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變生不測

一個小小貴人,居然敢跟我們坐在一張桌上?千金公主一見王傾君,便莫名的不喜,再加上左等右等不見皇帝出現,心頭不安,一時便瞥一眼王傾君道:“王貴人,你不是父皇的新寵麽?且去瞧瞧父皇出來沒有?”

孫淑妃不待王傾君說完,已是道:“後宮女人雖多,論起皇上的寵愛,誰能越過公主去?這當下只有公主去瞧皇上,皇上才歡喜。別的人去瞧,只怕要破壞節日氣氛,惹皇上不快。”

她們正争吵,已有內侍從寝室出來,走近賞月臺大聲道:“皇上駕到!”不遠處,四個內侍擡着一頂步辇出來,步辇上斜躺着一個身穿龍袍的人,正是唐若龍。

“嘩”的一聲,衆人皆跪伏在地。唐天佑和唐天寧聽得聲響,也跑上賞月臺,随在各自的母親身後跪下迎駕。

陳皇後事先得了費公公的消息,說唐若龍這幾天停了湯藥,改服青雲觀道人呈上的丹藥,精神看着好些,但是咽喉腫痛,只能進粥水,不能咽硬食,且有幾日沒有出恭,脾氣暴躁雲雲。她早密召了先前曾為唐若龍診過脈的伍太醫詳問,據伍太醫說,唐若龍的情況已是極不好了,怕是熬不過月底。因心中有數,跪伏在地時,便作了好些盤算。

內侍擡着唐若龍上了賞月臺,很快又擡來烏木榻,扶唐若龍坐在烏木榻上,這才退了下去。

唐若龍揮手,示意衆人起身。

唐天致和唐天遠久未見到唐若龍,雖站了起來,一見到唐若龍的臉,忍不住又上前幾步,跪伏在地道:“父皇……”

陳皇後見狀,看了唐天佑一眼,唐天佑忙也上前,擠到唐天致和唐天遠中間,也喊了一聲父皇。

唐天寧趁着唐天致和唐天遠離座,已是把握在手心的藥粉抖開,眼見衆人不注意他,已是飛速把藥粉下在唐天致和唐天遠的杯裏,剩下一點兒,卻灑在唐天佑的茶杯裏,一邊嘀咕道:“想讓大皇兄和二皇兄在父皇跟前丢臉是吧?那讓你也丢一回!”

唐若龍今晚服食了丹藥,短時間內,卻還有精神,只揮手讓唐天致等人起身。又讓衆侍衛退得遠些,這才道:“中秋佳節,一家人團聚,不必多禮。”

大家又謝了恩,這才各各落座。

唐天致今兒進宮,見了皇帝給陳皇後的密旨後,對孫淑妃難免有些提防,這會落座,看了看跟前的酒杯,突然跟孫淑妃道:“淑妃娘娘,你錯拿了我那杯酒。”

孫淑妃一愣,二話不說,把自己手裏那杯酒跟唐天致調換了一下。

唐天寧眼見孫淑妃跟唐天致調換了酒杯,心內大急,母妃好容易見到父皇,若是待會突然酸得噴酒,豈不是太丢臉?因道:“母妃,不如換一杯酒再喝罷?”

唐天寧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唐天致更是懷疑地看了孫淑妃一眼。孫淑妃心內卻篤定,自己并沒有做手腳,王傾君一直沾在自己身邊,也沒機會做手腳,陳皇後和千金公主并唐天佑,遠遠坐在另一頭,根本不可能在他們的酒杯裏做手腳,這杯酒能有什麽問題?因道:“不用換!”

唐天寧見此,只得道:“母妃,我跟您換罷!中秋佳節,您讓我嘗嘗這酒什麽味道罷!”我小孩子,就是丢丢臉也沒什麽。

孫淑妃娘娘卻不過唐天寧,只得跟他換了。唐天致見此,便不再多言。

衆人這才舉杯,王傾君眼見唐天致和孫淑妃鬧了這一出,抿了一口酒,終是不敢咽下去,只吐在手帕上,一擡頭,卻見孫淑妃臉色突然變了,嘶叫道:“天寧……”

孫淑妃才嘶叫一聲,唐天致也已吼道:“天遠……”

同個時刻,陳皇後也驚怒交加,抱住唐天佑,回首下死力喊道:“來人,快來人,快宣太醫,快!”

千金公主也尖叫一聲,上去探看唐天佑,跟着大喊道:“來人,快來人!”

一衆聲音中,費公公猛的推倒了唐若龍身邊的曾公公,把他踏下高臺,高聲喊道:“不好了,大殿下毒殺二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快來人啊!”

只那麽一瞬間,孫淑妃突然就放下唐天寧,一頭撞向唐天致。唐天致抱着唐天遠一閃,伸腳狠狠一踏,孫淑妃無力閃避,一頭撞在桌角上,倒在地下一動不動。

王傾君驚呆在當地,眼見費公公喊了一聲,衆侍衛跑上賞月臺要去捉拿唐天致,她這才醒過神,快速跑到皇帝身邊。這會兒如果妄動,定然會被殺死,只有蹲在皇帝身邊才安全。

費公公一心在唐天致身上,倒沒理會王傾君,只是一手指定唐天致,喊道:“大殿下毒殺兄弟!”

