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士一點也不畏懼死亡。
倒在地上的兩人鮮血流了一地, 他們在聽到自己可能會給小主人帶來危險後,毅然選擇了飲彈自盡。
嚴冽閉了閉眼,心裏一片蒼涼。
他來的時候做好了準備, 這場戰鬥肯定會有傷亡, 可當兩個并肩作戰的夥伴自盡在自己眼前時, 他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大塊頭拍了拍他的肩, 說:“戰場永遠比你想象中還要殘酷。他們沒有逼得你親自動手, 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你不必過分自責, 這也是為了更多人的安危着想。”
說完, 大塊頭從架子上取了一罐黃色液體, 分別倒在兩具屍體上。
嚴冽眼見着那兩具□□慢慢被腐蝕,最後成了兩灘血色泡沫。
他憤怒問:“你在做什麽?”
大塊頭回:“以絕後患。”
嚴冽眼睛微眯, 他質問道:“你似乎對這裏十分熟悉?連什麽藥劑有什麽作用, 你都一清二楚?”
“當然。”大塊邊說又邊在室內翻找起來, “如果你在這裏玩過近一月的逃生游戲的話,你也會如此熟悉。”
“什麽意思?”
“你以為我們是一進來就被俘虜了的嗎?我們可是九區特級戰士。” 大塊頭側頭看嚴冽, “我們在這個鬼地方被困了近一月,從一開始的鬥志滿滿, 到後來的狼狽逃竄,我們看不見天黑天亮, 只有手表跳動的數字, 提醒我們過了一天又一天。”
“掙紮,絕望, 不得不殺隊友,我們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幾乎每天都在經歷, 後來,我們所有人都麻木了。”
嚴冽有點不敢相信:“一個月?”
“也許比一月還長。”大塊頭将一管藥劑丢給他,繼續道:“這裏面的食物可以放心吃,藥也可以放心用,不用擔心他們會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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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來說,活人比死人更有研究價值,尤其是剝離體級別的人。”
見嚴冽滿臉不解,大塊頭率先将一管藥劑喂到嘴邊,喝了進去。
“你還不明白嗎?他們現在想要的是你的戰鬥數據,你從踏進這裏開始,就已經成為了分析對象。他們不會讓你輕易死掉,最好你還能打到最後一扇門裏去。”
“當然,他們也知道你不會愚蠢得去自殺,你為了想出去,為了想找人,不得不拼命活下去。””
嚴冽:“可你說過,他們在消耗我們。”
大塊頭笑道:“沒錯,食物和療傷的藥劑都有,但是,這和消耗你體力和精神力一點關系也沒有,因為,你将面臨無止盡的戰鬥,希望往後的日子裏我們每天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大塊頭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了原本安靜的廊道裏傳來了密集且淩亂的腳步聲。
“噠噠噠。” 腳步聲越來越近。
“還不到十分鐘,比我想象中還早一點。”大塊頭說完,抄起地上的雙刀走了出去。
那是剛剛化成血水的兩人留下的。
嚴冽沒有絲毫猶豫,立馬也跟了出去。
他對大塊頭如此信任,不止是因為這人是切爾西斯的戰友,更因為嚴冽看過大塊頭舍己救人的場面,也見過他在隊友屍體前失聲痛哭,他相信這樣一個真性情男人,絕對不屑于耍小手段。
廊道裏腐屍味兒沖鼻,離他們不遠處的實驗體歪斜着身體看他們。
顯然,這些實驗體要難搞許多。
他們圓鼓鼓的肚皮随着步伐逼近,慢慢分裂開來,如同張嘴的食人花,朝他們張牙舞爪叫嚣着。
裂開的大肚子裏,跳出了血淋淋的“分獸”,每只分獸的後頸都有一條像臍帶一樣的東西牽着它們。
即便嚴冽和大塊頭已經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惡心到了。
“只有把腦袋砍了,也許他們就安靜了。”大塊頭道。
嚴冽贊同地點點頭,輕應一聲:“嗯。”
杜新城帶着容芽已經混進了實驗基地周邊。
他們發現基地周圍的布防更加嚴實了,杜新城能帶進來的人并不多,他和容芽的實力更是有限,靠硬拼的話,都得死。
正當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拉米斯閉着眼睛,扇動着翅膀懸在半空中。
隔了好一會兒,它無力掉了下來,容芽眼疾手快将它接住。
拉米斯蹭了蹭他的手。
約莫半小時,杜新城派出去的探路者回來說,有人朝他們的方向來了,從實驗基地出來的。
杜新城立馬呈警戒狀态,吩咐人戒備。
拉米斯卻高興得往外飛去,杜新城心裏一下有了計較。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賀子驕。
許久不見,那個男人看起來沒有了從前的溫和,一貫挂在臉上的笑容也斂去了。
他盯着杜新城,皺眉道:“胡鬧什麽?還不回去。”
杜新城腦袋一別,說:“我不!”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你想死嗎?你還帶着他一起來!” 賀子驕指着容芽怒斥道。
“阿冽出事了,我們得救他。” 杜新城振振有詞道。
“你們?你是打得進去,還是指望那裏面的人賣你一個面子?你姐來了都未必有用!”賀子驕的手指着基地方向,聲音也不自覺拔高了一些。
前些天他聽說有人闖進了二代厄爾實驗室,他眼皮突突直跳。
結果當他和一衆研究員坐在一起,看見大屏幕裏那張熟悉的臉時,他瞬間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
賀子驕沒有實驗室權限,他進不去,他想盡了所有辦法,沒有用。
更令他頭疼的是,他萬萬沒想到,杜新城這個蠢貨居然敢帶着容芽來。
那個傻子真的以為赤木島的布防是他們輕易就能避過的嗎?
