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日
臨近高考, 下課時間都被壓縮成了極短的時間，祁諾根本沒有機會私下找蕭苑聊天。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習結束，祁諾收拾東西的時候, 腦海都在設想該怎樣向蕭苑開口道歉，怎樣在隐藏自己心思的時候又能和她稍微親近一些。
哎, 真是好難。
這樣想想，蕭苑給她準備的那些數學習題簡直算的上是“簡單”。
但她還是更喜歡做/“蕭苑”這道題。
晚上小區的的氣溫稍微有些低，微風透過校服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舒爽的涼意。
一中的學生三五成群, 結伴着往家裏走去。
緊接着，耳畔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祁諾略微皺皺眉頭，擡眼向前看去。
“祁諾。”
突然的叫喊聲讓祁諾愣了一下, 她轉過身回頭去看。
“是你啊。”祁諾松了一口氣, 輕輕的笑了笑：“怎麽會來這裏？”
“生日快樂。”
聽到莫芷彤的話, 祁諾方才注意到莫芷彤手裏拿了個小禮盒，應當是送她的生日禮物。
祁諾的神色帶着些微的不解：“不是周末為我慶祝嗎？”
因為她的生日在周三，為了不耽誤學習，幾個朋友一起商量就決定在周末為她慶生了。
祁諾也是約了莫芷彤的。
怎麽還是在今天送她禮物？
莫芷彤臉漲的通紅, 她固執的将手上的禮物往前一伸，道：“祁諾, 我有話想和你說。”
祁諾怔怔的盯着莫芷彤的臉看, 她的眸子裏帶着祁諾看不懂的堅定和溫柔。
幾乎是下意識的, 祁諾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裏帶着幾分震驚。
莫芷彤看出了祁諾後退半步的動作, 神色中已然染上了幾分悲傷，她捏了捏手中的禮物, 禮物似給了她一些勇氣。
她擡起頭來，堅定道：“祁諾。我喜歡你。”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祁諾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她和莫芷彤是朋友，但自問從未和她有過超過同學之間的感情。
她微微皺眉：“抱…”歉。
“我還沒說完。”莫芷彤的聲音已然帶上了些許的哭腔，不住的重複道：“我還沒說完。”
祁諾抿了抿唇，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聽她将剩下的話講完。
莫芷彤眼眶紅紅的：“從高一的時候就開始了，我知道你喜歡看動物世界，總共385集，我也看到了164集。你高一的時候還喜歡去山上捉蟲玩，我也去看過。”
“你都沒有喜歡的人，畢業之後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她舔了舔唇：“我也比你大幾個月的。”
祁諾輕嘆了一口氣，剛要張口，褲袋裏的手機卻兀的震動了一下。
她只給蕭苑做了特殊的備注。
祁諾猶豫了一瞬還是将手機拿了出來。
上面的消息上寫着。
“祁諾。好好學習。”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祁諾卻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轉頭看了一圈也沒看到蕭苑的人影。
祁諾說：“抱歉，芷彤，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語氣鄭重：“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很多年的人。”
莫芷彤怔怔的看着她，似是沒想到祁諾會是這樣的結局。她開口道：“真，真的嗎？許，許多年？”
“嗯啊。很多很多年。”祁諾眉神色溫潤又帶着些許的羞澀：“肯定比你喜歡我的時間要長，而且除了她，我不會再喜歡上別人的。”
她微微鞠了一躬：“謝謝你的喜歡。”
莫芷彤積蓄在眼眶裏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祁諾從書包裏拿出紙巾遞給莫芷彤。
莫芷彤看了一眼，還是沒忍住将禮物和之間都扔在了地上，她吸了吸鼻子，轉了個身小跑着離開了。
祁諾蹲下身來，将扔在地上的紙巾和禮物都撿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用紙巾擦了幹淨。
明天還給她吧。
很抱歉，莫芷彤。
眼淚弄花了莫芷彤的臉龐，她似半點都不在意似的，一邊跑一邊哭。
蕭苑輕喊了一聲：“芷彤。”
聽到熟悉的聲音，莫芷彤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用手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蕭，蕭老師。”
