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藥渣

老嚴的妻子雖說不能勞作也常年卧病在床,但畢竟是自己的妻子,老嚴甘之如饴。

最近這幾天或許是溫度有些下降的關系,老嚴的妻子有些咳嗽發燒。

“于是我就去找了醫生,斯本。就是我們村的那個巫醫。你知道吧。”

陸绮筵點頭表示知道。老嚴繼續說下去。

“我沒法帶着妻子去看病,上門診病又要多難一倍的糧食。我拿不出來,就自己去他家裏拿的藥。”

斯本家有無數的動植物屍體,以前吃藥也就是吃這個。完整的動植物屍體拿回家直接煮成藥汁就可以。

但是這次有些不一樣。

“我拿到手的是一包粉末,我還問他這次有什麽不一樣。他就說這樣藥效好吸收。”

陸绮筵點點頭。

或許并不是好不好吸收的問題,而是粉末狀的藥比以前更容易混進別的東西去。

“那你的妻子吃了藥沒有什麽不良反應嗎?”

老嚴撓撓頭:“說實在的,那個藥特別管用,她吃了以後立馬就能坐起來了。而且還每天跟我說話,說我們以前的孩子什麽的……”

“所以你就偷了別人的孩子?”

老嚴有些費力地回憶着:“我一開始沒有這樣的想法,還勸她命裏無時莫強求。但後來不知怎麽回事就幹出這種事來了。”

“現在我老婆也沒了,我不想擔一個罵名……”

陸绮筵聽他說得真誠,看起來也确實不像有心做壞事的。

Advertisement

而且孩子們确實沒受到傷害,這件事本來想就這麽算了。

沒想到,剛到中午陸中就帶回一個不怎麽讓人高興的消息。

“我聽說老嚴讓人給帶走了。”

文缇一邊給陸争新喂飯一邊問:“被誰帶走了?”

“還能有誰,護衛隊呗。說是前兩天抱孩子那件事被別的孩子家裏人告給了護衛隊。”

陸绮筵有些納悶:“護衛隊也管城外的事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不該是治安官的職責嗎?

陸中不知為何悄悄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咱們治安官讓人給打了,沒法出門。所以咱們這一片的管理任務才交給了護衛隊。”

而無論是護衛隊還是治安官,除了抓人什麽都不會幹。

“現在正好是秋天,為了防止秋末的獸潮,需要大批人加固城牆和納西索斯河防禦線。”

陸绮筵點點頭,表示清楚了。

納西索斯河她也是聽說過的。

聽說這是一條橫貫整個大陸的大河,就像一個美麗的傷疤。河水穿塔穆茲城而過,一方面給塔穆茲帶來源源不斷的水源,一方面還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運。

護城河也是由納西索斯河挖渠引水而出,是抵擋異獸潮的天然屏障之一。

“這麽多人去加固河堤,還要修築城牆。不容易啊。”

陸绮筵卻有些難以理解:“塔穆茲內沒有人嗎?為什麽還要城外的人去幹活?”

陸中解釋道:“城內人不夠啊,而且城外人犯了罪去做活不需要一點報酬,也不用塔穆茲城提供庇護。等過了這個冬天,能活下來的人就能回家,活不下來的就……”

嗯,真是殘酷的制度,殘忍的城市。

下午陸绮筵出了門,陸争新翹着小手想跟着一起去,被陸绮筵拒絕。

“姐姐有事出門,不能帶新新。新新在家裏乖乖的,姐姐回來給你帶大蝴蝶!”

陸争新顯然成長了,還知道讨價還價。

“我要兩個大的,四色的。”

陸绮筵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兩個大的!”

走出家門,陸绮筵順着竹林間的小徑出了村子。

這次是去老嚴家。

老嚴老婆去世,自己也被護衛隊帶走。現在家裏已經沒人了。

院子裏的土地上還有淩亂的痕跡,毒草被壓塌了一大片,依稀可辨被拖動的痕跡。

看來這個院子裏的情形一度很慘烈。

院子裏依稀還有人存在的痕跡,但估計過幾天就沒有了。

找到老嚴家簡陋的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就是一堆毒草藤搭起來的棚子。雨天漏水,晴天曬腦袋。大風天氣沒準兒廚房頂都能掉了。

