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家的路上, 容芽一直縮在嚴冽懷裏,他的尾巴這會兒怎麽也變不成腿,上下車都只能由嚴冽抱着。

容芽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腰, 估量着自己最近有沒有又吃重, 怕嚴冽覺得他沉。

好像還好, 估計和每天游泳有關, 他沒有變得太胖。

小魚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嚴冽懷裏, 他摸了摸小魚的腦袋,後者立馬擡頭看他。

嚴冽親了親他鼻尖, 說:“今天吓着你了, 抱歉。”

容芽在嚴冽低頭下來時, 眼睛閉了一下,感覺到男人如輕羽的吻在鼻尖上點了一下又離開, 容芽這才睜開眼睛, 回答:“我不怕, 我知道您會來。”

說這話的小魚有點小驕傲地翹了翹尾鳍,仰着紅透的臉笑得合不攏嘴。

嚴冽也跟着咧嘴笑了笑, 他很開心小魚現在終于能看清,自己有多重視他。

嚴冽偏頭想親一親小魚摟着他脖子的手, 赫然發現他的手腕內側有一個淤青點,像是被注射後留下的印子。

“疼嗎?” 嚴冽拉下他的手盯着那個淤青點。

“不疼~” 容芽拖着尾音回話, “真的不疼, 我們以前經常被打針。”

嚴冽無法想象被關在實驗室裏的小家夥經歷過什麽,輕飄飄的一句話揭開的傷痛, 是不知道在多少個日夜裏咬牙扛下來的。

他的崽崽那麽膽小,又愛哭,那個時候該多無助啊。

嚴冽把容芽又摟緊了點, 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車子在一家醫院門口停下,嚴冽抱着容芽下了車,小孩揉了揉眼睛,懵懂問:“這是哪裏?”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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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芽說自己變不回來腿,嚴冽又發現了注射的針眼,他實在放心不下容芽的身體。

那三人口口聲聲說是無傷害的實驗研究,大概在他們眼裏,只要沒有死,沒有殘,就不算傷害。

那些藥劑打進身體,又怎麽會一點傷害也沒有?

“是我哪裏出問題了嗎?” 容芽有些擔心問。

“不是。” 嚴冽腳步頓了頓,哄騙道:“我們去看看尾巴,不是說尾巴收不回去了嗎?”

容芽:“可是尾巴不能給別人摸,我不想去看,只能給您摸。”

嚴冽的心軟成了一灘水,“不讓他們摸,機器掃描一下,可不可以?”

容芽認真想了想,回答:“那還是可以的。”

如果一直變不回腿的話,就不能去上學了,也不能跟在先生後面跑了,和先生羞羞的時候,不能夾着他的腰了。

那還是看看吧……

醫院裏非常冷清,看起來醫生比病人都多。

從醫院正門口乘電梯到三樓,容芽把下巴支在嚴冽肩膀上左顧右盼。

“阿冽。” 才出電梯,站在辦公室門口的男人就看見了他們。

容芽循聲轉頭,看見的是一位鼻梁上架着金絲眼鏡的斯文男人。

男人又高又瘦,一手插在衣兜裏,一手輕揮着和他們打招呼。

“嗷嗚~!” 容芽一看到白大褂,就緊張起來。

小家夥龇着牙,尾巴不停擺動,像是馬上就要撲上去咬人家兩口。

“崽崽,是醫生,別怕。” 嚴冽拍着他的背安撫他。

“你這人魚脾氣還挺大。” 林震笑眯眯調侃道。

容芽的手緊緊捏着嚴冽的衣服,對嚴冽的信任感讓他不再做出攻擊姿态,可心裏日積月累的恐懼,又讓他在發抖。

“進去說。” 嚴冽把容芽摟得更緊了些,擡了擡下巴和林震示意。

林震是嚴冽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朋友,他和賀子驕不同的是,他不喜歡搞研究,就是一心想當醫生。

兩人一直都保持着聯系,但是嚴冽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能向外面透露,所以幾乎沒有來過他這裏。

“來,我猜看病的是這位兇巴巴的小人魚了吧?” 三人剛剛落座,林震就又開口了。

容芽把臉埋在嚴冽脖頸間不搭話,只要他看不見,害怕就追不上他。

“嗯。” 嚴冽替容芽回答。

“是哪裏不舒服啊?” 林震繼續問。

“尾巴收不回去了。” 嚴冽說這話時看向林震的眼睛,又擡起容芽的右手遞了出去,低聲道:“才從體測室出來。”

林震看了眼容芽手腕上的淤青,推了推眼鏡收斂了笑意道:“做個全面體檢吧。”

容芽腦袋“咻”地擡了起來,為什麽又要體檢?

