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魏姩的?馬車消失在街頭, 議論聲就鋪天?蓋地而來。
“魏二姑娘?我怎麽聽着有些耳熟?”
“你忘了,前些日子那個遍布大街小巷的?傳聞?”
“啊!想起來了!魏二姑娘香山遇狼,被太子殿下救了!”
“不止如?此, 太子殿下還親自給她上藥,派人送她下山。”
“是啊, 太子殿下對魏二姑娘一見鐘情!”
“啊?不是說?太子殿下不近女色麽?”
“這種事誰說?的?準呢,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以往不近女色那是沒遇見合心?意的?呗。”
“是啊,方才?太子殿下對魏二姑娘說?話好?生溫柔, 看來這傳言多半是真的?了。”
“如?此說?來,魏家這回?可走大運了。”
“嘶...你們的?重點是不是偏了?你們沒聽方才?太子殿下還說?了什?麽?抄家!殺人!”
話落, 周遭有一瞬的?寂靜!
然後爆發出于方才?截然不同的?,帶着驚恐的?嗓音:“對啊, 抄誰的?家, 殺哪個人?”
“我...我記得, 太子殿下說?的?是,抄幾個家,殺幾個人...”
“這太子殿下不是才?下山麽,怎麽就要...”
“行了行了, 趕緊散了吧,這可不是我們能議論的?, 可別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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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對極, 走走, 回?家。”
“欸欸等等,我還要去給娘子買胭脂...”
“這都?什?麽時候了, 還買什?麽胭脂,趕緊先回?家避避!”
“就是, 沒看那位煞神也在麽,平日裏一個就叫人滲的?慌,今兒這二位一同出動,那必然是要出大事的?!”
“.....那,那成吧。
不多時,這條街上便空無一人,連小攤販都?聞風而跑了;之?後太子銮駕所過之?地,如?惡神降世,連只狗都?不敢出沒。
而太子本人對此毫不在意,甚至還同宋淮探讨,他二人誰的?名聲更能止小兒夜啼,好?像這是多光榮的?事一般。
銮駕最先停在了張府。
張府門童一瞧這陣仗,吓的?雙腿發顫連滾帶爬的?進府禀報去了,很快,張家人就腳步匆忙,神情惶恐的?迎了出來,彼時,褚曣已經負手踏進院中。
“太子殿下駕臨,臣有失遠迎,請殿下恕罪。”張大人領着一衆人驚慌失措跪到在地。
褚曣居高臨下的?掃視一圈,淡聲道:“沒到齊吧?”
張大人一愣,也不敢回?頭看,只吩咐下人:“趕緊去叫人。”
幾個下人忙不疊的?去了後院。
張大人趁着空隙壯着膽子問了句:“不知殿下今日駕臨,是有何旨意?”
侍衛此時搬了把椅子過來,褚曣掀袍坐下,懶散道:“孤聽聞張大人府中失竊,來詢問一二。”
張大人提着的?一顆心?落下大半,萬分?感激的?謝恩:“多謝殿下,此等小事驚擾殿下實屬臣之?罪過。”
褚曣笑了笑:“此事是孤的?人在查,可卻至今沒有找出賊人,孤深覺丢人,只能親自來了。”
立在太子身側的?宋淮眉頭動了動。
殿下果然還記着那五百兩黃金的?仇。
張大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臉陰沉的?宋淮,只能幹笑。
這話他沒法接啊,誰不知道宋大人是太子心?腹,太子說?得,他們卻絕不能附和,否則惹上這尊索命煞神,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好?在,管家的?到來暫時解救了他:“大人,二公子不在府中。”
眼下阖府已經到齊,只剩二公子不見蹤影。
張大人一聽就明白了。
這不是去煙花柳巷,就是去賭場了!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扯着僵硬的?笑看向前方懶散靠在椅子上的?人:“殿下,犬子出門去了,這...失竊案與犬子也沒有關系,不如?...”
褚曣半眯着眼沒作聲,宋淮冷聲道:“來人,将?張家二公子帶回?來。”
幾個侍衛恭聲應下:“是!”
大約兩刻鐘後,侍衛帶着一錦衣玉冠的?公子進府。
公子約二十四?五,眼下一圈烏青,眼底帶着同齡人沒有的?渾濁,一看便知是過度縱欲所致。
平素眼高于頂,仗勢欺人的?張二公子在見到太子銮駕時,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
被侍衛推搡到太子跟前,摔了個狗吃屎也未有絲毫不滿,順勢就跪趴在地上,戰戰兢兢道:“參見太子殿下。”
在這過程中,他的?一片衣袖不慎掃到太子腳上。
“噗呲!”
