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
提打神鞭與孔宣打鬥起來,孔宣此刻志得意滿之際與姜子牙打鬥,本就厲害無比,此刻更占了上風,但孔宣突然痛叫一聲,倒在地上,腹部開裂,淮提道人破腹而出,那痛楚可想而知,姜子牙面露不忍之色,如果一刀殺了倒是痛快,偏生他這麽折磨一番,多厲害的法術也使不出來了,哪吒滿目怒火,提槍上來要為兄長報仇,姜子牙攔住了他,“哪吒,此人榜上無名,你殺不死他。”
淮提道人也跟着颔首,枯黃的臉泛起一個慈悲的笑意,“此子與我西方有緣,這就告辭了。”說着話就帶這孔宣消失了蹤影,孔宣滿目怨毒,奈何受制于人,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随他走了。
申公豹這邊因為通天教主出手沒有死去,但也受盡了苦楚,通天教主滿目悲憫,“好徒兒,現在我門下人已盡去十之八九,真是作孽,好在你劫難将去,徒兒随為師去養傷。”
申公豹掙紮着起身,跪在通天教主面前,眼眸一片痛色,“師傅,我好難過,我與姜子牙之間早就不單單是情誼,我痛恨他與姬發糾纏,又恨他迫不及待想要殺我。我.......我有時真想殺了他,可是又舍不得!”
通天教主眼裏滿是恨鐵不成鋼,他袍袖一甩,恨聲道,“這又能怪誰?若不是你幾次三番截斷周武王的姻緣,又怎能攪亂了既定的命運,你與姜子牙曾是平順的命運,偏生多生枝節,而你又忌妒心作祟,才演變成現在的結果。你随我來,好教你知道你們以前的命運。”
通天教主把他領到一個漆黑的洞穴把他關了進去,申公豹一進入裏面,傷口就開始愈合,半晌後,申公豹出來已是另外一份光景,紅衣黑發,妖紋淡淡,鳳目微挑,曾經的邪戾意氣風發此刻淡了許多,面上的迷茫之色還未褪去,“師傅......”他長跪不起,通天教主妖豔的臉龐肅穆,“若你立誓舍情,不再與他糾纏,為師可幫你化解以後的命運。”
“就算以後受盡千刀萬剮,烈風入體冰寒入骨之苦,我都要與他誓不甘休,請師傅成全。”申公豹一直是這樣,明知是錯的,還是要走到底,看盡頭是不是他要的光明。通天教主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此事并不是沒有轉機。”
孔宣死後,再也抵擋不住西岐實力的壯大,姜子牙率領衆人一路向朝歌前行,一切似乎都注定了。
朝歌朝堂上一片混亂,大臣們抱頭鼠竄,胡仙兒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長長的指甲,露出一個很虛渺的笑容。
帝辛緊握着胡仙兒的手,目色有些慌亂,“沒想到姜子牙他們竟然可以,可以攻打過來!難道孤這一生就是一場笑話嗎?”胡仙兒忽然就笑出了聲,“是啊,就是一場笑話啊,我做了那麽多,怎麽就沒有殺死他呢?因為他才是女娲娘娘命定的人,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能回答,而她不知道玉嶜已經前去阻攔,也可以說是尋死。
玉嶜出現在衆人面前,她知道大勢已去,但她不甘心,“姜子牙,納命來!”姜子牙打神鞭一揮,已經了結了她的性命,如此不堪一擊。哪吒提起玉石琵琶狠狠摔碎,姜子牙淡淡看着,心裏無波無瀾。命有時就是如此脆弱。
帝辛站在城牆上,看着受夠了暴政的百姓大開城門迎接周軍,心裏有些明悟,他獨自一人走上鹿臺,點了一把火,大火沖天而起,滿目皆紅,他在火中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啊,只因寫了一首豔詩,便把成湯基業亡在我的手裏,哈哈哈哈哈.........”那蒼涼的笑聲觸動了胡仙兒的心,她流着眼淚望了一眼繁華的宮殿,起身撲進大火中,擁住那個快要死去的帝王,烈焰焚身,疼痛而苦澀,胡仙兒在帝辛懷裏閉上眼睛,就算是死,也要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帝辛嘴角含着一抹笑容,擁緊了懷裏的女子,早就知道她是妖,也想過回頭,可是卻早已沒了回頭路..........
