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3
透過鐵門的縫隙便看見一輛黑色本田停在院外,惟宗剛拉開門,便覺得腳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拼了老命地往外擠,低頭一看,一個金色的大腦袋,往後揚起一腳,只聽嗷嗚一聲,金毛大狗被迫地後退了幾步,他眼疾手快地蹿了出去,合上門,将犬吠聲隔在了門後面。
轉過身,惟宗對上了六道驚愕的目光,他輕輕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眼,說道:“那是我家狗,老是想着往外面跑。”
似乎是為了配合惟宗的話,門內傳來幾聲略顯凄涼的犬吠。
六道目光的主人點了點頭,各自鑽進車裏,惟宗聳了聳肩膀,也鑽了進去。
開車的是菊丸,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是桃城,他旁邊坐着的是海堂,惟宗沖海堂點了點頭,系上了安全帶:“英二前輩,是什麽情況?”
“海堂,你跟小聞聞介紹一下。”菊丸大貓發動車,緩緩地駛離了惟宗老宅。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輛吉普車駛進了這個巷子,車窗搖了下來,是一張比正常人要蒼白幾分的臉,大大的蛤蟆鏡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一張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笑意噙含在唇邊,過了半響,他将車窗搖起,吉普車駛出了巷子。
“怎麽,不進去?”一道甜美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男子的臉瞥向窗外,沒有說話。
“難道是近鄉情怯?”女子問道。
“嗯……或許吧。”聲音磁性中帶着些許沙啞。
女子瞥了男子一眼,轉換了一個話題:“一會忍足醫生要來家裏幫你做一個身體檢查。”
“嗯。”
“這段時間就好好地在家裏休息,哪裏也別去了。”
“好。”
“你身體……咦?怎麽答應得這麽快?有點不像你的風格啊 ?”女子擡起手腕摸向了男子的額頭,“好像沒發燒啊。”她準備了一個晚上的應對之詞就這樣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呵呵……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不是麽?”男子唇邊揚起的弧度加大。
“難得你會這麽想。”
“我一向都是這麽想的。”
“……”女子無可置否地挑了挑眉頭,轉過頭,将視線放在了面前的雜志上,一頁一頁地翻看着。
經過海堂摻雜了不少感嘆詞的案情解釋,惟宗終于明白了大概。與跡部財閥實力不相上下的立花家族的大小姐失蹤了,已經四十八小時失去聯系,手機呈關機狀态,于是立花家的大家長決定報警,點名要求搜查一課三組來負責。
于是,組長和副組長經過一番商議,組裏四個暫時沒有任務在身的人出警處理這個案件。
立花家位于東京都繁華的位置,車停在了一座商場下的停車場內,四人步行來到門口,菊丸按響門鈴,出示了工作證後,一頭發花白的老者将他們迎了進去。
前庭有足球場那麽大,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延伸至庭院中央那棟三層樓的大別墅,別墅前有一個大花圃,花圃中的美國玫瑰含苞待放。
跟随着老者走進別墅,相較于跡部辦公室低調的華麗而言,別墅的內部堪稱金碧輝煌,每一處都昭顯着錢的魅力,惟宗收回視線,看着坐在大廳沙發裏一位兩鬓斑白,雙目有神的老者,他的對面坐着一對中年夫婦,女子正在拭淚,男子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見惟宗等人進來,老者轉頭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惟宗垂下眼簾,看着腳尖。
“那帶着眼鏡面無表情的年輕人和成天笑眯眯的小夥子怎麽沒有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惟宗擡起頭,老者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面前,眉頭皺得更高。
“手冢組長和不二副組長手頭上有其他的案子喵,所以就派我們四個人來喵。”菊丸大貓笑眯眯地解釋道,依舊帶着他獨有的貓語。
老者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他瞥了菊丸一眼:“太活潑了!”
“……”菊丸眨了眨貓眼,不明白老者話中的意思。
老者走到桃城面前:“太沖動了。”
“……”桃城也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老者。
老者的步伐往前移,站在桃城旁邊的是海堂;“太陰沉了。”
“……”面惡心善的海堂同學無辜地中槍。
最後一個便是惟宗,老者站在惟宗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眼中的目光微微一變:“惟宗言及是你什麽人?”
“是我祖父。”惟宗有些吃驚,卻也乖乖地說道。他認識自家老頭?
菊丸、桃城、海堂的嘴巴張成了O字型,惟宗言及的大名他們如雷貫耳,凡是加入了警視廳的人都知道,這人是警視廳的前任警視總監,當警察四十年,手中破過的大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小案簡直就是不計其數,最為轟動的便是他親手将自己的親弟弟送進了監獄。
惟宗看着一臉驚訝的前輩們,心中暗道:那臭老頭有這麽威風麽?