蕭苑是從她剛剛跑過來的方向走過來的，應該是看見了的。而且，隐隐約約的，莫芷彤總覺得蕭苑是知道她對祁諾的感情的。
蕭苑也拿了紙巾出來遞給莫芷彤：“聊一會兒嗎？”
她指了指旁邊的長椅。
莫芷彤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
說是聊天，蕭苑也不知該從和聊起。
她教學時間不長，需要她處理的學生感情問題并不多，面對這樣的問題，也确實并不是很擅長。
而她和莫芷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情敵。
這讓她有些難以面對莫芷彤。
竟然和自己的學生是…情敵。
實在是…
莫芷彤剛剛和祁諾告白的時候，她也是看到了的。
哪怕是在阻止學生早戀的時候，夾雜着其他的心思，哪怕只有一絲。
她也覺得自己實在卑鄙無恥。
她相信祁諾是能看懂的。
除了同為高中生這一點，莫芷彤真的是一個極好的戀愛對象。
她和祁諾年齡相仿，又願意去嘗試祁諾的還好，還會因為祁諾而有了目标努力學習，哪怕是作為老師，她都忍不住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且她不知道祁諾有沒有注意到，剛剛那一段長話下來，莫芷彤根本都沒有停頓過，也不知是在心裏練習了多久。
莫芷彤帶着濃重的鼻音：“蕭老師，你有喜，喜歡的人嗎？”
蕭苑偏頭看向眼睛都哭的有些紅腫的莫芷彤。
她點了點頭：“有的。”
許是知道祁諾心裏有了喜歡的人，她也可以稍微坦然的面對自己了。
莫芷彤：“為，為，為什麽，沒，沒在一起？”
“剛開始是不能。”蕭苑的聲音很輕：“後來知道她喜歡別人。”
“能，能讓蕭，蕭老師喜，喜歡的一定，一定是個很優秀的人。”
蕭苑說：“是的吧。”
—
莫芷彤走後，祁諾又在小路上等了許久，這個小路上她也可以隐隐約約看到蕭苑家裏的情景，她并沒有看到亮燈的場景，應該是沒有回來。
可都十一點四十五了，她都沒有見到蕭苑路過小路。
她都開始懷疑那封短信是她幻想出來的了。
有點難過。
不行，控制住！
蕭苑肯定是臨時有事出去了。
再等她十分鐘吧。
将莫芷彤安全送到學校的宿舍後，蕭苑才不緊不慢的往家裏走去，剛一進小區，她就将準備送給祁諾的禮物拿了出來。
她輕嘆一聲。
這禮物還真是沒送出去。
她用手摸了摸喵喵桑咬過的紅色布條，準備将布條拆下來當做喵喵桑的玩具了。
小區裏這會兒極其的安靜，連風都變得陰恻恻的，蕭苑将禮物再次放回了包裏，她加快了往小區裏走的步伐。
只見不遠處的桂花樹下正站着一人，手機微弱的燈光掃在她的臉上，蕭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借着微光看到了那人身上的一中校服，方才松了一口氣。
祁諾似也聽到了聲音，她擡起眸子看了一眼。
見确實是蕭苑，嘴角立即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眼睛瞥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二點零五分了，還好她剛剛沒走。
祁諾抿了抿唇，往蕭苑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低頭道：“蕭老師。”
“是你啊。”蕭苑語氣中帶着幾分懼意之後的輕松：“怎麽還沒回去？”
祁諾說：“我姐姐說給我送了生日禮物讓我過來拿…”她語氣裏帶着幾分委屈：“但還沒送過來。”
陸潭确實有送她禮物，也确實還沒送過來，但早就和她打過招呼了，估計到周末才會到。
這也不算謊言吧。
“這樣啊。”蕭苑伸手摸了摸包包裏的禮物，想了想卻也只是溫聲道：“那還是早點回去吧，過幾天也能過來拿的。”
“哦。”
祁諾眨巴了兩下眼睛，看着蕭苑欲言又止，蕭苑奇怪道：“還有事嗎？”
祁諾摸了摸自己的臉：“今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結結實實的鞠了一躬：“我很抱歉。”
這莫名其妙的動作？
蕭苑卻明白了祁諾的意思。
她是在向這幾天對自己無故發脾氣而道歉。
大了一歲，又是十八歲這種極具紀念日的年紀，确實應會懂的更多一些？
蕭苑低頭看向祁諾漆黑的長發，微微的笑了一下，伸出手将祁諾扶了起來：“不用。”
蕭苑輕輕的拍了拍祁諾的肩膀，微微笑了笑說“太晚了，快回去吧。”
祁諾看向蕭苑溫潤的眼睛。
應當是原諒她了吧。
她輕吐了一口氣。
“好。”祁諾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時間确實是太晚了。“蕭老師再見。”
祁諾輕盈的步伐瞬間在蕭苑的耳畔響了起來，她閉了閉眼睛，還是轉身道：“祁諾同學，生日快樂。”
願你永遠平安喜樂，所求皆如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