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欺負
自那天以後, 事情果然按照祁諾預料的那般發展。
蕭苑不再躲着她，甚至還經常把她單獨叫過去，似是确定了祁諾絕對不會對她生出奇怪的心思般。
盡管這幾次見她, 祁諾沒有故意兇她，但表情也一直是冷冷淡淡的, 簡直和之前的自己是兩個人。
哎…
周五放學的時候，蕭苑按照以往的習慣在辦公室裏多留了一會兒，直至楚琳瑜催促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她才拿起了手中的包往門外走去。
她輕嘆了一口氣, 還是略微歪了歪頭，忍不住在窗邊看了一眼, 又極快的移開。
似是沒有人。
蕭苑再次轉過頭看了一眼。
窗戶牢牢的關閉着，确實是沒有人。
蕭苑的目光落在了窗戶上, 怔了幾瞬。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失落多些, 還是輕松多一些。
在校門外迎上了楚琳瑜, 楚琳瑜打量了她一眼：“今天怎麽這麽遲？”
蕭苑搖了搖頭：“就是整理卷紙的時候稍微晚了一些。”
“是嘛。”
楚琳瑜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回答。
畢竟臨近高考，老師忙碌一些也是正常。
她中午的時候沒吃飯，這會兒餓極了, 也就沒在繼續糾結，拉着蕭苑準備去吃飯了。
周五人多, 楚琳瑜愛吃的烤肉店裏都是人滿為患, 她略微皺了皺眉, 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火鍋店裏。
她略微眯了眯眼睛：“那個是你學生嗎？”
蕭苑也順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透過玻璃能看見幾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幾乎能瞬間确定是一中的學生。其中祁諾尤為顯眼, 學校裏的學生不愛穿校服，幾乎離開學校就會将校服脫個幹淨, 但祁諾身上還穿着整齊的藍白色校服。
想看不見都難。
倏的，她和祁諾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祁諾看了她兩秒鐘，目光疏離又冷淡，緊接着将目光移開了。
蕭苑輕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這一周以來，祁諾還是沒消氣。
而她曾擔憂過的祁諾會生出心思的事情，現在想想簡直像是個笑話。
她生起氣來，便是朋友都不想做了。
何況是喜歡自己了。
楚琳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好像一點都不喜歡你啊。”
蕭苑苦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楚琳瑜嫌棄的咦了一聲：“你別露出這副可憐模樣了。好嫌棄，好醜。”
她看了祁諾一眼，寬慰說：“小朋友沒眼光，将來有眼光的人多的是。”
正說着，周尋已經和宋深小跑着到她們的面前了。
宋深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臉道：“蕭老師，和我們一起吃飯嗎？今天是謝應安的生日。”
“是啊，是啊。”周尋也跟着幫腔。
她剛剛都沒有看到蕭苑，還是祁諾小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句，她和宋深才一起過來邀請的。
這幾天，她也發現蕭老師和祁諾的不對勁兒了。
祁諾和蕭老師兩人之間的氛圍尴尬又怪異。
但祁諾讓她過來邀請，肯定還是對蕭老師“賊心不死”的。
蕭苑搖頭，微微笑了笑：“不用了。”
她可以忍受祁諾在學校對她的冷漠以待，但休息的時候，她還是想更輕松一點，她也沒自己想的那般愛自我折磨。
祁諾也不一定想看見她。
宋深指了指謝應安，又指了自己說：“蕭老師，上次數學可沒幾個滿分的，我，謝應安可都是滿分，怎麽也得獎勵一下吧。”
周尋皺眉小聲的嘟囔道：“你說那個幹什麽，祁諾…”
她就知道宋深好不容易超過祁諾一次，那尾巴都要翹上天去了。
她舔了下唇：“考差就不配和蕭老師一起吃飯了嗎？”
宋深讷讷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尋沒理他，繼續勸說：“蕭老師，一起吃飯嘛。你不去，祁諾估計還以為你是生她的氣呢。”
