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某種情緒發酵

進校門是駱骁打得掩護, 駱骁想要騙人的時候,那真是自然地毫無破綻,門衛室的大爺被駱骁左一個爺爺右一個爺爺哄得笑眯了眼, 池越借機帶着手裏的“違禁”物品溜進了學校。

駱骁一出門衛室, 就收起了甜甜的笑容, 繼續垮着一張臉去跟池越會合。

池越看見駱骁這有些郁悶的表情就覺得好笑,“骁骁厲害啊!”

駱骁打了個哈欠,顯然是覺得大半夜了還要營業這種事情太痛苦了, “唔,你要跟他們說,讓我多吃一點。”

池越說:“好,都是托咱們骁神的福。”

兩人拎着兩大包散發着誘人香味的打包盒進曹卓他們宿舍的剎那,錢樂成就把自己桌子上書都以最快的速度搬走, 為池越手裏的東西騰出位置。

他的桌子不是上床下桌那種被焊住固定的款式, 而是獨立出來的書桌,時不時就會被用來做三個人的餐桌使用。

錢樂成是完全不在意的,畢竟每次這個時候,都是大家在附中加餐的日子。

滿滿一盆小龍蝦擺在桌子中央, 一揭開蓋子滿屋飄香,曹卓一邊搓手一邊催促袁宿和錢樂成打開別的打包盒的速度快一點, 最後還是忍不住了,也不要手套了,幹脆伸手抓了只油亮的小龍蝦起來。

曹卓:“這只小龍蝦不規矩,我幫你們先教訓它。”

駱骁從洗手間出來, 聽見這麽一句, 就說:“那你只能教訓這一只。”

曹卓笑容一頓,說:“不是吧, 骁兒,這滿桌子可都是你點的,我為了這頓晚上都少吃了兩塊肉,我們十七年的友誼,你就這麽對待我的?”

賣慘的表情太真實,池越錢樂成幾人都笑了起來,駱骁也笑。

袁宿從床底搬出一箱快樂水,說:“小賣部不賣啤酒,只有這個了。”

大家這時候手上基本上都拿了點什麽在吃了,聞言也不挑剔。

錢樂成:“這個就好,明天還要上課呢,喝酒明天準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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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卓:“是啊,周期表和骁兒都不能喝,骁兒倒是還好,喝完了乖乖往床上一躺,周期表就不一樣了,非要鬧着去見女神,咱也不能大半夜扛着他去女寝啊,是吧?”

說好哥們糗事不僅不會讓曹卓覺得愧疚,反而爽得不行,一群人哈哈大笑,碳酸飲料擰開瓶扣時那嘭的聲響更是給這個氣氛增添了熱鬧與躁動。

池越熟練地給小龍蝦剝殼,問曹卓:“骁神喝多了就乖乖睡覺?”

曹卓喝了口快樂水,嘆息一聲,說:“是啊,骁兒酒品好,幾乎不鬧騰。”

袁宿覺得這個時候有必要勉強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采用的策略就是拉上駱骁當同伴,“也不全是不鬧騰,有次咱們在KTV聚會的時候,骁神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悄咪咪就把一罐酒喝完了,醉倒後非要寫習題,我們一群十幾個人就沒人帶紙筆的,怎麽滿足他?”

說到這是,錢樂成和曹卓就已經開始笑了,駱骁沒覺得自己這事兒被說出來有什麽丢人的,眨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聽得比誰都認真。

池越說:“然後呢?”

袁宿輕咳一聲,“然後我們說沒紙筆,回去就給他題寫,差點把骁神氣哭了。”

駱骁糾正道:“沒哭,是你們身上的煙味把我熏得眼睛疼。”

袁宿從善如流,“喔,怪不得你非要我們離遠點。”

池越還是好奇事情的發展,“寫題了嗎?”

錢樂成接着回答:“我們拗不過骁神,後來去找前臺要的紙筆給骁神的,本來就想着他醉了亂畫畫就行,就只要了一張紙,誰知道骁神用巴掌大的一張紙寫得密密麻麻好幾層,還跟我們說這是三道題的解法。”

池越看了眼在毫無章法啃掉小龍蝦殼的駱骁,說:“寫得對嗎?”

錢樂成皺着眉看池越,“你們學神的腦子都有毛病嗎,關注點竟然在寫得對不對上。”

袁宿說:“不知道對不對,三四層字跡,密密麻麻的連符號都看不清。”

曹卓剛因為笑得太大聲,被辣汁給嗆着了,灌了大半瓶快樂水才緩過來,“當時咱班十幾個人傳着看了半天,沒一個能看明白的,連堯哥都搖頭,大家就說學神果然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

池越笑了聲,說:“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就算骁神不層層疊疊寫,你們也看不出來?”

三人想到駱骁那字體,撒點大米在紙上,雞踩出來的“字跡”都比駱骁寫出來的端正,一時都無言了。

曹卓:“是哦!”

錢樂成憋了半晌,來了句:“是我們格局小了。”

駱骁也跟着笑,顯然是笑這群人現在才反應過來。

池越把剝好殼的幾只龍蝦不動聲色放到駱骁面前,駱骁看了他一眼,面露詫異。

池越低聲問:“不吃?”