姜子牙站在摘星樓下方,看着眼前耗費了無數百姓生命血淚的建築頃刻塌陷,除了感嘆,心緒也只是了無痕跡。
武王伐纣終于還是有了結局,只是姜子牙的事情還沒有落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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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北海
通天教主站在蓬萊島上,眉目間的蒼冷如雲端,他看着天上的雲,輕輕一笑,“我現在真的是只有自己了,我的徒兒死的死,走得走,天道真是好算計啊,竟然讓我無話可說。”
"師傅,現在還有我在你身邊。“申公豹說得很誠懇,可是通天教主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甩袖離去。申公豹疑惑不解的看着通天教主的背影,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片刻後,通天教主把他趕下了山,“去吧,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要再行錯一步了。”
申公豹手裏拿着根草,小黑竄了過來,特別親昵的蹭了蹭他的手,申公豹跨坐上去,行駛如風,準備先去找胡仙兒算賬,沒成想胡仙兒和帝辛一同***了。多少恩怨癡纏到頭來不過一場空。申公豹想要起身去找姜子牙,回過頭的一霎那看到了一個小孩手裏把玩的石頭竟然是女娲石,申公豹猶豫了一下,那總歸是姜子牙的東西,用一個菜包子換了那塊已經沒有了光芒的女娲石,申公豹心裏有些思念已經滋長成了扯不斷的糾纏。
西岐終于大勝而歸,正式改名號為‘周’。姬昌的身體卻越發的不好了,姬發每日在床前侍候,希望父王的身體能夠好轉,卻還是徒勞,姜子牙坐在床邊,姬昌已經瘦成了皮包骨,握着姜子牙得手不放,“丞相,以後大周的江山就要靠你輔佐發兒了。”
姜子牙拍了拍他的手,溫聲道,“大王不必憂心,以後你的身體會好起來的。:”姬發也跟着點頭,“父王不要說這樣的話,發兒離不開您。”姬昌只是笑着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我清楚,發兒,以後你要拜丞相為尚父,将他與我同等對待,不可聽信讒言,學那纣王,你可知道?”
這一番話對姬發來說不亞于平地驚雷,他震驚的看向姜子牙,發現他竟然點頭了,還對父王說,“以後定會待二公子如父子。”姬發的腦海一片混亂,他要的不是情同父子啊,可是面對父王殷殷期盼的目光,他只能磕下頭去,含淚哽咽,“孩兒遵命。”
姬昌似是有些倦了,微微合了眼,一片安靜。姜子牙站起身,走了出去,姬發還跪在地上,看着那片離去的衣角,他多想抓住,卻只能壓抑住,以後再也不能逾矩了,他是親自把他推開了。
姜子牙出了門終是有些惆悵,可是更多的是釋然,以後他是君,他是臣,關系明朗,再也不會有那些糾纏擾亂他的心扉,其實一切繁華之餘他不過是虛幻,他還是很想要平靜的生活。回到了丞相府,姜子牙駐足在紅白巨樹下,眸光靜穆。似乎遣倦了時光。
姬昌還是去世了,姬發強忍着悲痛登基為王,追封姬昌為周文王,姜子牙也開始了封神大業,三百多位神将,有惡有善,那面容都是曾伴過他時光的。只是封神榜裏卻沒有申公豹的元神,姜子牙握緊了封神榜,心裏起了強烈的希冀,他還沒有死。
元始天尊此時手裏提着一個人現身了,“徒兒可是在尋他。”元始天尊一松手,那紅影就重重摔在了地上,雖然滿身狼狽,但眸中灼熱的情卻燙了姜子牙的心,燙的連手都抖了起來,封神榜落地,連封了招娣都未曾如此。
元始天尊垂了眼,聲色平淡,招來黃巾力士,“此子作惡多端,惡貫滿盈,拿他填了北海吧!”黃巾力士應是,就要卷起申公豹,姜子牙重重跪在元始天尊面前苦求,“師傅,就饒他一命吧,徒兒已經殺死過他了,難道就不能有轉機嗎?”
元始天尊面無表情,并未應答,那黃巾力士扛起申公豹的身體就要離去,姜子牙也不知哪來的沖動,飛身上前要搶下申公豹,申公豹突然開口了,“姜子牙不要過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做了錯事就要悔改,這是你曾告訴我的不是嗎?”
