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合合八字 遭打趣孟岚羞澀,說八字栾昇……
孟夫人見莫嬸子盯着栾昇發呆,趕忙戳了她一下,莫嬸子這才回過神來,挂起笑道:“真是神仙風姿,好俊的郎君!”
見莫嬸子兩眼放光,兩片嘴唇正要打開做滔滔不絕之勢,孟岚急忙剎住,招呼桂圓松枝上前,一件件一樣樣的把納采禮交給王正兵。
送完禮只是納采的第一步,按規矩,女方應當向媒人詢問男方家情況,不過他們因為倒了個個,栾昇也不好問,只随意打了個哈哈過去了。
納采完就是問名,孟夫人将提前備好的庚帖交到莫嬸子手裏,莫嬸子拿給栾昇,由他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再交還給孟夫人。
莫嬸子做了許多次媒,對生辰八字也是有些研究的,這打眼一掃栾昇的生辰八字,呆了片刻,才交到孟夫人手裏。
孟岚看問名已畢,便上前詢問栾昇和其他人昨日住的習不習慣。
她今日在發髻上插了一簇杏紅的絹花,帶了對新的瑪瑙耳墜,妝容也是桂圓精心打理過的,比之往日更加嬌豔。
栾昇聽她說話,随口應了,卻一直拿眼睛往她的耳墜子上瞟。
那麽粉嫩的耳垂,偏偏要被打上一個小眼,又要用那花花綠綠的寶石來裝點它,可那些俗物,哪裏及得它半分好看?
孟岚見他心不在焉,蹙了眉:“你怎麽了?不是說住的挺習慣嗎?怎麽有些發愣?可是沒睡好?”
栾昇想什麽就說什麽,指指她的耳垂道:“別帶這玩意兒,不太好看。”
孟岚極滿意這對新耳墜,聽他說不好看,瞪了他一眼,懶得搭理,嘀咕了句:“我管你覺得好看不好看。”
莫嬸子趁兩人說話的時候,偷偷把孟夫人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你們女婿的這八字......”
八字?孟夫人一聽便緊張了起來:“怎麽?可是相克?”
“不不不。”莫嬸子安撫住孟夫人道:“我只是略懂,但也能看得出來岚兒的八字和你們女婿的不相克。只是你們女婿這八字,不是一般人能鎮的住的啊,你回轉之後請師傅好好看看,若是壓不住這麽好的八字,怕是容易早夭啊。”
孟夫人暗暗記在心上,這可不是小事,一定得好好找個師傅看看。
等莫嬸子和孟夫人說完話去看兩個年輕人,卻見孟岚冷冷淡淡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栾昇望着她,似是有些發懵。
莫嬸子看他倆氣氛古怪,打趣道:“呦,還沒成一家人呢就開始吵架了,看來夫人您得給這小兩口做張小些的床,這樣還沒吵完就和好了!”
孟岚臉被臊得通紅,匆匆忙忙跑到孟夫人身邊,跺腳道:“娘!你說說莫嬸子!”
孟夫人笑着摟過她,笑言道:“我可不敢得罪你莫嬸子,你便受下了吧!”又瞧見栾昇一人杵在那邊,憐惜他失了父母,于是便放開孟岚,走到栾昇身邊,從荷包裏拿出一物塞到他手裏,柔聲道:“這算是我和孟岚爹爹的一點心意,不是任何禮節上的東西就是想祝願你以後能平安順遂,好好和岚兒白頭偕老。”
栾昇拿上一看,是一塊打了同心絡子的玉佩,玉質細膩水潤,無半點雜質,雖是玉質,卻透亮如水晶,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孟夫人對他的關心确實不假,這也是讓他下定決心入贅的一個小小因素,他頗為誠懇地向孟夫人行了一禮,但是也沒有客氣,道完謝後便準備将那玉佩系在腰間。
可是他哪裏會系?在宮中自有服侍的人來系,離了宮又哪裏有玉佩讓他來系。
栾昇一時尴尬,正準備不動聲色地将那玉佩塞到革帶裏,就見孟岚望了他一眼,緩步朝他過來。
“我來系。”
假裝沒意識到他的困窘,孟岚從栾昇手中拿過玉佩,将系帶分成兩股,繞過他衣衫上的革帶,靈活的系在一起。
她臉上還有未褪的嫣紅,微微俯身為他系玉佩時,濃密的睫毛在紅紅的臉頰上撲閃着,像兩只在花叢中振翅欲飛的蝴蝶。
莫嬸子在一旁大笑:“嫂夫人,我說什麽來着,這和好的也太快了些!”