事起突然,唐若龍也有些防不勝防,待要阻止費公公,卻已沒力氣說話,一時從懷裏摸出一塊烏木牌遞在王傾君手裏,指了指殿外。

王傾君再顧不得自己有孕,捏了牌子,一個箭步跳下賞月臺,往殿門外沖去。堪堪出殿,一回頭,卻見衆侍衛已是制住了唐天致,千金公主已是拿起一個酒壺去砸唐天致。

陳皇後孫淑妃等人今兒進三清殿,近身服侍的人皆被攔在殿外,連陳文安都不能進殿。陳文安深知陳皇後的手段,且三清殿內又有費公公接應,倒也沉得住氣。站在另一側的葉素素卻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些不安,因難掩心頭的焦躁,又怕被人看出不對來,便走近葡萄和莫嬷嬷,借着和她們說話,掩飾自己的情緒。

莫嬷嬷擡頭看月亮,暗暗計算王傾君進殿的時辰,也有些不安,正要說話,突聽一個腳步聲匆匆,轉瞬到了殿門,看模樣,正是王傾君。只見王傾君手舉一塊牌子道:“皇上有旨,殿門外的侍衛入內聽使喚。”

殿門外挂着的燈籠極亮,映得王傾君手上的牌子清清楚楚,正是皇帝唐若龍特賜的烏木牌子。

衆侍衛一見,“轟”的應了一聲,除了四個守殿門的,其餘全進了殿。

葡萄張着嘴,還沒說話,卻見王傾君風速一樣過來,一手拉起她,一手拉起莫嬷嬷,說道:“快走!”

陳文安和葉素素見得衆侍衛進殿,心頭突突亂跳,也想跟了進去,卻被四個守殿門的攔住了道:“皇上有旨,非召不得進。”

葉素素知道自己不過宮婢,不比陳文安有法子,也不敢硬闖,一個轉念,已是飛一般去追王傾君等人,追了一段路才追上,一個旋身去攔住王傾君,問道:“王貴人,殿內發生什麽事了?淑妃娘娘可安好?”

一瞬間,王傾君憶起小時候和葉素素一起玩耍的情景,憶起兩家長輩曾有的交情,稍停了腳步,低聲道:“淑妃娘娘和四殿下都死了,你跟我們跑吧!”

“啊?”葉素素腦袋“轟”的一響,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着聲音問道:“是皇後娘娘害死她們的?”

“葡萄,拉了素素一起走,盡快出宮。”王傾君一邊說,一邊吩咐莫嬷嬷道:“嬷嬷,你熟悉宮中的道路,由你領路。”

莫嬷嬷心知出了大事,一聽說孫淑妃和唐天寧死了,也驚得說不出話來,知道大變在即,若不快走,性命難保。

葉素素被葡萄拉着走了一段路之後,終于醒過神來,顫聲道:“對,必須出宮,到孫府報訊,不能讓淑妃娘娘和四殿下白死。”

莫嬷嬷之前在奚宮局時,憑着過人的毅力活了下來,值此生死關頭,跑的一點不比王傾君等人慢。四人很快到了司馬局。葉素素仗着常在孫淑妃跟前出入,司馬局的人認得她,一進去就吩咐道:“備一輛馬車,要結實耐用,不用挂标志。快,急用!”

司馬局的人不認得王傾君,卻認得葉素素,一時以為是孫淑妃吩咐葉素素辦事,自然不敢怠慢,不過片刻功夫,就讓人備好了馬車,正要安排車夫,卻聽葉素素道:“不用車夫。”說着自己上了駕位。

王傾君也不客氣,一按葡萄的手臂,率先上了馬車,這才拉了葡萄和莫嬷嬷上去。

馬車很快到了宮門,王傾君掀開車簾,探出臉來,拿了烏木牌舉起,揚聲道:“奉旨出宮!”

王傾君手裏拿着的烏木牌,一共只有五塊,守宮門的侍衛自然認得,但一見她們四人,三人是嬌滴滴的美人,一人是年過四十的嬷嬷,皆神色驚惶,終是免不了疑惑,少不得盤問幾句。

莫嬷嬷急中生智,低聲喝道:“狗奴才,我們主子領皇上密旨,出宮辦事,要你多問?若是誤了事,你可擔得起?”

今兒八月中秋節,略有資格的,多數調休,只讓一些新來的守着宮門,正盤問王傾君的,就是一位新來的,這會讓莫嬷嬷一喝,不由自主讓開了身子。另幾位侍衛見他讓開身子,也不再多問。

馬車出了宮門,葉素素一雙手抖得不成樣子,回頭跟葡萄道:“葡萄,你會不會駕馬車?”

葡萄點點頭,一掀簾子出來,和葉素素交換了位置。葉素素鑽進馬車裏,問王傾君道:“王貴人,究竟怎麽回事?”

“出了宮,我不再是貴人,你喊我傾君吧!”王傾君驚魂未定,一掀簾子,“哇”的吐了出來,卻不讓葡萄減慢速度,啞聲道:“快走快走,不能慢下來!”

“往哪兒走?”葡萄不由問了一聲。

“往義莊的方向走,天亮出京城。”王傾君白着臉跟葉素素道:“素素,料來皇後娘娘已是控制了皇宮,你不能回孫府,若回去反會拖累其它人。”

莫嬷嬷早掏出手帕子給王傾君擦了擦嘴,只憂心地看看王傾君的肚子,暗暗嘆氣,這麽颠簸,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胎兒呢?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忙,趕不及更新。今天早早更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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