姜子牙滿目悲色,淡聲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啊?”
申公豹閉上了眼,默然不語,緊握的手一松,落下一塊小小的石頭,姜子牙撿起來,望着空無一人的封神臺,淚珠滑落,終是只有我一個人了。
女娲石閃過一抹亮光又很快沉寂。風很大,卻吹不走眼淚。只因眼淚在眼裏也追憶了過往。
作者有話要說:
☆、嫁女
姜子牙回來時最先看到的就是姬發歡喜的眼神,但他此刻心灰意冷,只是靜靜無言,半晌後才對姬發開口,“大王已經登基,天下也已平定,是我隐退的時候了!”
姬發一怔,眸光閃動,“你要走?你曾經答應過父王的,為什麽要食言?”姜子牙的回答是重重的一跪,那清朗的目光無聲的訴說着堅決,姬發後退幾步,閉了眼,“容我考慮幾日。”那頹廢的面容無言的哀戚。但姜子牙都狠心不去看。
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姜子牙告訴自己,但心中卻空洞的可怕。
三日後,姬發派散宜生來找他,姜子牙去了,沿途一片妖嬈旖旎的紅色,姜子牙三日未上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着人們臉上高興地笑容,詫異的問散宜生,得到的回答也只是,“丞相去了便知道了。”
王宮裏也是紅布裝點,姜子牙來到大殿上,卻是空無一人,還是聽到了後堂的輕細語聲,姜子牙如墜夢裏,恍恍惚惚的走進去,看到姬發一身豔紅喜袍,俊美的面容溫文爾雅,見了他,薄唇輕揚,“丞相還是留下來吧,參加完了孤的婚禮,如果你還是想走的話,孤不會攔你。”
姜子牙眉眼間有些訝色,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佳人款款而來,長發半挽,眉目間幾分靈活狡黠,俏鼻紅唇,嫣然玉質,她也是紅杉淺着,見了他,唇角微揚,脆脆的喊了一聲,“爹,我漂亮嗎?”
姜子牙怔住,“小姜?你怎麽會一下子長這麽大了,還有怎會與大王......”
申小姜吐了吐舌頭,勾住了姜子牙的手臂,淺笑盈盈的桃花眼裏一片朦胧,“因為我吃過妖的心髒,所以變成了大姑娘,至于大王.......”她眯着眼,眸色不明,歪着頭似乎在笑,“因為我是他命定的王後啊!”
姜子牙的手摸着女兒的頭頂,眸子溫軟,定定望住申小姜大大的眼,“那你快樂嗎?甘心嗎?”姬發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申小姜癡癡的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撲到姜子牙懷裏,聲音有些沉悶,“當然,女兒很好,不要擔心我。”
姜子牙抱緊了申小姜纖細的身子,心裏有些安定,“那就好,那就好。”
三個人,三種心思,可惜天意不可違。
婚禮舉行的很盛大,姬發握着申小姜的手,薄唇帶笑,似乎意氣風發,但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的冰涼,從此刻起,申小姜再也不是申小姜,只是邑姜,周武王的王後,姜子牙接受着衆人的道賀,面色淡然,當看到女兒一臉溫柔的為姬發整理亂了的衣襟,而姬發也溫情回視時,緊繃的心弦一松,終于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
婚房布置得很典雅,邑姜坐在梳妝臺前,梳理着長長的頭發,眉眼柔柔的,像極了姜子牙,姬發從鏡中看到那相似的眼眸,有些晃神,邑姜彎了彎唇,“夫君真是好厲害,竟然會想到這個主意!”那聲音柔柔的,與過去活潑的她相隔成了兩個人,姬發俊美的面龐也跟着揚起一個溫和的笑臉,“邑姜不高興可以留下丞相嗎?”
邑姜手一頓,目色有些凄然,“我倒寧願他可以不管我,一走了之。他的心已經死了,就算你留下他又怎樣?”姬發猛然站起身,深邃的眼眸半斂着怒意,“你什麽都不懂,他要走了,以後我永遠都看不到他,我又有什麽辦法?”
“ 剛好你以這樣的姿态出現了,可笑我以為當初是夢境,現在夢境成真,我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邑姜,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對他的心?”