“賀醫生,既然來了客人,為什麽不請進去呢?”
身後傳來了一道沉沉的男音。
容芽撇眼看過去,瞳孔極速收縮,腿不受控制往後挪了兩步。
那是上次綁架他那人。
這次再見,他與上次不同了許多。
半邊腦袋是透明機械腦,從衣袖裏露出來的手,也是鋼化電子手。
這幅樣子活像半個機器人。
“又見面了,小家夥。” 那人咧嘴一笑,格外滲人。
“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我?哦,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麽變成了這個模樣?”
那人邊說邊走近他,杜新城一個箭步擋在容芽面前。
“多虧了你那相好,啧啧,你要習慣這個樣子,因為不久的将來,他也會和我一樣。”
“他不會!”容芽厲聲反駁。
他明白了過來,他的先生被人算計了,他要進去救他。
“盲目的感情真是讓人生厭,既然他不會,不如試試你變成這樣,他還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擡起手,杜新城也在那一刻準備着顯露出強化形态。
“你不能自作主張,這條人魚有大用。” 賀子驕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
那人“噗嗤”笑出聲,慢悠悠道:“開個玩笑嘛,別這麽嚴肅。”
“請吧。”
話落,幾十支黑壓壓的槍口對準了杜新城和容芽的腦袋。
如今在九區的領地上,他們進退兩難。
被人帶到接待室的時候,容芽不安極了。
這個地方讓他覺得焦躁,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叫嚣,需要宣洩自己的情緒。
那是滿滿的悲傷,憤怒以及嗜血殺戮。
他捂住胸口,腳步虛晃了一下。
“沒事吧?” 杜新城扶了他一下。
容芽穩了穩心神,搖搖頭。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有點無法集中精神,難道是前幾天沒有休息好嗎?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拉米斯耳朵一下豎了起來,容芽知道,通常它感到害怕的時候就會這樣。
拉米斯在怕他……
“你們想做什麽?” 杜新城朝屋內的人喊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賀子驕一直在一旁打電話。
容芽甩了甩腦袋,剛剛讓自己找回了些理智,房間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怪物的嘶叫聲也在屋內回蕩。
他緩慢偏過頭,屏幕上是嚴冽手持雙刀被圍在了一群怪物中間,他的臉上,衣服上全是血,分不清究竟是他的,還是躺在地上那些怪物的。
容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
嚴冽正在費力抵抗前面的實驗體,全然沒察覺,他身後的一個隊友變異了,此刻正詭異地扭着腦袋,朝他撲了過去。
“不要!” 容芽歇斯底裏叫了起來,因為喊得太過用力,他甚至覺得大腦出現了片刻缺氧,喉嚨酸刺發痛。
屏幕在關鍵時刻黑了下去,容芽揪着身旁綁架過他那人的領子,表情猙獰扭曲,“他在哪?他在哪?你們要什麽?想要什麽?”
那人驚訝于容芽的暴怒,他還以為這小人魚再見他的時候,只會發抖呢,沒想到還敢主動來招惹他。
“想要他的命。” 變色龍一字一頓平靜道。
賀子驕挂斷電話,看見容芽臉頰上浮現出了鱗片,眼睛也變得血紅起來。
他趕緊上前,拉開了容芽,往他脖頸處紮了一針,讓他軟軟倒下。
“你瘋了嗎?”杜新城一把推開賀子驕,将容芽扶到一旁。
變色龍饒有興致看着容芽,說:“藍色人魚,為什麽會有會有青黑色鱗片?看起來更像蛇鱗?他……”
“上面的人吩咐了,讓他進去。”賀子驕打斷變色龍的話。
“誰?”
“這條人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1 21:02:17~2021-08-26 22:53: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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