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避嫌
看到祁諾的動作後, 蕭苑極快的轉過身去：“那我去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這樣避嫌的動作讓祁諾的表情怔了一下，她看着蕭苑的背影, 詫異的皺皺眉頭，又嗯了一聲。
聽到聲音, 蕭苑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她推了門出去，站在卧室外面等祁諾。
祁諾迅速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赤着腳走在地板上, 将桌子上收集起來的和蕭苑有關的東西，全部塞在了櫃子裏。
她的腳趾緊張的扭動起來。
還好蕭苑進來的時候只顧着看自己的傷勢, 沒有看到她對她那些奇怪的心思。
蕭苑在卧室外面等着，緊接着聽到了門響動的聲音。
她擡眼望向門關的地方。
陸沂青推了門進來。
待看清楚人影後, 蕭苑的神色透出些許的緊張起來, 垂在身側的左手手指倏的攥緊。
抿了抿唇角：“陸老師。”
陸沂青迎上她的視線, 稍微愣了一下，又極快的反應了過來。她轉頭看了一眼卧室的門，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她往前走了幾步：“蕭老師，祁諾她…”
蕭苑解釋說：“她在換衣服, 準備去醫院。”
陸沂青了然的點點頭。她走過去輕輕的敲了敲祁諾的房間門：“是我。”
祁諾已經套好了衣服，她正對着手機的鏡頭小心翼翼的整理自己的形象。
她都還沒洗臉也沒刷牙, 好丢臉。
聽到熟悉的聲音, 祁諾迅速的将手機收了起來, 她走過去開了門。
“媽媽。”
祁諾的臉明明是一種病态的白卻又帶着一抹細微的羞紅。
“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祁諾擡頭看了一眼蕭苑，極快的搖頭：“沒有。”
陸沂青：“……”
她轉過身來向蕭苑道謝：“蕭老師, 麻煩你了，我先帶祁諾去趟醫院。”
蕭苑以為祁諾的家長趕不過來, 剛剛還和物理老師換了一下課，将課調到了下午。
但既然陸老師過來了，她也不用将祁諾送到醫院了。
她的目光在祁諾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極快的移開。
“那陸老師我先走了，我還有課，會給祁諾在學校請假的。”
“嗯，謝謝。”
祁諾嘴角揚起一個小弧度：“蕭老師再見。”
“再見。”
蕭苑也微微的笑了笑，拿了包從房間裏出去了。
樓道裏有風吹進來，蕭苑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她轉頭看了門一眼，眉頭又不受控制的微皺起來。
哪怕陸老師是祁諾的媽媽，她竟然還是覺得有些擔憂祁諾的身體。
緊接着，蕭苑的臉色慘白了些許。
祁諾還小看不出來很正常，陸老師可是成熟的成年人了，她不應該這樣的，應該離祁諾…再遠一點。
蕭苑走後，陸沂青又問：“真的沒事嗎？”
祁諾神色別扭，嘟囔道：“有事。”
“……”陸沂青的神色嚴肅了幾分：“什麽事情？”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祁諾的額頭，還是略微有些燙。
“腰。”祁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好像是對什麽過敏了，摸着有點硌手。”
“是嗎？”陸沂青伸出手就搭在了祁諾的衣服上：“我看看。”
祁諾用食指勾了勾自己的臉頰：“只能看一秒鐘哦。”
“……”
她慢騰騰的将衣服撩了起來，連帶着褲子都褪了些許，臉色有些不自然：“媽媽，看到了嗎？”
只見在一片白白嫩嫩的皮膚中起了一小簇的水泡。
陸沂青不是醫生，她也不确定這是什麽，伸出手來輕輕的按了一下：“疼嗎？”
“有一點兒。”祁諾站直來将衣服整理好：“可能是對什麽過敏了。”
陸沂青點頭：“有可能。”
但看着确實比平時的過敏要嚴重一些。
陸沂青準備開車将祁諾送到醫院。
祁諾腰那塊是真的很疼，坐着的時候都沒以往那般筆直了，陸沂青從車後座拿了塊抱枕遞給她用。見她這樣難受還要說自己沒事，陸沂青就有些生氣。
祁諾抿了抿唇，小聲道：“沒給蕭老師看的。”
陸沂青：“？”
“什麽？”
祁諾捏了捏手裏的抱枕，不好意思道：“沒脫衣服給她看的，她都不知道我那裏長了東西。”她垂下眉眼來：“就算給她看了，她也就是普通的老師對學生的關心。”
“……”
陸沂青輕輕嘆了一口氣：“祁諾，我問你，我今天不來的話，你是不是就只去看發燒了？”
“我…沒有。”祁諾臉憋的有些通紅，小聲解釋道：“準備偷偷去看來着。”
陸沂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了。
祁諾捂着自己的腰，從包裏将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順手打了個電話過去。
祁諾可憐巴巴道：“媽咪，媽媽生氣了。”
祁舒箋：“……”
陸沂青：“……”
祁諾還在生病，陸沂青也沒繼續對她生氣，領着去了醫院。陸沂青知道祁諾害羞，還特意給她找了位女醫生。
醫生檢查了她腰間的水泡，輕輕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是1型單純疱疹病毒，常因為生活作息不規律，免疫力降低而引發。”醫生在電腦上極快的寫了處方：“按時吃藥，一周就應該好了，不過這個病容易複發，注意飲食清淡，尤其不要吃刺激性食物。”
一聽到容易複發，陸沂青就有些擔憂：“有什麽可以預防的嗎？”
“多跑步，多鍛煉，飲食上多吃一些魚，蛋等高蛋白的食物。”