邑姜冷笑一聲,轉過身看着他,眉毛惡劣的一挑,“你說你白費這麽多功夫有意思嗎?他的心裏只有大爹爹,以前或許心裏還有你一分影子,現在嘛!你只是他的好女婿了,哈哈哈哈,真是作繭自縛!”姬發只是苦笑,“起碼我現在可以與他朝夕相對,好過他從此渺無音訊。邑姜,你這輩子也不會懂得這樣的心情。”
邑姜翻了個白眼,咕哝道,“要不是為了大爹爹,誰會嫁給你!”姬發沒有聽見,疲累的閉上眼睡着了。月色投射在邑姜眼裏,一片清冷。
姜子牙也站在夜色下,靠着那棵樹,手指摩擦着女娲石,心裏流淌着溫柔。等到我再也沒有了牽挂,我會求師傅與你同在。
作者有話要說:
☆、花落人何在
上朝,退朝,在紅白花樹下撫琴聽夜雪。這是姜子牙幾乎不變的生活規律。時光幾乎停止了流轉,每一天都那麽漫長而凄涼。好在孤獨的生活裏還有愛吵愛鬧的哪吒,越發沉穩的楊戬哮天犬,會來看看他。聽一聽他淡然飄渺的琴音。
邑姜與姬發總是同來,分不清是誰的借口牽扯了另外一個人。他們看着他,有人寂靜無言,有人歡笑嬉鬧。
姬發一身玄藍色的衣衫穿出風姿獨立的寂寞,邑姜和哪吒去比武,姬發站在姜子牙身邊,看他的眼神有些寡淡的寂寥,忽一陣風起,糾纏着他們的衣角,吹落了樹上的紅白雙花,輕輕墜落在姜子牙手裏,姜子牙低頭看去,花白如雪,花紅如血。
姬發冰涼的手指掠過姜子牙愈發消瘦的側臉,合攏在掌心裏一片枯葉,姜子牙淡淡道了謝,姬發垂了眼眸,啓唇低語,“你總是把我們分得這麽清楚,明明我與你早就有了邑姜這根線維系着,可是我還是怕哪天你消失在我眼前。”
姜子牙退開幾步,地上的影子分開了,好似再也合不攏。
“大王還請慎言,我不但是你的尚父還是你的岳父,大王以後再也不要說那些話了。”姜子牙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裏的深思,再也不發一言。姬發迎風而立,許是天太冷,竟然把他的眸光也凍結成了冰。他說,
“孤明白了,孤早就明白了。”從一開始就明白,只是不想也不敢去細細思量。
哪吒修成正果了,被玉帝召回天庭,楊戬哮天犬也上天為神了,姜子牙還是過着那樣枯燥的生活,諾大的丞相府連個下人都沒有,邑姜不忍心看他這樣生活,非要送過幾個宮人來,姜子牙都拒絕了,這樣一個人未嘗不好,沒有人會擾亂自己的心緒,姬發也曾讓他搬到宮中,但姜子牙從未改變自己的心意。
一晃幾年過去了,那樹常年不敗,花香四溢,姜子牙除過了草,一身白衣染塵,他卻全然不去理會坐在了樹下,輕聲說着思念,思念那個很壞的男子,思念着那個玉虛洞裏笑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男子,直至一切都明朗,他才明白原來他們之間早已分不開。
許是太倦了,姜子牙閉上了眼,在花香下做了一個好夢,夢裏有那個天真可愛的女子,她笑着對他搖了搖手,然後離開了,而那個紅衣如魅,眉宇間邪戾淡淡的男子向着他走過來,殷紅的薄唇勾起一個歡喜的笑容,“子牙.........”他伸出了一只手,修長而白皙。那是他不能拒絕的溫暖。
姜子牙急急走上前,握住了那只手,所有的思念言語只在眼眸相對,化為清淺一笑。“公豹,我終于再見到了你。”申公豹上挑的鳳目一片溫存,只是握緊了姜子牙的手,淡淡一笑,兩個人相攜着跨進了霧氣中。
花兒搖曳着,散發出濃郁的香氣,那顏色明豔生輝,吸引了丞相府外的人們,姬發突然心神一震,而邑姜也是一陣不安,兩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就見到丞相府外圍得擠擠挨挨的百姓,邑姜直接闖了進去,在樹下見到了閉目安睡的姜子牙。
那淺淡的眉眼真美,邑姜擡起頭,滿目的紅與白,顏色愈發的美麗,邑姜走上前,手伸在半空中,不忍驚醒了睡夢中的男人。
姬發一步一步走過來,腳下似乎有千斤重,他徑直向姜子牙走去,想要碰一碰他的臉龐,被邑姜狠狠推倒在地,“不要碰他,他睡着了。你已經擾亂了他的平靜,難道你還要打碎他的夢嗎?”