駱骁果斷放棄了自己手裏那個剛被他揪掉腦袋的蝦,把池越遞來的蝦肉塞進嘴裏,慢慢咀嚼着,被辣得伸了伸舌頭,還是忍不住去吃下一個。

池越看了眼桌面,那只被遺棄的可憐蝦,蝦尾處被駱骁啃得坑坑窪窪,想想骁神那麽努力也吃不到一塊肉,池越就忍不住想笑。

骁神的動手能力,真是謎一樣的存在。

從以前的各種糗事聊到即将到來的高考,然後說起這次月考的事情。

曹卓窺了眼駱骁的臉色,沒什麽異樣,駱骁被池越投喂了很多蝦仁,後來幹脆都不自己剝了,只安心享受,畫面看起來很和諧。

只是這和諧就明顯不應該出現,畢竟是穿開裆褲就認識的,曹卓知道駱骁本質上就是個挺有好勝心的人。

曹卓問:“骁兒,你跟池越倆關系還行吧?”

駱骁看向他,“嗯?”

錢樂成也反應過來,試探性問道:“就你們倆,這種王座之争,其實只是在學習上較量對吧?生活上完全不受影響的,是不是?”

駱骁面色沒什麽變化,倒是池越的動作短暫性地頓了頓,似乎也想聽駱骁怎麽回答。

駱骁眼眸微垂,淡淡道:“嗯,只是切磋而已,我沒贏。”

錢樂成松了口氣,“是呀,良性競争嘛!況且,骁神你都保送了,其實這個第一争不争就是看你有沒有興趣的問題,別太放心上,咱大家心裏你還是很牛批的。”

駱骁:“喔。”

池越有點錯愕,“保送了?”

曹卓怪異地看了池越一眼,“你們都住一個寝室一個多月了你不知道骁兒上個學期就拿到保送通知書了?”

池越有點郁悶,他說:“骁神又不跟我炫耀這些。”

曹卓想想也是,一班同學都知道這個事情的前提下,就更沒人會沒事提起來了,最多在心裏感嘆一下,要是沒有骁神這樣全能的大腦,有堯哥那種單科無敵的作戰能力也好啊,可惜命運不垂憐,他們還都需要為了高考繼續奮鬥。

池越問:“保送的哪所大學?”

曹卓說:“就是N大,咱們本市的大學,也是全國排的上號的,其實我覺得如果骁兒願意參加高考的話,沖個前幾的大學也是沒問題的。”

池越看向駱骁,“為什麽不高考?”

駱骁咂了咂嘴,“因為高考我也會選N大,況且,N大也很好。”

曹卓見池越還是不明白,幫着解釋道:“骁兒的爹媽不放心他的身體,本來是準備等骁兒考上什麽大學,他們就去那座城市買房陪着的,骁兒覺得沒必要,就選了本市的N大。”

錢樂成也說:“N大的水準挺高的,我要是能考進N大,我做夢都能笑醒。”

池越笑了笑,不再追問了。

倒是一直沒說話的袁宿說:“嗯,堯哥不也是保送的N大嘛!”

話題到這裏就被岔開,偏離到別的軌道上,池越又一次把幾只剝好的蝦放進駱骁面前的餐盒裏,這種小動作一次兩次還能瞞得住大家,後來次數多了,就自然而然被發現了。

曹卓看池越的眼神露出幾分探究。

如果說池越和駱骁住進一個寝室是宿管阿姨随意的安排,後來池越對駱骁的照顧也是出于室友的友好,那想辦法帶駱骁出去看一場莫名其妙的愛情電影,吃夜宵的時候都幫着駱骁剝蝦,這動機一看就不單純。

可面對曹卓打量的目光,池越也擺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淡定沖曹卓笑笑。

曹卓心口一跳,察覺到了什麽,有些不敢确定,卻也覺得是意料之中的。

再看看池越身邊舔着唇的駱骁,曹卓有點牙癢癢,骁兒雖然智商挺高,但是那情商就是個不确定因素,平時說話也真真假假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跟他住一個寝室的人對他是什麽心思啊?

就算性取向都對上了,問題是兩情相悅才行啊!

曹卓想到這就開始頭疼,就算是白菜,骁兒也是棵和田玉白菜,也不是哪家的豬都能拱的!

沒人能了解曹卓老父親的心态,一群人吃到近淩晨才結束,人收拾好殘局後,錢樂成和袁宿倆又像是注滿能量一般鬥志昂揚地去挑燈夜戰了,曹卓心事重重地打開論壇,想去發帖求助怎麽暗示一下自己智商很高的朋友被人盯上了。

駱骁才和池越倆人回自己的寝室,駱骁因為辣喝了一肚子快樂水,一路上邊走邊打嗝,一下一下胸口起起伏伏的。

駱骁被自己這不停歇的打嗝給惹得煩了,在自己胸口處錘了幾下,然後又埋頭開始爬樓。

池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停下腳步,然後看向前方頭也沒回上樓的駱骁,心裏的某種情緒被發酵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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