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靈藥

雷恩站在門口走柳,心焦難耐。心情簡直比自己老婆要生孩子時還要焦急。

遠遠看見巫醫斯本提着燈籠來了,趕緊迎上去将他讓到家裏。

“醫生你可算來了,快來看看我兒子。他看起來不太好啊。”

雷家的屋舍看起來比村裏大部分人都氣派,石頭正方旁邊還有耳房和東西廂房。院子裏種着一棵半死不活的柳樹,是附近村唯一的一棵。

接過斯本手裏的燈籠,雷恩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雷家屋裏擺設齊全,看起來确實與普通人家不一樣。

斯本環視一圈,心下有底。問道:“你兒子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雷恩趕緊帶他去東邊耳房了,這是雷邦的卧室。屋子裏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在照顧他。

一下進來兩個人,本來就狹窄的房子瞬間擠逼起來。雷恩見斯本一副不知做哪裏的樣子,心頭火起。對正在床邊照顧雷邦的女人惡聲惡氣道:“醫生都來了,你還不趕緊出去!在這裏幹嘛!真晦氣!”

女人滿臉皺紋,身體佝偻,被毫無理由罵了也不生氣。只慢慢直起身子離開了屋子。

雷恩對斯本賠笑道:“讓醫生見笑了。女人嘛,什麽都不懂。”

斯本點點頭,看起來也挺認可雷恩的說法。

床邊有個小凳子,斯本就坐在上面給雷邦診治。

面前的青年,臉色灰白,還有傷痕。無知無覺一般躺在床上,看起來确實……

“情況不容樂觀。先放點血吧。”

說着就拿出随身攜帶的小藥箱,将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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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打開,裏面滿滿都是長短粗細不一的銀針。

輕輕将銀針拿出,一一紮進雷邦的頭上和手上。

細細的銀針一紮進去,床上無知無覺的青年就悶哼了一聲。

雷恩眼睛一亮:有用。

他看着巫醫一點點将銀針取出來,又從盒子裏拿出一些藥來。大部分都是曬幹的毒草和小動物屍體。

“煮水喝下去,慢慢會好的。”

說完,起身就要走。

雷恩一見,趕緊将封好的二十斤大米拿過來。斯本掂量了一下,大概覺得重量沒什麽問題,點點頭便走了。

雷恩一直送到門口。

回到家裏,女人正在床邊低頭看着雷邦蒼白的面龐。眼淚一顆一顆直滴答。

雷恩看了就心煩:“整天哭喪一樣!有完沒完!”

女人也滿心難受:“這是我兒子!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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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原來是雷邦病了。

還是馬洪這個喜歡說人八卦的,一臉神秘兮兮找陸中分享。

“聽說沒有,老雷家兒子病啦!”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世界,病了就已經一只腳踏進棺材了。

“我聽說昨晚上斯本都來了。今天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雷家,啧啧,真是該!”

陸中有些驚訝:“我還以為是雷邦他媽病了。”

馬洪有些不贊同:“他媽病了就不請斯本了。你以為他們家願意浪費錢在他媽身上?”

陸中一想,也對。

陸绮筵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知道大概是雷邦那夜收到的打擊太大又淋了雨的緣故。

在陸绮筵的印象中,雷邦并不是個壞人。與雷恩不同,這個孩子有些不谙世事的怯懦。

大概是與家庭教育有關。

中午回到家裏,陸绮筵內觀識海,打開最後一個發綠的小格子。這個裏面裝的,是一些強身健體的藥丸。

拿出兩顆來放在手裏,陸绮筵決定幫幫這個忙。

畢竟人家孩子給陸家幹了這麽多農活呢。

狗子在床腳的小稻草堆裏坐着,看陸绮筵拿出藥丸子來尾巴搖得都要出殘影了。

伸着小舌頭就差接藥丸了。

沒想到陸绮筵卻拿着藥丸出了房門,頭都沒回。

徒留一只眼神委屈的狗子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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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陸中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陸中有些為難的點點頭。

“我也覺得那孩子人品還行,也想幫幫忙。但是他爸爸那脾氣……”

誰都知道雷恩眼高于頂,自然不願接受別人的幫助。

尤其這個幫助還來自一個“老冤家”。

“咱家現在在雷恩那裏就是罪大惡極,跟他對着幹的刁民。就算咱們拿着靈丹妙藥去,他都不一定給個好臉色。沒準還會認為咱們沒安好心,去看熱鬧。”

雖說顧慮很多,陸中還是帶着陸绮筵上門了。

走在路上,陸绮筵有些忐忑:“你不問問我這藥是什麽來頭嗎?”

