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還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接下來的一路上老駱愁容不減,心裏盤算着這個事情該怎麽說。

駱骁倒還是那副模樣,沒覺得自己剛剛說出了一個會刺激到家人的大消息。

他當然懂這個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但是對于他而言,真的不算什麽,況且,十八歲的年紀說這個還太早了些。

駱骁掏出手機,看看這些接連不斷的消息是什麽。

駱骁看見,微信聊天裏,無數的同學都在私聊問他,這次數學考試的題目陷阱在哪,讓他們“死”得明白一些。

駱骁:?

這種簡單的題目還能有陷阱嗎?

在這些還算正常的疑問中,還摻雜着幾個安慰他的消息,例如在自己長項上遇到挫折也是正常的,要樂觀積極陽光。

還有說哭一哭發洩出來就好,壓力大了大家都能理解的。

“被迫嚎啕大哭”的駱骁一臉迷茫地回複大家各種各樣萌萌的表情包。

收到萌萌的表情包的衆人心裏軟得不行。

只有池越,他有那麽幾秒的呆滞。

“哥?”

車內,池年沒聽到池越的回應,不滿地叫了聲,“哥,你那個室友到底怎麽樣啊?”

池越依舊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聊天界面裏,

池越:骁骁,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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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骁:來床上說.jpg

池年等不到回應,探頭想來看看自己哥哥對着手機發什麽呆,然後就看見池越反應迅速地把手機屏幕按滅。

池年受到傷害,“哥,以前你手機我都能随便玩的,我用你手機撩妹你都不管。”

池越說:“嗯?你剛才說什麽?”

池年暫時收起來了被親哥哥疏離的悲傷,他說:“我問你的室友怎麽樣,我跟你說,我那幾個室友,一個天天牛皮吹得滿天飛,我聽着都替他尴尬,還有一個就是剛就是杠精,別人說什麽他都能怼兩句,剩下的那個倒是沒什麽,不過半夜又磨牙又打呼,哎,我真倒黴。”

池越聞言,說道:“我室友很好。”

池年:“沒了?”

池越:“長得好看,成績好,人還乖巧。”

池年滿臉都寫着不信,“哥,你莫不是沒有室友,自己幻想了一個出來吧?哪有人把優點都占全了。”

池越說:“有啊,我不就是。”

池年:“呵,呵呵。”

池越:“說真的,我室友腿又長又細,屁股翹,皮膚好得一塌糊塗,又白又嫩。”

池年:“編,繼續編,說得跟你摸過似的。”

池越聞言反思了一下,他的确沒摸過,看來是時候找個機會了。

這時,池越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低頭,看見駱骁把剛剛那個表情包又撤回了,換了個萌萌小貓的表情重新發過來。

一看就是剛剛手抖發錯表情包,現在反應過來了。

池越笑了笑,說:“他,又純又浪,還喜歡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池年啧啧稱奇,“真有這麽神仙的室友?哥,改天約着見見呗,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池越對自己的弟弟太過了解,一聽這語氣,嗤笑一聲,語氣果決,“不行,沒空,別想,回去做夢。”

池年:我哥變了。

司機在駕駛座上盡職開車,池越和池年在車裏聊天,眼看着車朝着別墅區的方向越來越近,車裏的那種歡快在兄弟的默契中消散,池越逐漸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眼瞳中染上幾分淩冽的色彩,整個人如同換了一副模樣。

從青春洋溢,變得秉節持重。

“爺爺今天或許會來,你說話別那麽不經思考。”池越說。

池年像是沒骨頭般靠坐着,聞言覺得有些掃興,“我說了什麽又有什麽關系,反正爺爺喜歡的是你,他對我可從來沒有好臉色。”

池越看了池年一眼,池年感覺車廂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緊張,他撐着手臂坐起身,有些不耐地妥協道:“知道了,我會好好當個乖孫子的。”

池越這才收回目光,他偏頭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池年嘆了口氣,說:“哥,我真不想回家。”

池越沒說話,甚至眼皮都沒多動一下,他就這麽靜靜看着窗外。

駱骁在家待了一天,屋子裏彌漫着奇妙的感覺,駱骁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明白父母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他性取向的問題,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在這個時候說,只要能拖下去,他有辦法讓自己的父母一直不知道。

但駱骁不想這樣,父母從小給予他關愛,作為回報,坦誠相待應該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他善意地給家人空間去思考,盡量不打擾,所以,他好心沒提醒駱媽媽蚝油生菜沒放鹽,并且看着自己的爹媽如同喪失味覺,一口接着一口幹掉了整整一盤。