姬發感覺身體沒有了知覺,聽不到邑姜的喝罵,掙紮着爬過去,把男子抱進懷裏,才舒了口氣,手摸到那有些冰涼的臉龐,姬發埋怨道,“真是不會照顧自己,早讓你搬進王宮裏了你還不聽,看看臉都涼了........”他絮絮叨叨的抱着姜子牙說了很多話,邑姜仰着臉,看着那棵巨樹上花朵紛紛落下,大片大片的紅白埋葬了姬發與姜子牙,落盡了滿眼繁華,大樹瞬間枯萎了。
邑姜知道姜子牙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笑了,美麗的面容如新雪,笑着笑着眼淚滑落下來,無聲的哭了。
然後她聽到落花裏嘶啞破碎的哭喊聲,“丞相........”邑姜木然站在原地,心裏暗恨,這下好了,他終于沒有牽挂了,再也不用被你囚禁在原地了。可是,為什麽不能多留一陣呢,從此以後,也只有我一個了。
只有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
上朝,退朝,在紅白花樹下撫琴聽夜雪。這是姜子牙幾乎不變的生活規律。時光幾乎停止了流轉,每一天都那麽漫長而凄涼。好在孤獨的生活裏還有愛吵愛鬧的哪吒,越發沉穩的楊戬哮天犬,會來看看他。聽一聽他淡然飄渺的琴音。
邑姜與姬發總是同來,分不清是誰的借口牽扯了另外一個人。他們看着他,有人寂靜無言,有人歡笑嬉鬧。
姬發一身玄藍色的衣衫穿出風姿獨立的寂寞,邑姜和哪吒去比武,姬發站在姜子牙身邊,看他的眼神有些寡淡的寂寥,忽一陣風起,糾纏着他們的衣角,吹落了樹上的紅白雙花,輕輕墜落在姜子牙手裏,姜子牙低頭看去,花白如雪,花紅如血。
姬發冰涼的手指掠過姜子牙愈發消瘦的側臉,合攏在掌心裏一片枯葉,姜子牙淡淡道了謝,姬發垂了眼眸,啓唇低語,“你總是把我們分得這麽清楚,明明我與你早就有了邑姜這根線維系着,可是我還是怕哪天你消失在我眼前。”
姜子牙退開幾步,地上的影子分開了,好似再也合不攏。
“大王還請慎言,我不但是你的尚父還是你的岳父,大王以後再也不要說那些話了。”姜子牙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裏的深思,再也不發一言。姬發迎風而立,許是天太冷,竟然把他的眸光也凍結成了冰。他說,
“孤明白了,孤早就明白了。”從一開始就明白,只是不想也不敢去細細思量。
哪吒修成正果了,被玉帝召回天庭,楊戬哮天犬也上天為神了,姜子牙還是過着那樣枯燥的生活,諾大的丞相府連個下人都沒有,邑姜不忍心看他這樣生活,非要送過幾個宮人來,姜子牙都拒絕了,這樣一個人未嘗不好,沒有人會擾亂自己的心緒,姬發也曾讓他搬到宮中,但姜子牙從未改變自己的心意。
一晃幾年過去了,那樹常年不敗,花香四溢,姜子牙除過了草,一身白衣吧染塵,他卻全然不去理會坐在了樹下,輕聲說着思念,思念那個很壞的男子,思念着那個玉虛洞裏笑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男子,直至一切都明朗,他才明白原來他們之間早已分不開。
許是太倦了,姜子牙閉上了眼,在花香下做了一個好夢,夢裏有那個天真可愛的女子,她笑着對他搖了搖手,然後離開了,而那個紅衣如魅,眉宇間邪戾淡淡的男子向着他走過來,殷紅的薄唇勾起一個歡喜的笑容,“子牙.........”他伸出了一只手,修長而白皙。那是他不能拒絕的溫暖。
姜子牙急急走上前,握住了那只手,所有的思念言語只在眼眸相對,化為清淺一笑。“公豹,我終于再見到了你。”申公豹上挑的鳳目一片溫存,只是握緊了姜子牙的手,淡淡一笑,兩個人相攜着跨進了霧氣中。
花兒搖曳着,散發出濃郁的香氣,那顏色明豔生輝,吸引了丞相府外的人們,姬發突然心神一震,而邑姜也是一陣不安,兩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就見到丞相府外圍得擠擠挨挨的百姓,邑姜直接闖了進去,在樹下見到了閉目安睡的姜子牙。
那淺淡的眉眼真美,邑姜擡起頭,滿目的紅與白,顏色愈發的美麗,邑姜走上前,手伸在半空中,不忍驚醒了睡夢中的男人。
姬發一步一步走過來,腳下似乎有千斤重,他徑直向姜子牙走去,想要碰一碰他的臉龐,被邑姜狠狠推倒在地,“不要碰他,他睡着了。你已經擾亂了他的平靜,難道你還要打碎他的夢嗎?”