陸中爽朗大笑:“爸爸相信你。不管你是什麽樣子,你始終是我的女兒。”

陽光照在小路上,好像周圍的毒草都可愛了一些。

雷恩正在家裏煩悶着。

雷邦喝了藥半點作用都沒起,反而吐了滿地,看起來更嚴重了。

滿肚子邪火沒處撒,對着雷邦的母親一頓怒吼:“你看你煮得什麽藥!”

女人被吼得瑟瑟縮縮:“我就是按照巫醫的說法煮的。”

正在這是,門口傳來敲門聲。

雷恩一邊罵罵咧咧“沒本事”、“廢物”一邊去開門。

沒想到站在門外的是陸家父女倆,雷恩有些防備。

“你們來幹什麽?”

陸中:“我們聽說雷邦病了,過來送點藥。那個啥,我們家筵筵就是吃這個藥好的,要不你給他試一試。畢竟……”

“來看我笑話?!”

陸绮筵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都快氣笑了。

就這智商竟然還能做一村之長。

“我們就是單純來送藥,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雷恩自然不信,瞪着一雙銅鈴大眼看着父女倆道:“你們是來幹什麽,我心知肚明!”

“不就是看我兒子病了來看我熱鬧的!是不是還想賣個好,覺得我兒子喜歡你閨女就上趕着來啦!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兒子就算死!也不會吃你的藥!”

一番慷慨激昂義正言辭說完。讓不知內情的人聽了還覺得,陸家父女是來要飯的。

陸绮筵自然不願意置這種氣,見他不識擡舉上前道:“你不願意要,只不過不願在我們面前低頭折了你的面子。但你想想是你自己的面子重要,還是雷邦重要!”

雷恩把這兩人視為仇敵,自然好賴話都聽不進去,大手一揮就要關門。

“我不歡迎你們!”

說着就要關門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從屋子裏沖出來。

“他不要我要!給我啊!”

雷恩一看有人下他的面子,心裏更不爽:“你出來幹什麽!回去!還不嫌丢人!”

雷邦的母親一輩子都在聽話,聽父母的話,聽丈夫的話,甚至聽兒子的話。

但現在,兒子快要死了。

“剛才雷邦吐血了你沒看見嗎?現在這時候了,你還不掂量掂量,是你的臉面重要還是雷邦的性命重要!他是你的親兒子啊!你就沒有心嗎?!”

雷恩從小就被教育人善被人欺,養成了很具有攻擊性的性子。

現在讓他跟別人低頭,簡直難上加難。

“你們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去拿棍子趕人了!”

“我們家的事我們會自己解決!不用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

說着,重重摔上門,将陸家父女阻隔在外。

陸家父女面面相觑,最後只能無奈搖頭。慢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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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陸绮筵雖然心情有些低落,但還是抱起陸争新先親了兩口。

就在要找狗子抱起來也親兩口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情時,左找右找竟然都找不見。

文缇見她到處翻找,答道:“你那小狗去找那幾個遠征隊的人玩了,好幾天了都去。估計以後想去遠征隊裏打工。”

陸绮筵被文缇的幽默感舒緩得心情好了一些。坐在桌邊看文缇将剛才帶回來的竹筍切片。

“媽媽,你認識雷邦的媽媽嗎?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文缇回憶:“她就是個非常老實,非常聽話的小姑娘。不過嫁人以後我就沒見過她了,她夫家不讓她出門。”

陸绮筵點點頭,正要拿起桌上的土豆啃一口。就聽見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斷斷續續。小心翼翼。

放下土豆過去開門一看,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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