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扛着糖葫蘆的小販穿過幾條巷子, 将糖葫蘆架遞給早已等候在巷中的人,與對方調換衣裳,又拐了幾條路, 确認無人跟蹤後才進了盛安郡主?府。

魏姩沒有看錯,他的确是盛安郡主?府的侍衛。

他穿過九曲長廊, 到了錦鯉池,朝早已等候在此的盛安郡主?恭敬行了禮,将禦史臺外發生的一切幾乎原封不動的禀報。

衛如霜面色沉疑,喃喃重複道?:“不像是一家人...”

據她這些日子所查到的, 盛安元年,喬氏确實懷有身孕, 也?正是冬月生産,魏家長女的身份不該有疑才是。

可這天底下, 有哪個?母親會這麽冷待自己的親女。

且同是女兒, 何以?偏心至此?

就算一碗水端不平, 更疼愛小女些,那也?不該對長女如此涼薄。

衛如霜思來想去,都想不通其中關竅。

雖然目前來看魏家長女的身份沒有什麽問題,但她一想到小姑娘那雙滿是悲傷的眼?睛, 就覺得心中難安。

“你再?繼續盯着,有任何異狀随時來報。”

即便當?真不是她的孩子, 看在她的眉眼?與郡馬有幾分相似的份上?, 她也?會護上?一二。

更何況, 難得太?子如此在意一個?姑娘,若是将來人進了東宮, 也?要随太?子喚她一聲姑姑,她就當?提前關愛小輩了。

“是。”

侍衛恭敬應下後, 便告退了。

魏姩回到杏和院,便下了命令不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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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禦史臺關了半月,月蘭早有心理準備,可在看見魏姩渾身染滿幹涸的血跡時,還是紅了眼?。

待燒好水伺候魏姩沐浴時,她才忍不住問:“姑娘,殿下沒有為你打點一二嗎?”

魏姩看着兩個?丫鬟擔憂的神色,無聲一笑。

無須多解釋,她解開衣裳,露出光潔滑嫩的皮膚時,兩個?丫鬟便喜上?眉梢。

“他們都受了刑,我若不裝的凄慘些,明日言官怕就要參禦史臺有失公?允了。”魏姩一邊踏進浴桶,一邊道?。

冬盡長呼一口?氣,笑着道?:“奴婢就說呢,太?子殿下怎舍得姑娘受刑。”

月蘭也?彎了眉眼?。

得知?魏姩沒有受苦,冬盡的話也?多了起來。

“對了姑娘,您知?不知?道?,前些日子三姑娘被傳進禦史臺寫證詞,整整三日,回來時人憔悴的不行,昏睡了一天一夜!”

魏姩輕輕勾唇。

“三天三夜被不間斷的詢問,自是要昏睡一陣的。”

冬盡月蘭俱是一驚。

半晌後,冬盡喃喃道?:“怪不得大夫都說沒傷,只是困乏了。”

“她是證人,不能用刑。”魏姩淡淡道?:“可惜了。”

冬盡月蘭對視一眼?,皆默默垂首沒再?繼續問下去。

“此次秋霧山雇兇一案,你們可都了解了?”魏姩卻繼續道?。

二人點頭:“這幾日京中都已傳遍了。”

“初時我們都急的不行,好在後來姑娘無虞,也?洗脫了冤屈,那梁大人真是可惡至極,竟往姑娘身上?栽贓,這要是沒查清楚,可怎麽得了啊。”冬盡。

月蘭頓了頓,道?:“梁大人與魏家并無什麽交集,他為何要害姑娘?”

魏姩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朝二人道?:“害我不是梁大人,是魏家,梁大人只是替死鬼。”

冬盡月蘭同時僵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好半晌,月蘭率先?回神,皺眉道?:“為何,姑娘可是魏家嫡長女!”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們何以?對姑娘使如此毒計!