宋淮手中劍出鞘,毫不猶豫劃破那片衣袖。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張二公子被吓的?連忙求饒,卻不知往後退,磕頭時有發絲纏繞在那只墨色靴上,氣的?張大人恨不得上前将?人拖回?來。
褚曣實在忍無可忍:“宋淮!”
他沒有宋淮的?潔癖,但眼前這種人,他碰一下都?惡心?!
宋淮腳踢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冷臉道:“拖下去!”
他今天?的?衣裳是新?的?,靴子也是,他挺喜歡的?,不想扔。
兩個侍衛上前,一左一右将?張二公子拖離太子幾步之?遙。
張夫人看的?心?疼不已,卻完全不敢做聲。
褚曣的?臉色這才?勉強能看。
“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這時,張大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已經來不及了。
“工部郎中張涪,在位七年,貪污款項共計五十萬餘,證據充足,判決如?下!”宋淮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傳來:“按北阆律法,判處張涪即刻處死,張府男丁流放以北千裏,女眷一律充為官妓。”
張涪頓時就軟軟的?趴在了地上,驚恐的?擡頭看着褚曣,他第一反應是想喊冤,想求情,可在看見宋淮手中的?證物時,他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一時間,院中抽泣聲不絕于耳。
張涪絕望之?餘,啞着聲音求道:“太子殿下,諸般錯事乃臣一人所為,家中人不知情,還求殿下...”
“是嗎?”
褚曣打斷他。
褚曣環視衆人,掃了眼一府妻妾的?珠光寶氣,绫羅綢緞:“他們沒有受益嗎?”
不待張涪再開口,褚曣又看向張二公子:“就張二公子這身,夠平民百姓吃一年了。”
“宋淮,前些日子南邊山洪的?募捐,張大人捐了多少來着?”
宋淮:“一百兩白銀。”
褚曣微微俯身,看向地上的?張涪:“一百兩白銀,還不夠張二公子在賭坊一個時辰的?揮霍吧?”
“你們當時怎麽說?的?,給百姓加稅?嘁,可真是會想啊。”
“現在不用加稅了,抄了你們幾家可以充盈國庫,還可以給百姓減免些賦稅,一舉兩得,你覺得孤這個主意怎麽樣?”
張涪無法辯駁,只能以頭搶地。
“孤給過你們機會。”褚曣往後一靠:“既然你們都?不肯捐,那就怪不得孤了。”
“張大人也不必擔心?身後事,你心?愛的?兒子,孤會送他下去陪你。”
張涪身子一顫,驚慌擡頭語無倫次:“殿下,不要,流放,該流放的?...”
褚曣笑哼了聲伸出手,宋淮将?劍遞過去;兩個侍衛将?張二公子押了過來。
“殿下!殿下不要!”張涪跪着往前幾步,巨大的?恐慌下,聲音無比尖銳。
褚曣握着劍,抵在張二公子脖頸間,冷聲道:“宋淮,繼續!”
宋淮:“張家二公子張枳,于盛安十五年,擄民女殘害至死,盛安十六年初至今,于胭雨樓先後害死三個青樓女子,其罪行天?理難容,無赦,判斬立決!”
話落,褚曣的?劍就已劃破張枳的?脖頸,張枳怦然倒下,雙眼圓睜,帶着極度的?恐慌。
鮮血噴在張涪的?臉上,場面有一瞬的?靜止,而後便是婦人鋪天?蓋地,撕心?裂肺的?叫喊哭泣。
“天?理昭昭,疏而不漏,這是你們應得的?。”
褚曣說?罷,緩緩起身往外走。
宋淮接過褚曣手中的?劍,上前幾步立在張涪身後,反手割斷他的?脖頸。
血灑在前方,他的?身上未沾一滴。
侍衛蜂擁而入,抄家的?抄家,押人的?押人,無論一府的?人哭喊的?多麽撕心?裂肺,也無法阻止張府的?牌匾落在地上,摔成兩半。
張府的?動靜很快就傳了出去,鄰近幾府戰戰兢兢,整條巷子靜若無聲。
褚曣立在銮駕旁,待宋淮走近,他才?問:“最近的?是哪家?”
“王侍郎。”
褚曣勾唇:“走。”
太子銮駕才?剛停在王家門口,便有侍衛押着人到了太子跟前:“禀殿下,王家嫡長子試圖逃出城。”
褚曣掀開紗簾望去,笑了笑:“跑什?麽,別急,孤待會兒親自送你上路。”
“孤聽說?你家有個暗室,裏頭有好?多金子,孤沒見過那麽多金子,帶孤去瞧瞧可好?啊?”