第二天下午,當駱骁抱着兩箱水果進寝室到時候,臉上還洋溢着笑容,因為駱媽媽的心不在焉,這回返校只給他準備了兩箱水果,是有史以來最輕松的一次返校。

看見駱骁抱着沉重的箱子進來,他想要伸手幫忙,被駱骁拒絕了。

駱骁把水果放下,然後坐在凳子上微微喘氣,老駱今天也是心不在焉,忘了幫他搬,他這麽爬了六樓,的确有點累。

天氣本來就熱,駱骁額上有些細汗,将額前的發梢浸濕,他平時冷白的肌膚泛着微紅,還有逐漸加深顏色的趨勢。

池越打量着駱骁,然後拉了張凳子坐到駱骁身邊,将一瓶水遞到駱骁面前。

駱骁接過,擰開後就噸噸噸灌下半瓶,熟悉的豪邁姿态,和他平時都狀态一點都不搭。

喝完水,駱骁才看向池越,“你返校很早。”

池越說:“嗯,在家沒事,就早點過來了。”

駱骁看見自己的桌子整整齊齊,他不是個愛整理的人,能維持幹淨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好的結果了,至于平時那張淩亂的書桌,他從來就沒有要讓它變整潔的意識,反正那些書本和物品的位置,他不整理也能精準找到。

可現在,看着明顯被收拾過的桌面,駱骁看向池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池越對上他的目光,笑着說:“聽說今晚學生會檢查宿舍衛生,我閑着就收拾了。”

駱骁點頭,沒什麽異議,然後他想起了什麽,擡頭看向自己的床位。

池越注意到他的動作,解釋道:“你的床我沒收拾,要是搞不定的話,你再叫我,随叫随到。”

駱骁身上那股熱的勁兒散去了,他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池越本來也不想拆自己這個室友的臺,畢竟,他這個可愛的室友,每天早上都把被子卷成一團,就當是疊過。

但池越起了點逗駱骁的心思,笑着反問道:“真的可以嗎?”

然後,池越就看見駱骁沉默了幾秒,然後拿了個馬克筆走到宿舍門前,門板上挂着個牌子,本意是用來張貼宿舍內人名單的,但駱骁這個寝室之前長達一年都只有駱骁住,所以姓名牌都被撕了,如今是空着的。

駱骁難得用清晰地字跡在上面寫着:高三一班駱骁。

然後在名字下方的空處寫:勿擾。

池越感興趣地問道:“骁骁,這樣學生會檢查時會賣你面子嗎?”

駱骁蓋上筆帽走進寝室,誠實回答了池越的問題。

駱骁:“不會啊,我只是讓他們直接扣一班的分。”

第二天一早,高三摸底考試排名公布,當駱骁踩着悠閑的腳步走出宿舍門的時候,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天變了。

駱骁走進班級門,對上了大家齊刷刷的目光。

駱骁:?

駱骁回到位置,問曹卓:“怎麽了?”

曹卓盯着駱骁,緊抿唇,似乎一時之間無從開口。

駱骁也回望曹卓,兩人對視四五秒以後,駱骁忍不住問他:“你看起來身體好像不舒服,便秘了嗎?我有…”

曹卓打斷駱骁的話,他不想聽駱骁說蘋果包治百病這種鬼話了。

曹卓說:“骁兒,勝敗乃兵家常事。”

駱骁:“嗯,出自《舊唐書·裴度傳》,怎麽了?”

曹卓:!

曹卓:“不說了,池越那小子這這次一定是走運,他不配。”

駱骁:“哈?”

曹卓一副釋然的表情,就像是修道者一朝頓悟,豁然開朗,也像是在某方面隐忍多日,突然順暢。

很難表達這種微妙的感覺,但是被曹卓演繹地很生動。

曹卓不說了,駱骁還是有點好奇,駱骁回頭,沒看見池越,他問袁宿,“怎麽了?”

袁宿聽見這句問話,臉上出現了和曹卓之前一樣的表情。

這時,池越進了教室,他前腳剛邁進教室大門,班級裏就有不小的轟動。

池越疑惑,池越直接看向駱骁,駱骁也适時回頭,和池越同款迷惑。

“我是不是又見證了一個神的誕生?”有人小聲說。

駱骁搞不清狀況,他感覺一班人都不帶他玩了,這個時候,出現了一種和池越惺惺相惜的感覺。

于是,他接過池越給他帶的早飯,并接受了池越投喂給他的牛奶,回報了一個善意的笑,回複了池越上課塞來的兩張探讨班級氣氛的紙條,早間操和池越一起走向操場。

兩人之間的關系達到空前的和諧。

路過小廣場宣傳欄,駱骁的腳步停了。

他凝視,他皺眉,他不動聲色地遠離了池越一步,因為,他看見自己的名字下降了一格,而池越的名字頂在他的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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