姬發感覺身體沒有了知覺,聽不到邑姜的喝罵,掙紮着爬過去,把男子抱進懷裏,才舒了口氣,手摸到那有些冰涼的臉龐,姬發埋怨道,“真是不會照顧自己,早讓你搬進王宮裏了你還不聽,看看臉都涼了........”他絮絮叨叨的抱着姜子牙說了很多話,邑姜仰着臉,看着那棵巨樹上花朵紛紛落下,大片大片的紅白埋葬了姬發與姜子牙,落盡了滿眼繁華,大樹瞬間枯萎了。
邑姜知道姜子牙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笑了,美麗的面容如新雪,笑着笑着眼淚滑落下來,無聲的哭了。
然後她聽到落花裏嘶啞破碎的哭喊聲,“丞相........”邑姜木然站在原地,心裏暗恨,這下好了,他終于沒有牽挂了,再也不用被你囚禁在原地了。可是,為什麽不能多留一陣呢,從此以後,也只有我一個了。
只有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紅與白
番外紅與白
天地初開,混沌未明。卻有一顆種子在荒蕪中生了根發了芽。
吸納着最純粹的天地靈氣,很快長成了參天巨樹,沒有枝葉,只有筆者的樹幹上相依相偎的紅白雙花,那色彩驚豔了很多迷茫的眼,這棵樹安靜的生長着,也得到了天道的指示,有了自己的意識,分裂出兩個不同的完整。
一晃很多年過去了,白花清豔,紅花妖嬈。已經有了模糊的形态,紅白雙花時而風雨中緊緊相擁,時而烈日下搖曳擺動,就如兩個人一樣。他們卻實實在在是一體的,無論在大風雨也不曾使他們分離。
天色變了,這片荒蕪中來了兩個聖人,反掌之間驚天裂變,巨樹轟隆倒下,花散了一地,那攔腰截斷的樹幹溢出泊泊血液。鮮紅刺目。
天空起驚雷。元始天尊皺了皺眉,“糟了,這樹本是将要得道的,已開靈智,得天機感悟,受日月精華。此刻因你我鬥法截斷了生機。這可如何是好。”
通天教主冷哼一聲,妖異的臉龐滿是怒意,“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會犯下大錯。”
元始天尊蹙眉不語,“有因方有果,若你我二人不想辦法補救,恐有損修為啊!”
通天教主一伸手,那樹在一片白光中縮小凝結,化為一顆樹種,元始天尊合攏了掌心,兩團虛渺的精氣元神已被他投入輪回。
此番劫難開始,那紅白雙花本為一體,奈何兩位大能功法實在太霸道,樹的精氣元神有損,只能在輪回中休養生息,方能得證大道。
申公豹為紅,邪戾妖嬈,順應本惡。
姜子牙為白,溫柔明朗,順應本善。
善與惡,交錯輪回,終于在這場封神之戰中,得以相逢,解脫。
一切劫難只為他們可以重回天道,通天教主曾經給了申公豹一個選擇,成神不再見姜子牙,或者魂入本體等待與姜子牙重逢的機會。申公豹毫不猶豫的選了第二條路,被填入北海受盡折磨,彌補以前他殺了很多人的罪孽,只等姜子牙肉體消亡才能再與他相見。
元始天尊也給過申公豹機會,偏偏他認定了那個眉目如畫的男子,此生再不改變。
姜子牙本來還有陽壽,偏偏他思念成疾,自願了結了生命與申公豹離開。
本體已滅,姜子牙與申公豹不會再輪回,只願相攜,共天荒地老。
直到他們消亡,姜子牙與申公豹并肩站在一起,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直至消失天與地
番外直至消失天與地
如果一切早知道,會不會他現在一切都不一樣。
他坐在姜子牙的墳墓前,飲盡了杯中酒,然後痛哭失聲,“你走的真徹底,竟然這麽狠心都不來入我的夢,哪怕再見你一面也是好的,告訴我你是真的倦了,而不是我逼迫你.......”
