾簍裏有幾張小碎片,心中一動,帶上手套,蹲下【河蟹】身子,在垃圾簍裏翻找起來,相類似的碎片被他拿出來放在地上,一張一張,每一張上都寫着字,而且字跡與早上不二拿給他們看得那張被鉛筆塗抹了一番的字跡非常相似。
菊丸被惟宗的舉動吓了一跳,随機也明白過來,他走到惟宗面前,将惟宗翻找出來的小碎片拼接到一處,不一會,一張完整的紙被拼湊出來。
兩人相視一笑,菊丸從包裏取出小號的證物袋,将碎片裝了進去,而惟宗繼續在垃圾簍裏翻找着。
“包的腕帶上發現了不同的指紋,應該是屬于兩個人,具體的要拿回法醫室裏研究。”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們也找到了那本日記本裏殘缺的頁面。”惟宗和菊丸站起身,沖着乾搖了搖手上的袋子,袋子裏裝着大小不一的碎片。
“嘿嘿……”乾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森森白牙。
三人走出卧室,北澤站在陽臺上,而不二坐在沙發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不二轉過頭,笑眯眯地看着三人:“怎麽樣?”
北澤也轉過身,當她看到乾手上提着的紅色皮包,神色一僵,沖了進來:“你們怎麽随便碰我的東西!誰允許你們碰的,趕緊給我放下。”說話間,要去搶乾手上的皮包。
乾腳下微微一轉,北澤撲了個空。
“我要投訴你們,我要向法院告你們,你們擅闖民宅!”北澤有些歇斯底裏地吼叫道。
惟宗微微皺起眉頭。
“呵呵……北澤小姐,剛才的對話我已經錄音了,我們向你提出詢問,你同意了我們搜查,我的同事才進入了你的卧室。而且配合警方的工作是市民應盡的責任,當然了,我們在進入你的房間前,是咨詢過你的。”不二站起身,走到北澤面前,睜開冰藍色的眼眸,冷冷地說道:“如今紅色的皮包已經作為了證物,若你硬要搶奪,那就是毀壞證物,妨礙工作人員辦案,我們現在就有權利逮捕你。”
“我……”北澤垂在身側的拳頭漸漸松開,她咬着嘴唇,低下頭。
“如何?”不二轉過頭看着乾等三人,眉眼彎彎,方才的那股氣勢蕩然無存。
“在皮包上找到了血跡和第二個人的指紋。”乾推了推眼鏡,說道。
“我和小聞聞找到了日記本裏被撕走了的那幾張紙喵。”菊丸大貓笑眯眯地說道,“小聞聞好厲害的喵。”
惟宗抿嘴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二微微颔首,回過頭看着一臉蒼白的北澤:“北澤小姐,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北澤緩緩地點了點頭。
空氣裏,依舊彌漫着淡淡的水仙花的香味。
作者有話要說: 不二的探案模式全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