“他們瘋了嗎!”冬盡失聲道?:“這要是罪名?落實,魏家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若是沒有牽扯到東宮與宋淮,死的只有我和齊雲涵,魏家只要大義滅親,就能全身而退。”魏姩淡淡道?:“只可惜,這一次,他們沒有如願。”

“我同你們說這些,是想讓你們清楚,我與魏家不共戴天,以?後,你們應該知?道?怎麽做。”

冬盡月蘭聞言按下心中驚疑,忙後退一步,跪下鄭重道?:“奴婢明白。”

魏姩輕聲道?:“替我更衣吧,我才沐浴過,想睡會兒。”

天還沒亮就被風十八薅起來蹲馬步,出了一身汗,早飯前便已沐浴過了。

“是。”

二人雖好奇禦史臺怎還能沐浴,但沒有問出口?。

姑娘不說,她們便不會追問。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魏姩與在別院一樣,每日天不亮就起來鍛煉,冬盡月蘭起初都感到萬分驚訝,但慢慢地的也?就習慣了。

杏和院雖不能練習騎射,但三日之約還在,到了這一日,魏姩早早就出門往香山別院而去,等喂完狼她還可以?去練武場。

三日一練總比擱置多日要好。

但這天,她才出杏和院就魏恒堵住了。

他像是知?道?她今日會出門似的,早早就在此候着,衣擺的露水都還未幹。

魏姩見着他,欲直接繞開,她今天沒工夫跟他糾纏。

“姩姩!”

但魏恒卻并不肯放她走,直接攔在了她身前。

魏姩壓下心中的煩躁,制止了兔十八動手,冷着臉道?:“長兄何事。”

魏恒沉着臉道?:“我已來過幾日,始終都見不到你,姩姩,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魏姩心中怒火劇增。

這個?人是何時變得如此讨人厭的?

也?或許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她被蒙蔽着,從?來不會反駁他,才看不到他虛僞惡心人的一面。

魏姩一句話也?不想同他說,繞開他繼續往前走,然她才走出幾步,胳膊就被拽住:“姩姩!”

魏姩忍無可忍的用力甩開他:“請長兄自重!”

魏恒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姩姩,你...”

“魏大公?子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直接開口?,殿下還在等我!”魏姩冷聲打斷他:“誤了殿下的時辰,魏大公?子擔得起責?”

“到時候殿下怪罪下來,該不會又把我推出去,大義滅親?”

魏恒因那聲魏大公?子震在了原地:“姩姩,你喚我什麽?”

魏姩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先?前那段時日她是如何忍下來的。

大抵是因那時沒有底氣吧,才不得不強迫自己與他們做戲,而此時此刻,她只想學兔十八來上?一句,有屁就趕緊放!

“有屁能不能快點放!”

魏姩忍住了,但兔十八沒忍住,她霹靂吧啦就是一頓吼:“啰啰嗦嗦煩人得緊,你是耳聾了嗎,一句話還要問兩遍?姩姩,姩姩你就會這兩個?字嗎?你心裏不是更看重你另一個?妹妹嗎,你到她跟前去喚凝凝啊,既然都棄了我們姑娘,此時還貼上?來作甚?”

“還有,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重點是姑娘喚你什麽嗎,是你這個?做長兄的在秋霧山不分青紅皂白将罪名?扣到姑娘頭上?,大義滅親,明哲保身!”

“你不羞愧不道?歉,還端出你長兄的架子訓人,哪來的臉!”

魏恒臉青一陣白一陣:“你,你...”

“你什麽你,你結巴啊!想姑娘喚你長兄,也?得看自個?兒配不配!你搞清楚,是你們放棄了姑娘,姑娘的命是太?子殿下救回來的,跟你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姑娘要去見殿下,誤了時辰你去跟殿下解釋嗎?該不會像姑娘說的,到時候殿下一怪罪就吓破了膽,又把罪名?推給姑娘吧?”

“讓開!”

兔十八吼完,用肩膀用力将魏恒撞了個?踉跄,拉着魏姩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魏姩抿着笑,偷偷朝她伸出大拇指。

就沖今日這遭,她覺得她還是可以?繼續相信兔十八的!

