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類的身體到底有沒有極限, 這是每個研究者都想探尋的問題。

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會讓想生存下去的生物不斷進化,變得更加強大。

而擁有聰明頭腦的人類,還可以借助外力——科技手段, 進行更加迅速的發展。

可凡事物極必反, 太過追求成效以及太過貪心, 就會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嚴冽看着卷在火舌裏的照片, 內心波瀾不定。

前幾天, 他收到了暗察者的信息,說是九區派人來了S市。

而那一天, 容芽剛剛被确認是切爾西斯的孩子, 且發現了九頭蛇的存在。

嚴冽不敢把這一切歸為巧合。

厄爾實驗室被炸.毀後, 裏面的研究人員幾乎全部喪命。

實驗主導者許德永在藥劑出現問題後就下落不明。

那麽,作為參與過那項實驗的賀州山, 也許是唯一的幸存者。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當年發生過什麽事。

現在, 當賀州山發現九頭蛇還存在時,又會打什麽算盤。

嚴冽無法相信任何人不會對容芽造成傷害, 畢竟在那些人眼裏,容芽只是區區一條人魚罷了, 沒有人會在乎小魚的生死。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護着他的寶貝。

今天嚴冽到家的時候, 容芽已經上樓去做作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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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冽徑直去往書房, 推門而入時,看見小孩正盯着眼前的課本發呆, 捏在手中的筆懸在半空中,一動沒動。

“今天作業很難嗎?” 嚴冽從後面貼着他,雙手撐在寫字臺上, 将小孩環在懷裏。

“不是的。”容芽搖搖頭。

“有心事?” 嚴冽低頭親了親他的頭發。

容芽偏頭看他,嘴巴撅了撅,小聲問:“先生,什麽是包.養啊?小蜜又是什麽意思啊?”

嚴冽:??

“你從哪裏聽來的?”

“我聽同學說的……”容芽聲音悶悶。

嚴冽把小魚抱了起來放在腿上,說:“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容芽揉了揉眼睛,小鼻子聳了聳,帶着哭腔說:“他們說我是老男人的小蜜,被包.養了,所以穿很貴的鞋子,坐很貴的車。”

“可是芽芽沒有老男人……”說着他看向嚴冽,一雙水潤潤的眼睛端瞧了嚴冽許久,“先生也不是老男人哇,嗚嗚嗚……”

嚴冽舍不得委屈小孩,給他用的都是最好的,本在那種貴族學校也算不得什麽,大家用的東西都不差。

可是像容芽這種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的孤兒魚能有這種待遇,自然就成為了別人口中議論的對象。

學校裏都是些十幾歲到二十出頭年齡不等的富二代,他們正是對這個社會充滿新鮮感,也知曉一些社會潛規則,容芽太過招搖的行頭和不匹配的身世,很快就成了被注意的對象。

有的時候,語言傷害比行為暴力更為傷人,可是施暴者永遠不會覺得自己犯了錯。

嚴冽替小孩抹了抹眼淚,說:“崽崽不是小蜜,是寶貝。”

容芽真的很無措,他對這些詞認知有限,但是從大家的口氣和眼神裏他也能看出,這些都不是好的詞語。

他不知道怎麽反駁,單純的小魚嘴巴笨,漲紅了臉憋了許久,他才吼了一聲:“先生才不是老男人,你們都是大笨蛋!”

比起旁人議論他,他更加讨厭別人說先生的壞話。

那明明是一個好得不得了的男人,怎麽在這些人口中就成了猥.瑣,油膩的老男人了呢?

“別哭了,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周全。” 嚴冽捏了捏小孩的後頸軟肉。

容芽乖巧地縮了縮脖子,鼻音濃重道:“才不是先生的錯……”

小魚很好安撫,嚴冽陪着他做作業,給他多吃了兩塊糖,他就立馬忘記了學校裏發生的不開心的事。

月光皎潔,泳池裏的小魚還在翻騰,家裏最近給他買了許多水上玩具,他總能在裏面多玩一會兒。

“好像是看到芽芽脖子上的印記了,就說他不檢點,還說每天都是老男人來接他,今天芽芽發語音親了三個啵啵啵,被別人聽見了,所以就……”

電話那頭的蘭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嚴冽。

“好,我知道了,麻煩你在學校幫我多照顧下容芽。”

嚴冽的視線一直鎖定在樓下玩得歡快的小魚身上。

“我會的,我和芽芽是朋友嘛。” 蘭特客氣道,頓了頓他又問,“嚴先生,芽芽和您到底是什麽關系啊?你們應該交.配過了吧……就……您會對芽芽負責嗎?還是……您真的只是包.養芽芽啊?”

嚴冽反思了一下,他認為自己和容芽的關系已經夠明顯了,他們是……戀人啊。

為什麽大家都要問這個問題呢?

