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太子的狩獵場位于香山山頂,入口在別院內。

魏姩沒有騎馬裝,恰逢暗衛前兩日才領了新衣,蘇妗便去尋身材與魏姩差不多的狼十八拿了套新的衣裳。

十九個暗衛中,只有兩位是女子,一位行二,一位行十八。

從狼十九就可以看出,太子對自己人其實是很寬容的,尤其是兩個女暗衛。

暗衛領的衣裳雖然大多都是黑色,但布料款式都很有講究,比尋常門戶公子穿的料子還要好些,而女暗衛的選擇就更多一點,她們每月可以擁有一件窄腰裙,不僅可以自行挑選顏色,還可以繡花。

狼十八上個月提的要求是淺綠色荷花裙。

裙子下來後,與她想象中幾乎一致,她格外喜歡。

所以當蘇妗來找她要這套衣裳時,她萬分不舍。

但架不住蘇妗給的多。

兩套新裙和一套首飾。

狼十八幹脆利落的将裙子交到了蘇妗手上,還多添了一根新的玉色發帶:“殿下狩獵是很兇猛的,魏二姑娘既要跟在殿下身邊,那就不适合戴珠釵,更不必梳發髻,就用發帶綁起來最穩妥。”

蘇妗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便依着她的意思給魏姩梳妝。

魏姩做了十幾年的大家閨秀,衣着打扮,行為舉止都是萬分規矩雅致,還從來沒有穿過這種束腰便裝,頭發更沒有只用一根發帶綁過。

當她裝扮完後,不止她,就是蘇妗都愣了愣。

這套裙裝将姑娘的身段更加清晰的展露了出來,柔軟的腰肢仿若一掌能握,飽滿圓潤的荷尖讓人臉紅心跳,而淺綠色又襯得她肌膚如雪,袖邊與裙擺上的嬌嫩的荷花搖曳生姿。

玉色發帶束起三千青絲,再無其他妝點,清冷的氣質中多了些靈氣,讓她看起來更加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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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二姑娘可還習慣?”

蘇妗先回過神,見魏姩還看着鏡中發愣,便意識到了什麽,試探問道。

魏姩這才将視線從鏡中挪開,朝蘇妗點了點頭,輕笑着道:“習慣的。”

她很喜歡這身衣裳。

蘇妗聞言壓下心中的猜疑,道:“那奴婢帶魏二姑娘去馬場。”

魏姩此時還沉浸在這件對她來說很新奇的裙子上,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直到她進了馬場,看見褚曣已高坐在馬上,旁邊還有一匹紅色馬兒時,她才猛地醒神。

她,不會騎馬!

魏姩腳步無意識的慢了下來,眼底也逐漸沒了光亮。

在狼圈吓的狠了,當他說要她陪他狩獵時她只覺得松了口氣,完全忽略了她不會騎馬的事實。

若是現在她再告訴他她不會騎馬...

她不敢去想象,他會如何。

蘇妗很快就注意到了魏姩的反常,她皺了皺眉,輕聲問出心中早有的疑惑:“魏二姑娘馬術如何?”

魏姩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如實道:“我不會。”

在這件事上她說不了謊,甚至連補救的餘地都沒有,因為會與不會實在是太明顯。

別說騎術,她連如何上馬都不知道。

蘇妗心道果然如此。

這套裙裝清爽利落,京中女子的騎馬裝大多都是這樣的款式,可方才魏二姑娘卻像是從未見過一般,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魏二姑娘可能不會騎馬。

可當今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都會讓自家姑娘上騎射課,更別說是侍郎府嫡女。

若是旁人,蘇妗自然不會再多問,可現在她覺得眼前的姑娘與殿下關系匪淺,将來多半是要入東宮的,便多了句嘴:“魏二姑娘不喜歡騎馬?”

魏姩聞言有一瞬的茫然。

她轉頭看了眼馬場上漂亮健壯的馬兒,低喃道:“我不知道。”

蘇妗頓時就明白了什麽,眼底劃過一絲郁色。

作為殿下的貼身侍女,她自然對突然出現在殿下跟前的魏二姑娘有所了解,也知道她與家中姊妹的龃龉,且從今日被宋大人趕走的魏大公子說是上門來代妹謝恩,實則卻是想打探殿下對魏二姑娘的态度也可以看出,魏大公子偏心另一個妹妹。

不談別的,魏家要真是心疼魏二姑娘,對殿下心存感恩,魏侍郎早該在次日就登門了,而不是隔了好幾日後,由家中公子來謝恩。

蘇妗也猜到了魏二姑娘在家中處境艱難,否則她也不至于冒死來算計殿下,可蘇妗還是沒有想到,魏家竟然連騎射課都不曾教過魏二姑娘!

要知道京中大大小小的宴會中幾乎一半是有馬球,騎射比賽的,哦,她想起來了,殿下查過魏二姑娘,得到的回禀裏頭有一條,魏二姑娘幾乎不參加宴會。

魏家這何止是偏心!

