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這個臺階,讓他非常為難。

他正在房中反複思考,忽聽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說:“父親。”小小的張路靖正神色忐忑地站在門口。

他柔聲說:“靖兒,我在想事情,你要沒什麽事就出去玩吧,不要打擾我。”

張路靖卻問:“父親是不是在想天朝公主的事情?”

張遠楓一怔。

張路靖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聲道:“那一天夜裏,所有人都在大哭大叫,連娘也一樣。可她卻從頭到尾連臉色也不變一下,我看着她幾乎以為看到了父親,只有像父親這樣的英雄才會這樣了不起。是我想和她作對,她才打我的。除了父親從來沒有人敢打我,而她還是一個女人,可是當時我看到她的樣子,就好像父親你發現我做了錯事責罰我一樣。她是和父親一樣了不起的人物,她配做我母親,我喜歡她,我要她來教導我,雖然娘一直要我不許說明那天夜裏的事,可父親,我想了很久,還是很喜歡她,而且像對父親一樣敬畏她。父親,請不要把她關在‘雪居’好嗎?”

張遠楓感到十分欣慰,靖兒終究是他的孩子,知道敬重有本領的人,蘇鳳儀果斷的一耳光不但不會使他生出怨恨,反有了敬重畏懼之心,這是靖兒第一次真正尊敬一個女人,并感到這個女人像父親一樣了不起,而且不能冒犯。這樣一個知才、識才,有心胸的人才能做王位的繼承人。

張遠楓更高興的是靖兒幫他解決了這一難題。

他立刻聲明王子已說明當時的真相,天朝公主是受了冤,要立即接出“雪居”。一方面他下了臺,另一方面他刻意聲明是王子自己說的,可見他的孩子雖小,卻識大體,并不因別人打了他而随便記恨,獲得了部衆的一片贊揚之聲,說王子年紀尚小已有王者之風。

而他也絕不搭虛架子,親自去接蘇鳳儀,當面向她認錯。

聽到這個消息,蘇鳳儀輕輕嘆息了一聲。不過,她雖心中有些無奈,但見張遠楓要親自來接她,親口向她道歉,王者高高在上,縱是錯了也是對的,誰人敢追究,而他卻毫不推托過失,直接認錯,這種行為震撼人心。這樣一個磊落的男子,讓人不得不贊嘆。

相比之下,張遠楓見蘇鳳儀沉冤得雪卻面無喜色,倒也不再吃驚了。這個女人,讓人驚奇的事太多了,現在似乎無論什麽事,發生在她的身上,都不會再讓自己奇怪了。

張遠楓安排蘇鳳儀搬回了原來的住處,本想當晚就宿在那兒的,可前方處理戰争後事的偏将請示一次次地來,這次對戰後問題的處理十分重要,關系到他的勢力,今後的立足方式以及其他諸侯會用什麽方式來對待他的力量,他根本沒有時間來了解這個奇異的女人,就忙公務去了。

他忙得腳不沾地,則給了蘇鳳儀一些時間,過最後悠閑的生活。張遠楓不來,張路靖卻時時來找她玩,拿些日間先生教的問題來請教她。

她也想不到這孩子教得這麽好,不但不怨恨她打他,反而真的佩服她,喜愛她,想要親近她,不免佩服張遠楓教子有方。自然對這靖兒也極好,時時教導他。

她自幼博覽群書,猶愛讀史。上下三千年,心中自丘壑,只惜身為女兒,從無發揮餘地,只得自甘淡泊,此刻憐愛這懂事的孩子,當真毫不藏私,把胸中所知,盡皆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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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遠楓聞知此事,欣然而笑,也不幹涉,只是更加專心處理公務。

這一日正在殿中與表弟張遠浩在商讨如何安置難民。

忽聽外面一連聲呼喚:“小王子。”

擡眼看去,張路靖已經喘着氣沖進門來,小臉有些發紅,胸口急劇起伏,可見一路跑得很急。

張遠楓笑道:“出了什麽事,把你急成這樣。”

張路靖道:“父親,母親不知是為了什麽事,一大早就去找公主了。”

張遠楓微一皺眉,知道兒子是擔心生母為難蘇鳳儀,可憐他夾在中間,也實難做人。

張遠浩也是王室子弟,與張遠楓是自家兄弟,沒有太多避諱,一笑站起道:“坐了這麽久,也乏了,我們去散散步吧,聽說天朝公主的聽雪宮,桃花開得最豔,兄長可願帶我去賞賞花?”

聽雪宮外,宮女太監遙遙見張遠楓等三人來到,連忙施禮相迎,又要傳報進去,張遠楓卻一擺手止住了他們,問道:“王妃可是來了?”