孟岚給他系好了玉佩便又退到了孟夫人身邊,不再看他。
孟夫人也不跟着莫嬸子去臊女兒了,笑道:“盛公子剛搬來,還是好好休息休息。咱們今日的活兒也已完成了,得歸家去把庚帖供奉到祖宗牌位前。”
莫嬸子聞言嗔怪道:“嫂夫人,怎麽還把女婿叫公子呢,多生分。”她又轉眼去問栾昇:“侄女婿,你說說,我這嫂夫人叫得對不對。”
栾昇從善如流:“如今尚未成禮,岳母大人願意怎麽叫都行,但待成了禮後可不能叫小婿盛公子了。”
孟夫人樂得笑開了花,孟岚卻暗自罵他不知羞,又叫娘子又叫岳母的,平日裏臉上冷冷淡淡,嘴倒是甜。
栾昇親自送他們出了門,又送過了松林才回轉別院。孟夫人更是高興,在馬車上拉着孟岚的手笑道:“你瞧瞧,多懂事兒的姑爺,我們家丫頭就是有福氣。”
姑爺他拿了咱家那麽多東西,當然得懂事兒了。不過孟岚也是腹诽,沒有說出來。
孟夫人對莫嬸子說的事頗為上心,送走了莫嬸子,回了孟府就避開孟岚,找了一位附近的先生來合這八字。
那先生一看庚帖也是呆愣了,試探孟夫人道:“夫人,這位公子可是家裏有什麽權勢滔天的貴人?”
“他雙親已故多年,并無依靠。”要是家裏有權勢滔天的貴人,先前還能穿得那麽破爛嗎。
先生緊皺眉頭,思索良久道:“這位公子的命格是在下平生僅見的貴氣,在下學藝不精,也難以堪透。”
孟夫人有些喪氣:“他若真是極貴的命格,壓不住的話,是否真的會早夭?”
先生沒有隐瞞,點頭應道:“在下的師傅在世時,是這麽說過。萬物講究制衡之道,命格越貴,越需要外界之力一同平衡。”
這可奇了,盛公子與女兒日後是要成夫妻的,夫妻理應一體,難不成這兩人的命格還能天差地別去?她女兒的命格難道還不好嗎?
孟夫人問出了心中疑問,先生答道:“小姐的命格自然也是極貴的,只是與這位公子的大大不同,在下才疏學淺,無法解答。”
看孟夫人愈發焦慮不安,先生寬慰道:“夫人,在下随不才,但看小姐與這位公子八字,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夫人又何須思慮太多呢,說不定随意而行,反而能有意外之喜。”
拿過庚帖,孟夫人盯着兩個人并排而列的姓名長嘆一聲:“罷了罷了,既得了先生此言,也算是稍稍有所慰藉,這公子深得我心,又怎能因他命格極貴而排斥他呢?既然兩人不防克,已是極好了。”
先生也說了,這命格壓不住時有夭折的可能,但她女婿要是壓住了呢?他們孟家的姑爺,怎麽就不能極貴了!
想通此處,孟夫人心氣也順了。女婿先前那麽窮困,不也全須全尾的遇到了自己家小妮子?日後定能與女兒越來越好的。
送走了先生,孟夫人才叫上女兒,一齊去給孟老夫人請安,順便把現下的境況回禀給老夫人。
孟老夫人是個脾氣古怪的老祖宗,不愛出門,也不愛和人來往,因為常年吃着藥,正房中總是一股藥味,也不喜歡讓小輩去她面前請安,怕過了病氣。
直到前些日子孟家暗中打當鋪子,實在忙不過來時,孟老夫人才出屋協助孟夫人管了幾天家,等把能打當的都打當完了,她便又回屋不出門了。
前幾天孟岚去告訴她自己招婿的事兒,孟老夫人也只一臉慈愛道:“你自己決定即可,祖母相信你的眼光。”
別看老夫人如今憊懶,年輕的時候身手卻極好,孟岚聽祖父在世時說,機緣巧合下,美女救了英雄,于是孟岚祖父便以身相許了。
不過老夫人卻不準孟老爺和孟岚練武,只讓他們好好打理生意,連孟老爺都沒見過自己母親練武的模樣。
孟岚和孟夫人剛走到正房門口,祖母身邊的大丫鬟綠蘿就推開門,掀了簾子,俏生生地站在一旁笑道:“小姐和夫人今日辛苦了,老夫人正等着您二位呢。”
孟岚點點頭,和孟夫人一起走進了正房內室。
正房中處處都是濃郁的藥味,內室中尤其嚴重。孟老夫人帶着孔雀綠的抹額斜倚在軟榻上,微微睜着眼睛。
見兒媳和孫女來了,她一邊揮手,一邊用沙啞的聲音說:“別見禮了。岚兒,坐到祖母身旁來。”
孟岚應聲過去,握住孟老夫人一只幹枯的手。
許是前些日子勞累了,孟老夫人身體竟比之前看起來還差。孟岚心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孟老夫人見不得她這樣,安撫地摸摸她的掌心道:“祖母還能活好久呢,得看着你和姑爺和和美美,給咱孟家添個小人兒來。”
孟岚把淚憋回去,硬撐着笑道:“好呢祖母,您放心。孫女兒告訴您一聲,我們今天已經納了采問了名了,等三天後,在祖宗牌位前擺完庚帖,就去納吉,您可得給孫女兒拿點好東西!”
孟老夫人也笑了:“這有何難,綠蘿,從我的庫中給小姐拿些東西出來。”
綠蘿笑着應是,不多時便搬了個黑漆描金嵌染牙妝奁來,擺在孟岚面前。
孟老夫人一看,微微變了臉色,不過因她身體不好,臉色常年暗沉,也無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