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已經到了五月末了呢。”先吃完的由希将面前的碗碟推到了一邊,單手撐着下巴,側頭注視着某個試圖将姜絲偷偷藏起來的男人。

而在感受到少女的注視之後,費奧多爾嘆了口氣,認命地用又子把碟子裏的食物送進了口中。

“所以呢?五月怎麽了?”

“到了這個時間的話,恐怕就算是稚內的櫻花都已經過了花期吧。

“很遺憾,西伯利亞并沒有适合賞花的地方。”男人放下了手裏的又子:“雖然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出發去橫濱了,但我不敢保證會在那裏呆到下一個櫻花的花期。”

吃下了最後一口裹了魚子醬的姜絲之後,費奧多爾暗自松了口氣,才剛放下叉子,擡頭卻着見了少女微微鼓起的包子臉。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出了手,在少女柔軟的臉頰上捏了一下。于是原本委委屈屈的小姑娘頓時有點炸毛的趨勢。

“是由希家鄉的事情吧,櫻花開過之後就是夏天什麽的。”

“如果是夏日的花火大會的話,我們倒是能趕上。”

費奧多爾的睡毛很長,眼窩也比尋常亞洲人的面孔要深上些許,這讓他那雙紫紅色的眼睛在很多總是帶着暗色。但當他一本正經地注視着誰的時候,輕額的睫毛在眼間投下的明滅光影反而會讓他的視線變得格外透亮。

捏着少女臉頰的手指漸新地平攤開,輕輕覆在了她的整個面頰上。

“由希許過這樣的願望吧。想跟喜歡的人一起看夏日的花火。”

“這樣的願望我倒是可以幫你實現呢,所以......”

“所以就算是這樣,費佳也不能拿這樣的理由逃避勞動。“少女的眼神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

如果不是及時發現某個表面上深情款款的男人正在試圖俏無聲息地離開座位的話,她就要被這個家夥騙過去了!

雖然說由希小朋友是頂着照顧費奧多爾起居的名義搬進這座房子的,但她畢竟是死屋之鼠的重要成員,平時也有工作要處理,當時費奧多爾信蓄旦旦地說過會幫她分擔一定量的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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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男人的嘴根本就是騙人的鬼,特別是費奧多爾這個家夥,由希完全不知道這個連咖啡都只喝速溶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夥是怎麽好意思說幫她分擔家務的。

他根本就不會家務。

知道了真相的由希毫不客氣地動用了組織的資金購置了掃地機器人和洗碗機,并跟費奧多爾鄭重其事地約法三章:

“可是洗碗什麽的......”

“只是讓你把桌上的餐具搬到洗碗機裏而已啊!”

費奧多爾十分不情願,于是變着法地想要逃避。起先,他的某些連哄帶騙的行徑還是會奏效的,但在幾次之後,少女對這樣的事情也有了免疫,于是逃避勞動這項大業就變得愈發限難了。

也覺得這樣不行,于是他強行修改了游戲規則。

“如果在我離開餐廳之前發現我的意圖,我就會乖乖留下來幫你洗碗。”費奧多爾說得極其冠冕堂皇:“這也是為了提高你的洞察力。”

“呼——真是好險啊。”少女嬌笑着既了既眼睛:“所以今天又是我贏啦!費佳快點去洗碗!”

“啊。進步了呢。“費奧多爾面無表情地誇贊了句,語氣裏透着滿滿的不情願。

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再換一個新的規則才行。

“不過說起來,如果真的能跟費佳一起去花火大會就好啦。”

“如果能快點到夏天就好啦。”

說到這兒,小姑娘又不自覺地扁了扁嘴:

“可惡啊,明明已經是五月了,西伯利亞還是這麽冷。”

“西伯利亞的.....夏天嗎。”

費奧多爾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夏日的西伯利亞倒是姑且也有些許與日本的祭典相仿的熱鬧的消夏活動,也時常有熱戀中的男女換着手漫步在葉尼塞河側的堤岸上,聽着耳邊風琴或提琴演奏的悠揚的民遙,等待煙火綻放的一瞬。

費奧多爾一向覺得那樣的事情跟自己并沒有什麽關系,可當由希說想看煙花的時候,他便忽的想起了葉尼基河邊的花火。

他沒有去看過。但他甚至能在腦內描墓出她在煙花綻開的夜晚燦然笑着的樣子,能隔着遙遠的時光看到那雙碧色的眼睛映襯着的整條星河。

夏天快要到了呢。

夏天快點到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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