魏姩剛進馬場褚曣就瞧見了。

一身淺綠色窄腰裙的少女,在馬場中實在太過顯眼。

端莊清冷的人兒換了騎馬裝,整個人就生動了起來,那雙方才還水汪汪的眼睛裏,也随之盛起了光點,周遭萬物,好像瞬間淪為了陪襯。

可是很快,少女眼裏的光就不見了。

褚曣眼神一緊。

他在她臉上看到了熟悉的驚慌無措。

他還沒有來得及思索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時,便聽蘇妗問:“魏二姑娘馬術如何?”

然後他便見她皺着一張小臉道:“我不會。”

褚曣眼裏快速掠過一絲疑惑。

她不會騎馬?

侍郎府的嫡女,怎麽可能不會騎馬。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魏二姑娘不喜歡騎馬?”

“我不知道。”

褚曣拽緊手中馬繩,唇邊勾起諷刺的笑意。

魏家真是...蛇鼠一窩!

魏姩走近時,恰好瞧見了褚曣笑意陰沉,她心中一咯噔,方才想好的說辭一個字也蹦不出來了。

他好像不是很開心,若她再說她不會騎馬,他大約會更生氣。

萬一再把她弄到狼圈走一遭,她得瘋了。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馬背上倨傲狷狂的人,朝她伸出手,淡聲道:“上來。”

魏姩不由一震。

她這才猛地反應過來,以他的耳力,應當已經聽見了方才蘇妗與她的對話。

她輕抿了抿唇,看向那只寬大的手掌。

他不僅沒有生氣,還願意帶着她。

魏姩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她上前幾步,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她的手才落下,他就握住她用力一拽,在她的腳才淩空時,他就已經彎腰摟住她的腰肢将她放到了他的面前。

魏姩回過神,人已經斜坐在馬背,半邊身子緊緊靠在他的懷裏。

她只要微微一仰頭,就能碰到他的下巴,熟悉的龍涎香将她緊緊裹住,魏姩的臉熱的發燙。

雖然她沒見過二人共騎,但也明白他們這樣的這個姿勢很不妥。

就在這時,她的頭頂上傳來幾不可聞的低笑聲:“不會騎馬還應?你又糊弄孤?”

這熟悉的語氣讓魏姩整個人立刻繃緊了,她急急解釋:“不是,臣女是....啊。”

她還未說完,褚曣就已揚起了馬鞭:“駕!”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她的腰間,馬兒奔跑時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伸手抱住了褚曣的腰。

馬兒疾馳而過,風一般掠出了馬場,往山頂而去,魏姩早已吓的緊緊埋進褚曣的懷中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緩緩慢了下來,随之傳來褚曣的聲音:

“這就是你糊弄孤的懲罰。”

太子語調微微上揚,聽的出來心情是很愉悅的。

魏姩鼓起勇氣睜開眼,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竟不知何時整個人縮進了太子懷裏,她的手此時還環着他的腰。

魏姩的臉驀地就紅了個透。

褚曣低頭時,正好瞧見懷裏的人露出女兒嬌态,那一瞬,他的心間像是有羽毛拂過一般。

有些東西,有了第一次,就會不可避免的想要第二次。

或許,這就是食髓知味。

于是,褚曣輕輕俯首,問:“想學騎馬嗎?”

魏姩訝異的擡眸望着他。

他要教她騎馬?

“京中女子大多都上過騎射課。”

褚曣繼續道。

魏姩動了動唇,眼底閃過一絲黯淡。

怪不得蘇妗會那般問她,原來竟是這樣嗎?可她卻從來不知道,原來閨閣女子還有騎射課。

魏姩很快按下心緒,眼也不眨的望着褚曣,放柔聲音問:“殿下願意教臣女嗎?”

她還記得,蘇妗說過這人吃軟不吃硬。

她在狼圈試過了,管用的。

可魏姩話才落,便見褚曣勾起了唇。

她頓時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像是小白兔已落入了狼設好的陷阱。

“孤教你。”

褚曣一手拉住缰繩,一手按着她的腰身,暗示意味極濃:“要拿什麽換,可明白?”

魏姩自然明白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褚曣。

她分明記得傳聞太子不近女色,且在不久前,他自己還這般說過的...且據狼圈的吻這才過去多久,他怎麽又要...

果然,東宮的心思無從揣摩。

“要換嗎?”

魏姩沉默的太久,褚曣已有些不耐。

魏姩表情幾經變換後,無奈開口:“要。”

他已經提出來,就是不允許她拒絕了。

不過,她也确實想學騎馬。

畢竟他也說了,這是京中女子都會的。

且,反正已經親過兩次了,不多這一次!

魏姩下定決心後,緩緩擡起頭。

但以她現在的姿勢怎麽也夠不到褚曣。

她默了默後,輕聲道:“殿下,您彎下腰,臣女親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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