“大王,剛才側妃正在花園裏賞花,王妃就來了,如今兩位娘娘正在花園裏說話呢。”

“好了,你們不用傳了,我們自己進去。”說着擺擺手示意一衆人等都避開,他們三個悄悄地走進了花園,清晰的對話聲,已傳入耳中。

“公主,這一次大王把公主從‘雪居’放出來是從未有過的恩德。”

“鳳儀深感大王厚恩,只嘆無以為報。”

“你不必擔心無以為報,眼前就有一個報答的好機會,就看你心中有沒有大王了。”

“鳳儀請王妃賜示。”

“這一次叛黨作亂,不但搶去了宮中許多的財物,還到處放火,你看這到處是破敗房屋,火後宮殿,哪裏有王家氣象也難怪大王看了心煩。這一大堆破敗樣子,哪裏是大王可以住的?只可惜我們大量的錢財都用做戰事和救濟難民了,目前根本沒有財力修築宮殿,可是又怎能讓大王這樣尊貴的人就日日住在這種地方,公主若能把宮殿修好,當是大大的一功。”

第9節:鳳儀天下(9)

聽到這裏張遠楓明白了,林湘思是想說動蘇鳳儀把那筆龐大的嫁妝拿出來修好各種被毀壞的宮室,讓宮中的人全住得像以前那麽好,可以在自己面前立上一功,賺些臉面。

可蘇鳳儀的回答卻令林湘思失望:“我又如何能将這麽大的宮殿修複如初呢?王妃說笑了。”

林湘思笑說:“我看公主才是說笑了,誰不知道公主從天朝遠嫁而來,天朝皇帝為公主備了一份極大的財富作為嫁妝,公主既已身許大王,理當為王爺出力。”

“王妃有話,蘇鳳儀豈敢不從,我的所有財物上次已被亂民全部搶走,所以鳳儀手上實在沒有什麽錢財了,只有令王妃失望了。”

林湘思為之氣結,她當然知道蘇鳳儀的錢被藏起來了,也就是因為蘇鳳儀能保住了她的錢,才被張遠楓注意而娶為妻子的,可如今蘇鳳儀一口咬定沒有了,她也實在沒有辦法。連張遠楓都沒有辦法弄到蘇鳳儀的錢,她又能怎麽樣呢?

張遠楓看到林湘思下不了臺,就大笑出聲說:“怎麽今年的花開得這樣的好,你們也在一塊賞花了。”說着就帶着張遠浩和張路靖出來了。

蘇鳳儀與林湘思都施下禮去。

蘇鳳儀含笑問張遠楓:“大王今日怎麽有興趣到這兒來?”

“我和浩正在談難民的事,不知不覺走到這兒來,就順便來這兒看看。”

蘇鳳儀目光一閃,“怎麽,難民的事仍未解決嗎?”

張遠楓含有深意地望向蘇鳳儀,“雖然我們連日不斷地周濟災民,但只是暫時使他們可以生存,非是長久之計。他們的家園都已被毀,非得幫助他們重建家園,讓他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才是正理,否則救得他們一時救不了他們一世。可惜的是為了讓他們可以活下去我能弄來的錢都弄來了。縱還有一些錢,但現在随時可能發生戰争,這是作為戰備的,絕對動不得,這便使我為了那些難民而十分頭疼了。”

張遠浩笑道:“大王不必過于煩惱,各地只有我們這裏的災民得到了救濟糧,沒有因衣食無着而大量死去,大王已盡了所有的力量,就算是那些災民也不會怪大王的。”

蘇鳳儀哎呀了一聲:“臣妾記起來了,臣妾倒有銀子可以用。”

張遠楓震了一震,目光深注蘇鳳儀動人的容顏,“公主何來的銀子?”

蘇鳳儀毫不退縮地回視他,“臣妾父皇所賜的陪嫁,價值不菲。”

張遠楓目光緊緊地鎖定她,“上次公主不是說全讓亂民搶走了嗎?”

蘇鳳儀連眼也不眨一下,“搶是搶走了不少,可臣妾剛記起來,臣妾剛來的時候心慌意亂,把大部分嫁妝都放在太使府由他們保管,這些足以救助一些百姓的。我這就寫信,讓他們把東西運來如何?”

張遠楓目閃奇光,望着她,“公主以前為何不說?”

林湘思更是怒道:“為什麽剛才你還說你沒錢,你可是有心欺我,不要忘記我才是王妃。”

張遠楓也含着探索的意味問道:“公主對此最好做出解釋,欺瞞王妃并非小罪。”

蘇鳳儀故作驚慌跪倒在地,“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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