一炷香後,王家滿門抄斬。
血腥氣彌漫在整條巷子中,人心?惶惶。
這種盛況原本少不了看熱鬧的?人,但因為是太子與宋淮出手,許多人都?不敢往上湊,但仍舊還是有一身清白又膽子大的?人在張望着。
看着一箱又一箱黃金和着血氣被擡出,皆是瞠目結舌。
這王大人...貪的?也太多了!
落得這般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接着,一家又一家,這下不止哪條巷子膽戰心?驚了,整個京城上空都?彌漫着低壓氣息。
太子下山第一日,掀起一場巨大的?腥風血雨,文武百官無不是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刻,那兩個殺神便出現在了自己?府上。
只有極少數行得正?坐得直的?,不僅沒有緊迫感,心?情還頗為愉悅。
這些蛀蟲,早該整治了!
消息傳到魏姩耳朵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她回?來後一直都?在琢磨她到底何處欠債了,便不由忽略了許多,直到聽聞張家出事,她才?猛地想起太子說?同她算賬前還有句話:‘孤去抄幾個家,殺幾個人’
而後,便是一個又一個消息傳來。
她坐在廳內,呆愣愣盯着再次回?來的?風十八:“第幾家了?”
風十八擡起手掌:“第五家。”
魏姩:“...還有嗎?”
風十八點頭:“有噠!”
魏姩抿唇,換了個問法:“有魏家嗎?”
今日出事的?幾家大多是前幾日遭劫了的?,此時她哪還能不明白前些日子那股‘東風’因何而起。
但,魏家也失竊了...
雖然是她做的?,但卻是太子提點她的?,難保不是別有他意,所以她很想知道,今日抄家的?名單裏,有沒有魏家。
就在這時,冬盡突然沖了進來,一臉驚慌道:“姑娘,太子銮駕朝我們這條巷子來了。”
魏姩眼底快速掠過一絲異光。
若真有魏家,那她也就不必報什?麽仇了,魏家輕而易舉就能敗落了!
至于她,她也不必擔心?,只需去喬氏房裏将?襁褓找出來,她就可以保住性?命。
但...
會這麽簡單?
“前院如?何?”
冬盡搖頭:“沒有什?麽動靜,一切如?常,夫人剛還去廚房盯三姑娘的?藥。”
魏姩若有所思?的?低眉。
今日這麽大動靜,魏家對此卻并不害怕,那只能說?明他們有恃無恐,亦或者早已料到有這一天?,知道這次名單上沒有他們。
果然,下一刻就聽風十八道。
“沒有啊,應該是沖着隔壁程家來的?吧。”風十八拿起一個蘋果啃的?咯嘣脆。
若有魏家,殿下一定會提前通知她,安頓好?姑娘的?。
魏姩所有的?延想散滅。
風十八看着魏姩變換的?神色,補充道:“說?明魏家還算清白。”
魏姩垂眸,眼底意味不明。
還算清白?
應該...是聰明吧?
不過就憑魏文鴻能躲過這場禍事?
若她猜的?沒錯,這應該跟那個幕後之?人有關系吧。
他知道太子要大動幹戈,所以這些年選擇蟄伏,只待之?後踩着阆王府與齊家高居宰相之?位。
如?風十八所說?,太子銮駕的?确停在了程家。
緊接着,便是一陣兵荒馬亂,哭天?搶地;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重歸于靜。
微風将?隔壁的?血腥味帶了過來,魏姩立在廊下遠遠望着。
風十八靠在紅柱上邊啃蘋果,邊道:
“四?年前打了仗後,國庫所剩無幾,前年那場極大的?瘟疫,和去歲北邊雪災,都?是殿下出錢補的?空虛。”
“前些日子西南山洪,朝廷募捐,那些個大人一個個小氣的?要死,都?舍不得掏腰包,又是殿下走私庫應的?急。”
“若是他們當真拿不出錢便罷了,可是人家暗室裏卻藏着金子呢!就是剛剛下地獄的?王家和李家,從裏頭擡出了百萬黃金!要真是自個兒掙的?也無話可說?,可這些錢都?是開國以後他們到處搜刮的?!”
“還有抄的?第三家,薛家,他們開了諸多鋪子,卻并未交夠稅,可前些日子朝堂上,提議給百姓加稅時就數他最積極!”
“以殿下的?脾氣,能容他們到今日已是他們祖上積德了。”
魏姩聽的?很是認真,心?中對太子又有了新?的?認知。
對今日出事的?這些人而言,太子是索命鬼差,可于北阆,于百姓,他就是神明。
但是...