坐在木地板上摸着懷裏的錦毛鼠曬着太陽的老頭連續打了兩個噴嚏,錦毛鼠擡起頭,碧眸看向老者,一旁趴着的展護衛也歪着腦袋看着老者,一女子從和室裏探了一個頭出來:“爸爸,是不是有點冷了?需要加衣服嗎?”
“沒有沒有!”老者擺了擺手,嘟囔道,“肯定是阿聞那個臭小子念叨我了。”
“老爸,指不定是其他人想你呢。”一男子一只手端着水果盤走了過來,另一只手拿着缺了一個口的蘋果。
老者斜眼看着來人,目光中夾雜了多種意思,男子将水果盤放在地板上,往後退了幾步,沒有坐下的打算。
“阿明你這臭小子什麽時候給我帶個媳婦回來!”
“啊……老爸你又來了!”
“什麽又來了!你看你老大不小了,你哥你嫂子的兒子都二十多歲了,別到時候你生個孩子比你侄兒生的孩子還小!”
“爸,這種事情要靠緣分,急不得的。”
“那你的緣分都被狗吃了嗎!”
“……”
“二月十四之前,你不給我帶個人回來,你以後就別想再回家來,你嫂子也不會再做你的那一份。”老者瞪大眼睛,怒視着男子。
“……是。”男子點了點頭,轉身咬着蘋果離去。
看着小兒子甚是敷衍的态度,老者怒氣沖沖地拿起盤中切好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嘎吱嘎吱地嚼着:“和雅,晚上不要做這臭小子的飯。”
女子看了看怒氣未消的公公,又看了看小叔子的背影,淡淡地應了一聲,指不定到了晚上,老爺子又樂呵呵地與兩個兒子喝起了小酒。
“還是生女兒好,女兒貼心。”老者嘟囔道,“那老太婆也不給我生個女兒,生了這麽個臭小子就走了。”
女子輕輕地拉上隔扇,将陽光擋在了門外,對着電腦,敲打着鍵盤,繼續構思着出場人物和故事大綱。
管家放下四杯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惟宗看着袅袅升起的白霧,左手握着筆,右手拿着筆記本,沒有說話。
過了半響,立花老爺子開口了:“我們找遍了所有認識筠子的人,都沒有她的消息。”老爺子的聲音有些低沉,低沉中帶着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哀傷。
“那請問誰最後見到立花小姐的喵?”菊丸大貓一臉嚴肅地問道。
看着菊丸嚴肅的表情,老爺子微微一怔,随即釋然:“是我。”
“那立花小姐最後跟您說了什麽喵?”菊丸大貓又問道。
“她說她要出去一會。”老爺子答道。
“父親,我都說了筠子可能是跟朋友出去了,這點小事沒有必要報警吧,我還有很多……”
坐在老爺子對面的男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老爺子一聲厲喝打斷了:“什麽叫小事!女兒不見了在你眼中是小事嗎!你的業務、客戶比女兒還要重要嗎!我好好一個孫女兒憑空消失了叫小事嗎!我為什麽不能報警……咳咳咳……”老爺子不住地咳嗽起來,一道潮紅湧上臉頰,他死死地瞪着坐在對面的兒子。
“筠子都這麽大個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男子辯解道。
“閉嘴!都給我滾出去!”老爺子緩過勁來,抓起手邊的煙灰缸便砸了過去,男子側身一躲,煙灰缸落在了沙發上,灰白色的煙灰撒了一地。
男子站起身,陰沉着臉拍了拍沾在高檔西服上的煙灰:“父親,我……”
“立花泉一郎,你今天要是走出立花家的大門,以後就不要再進來。”老爺子放下了狠話。
惟宗知道,立花老爺子是氣急了。若眼前這男子真的離開了,說不定明天早上的報紙頭條便是立花家族大家長與長子斷絕父子關系。
立花泉一郎動作微微一頓,轉身離開大廳,立花夫人垂頭拭淚,跟在丈夫身後。
待大門關上,立花老爺子整個人倒在了沙發裏,面色憔悴,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他微微合上眼眸,一滴混濁的淚珠從眼眶中滑了出來,嘴唇微微地抖動:“我可憐的筠子,攤上了這麽個父親,又有這樣的母親。”
坐在老爺子兩側沙發上的四人面面相觑,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老爺子睜開眼睛,看着撒了一地的煙灰,有些厭煩地撇過頭,端起茶幾上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警察先生,我們繼續。筠子很有禮貌,每次外出都會跟我說,所以那天她說她要出去,我也沒多問緣由就答應了。”
惟宗垂下眼簾,握着筆在紙上刷刷地記錄着。
“那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或者異樣的表現喵?”菊丸繼續問道。
“沒有……至少我沒有發現。”老爺子明白菊丸這麽問的意思,他微微皺着眉頭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們可以進立花小姐的卧室看看喵?”菊丸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摸出了手套。
“……好。”老爺子緩緩地點了點頭,站起身,“跟我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手冢組長與不二副組長外,其他的人太嫩了點,難怪立花老頭不滿意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