祁諾醫生手裏拿了病歷單，微微的笑了笑：“媽媽。不用擔心了，我一直是這樣做的。”
祁諾的臉還因為生病出了一層薄汗，笑起來的時候比平時更為乖巧一些。
陸沂青無可奈何，只能應了一聲。
因為學校有個測驗，祁諾身體哪怕還沒好全，她也不得不收拾東西去學校了。
蕭苑監考的依舊是下午場的數學。
自從那天從祁諾家出來後，祁諾就請了三天的假，在這樣重要的高三時期，不是特別嚴重的病也不會請這麽長時間的。
但具體情況，蕭苑是不知道的，她不能主動去問祁諾，只能在謝老師提起來的時候略微了解一點。
一進教室，她就看到祁諾正捂着自己的腰，神色看上去不太好。
祁諾也聽到了高跟鞋響動的聲音，她擡頭看了一眼，見蕭苑朝自己看過來，她嘴角立即揚起一個小弧度。
蕭苑也微微的笑了一下，又極快的收回了目光。
試卷很快就發了下去。
考號是根據成績排名來安排的，坐在這裏的學生對數學幾乎都很有把握也很投入，一般不會擡起頭來看監考老師。
蕭苑也知道這個事情，在考試開場二十分後，她就時不時的在祁諾那裏投去幾分視線。
她注意到祁諾狀态似乎不太好，經常皺着眉頭，沒有平時做題時的胸有成竹，這套題她是有提前做過的，并不是極難的試卷，不應該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蕭苑走下臺去，從最後一排走到了第一排，視線也落在了祁諾的背上，她的左手時不時的就會護着後腰處的一小塊地方。
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疼？
蕭苑在第三排的位置停留的久了一些，目光也落在祁諾的後腰處長了一些。祁諾停下筆，往後看了一眼，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在空中對視。
祁諾似乎都忘記了後腰處的難受，她咬着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笑的太過明顯。
蕭苑卻在看到她眼睛的時候，迅速的調整了表情，她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祁諾的右方，用左手食指輕輕的敲了敲祁諾的試卷。
“認真做題。”
語調和平時沒什麽不同，甚至還要冷淡一些。
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祁諾難得有些委屈。
她不就是三天沒來學校嗎？
怎麽感覺蕭老師都不認識她了…
祁諾低下頭來，點了點頭，又開始認真做題了。
蕭苑第二天還臨時監考了一場英語。
收試卷的時候，見祁諾将收好的試卷放到她的面前，她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沒看向她，似乎就是随口一問：“祁諾同學，身體還沒好嗎？”
這兩天因為考試，祁諾根本就見不到蕭苑，猛地聽到蕭苑和她搭話，她就忍不住高興，她微微颔首：“還差一點點。”
蕭苑按照考號将試卷收齊，又擡眸問她：“什麽病？”
祁諾眨巴了兩下眼睛，聽出了她言辭裏的漏洞。
她媽媽給她請假的時候說的是發燒，蕭苑也是知道自己發燒的，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嗯？老師不是知道我發燒嗎？”
蕭苑沒有來的及反應，順口道：“發燒？你為什麽捂着腰？”
剛一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她對自己有些生氣。加快了整理試卷的動作，抱着試卷從教室裏出去了。
“……”
祁諾看着蕭苑的背影還略微有些失神，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周尋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祁諾的肩膀：“人都走了，別看了。”
祁諾抿了抿唇問道：“周尋，我這幾天沒來，蕭老師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發生嗎？”
見祁諾一臉認真的模樣，周尋也跟着認真了些許：“沒有吧，就是正常的上課下課。”
祁諾皺眉道：“她是不是沒有問過我的情況？”
周尋仔細的想了想，好像還是真是這個情況，她憐憫的看了一眼祁諾，仿若祁諾馬上要經歷人生第一次失戀的痛苦。
果然如她所料，祁諾的表情都凝重了些許，她張了張口想說些寬慰的話，卻見祁諾小心翼翼的将考號弄下來之後，她就迫不及待的收拾東西：“周尋，我今天有事，我先回去了。”
祁諾身體還沒完全好，晚自習不上也沒關系。
“哎…”
周尋一臉的莫名，她在後面看着祁諾一路小跑，轉瞬之間就消失在眼前了。
祁諾一路小跑，微風順着領口灌進衣服裏，讓她又冷又精神。
跑了一小段之後，她才停了下來，嘴裏大口大口的呼着新鮮的空氣。
右手卻微微顫抖的撥通了陸潭的電話。
粗重的呼吸聲順着電話傳到了陸潭的耳朵裏，她疑惑道：“怎麽了？你在幹嘛呢，這大喘氣。”
祁諾手握成拳頭：“姐，蕭苑她都沒有問我的病情。”
她的語氣并沒有想象中的難過。
陸潭覺得莫名奇妙：“所以？”
祁諾生病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也算是比較嚴重的病了，蕭苑都沒有問她的情況，這怎麽想都不是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
祁諾閉了閉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她在避嫌。”
她蹲下身來，眼睛都紅紅的，聲音似乎都似乎沾染上了些許哭腔。
“她在克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