魏姩忍不住問道:“殿下怎麽那麽有錢?”
瘟疫,雪災,山洪哪樣不是需要數目極其龐大的?災銀,可經歷這些後,他竟還那麽有錢!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他哪裏來那麽多銀子。
提起這個,風十八興致盎然,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神秘道:“殿下的?富有,無法想象!”
魏姩:“....”
她确實無法想象。
所以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風十八很快就為她解了惑:“若姑娘生在幾十年前,聽過樾州褚家,就不會有這個疑問了。”
魏姩當然知道樾州。
陛下當年就是在樾州揭竿而起,建立的?北阆。
但,這與太子有錢有什?麽關系嗎?
“樾州褚家當時是天?下首富。”風十八揚眉道:“姑娘知道雲州關家嗎?”
魏姩剛要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麽,遲疑道:“先皇後?”
先皇後,正?是關姓。
“那是天?下第二富。”風十八無比羨慕道。
“全天?下最富有的?兩家人聯姻,殿下作為他們唯一的?後代,那就是在金山堆堆裏降生的?!”
魏姩:“......”
冬盡月蘭:“......”
主仆三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
金山已是前所未聞,還金山堆堆?
“可...開國打仗時,需極為龐大的?財力啊。”許久後,魏姩才?喃喃道。
風十八冷漠一笑,伸手出在空氣中點點點,點了一排後虛空劃掉幾個:“這不,剩下的?不還是金山堆堆麽?”
冬盡月蘭倒吸一口涼氣,然後不約而同看向魏姩,眼裏泛着某種激動雀躍的?光。
魏姩:“......”
看她作甚?
冬盡猛地轉頭看向風十八:“以後姑娘跟了殿下,殿下會不會分?姑娘...”
她手指在風十八剛點過的?空中點了點:“一個點點?”
月蘭輕聲道:“半個點點也行?”
魏姩不由擡手按了按眉心?。
這兩個小丫頭何時也成了財迷?
風十八:“.......”
她眼珠子一轉,道:“要是成為東宮女主子,何止一個點點。”
她伸手在空中一劃,握緊雙拳:“這些點點全都?是姑娘的?!”
冬盡月蘭雙眼泛光的?看向魏姩。
魏姩被盯的?眉心?直跳,忍不住道:“...東宮女主子,那是儲妃!”
先別提她并不想與太子有實質性?的?關系,就算想,那是她能想的?嗎?
冬盡月蘭眼底的?光淡了。
也對喔,選儲妃是國事,且當今儲妃,斷然不會出在一個侍郎府!
那到時候姑娘怎麽辦?
能分?得到點點...哦不,金山嗎?
太子那麽有錢,就算是側妃,侍妾,應該也不會虧待的?吧。
魏姩不知兩個丫鬟的?思?緒已經飄了多遠,但被她們這一鬧,她突然想起了什?麽,整個人僵了一瞬。
風十八最先發現:“姑娘怎麽了?”
魏姩動了動唇,好?半晌才?看向冬盡:“...太子殿下在街頭,同我說?,什?麽時候同我算賬來着?”
冬盡聞言掐斷思?緒,仔細回?想了一番,很快她就驚呼了聲,結結巴巴道:“夜...夜夜夜裏。”
魏姩臉色一白。
她果然沒記錯!
他說?要夜裏來同她算賬!
哪個夜裏,今夜?
冬盡這回?倒是比魏姩冷靜的?快些。
觀眼下這狀況,姑娘早晚得入東宮,儲妃沒盼頭,但側妃還是可以拼一拼的?!
于是,這日的?晚飯來的?比以往早些,魏姩用完飯不久,就被兩個丫鬟催着沐浴,然後換了套嶄新?的?極亮眼的?衣裙,冬盡本還要替她梳妝,被她拒絕了。
若他今夜真要來,她确實該衣着得體些,但上妝倒是沒必要了,沒得讓他以為她真的?對他有什?麽心?思?。
時間緩緩流逝。
燭火下,魏姩盯着自己?這身藕粉色衣裙,開始後悔了。
哪有人夜裏穿這麽隆重的??
這不擺明了是在等他!
再者,她突然有些害怕,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他上次在狼圈外說?的?話。
‘下次在寝房再做這種事,明白?’
魏姩越想越覺得不成,砰地站起身走向衣櫃,欲換套衣裳。
最好?看起來笨拙些,叫他生不出那樣的?心?思?。
可就在她打開衣櫃,在裏頭翻翻找找時,卻聽身後傳來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這套就挺好?的?。”
魏姩手一僵。
他什?麽時候進來的?!