黃泥糊成的舊爐子上還有一個簡易的罐子,裏面的藥渣還沒來得及清理。

藥渣已經成了灰褐色扒在罐底,但陸绮筵還是看出了這些藥有什麽不一樣。

這裏面除了藥之外,還有類似石頭粉末的東西。

暗紅色,在一衆藥渣裏顯得格外鮮豔。

陸绮筵身上還帶着吸收完能量的晶核,拿出來将晶核捏成粉末。

再與罐子裏的一對比。

答案不言而喻。

老嚴家只有一個陶罐,除了煎藥之外肯定還會用它來煮水燒飯。本來只有妻子吃的藥裏面摻雜了異獸晶核,現在成了兩人共享。

但是妻子因為常年卧床,腿腳不便并不能表現出來讓所有人都注意呃瘋狂,只是在家裏因為孩子的事情執拗不已。

到了老嚴身上,就成了不計後果偷孩子。

手段還很拙劣。

同樣的情況,還有雷邦。

雖說雷邦确實心術不正,但攝入異獸晶核之後 ,明顯比以前更加瘋狂了。

所以才會在本能驅使下做出各種不理智舉動。

讓人困擾又不舒服。

而兩人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吃了巫醫斯本的藥。

陸绮筵想起前幾天還有一個奇怪的人在自己手上拿了些新鮮草藥離開,順手掐訣再次确定這人的方位。

只見空氣中突然出現一條淡綠色的絲線,在整個村子裏胡亂纏繞。

昭示着這個人的足跡。

而足跡的最終地點,就是村子東頭的一戶人家。

而據遇到的村民指引,這戶人家就是巫醫斯本家。

陸绮筵不用猜都知道是為什麽,估計是因為自己前腳治好了雷邦,後腳治好了長生,這大巫醫覺得自己搶了她的生意。

于是就想出了這麽個辦法來惡心人。

還特意挑了兩個病人。

一個本來就有執念的雷邦,一個并不重要的助攻老嚴。

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惡毒簡直令人發指。

畢竟雷邦身體好能禁得住,老嚴的妻子肯定禁受不住異獸晶核的催動。

其心可誅。

陸绮筵本身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但有人騎到自己腦袋上來了,自己也不能慫啊。

離開老嚴的小院,陸绮筵回到家裏,看着後院裏努力生長的小種子和草藥們,決定繼續拓寬自己的田地。

毒草紛紛被割倒,本來草叢中還有的小型異獸紛紛做鳥獸散。

其中幾只四色蝴蝶格外漂亮,還沒來得及飛就被陸绮筵逮到了手裏。

陸绮筵鏟子揮舞得虎虎生風,不到傍晚就又多了一塊地。

還是平均分成三份,分別種上了玉米黃豆和棉花。

不過今天鏟下來的毒草,陸绮筵另有他用。

識海裏的小格子有很多是空了的,陸绮筵将半下午的毒草成果全都裝進去,塞滿了三個小格子。

毒草都是新鮮的,還帶着你塗的芬芳,可以說栽哪裏就在哪裏活。

随着竹子越長越多,越長越旺盛,村子裏毒草的生存空間都被擠壓得差不多了。

有些毒草被遮天蔽日的竹子剝奪了營養和陽光,很快死去。有些頑強死不了的卻也無法繼續生長,退化成一個個矮弱的小細枝,毒性也少了不少。

晚上,阿法卡又來蹭飯。

陸绮筵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上次聽他那麽認真說完那句話之後,再再見這個人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到底是為什麽呢,陸绮筵想不清楚。

文缇最近非常喜歡做飯,一是因為食材多了,而是因為大家以前确實沒什麽東西可吃。

這不,早知道阿法卡要來蹭飯,文缇特意做了竹筒飯。飯裏還放了筍幹和鹹肉,放在火裏烤得熱氣騰騰,鮮香味美。

鹹肉就是用上次阿法卡留下的狐貍肉做的,用鹽腌了之後風幹。

雖說時間越長風味越足,但現在吃味道也不錯。

陸绮筵吃着香噴噴的米飯,突然想起上次的話來。

問道:“你上次說的話,是真的嗎?”

阿法卡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耳朵脖子爬上肉眼可見的薄紅。

陸中:這孩子,這是飯桌上該說的話嗎!

文缇恨不得拿筷子敲敲自己女兒的腦袋。

文缇:“有啥話吃完飯再說。”

陸绮筵恹恹:“好吧。”

陸争新拿着陸中專門給她雕的小竹碗努力扒飯,一擡頭就見紅彤彤的阿法卡。

“哥哥為什麽要臉紅?”

文缇趕緊打圓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哈,小阿接着吃,接着吃。”

阿法卡坐如針氈。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陸绮筵單獨把他叫了出去。

“我問你啊,你說得那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法卡點頭,差點沒把頭點掉。

好像非此不足以表示自己的誠實:“千真萬确。”

陸绮筵雙手交叉在胸前,歪頭審犯人一樣問他:“那你跟塔穆茲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忠于它?你是從城裏來的嗎?”

阿法卡愣了,像是沒預料到陸绮筵的問題竟然是這個。

有些委屈:“你就,問這個?”

“我不敢說,怕你,不理我。”

陸绮筵也并不願意窺探別人的隐私,見人不願意說也沒多問。

“我就确認一個問題,你和林貴是一樣的人嗎?”

阿法卡想起那個手段惡劣的治安官,努力搖頭就差把頭拿下來左右搖擺已顯示自己的堅定。

“沒有。我忠于塔穆茲,不是忠于城主。”

陸绮筵聽他說完,更加疑惑了:“你怎麽說起塔穆茲來就不結巴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阿法卡:我還想煽個情來者。

陸绮筵:面對我就結巴,說起塔穆茲就不結巴……

今天還有更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