每天都躺在同一張床上,做最親密的事……哦……包.養也可以。

嚴冽不善言辭,很多事他以為只要付出了行動就代表了一切,可是他忘了,有些承諾是必須要說出口的,只有這樣別人才會知曉他的心意。

泳池裏的小孩已經從水裏出來了,他裹好了浴袍,這會兒正用小箱子在裝他的玩具。

蹲在泳池邊的小家夥小小一團,乖巧得不得了。

“不是包.養,我們在談戀愛。” 嚴冽鄭重回答。

裝好了玩具的小魚抱起了箱子站起了身,他擡頭看見了落地窗前的嚴冽,随即笑眯眯跟他招了招手,腳步歡快地跑進了屋。

“可是芽芽都不知道您的心意,他還真的以為自己像別人說的那樣。” 蘭特有點為朋友打抱不平,“嚴先生,你們可以看不起我們人魚,可是不要踐踏我們的感情。”

“哎喲,寶貝,說這麽傷感的話幹啥,你是不是說給我聽的?” 聽筒裏傳來了杜新城的聲音,“那啥阿冽,明天我再打給你。”

嚴冽:“好。”

電話挂斷了,嚴冽看着空曠的後院出神。

“咔嚓。” 門被輕輕擰開。

身後有人蹑手蹑腳在靠近他。

剝離體二級,對聲音和背後距離感非常敏感,通常後背是一個人最脆弱,最無法防備的地方,所以大多數人,都會把後背留給最信任的人。

“哇!”最後幾步,小孩撲上來抱住了他的腰,“有沒有吓到您?”

嚴冽摸着放在他腰間的手,笑道:“吓到了。”

“真的?” 容芽側頭去看他,“可是您一點也不像被吓到的樣子耶,蘭特今天差點把我尾巴吓出來。”

嚴冽捏了捏他的臉,小朋友的下巴搭在他肩頭,撲閃着一雙大眼睛和他撒嬌。

“崽崽。”

“嗯?”

“委屈你了。” 嚴冽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

小人魚一點也不貪心,兩人親密了這麽久,容芽從來不會開口跟他索要什麽,還會偷偷奉獻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嚴冽。

從一開始就被吃幹抹淨的小魚,對嚴冽一直都是毫無保留的愛。

“诶?”容芽遲頓了一下,“不委屈,只要能呆在您身邊,做什麽都可以的。”

嚴冽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有人對他的情感會濃烈至此。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是不能感情用事,感情用事是失敗者的催化劑。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也堅信這個理念。

情感确實會讓人喪失判斷,失去理智,甚至送掉性命,嚴冽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是如此愚蠢的人。

可現在,嚴冽在這透着月光的窗下和小孩親吻,他想,他願意做這樣愚蠢的人。

第二日一大早,嚴冽送容芽去學校,即便前一天小家夥被閑言碎語困擾,可今日一到校門口,他依舊高高興興往學校裏跑。

直到看不見小孩的身影了,嚴冽這才讓司機開往公司。

早會結束後,嚴冽在辦公室見到了杜新城。

這家夥自從把蘭特送去學校後,白天就特別無聊,時常跑來找嚴冽。

今天看這架勢,又是來八卦的。

“阿冽,你真的和容芽談戀愛了?發展到哪一步了?給我講講呗。”

杜新城實在好奇,嚴冽這種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是怎麽談戀愛的,簡直無法想象。

嚴冽淡淡看了他一眼,坐在了辦公桌後。

“送定情信物了麽?你脖子上那個,是不是容芽給的?” 杜新城努了努嘴。

“嗯。” 嚴冽擡手摸了摸那粒紅色小珍珠。

“紅色的耶,我們蘭特為什麽只有白色呢?”杜新城自言自語道。

“你覺得我老嗎?” 嚴冽突然打斷他。

“啥?”

“你覺得我老嗎?”

嚴冽這二十四年,第一次産生了想要打扮打扮自己的念頭。

或許他也該像杜新城這樣,活潑一點,新潮一點,比如,先去染個新發色?就……看起來顯年輕的。

杜新城慢慢湊近他,賊聲問:“你最近床上力不從心了?”

嚴冽:“……”

旁的不說,杜新城在捯饬自己上還是頗有研究的。

他替嚴冽聯系好了發型師,還陪着嚴冽挑發色。

本來吧,他想讓嚴冽大膽嘗試亮色一點的,可是那人說,他家崽崽是藍色頭發,他想染情侶發色。

所以,人魚藍和灰藍色真的是情侶發色嗎?

那他媽不是八杆子打不着麽?

這一坐就是四個多小時。

杜新城也跟着換了新發色,來都來了,還可以簽嚴冽賬上,便宜不占白不占。

杜新城坐得屁股痛,腦袋一點一點地打着瞌睡,身旁的嚴冽一直在看手機,他好像随時都很忙。

難為他百忙之中抽了個時間出來染頭發,果然愛情的力量很偉大。

“叮叮叮~”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杜新城吓了一跳。

他抹了抹下巴,懶洋洋接起:“喂,寶貝。”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嚴冽只見杜新城看了他一眼,說:“我和阿冽在一塊兒呢,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啥?我知道了,嗯,很快就來。”

杜新城挂斷電話,對看着他的嚴冽道:“你家小魚闖禍了,給人頭打破了,現在人家長去找麻煩了。”

嚴冽正要起身,又被杜新城按坐下,“就這樣去啊?不丢人啊?”

說着,他又朝發型師喊道:“诶,我說,我們這個還要多久啊?能不能先給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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