嚴冽在容芽身邊時,他很聽話,連最害怕的抽血都閉着眼睛做了。

血檢報告還沒出來,容芽又被送進了CT室。

嚴冽隔着玻璃看見小朋友躺在床上被緩緩送進了儀器下,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這麽緊張?什麽關系啊?” 林震和他站在一起,随口問道。

嚴冽緊繃的神情終于松動了點,口氣也溫柔得不像話,“愛人。”

林震詫異看了他一眼,說:“我還以為你更喜歡成熟穩重一點的呢。”

容芽做完檢查,時間已經很晚了,所有報告第二天才能拿得到。

林震說報告出來了給他打電話。

嚴冽這才領着容芽離開。

回到家的小魚精神恹恹,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振作了起來。

容芽晚上吃了三份牛排和一大盤小魚幹,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

嚴冽怕小魚晚上不消化,往他嘴裏塞了消食片,酸甜的味道又讓容芽惦記起了自己今天還沒吃到的零食。

小家夥砸了砸嘴,摸了摸肚皮感覺自己還能吃。

嚴冽抱着他準備上樓的時候,容芽眼巴巴望着水晶茶幾上的糖盒,小聲說:“帶……帶兩顆糖,可以麽?”

嚴冽:“你已經吃了很多了。”

“哦。” 小朋友失落地垂下腦袋。

嚴冽輕嘆一口氣,沒有辦法,他見不得小魚這樣,于是他又返身折回茶幾旁,挑了幾顆小水果糖遞給容芽。

拿到糖的小魚立馬喜笑顏開,親着嚴冽的下巴歡快喊:“先生最好了。”

“不給糖就不好了是嗎?” 嚴冽逗他。

“不,也是最好的先生。”

回了房間,容芽坐在床上分糖果,一共五顆,多出來的那一顆他放在嚴冽那一邊,然後推給他,說:“這些是給先生的。”

嚴冽:“嗯?”

五顆糖果都是不同的味道,容芽把自認為最好吃的口味全都給了嚴冽。

“很好吃的,您試試。”

容芽很喜歡和嚴冽分享自己的所有。

每天發生的趣事,好吃的糖果,以及……

嚴冽順着他吃了一顆,容芽期待地盯着他,然後問:“好吃吧?”

“嗯。”

小朋友高興地拍了拍尾巴。

“崽崽。”

“嗯?”腮幫被糖塞得鼓鼓的小魚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你是不是把你的鲛珠給我了?” 嚴冽盯着他的眼睛嚴肅問。

“啊……那個……” 容芽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您別擔心,不會對您身體不好的,是,是好東西……”

看着小朋友手足無措解釋的樣子,嚴冽哭笑不得。

他不會擔心鲛珠對自己不好,他只是擔心……

“如果你沒有鲛珠,會怎樣?”

容芽眼睛眨了眨,“不知道,這個姐姐沒跟我說過,不過只要不離它太遠,應該沒有問題的。”

“你都不知道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你就胡亂把珠子給出來,要是沒有了珠子,你出事了怎麽辦?”

大概是嚴冽的口氣太過冷硬,容芽被懾得懵了一下。

隔了好半天,他才紅着眼睛說:“可是……那是我最好的東西了……我只有這個可以給您。”

跟先生分享有趣的事,分享好吃的糖果,以及自己有的,最好的一切。

“你……” 嚴冽的話卡在喉間,酸漲感充斥着整個胸膛。

容芽勾住他的手指,鼻子聳了聳悶聲道:“只有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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