一襲淺白在他眼前停留,他心跳如擂鼓,緩緩擡起頭,眸中一抹希冀很快湮滅,“是你呀,邑姜。”
邑姜面無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她蹲下身去就像看着一個鮮活的人一樣,對着那墳茔緩緩綻開一抹調皮的笑意,“小爹爹,我想你了,你為什麽不回來看看我呢?已經七天了。”
“我知道你和大爹爹在一起,我也知道不該在打擾你,但是你再來看看我嘛,以後我都不再煩你了........”她像個孩子一樣捂着臉哭了起來,姬發一言不發,只是喝了很多酒。風掠起他亂蓬蓬的頭發,臉上是深沉的悲哀。
“大王,您該上朝了!”散宜生小心翼翼的開口,看着姬發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也是很無奈,雖說大周天下如今太平,但也不可連續七日不上朝吧,那與亡國之君纣王帝辛有何差別。
姬發揮了揮手,嗓音嘶啞,“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陪陪他。”散宜生只得退下,旁邊的桃花飄灑下來,點綴了如夢一般的美麗。一抹白影出現了,那光影雖然淡淡的,卻足以照亮了姬發的心。姬發跪坐在地上,想要起身,但腿早已沒有了知覺,他急的爬過去,拽住了那抹衣角,才安下心來,“子牙,子牙,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啊!”這個帝王竟然潤濕了眼眸,姜子牙彎下身,扶起了他,“一切皆由孽情起,你本不該是如此的。”
姬發只是望著他,不肯移動一下目光,手緊緊抓着姜子牙不放,一抹紅影擠開了他,擁住了姜子牙,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的笑道,“姬發,過了這麽久還是沒有長進,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他以前不屬于你,現在更不會屬于你。”
姬發的身體本來就很虛弱,此刻被這麽一推就摔倒在地,只是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笑了起來,“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哪怕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但知道你還好好的在這片天地間,我就很滿足了。”他的眼睛一片通紅,幹澀的流不下一滴淚,他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夢。
申公豹眸裏有些暗沉,他看到姜子牙眼裏的水光,不再猶豫,從懷裏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扔到姬發面前,冷聲道,“如果你吃了這顆藥,我就滿足你一個心願。”姜子牙微蹙眉,唇角溢出苦澀的嘆息,卻并未開口。
姬發拿着那顆藥,看向申公豹,薄唇微彎,“什麽心願都可以?”申公豹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但他的臉色突然變了,只因為那個狼狽不堪的男人笑着說了一句,“那我要丞相回來呢!”申公豹冷冷喝道,“癡心妄想,我告訴你,你別得寸進尺。”
姬發閉了閉眼,一口吞進了藥丸,蒼然笑道,“那只是奢望,我知道。”
“這是什麽藥?是毒藥嗎?”但姬發知道肯定不是毒藥,這兩個人要殺他易如反掌,姜子牙推開申公豹的手,在他吃人般的眼神中走到姬發面前,溫聲道,“是仙丹,可以延年益壽的。”
“好好睡一覺吧,以後你就再也不會痛苦下去了。”姜子牙摸了摸姬發的頭,看着他倔強睜大的眼,清淺一笑,如春花晴雪,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有些不真實。
心裏有些不安湧上來,姬發感覺到頭腦昏昏沉沉的,那人淺淡的笑容在眼前消失了,想要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重重落在地上。
姜子牙俯身抱起他,眸色有些深遠,申公豹不滿的哼道,“對他那麽好幹什麽,反正他很快也會不記得了。”姜子牙嗔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怎麽這麽小心眼。”
申公豹撇了撇嘴,眼不見為淨,帶頭向前走去,“不跟你啰嗦,我去看小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