她閉上眼咬了咬唇,做足心?理準備,緩和好?面色才?緩緩轉身,可一轉身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額間撞的?生疼,她不由嘶了聲。
褚曣低頭看着她,伸手淺淺攬了攬撞進懷裏的?纖細的?腰身,意味不明:“這麽着急?”
魏姩:“.....”
她咬牙:“殿下走路沒聲音嗎?”
褚曣音色不變:“難道不是你走了神?”
魏姩無語凝噎。
好?像确實如?此。
“你的?衣裳...就這點兒?”
“好?歹是侍郎府的?姑娘,這料子,未免也太...次了些。”
魏姩:“......”
她一時也不知哪來的?膽子,在褚曣手掌中打了個轉兒,快速将?衣櫃門合上。
然下一刻,她就被抵在了衣櫃上。
他的?手掌還放在她的?腰間,人卻已俯身欺來,在她耳邊道:“你勾引孤。”
魏姩對這話已經分?外熟悉了,她試圖反抗:“臣女沒有。”
這回?她沒欠債,稍微有些忤逆的?底氣。
褚曣沉默了許久,淡淡道:“你轉過來與孤說?話。”
他們此時的?姿勢雖親昵,但他并沒有緊貼身她的?身子,而是留了一拳的?空隙,但若再保持這個姿勢,他怕是連僅剩的?這點君子之?風,也保不住了。
他從來沒有否認,也沒有忽視過自己?對這個女子的?欲念。
魏姩也察覺到這個姿勢有些不妥,她盡量輕緩的?又在他手掌中轉了過來。
可是...
現在這樣,好?像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她一擡頭額頭就能碰到他的?下颌。
所以她不敢擡頭。
褚曣低眸看着懷裏的?人,眸色漸沉。
欲念似乎并沒有減少。
兩廂沉默片刻後,褚曣的?視線劃過女子的?藕粉紗裙:“你在等孤。”
若他沒記錯,這種蓬蓬軟軟的?款,應該是宮宴級穿的??
魏姩自然知道他指的?什?麽,下意識否認:“這是丫鬟挑的?。”
“嗯?”
褚曣:“有什?麽區別?”
魏姩:“.....”
貼身丫鬟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與主子一體,好?像确實沒什?麽區別。
“孤換個問法,丫鬟為什?麽要挑這套?”
魏姩心?道,那還不是怪你太有錢了。
于是,她如?實道:“風十八說?殿下擁有金山堆堆。”
金山...堆堆?
倒是像風十八會說?出來的?話。
褚曣想了想,就明白了:“所以,你想要孤的?錢財。”
魏姩無力道:“...丫鬟挑的?。”
“喔,你的?丫鬟想幫你要孤的?錢財。”
魏姩閉嘴了。
褚曣輕笑了聲:“你想怎麽要?”
魏姩擡頭無辜的?看着他。
“行,你的?丫鬟想讓你怎麽要?”
魏姩心?中一嘆。
這茬是繞不過去了。
她破罐子破摔:“臣女要,殿下就給嗎?”
褚曣:“那得看你怎麽要。”
魏姩:“....”
得,又繞回?來了。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清了前賬。”
對于這個,魏姩已經想了許久許久,都?沒有得出答案,遂問:“...恕臣女愚笨,不知何處欠了殿下?”
褚曣:“可聽過雲蠶錦?”
魏姩先搖了搖頭,又點頭:“似曾有耳聞。”
聽聞此乃貢品,千金一匹。
“可有見過?”
魏姩堅定搖頭:“沒見過。”
褚曣輕笑了聲,食指搭在她的?下巴上輕輕擡起:“不,你見過。”
魏姩被迫擡頭,眼裏卻滿是茫然:“臣女...不曾見過。”
她連金子都?沒見過,千金一匹的?料子,她上哪兒見過?
褚曣好?心?提醒:“幾日前,有個穿着雲蠶錦的?人,來過你的?院中。”
魏姩還是想不到。
她沒認識過那麽有錢的?人,除了眼前這個。
然後,太子下一句話就讓她如?被雷擊,僵在當場。
“你燒了他的?衣袖,他來找孤賠。”
魏姩當即瞪大雙眼:“.....”
宋淮!
他那天?穿的?是雲蠶錦?!
他是瘋了嗎,出來查案穿雲蠶錦!
“孤賠了他五百兩黃金。”
魏姩不可置信的?看着褚曣。
櫻唇顫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出聲。
“多,多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