魏恒被一個?丫鬟訓了一通,還完全插不上?嘴,差點兒就氣過去,在原地緩了好久才滿臉怒氣的甩袖而去。

魏恒在杏和院外被下了臉面,魏姩清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期間喬氏不止一次派人請她去林葳院,她都視而不見,直到冬月中旬,她從?別院回來見到等在杏和院外的魏婉。

魏婉領着小丫鬟立在那裏,眼?眶微微泛紅,見着她有些局促,一時間不敢上?前。

魏婉在魏家的存在感實在是太?低,她與吳姨娘一樣,很少出門,家宴上?也?幾乎沒有她。

“二姐姐。”

魏婉似是鼓足了勇氣,才走到魏姩跟前,屈膝行了個?禮。

對于魏婉的處境,魏姩心裏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只是那時她也?幫不了她什麽,相反若她與她走得近,惹怒了喬氏,她們兩人的處境都會更加艱難,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有每月偷偷的給吳姨娘送去些銀錢,而魏婉也?聰明,一直沒敢靠近她,這麽些年來,魏婉這還是第一次主?動來杏和院見她。

魏姩瞥了眼?她微紅的眼?睛,拉着她:“六妹妹進去說話吧。”

魏婉自無不應。

只是才走到客廳,魏婉便砰地朝魏姩跪下,哽咽道?:“二姐姐,我知?道?我不該給你添麻煩,可現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魏姩忙與冬盡将她扶起來:“六妹妹快起來說話。”

魏婉被冬盡扶到椅子上?坐下,下意識看了眼?她的貼身丫鬟,魏姩順着她的視線瞥了眼?,吩咐道?:“冬盡,你帶六妹妹的丫鬟去吃茶。”

那丫鬟正欲拒絕,便被冬盡連拉帶推的扯出了客廳。

“六妹妹但說無妨。”待人走遠後,魏姩才道?。

魏婉這才将原委徐徐道?來,魏姩越聽臉色越沉。

“薛家老爺都快六十了,我若去做了填房,這輩子就徹底毀了。”魏婉邊哭便道?:“姨娘與哥哥已經去求過父親了,可都沒用,二姐姐,我是真不知?該怎麽辦了,這才求到你跟前。”

魏姩沉思片刻,問:“薛家老爺是什麽家底?”

魏婉哽咽道?:“是商賈。”

聞言,魏姩眼?底劃過一絲郁色。

如今即便六部被分權,可魏家好歹也?是侍郎府,斷不會給姑娘許一門這樣的婚事,沒有什麽可圖不說,還會叫同僚笑話。

且就以?魏文鴻與喬氏唯利是圖的性?子,也?斷然不會将魏婉許給一個?商賈人家,從?這些年喬氏始終沒有對魏婉出手就可明白,他們想利用魏婉的婚事換取最大的利益。

魏恒來找過她,被她落了臉面,喬氏三番兩次派人來請她,都被她拒了,若她猜的不錯,魏婉這出,本就是沖着她來的。

他們知?道?她如今與魏裎親近,所以?便拿魏婉來讓她低頭。

真是...無恥至極!

魏姩心中大約有了底後,握着魏婉的手,溫聲安撫道?:“六妹妹別怕,此事不會成的。”

魏婉聞言大喜過望,淚眼?朦胧的小心翼翼問:“真的嗎?”

魏姩輕笑着道?:“真的。”

“六妹妹安心就是。”

喬氏此舉無非就是拉不下面子來跟她說好話,想讓她主?動去服軟。

可他們搞錯了,現在着急的是他們,而不是她。

因為魏恒至今還在翰林院!

與他同批的官如今都已往上?提了,只有他還在原地,喬氏怎能不着急。

秋霧山之事朝中早就已經傳開了,原本魏家父子還勉強能撈個?大義滅親的贊譽,如今卻成了一個?笑話,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誰在卡着魏恒,朝臣都識時務得很,沒有人會為了魏家得罪東宮。

是以?,魏姩猜測,魏家父子這些日子在朝中一定不好過,所以?喬氏才火急火燎整了這一出,明明有求于她,卻還要端着架子使這種下三濫的計策逼她開口?,說他們厚顏無恥都是侮辱了這個?詞。

魏婉沒想到魏姩會答應的這麽幹脆,又是內疚又是感激,忙又要給她跪下,卻被魏姩一把拉住:“姊妹間不必如此。”

魏婉雖常年呆在院中,但對府中的事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遂愧疚道?:“這件事可會讓二姐姐難做?”