蕭苑眸子微閃。
可事實是正好相反。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
聞言，兩人簇擁着蕭苑和楚琳瑜進了火鍋店。
幾人到了座位後，謝應安和另一個學生趙子豪都打了一聲招呼。
祁諾略微擡頭看了一眼，也跟着道：“蕭老師，楚醫生。”
周尋特別有眼色的拉着蕭苑和楚琳瑜坐在了祁諾的身邊：“蕭老師，你和漂亮姐姐坐這裏吧，這裏地方比較大。”
按周尋安排的位置，蕭苑和祁諾是坐在一起的，在她猶豫的一瞬間，身邊的人早已坐了下來，她也只得坐在了祁諾的身邊。
謝應安笑了兩聲：“蕭老師，沒想到你還能過來給我慶生。”
蕭苑微微笑了笑說：“太突然了，我都沒準備禮物，生日快樂。”
周尋：“我們也都沒送禮物的，白嫖最好了。”
“這倒也是。”楚琳瑜很是贊同道。
她看了一眼一直沒說話的祁諾，挑了挑眉道：“祁諾，我剛剛聽說你們這幾個人有兩個考了滿分的，你怎麽回事啊？嗯？你蕭老師不是常說你是第一的嘛。”
雖然這小朋友不喜歡蕭苑，但她也看不得這種小臭屁孩兒可以兇蕭苑。
明明前幾次見她還是漂亮又溫柔的小姑娘。
沒想到氣性還挺大的。
果然是沒長大的小屁孩。
蕭苑從桌子下面伸出手來，輕輕的掐了一下楚琳瑜的腿，朝她微微的笑了笑。
祁諾眨了兩下眼睛，她能将楚琳瑜心中所想猜個大概，她垂下睫毛，指了指宋深：“他才是第一。”
“是吧，我才是第一。”宋深喜氣洋洋的：“可惜了，這次都沒有頒獎大會之類的。”
周尋嫌棄道：“你就考第一次第一，看給你牛的。”
“一次第一也是第一嘛。”
兩人争吵間，點的燒烤和火鍋的素材已經全部上來了。
火鍋點的倒是鴛鴦鍋，燒烤卻是放眼望去一片火辣辣的紅。
燒烤離周尋近，她拿了一串鱿魚伸向祁諾的方向，蕭苑看了一下伸出手來将鱿魚接了過來：“我嘗一下。”
祁諾身體還沒好全，又大概是生理期，還是不要碰辣椒的好。
周尋愣住了，還是将鱿魚遞給了蕭苑：“沒想到蕭老師和祁諾一樣都喜歡吃鱿魚啊，真是有緣分。”
她真是最佳死黨。
時刻不忘撮合蕭老師和祁諾！
祁諾剛剛點餐的時候，點的明明是不加辣的，許是後廚忘記了。
她看了一眼蕭苑手上紅彤彤的鱿魚，又有點想哭了。
蕭苑還是會忍不住關心她。
楚琳瑜瞥了一眼：“和塑料差不多的味道，還是少吃點吧。”
周尋：“……”
漂亮姐姐搗什麽亂，可惡。
吃完火鍋後，周尋忍不住又湊到了蕭苑的面前：“蕭老師，下周是祁諾的十八歲生日，要不一起參加吧？”
她眉眼彎彎的：“女生生日還是送禮物的。老師可要提前準備啊。”
蕭苑也曾看過祁諾的個人信息，自然也是知道祁諾下周生日的，但祁諾肯定是不會邀請她去的。
她怕周尋看出祁諾和她最近有些僵的事情來，便說：“我盡量。”
楚琳瑜斜着看了一眼祁諾，笑嘻嘻道：“我繼續白嫖。”
蕭苑和楚琳瑜晚上還有事，提前走了。
祁諾盯着蕭苑的背影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頓飯下來，祁諾連一句話都沒有和蕭苑說過，她從未覺得時間過得煎熬的同時，又覺得…莫名的開心。
她已經好久沒有和蕭苑這樣長時間的坐在一起了。
生日的時候主動找她和好吧。
蕭苑應該不會再疏離她了。
在畢業之前，她們就當普通的師生關系就好。
這樣下去，她真的也堅持不了多久的。
明明這樣喜歡着她，卻又如此欺負她。
——
周三的時候，祁諾特意起了個大早，她繞了個遠路在蕭苑的樓下走了一圈，她來過蕭苑家裏好幾次，自然是知道哪一戶是她家的。
她擡起頭來看了一眼。
蕭苑的家裏已經亮起了燈，應該是起了床。
她微微笑了笑，覺得開心的時候又覺得…有些緊張。
雖然經常會想到蕭苑，但在十八歲這天，似乎連想她，迫不及待的想見她都變成了一件“師出有名”的事情了。
可惜，今天幸運之神沒有照顧她，祁諾在樓下等了一會兒，她也沒有見到蕭苑從樓棟裏出來。
她又不用帶早課，也正常。
祁諾迅速的整理好了心情，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只得三步并做兩步跑往學校去了。
出門的時候，蕭苑手裏拿着包裝好的鋼筆，正在猶豫要不要帶去學校，緊接着她感到手上的紅色布條緊了緊。
喵喵桑咬了一下紅色的布條。
“喵喵桑松口。”她輕輕的拍了一下喵喵桑的腦袋，溫聲說：“不準咬，上次咬她，這次咬她的禮物？”
喵喵桑舔了舔自己的毛，動作間透出幾分傻氣，似是絲毫不在意蕭苑的話。
蕭苑将鋼筆塞在了包裏。
小聲呢喃道：“也不一定能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