“不會。”魏姩淡笑着答了,随口?問了句:“不過,六妹妹也?是該要說親了,六妹妹對此有什麽要求?”

魏婉聞言臉頰一紅,垂首有些局促道?:“我...只要過得去,我不敢有要求。”

魏姩見此心中一軟,沉默片刻後無聲一嘆。

罷了,若她能拉她一把,又何樂不為?

“若是我能讓你提要求呢?”魏姩看着魏婉,認真道?:“機會只有這一次,你想好再?回答。”

魏婉猛地擡頭看着魏姩,小姑娘無措震驚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絲隐隐的希冀。

魏姩平靜的迎上?她的視線,面上?挂着淺淺的笑容,叫人不由生出一股信任與安心來。

終于,魏婉咬咬唇,鼓起勇氣道?:“若是可以?,我不想為妾。”

魏姩挑眉:“沒了?”

魏婉臉一紅:“也?不要六十多...”

小姑娘向來是逆來順受,難得露出這般女兒嬌态,魏姩忍不住打趣道?:“那要多大年紀的才好呢,十幾歲的少年郎,還是二十來歲的翩翩君子?”

魏婉哪能聽不出她的打趣之意,羞的連耳朵都紅了。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魏姩見好就收,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六妹妹這幾日就安心在院子裏等消息吧。”

魏婉自又是一番感激涕零,魏姩很好脾氣的将人哄回了院子。

待魏婉走後,魏姩想了想,還是喚來兔十八:“十八,勞煩你這兩日幫我暗中看顧着六妹妹,價錢好商量。”

喬氏想拿魏婉來要挾她,那她就給她送個?更大的驚喜。

如今就看誰更沉不住氣了。

但以?防萬一,還是得先?護着魏婉,萬一喬氏真的喪心病狂将人給弄上?了花轎,一切可就來不及了。

兔十八答應的很爽快,用手勢比了‘八’:“老規矩!”

魏姩笑着點頭:“好。”

不知?為何,自從?改了名?字後,她每每看見兔十八,都覺得她特別可愛。

看來這名?字還真是極其重要的,不怪她那日挨了一夜的打。

次日,魏姩好似什麽也?沒發生過般,一切照舊。

一晃又是三日過去,到了魏姩去香山別院的日子。

她早早的就出了門,兔十八要留下暗中跟着魏婉,便提前喚了兔十九和一個?侍衛來接人。

魏姩出門時遠遠看見了魏凝,大約是看見來接她的是太?子的侍衛,魏凝便沒有靠近。

魏姩輕輕勾了勾唇。

他們就要按捺不住了!

到了香山別院,魏姩按照慣例先?去喂了狼,日積月累的,她如今已能在狼圈來去自如了。

甚至有時來了興致,還會趴在圍欄上?看它們搶食。

今日魏姩也?看了一會兒,才不慌不忙的往練武場走去。

“姑娘今日心情好像不錯?”見她踩着輕快的步伐出來,芍菊忙迎上?去,道?。

魏姩回之一笑:“嗯。”

因為她琢磨多日,已經想到了如何給魏家設局!

且能一擊致命,讓他們再?無翻身的機會!

魏姩到了練武場,小風早已在等着了。

這一回,太?子沒有一并給小風改名?,為此,兔十八還納悶了許久。

魏姩看着侍衛手中拿的弓箭,和明顯拉遠了的幾個?靶子,便知?道?今日訓練的是什麽了。

她接過弓箭,熟練的翻身上?馬。

距離是前所未有的遠,她剛開始還能中靶,但因到後頭力氣不夠,有許多箭在半空中就落下了。

“姑娘,殿下吩咐,太?陽落下前,中靶一百,靶心十。”這時,侍衛上?前傳達着太?子的命令:“未完成,今夜加蹲馬步兩個?時辰。”

魏姩:“.......”

她面無表情的甩了甩胳膊。

老師一次比一次無情!

她每一次都得到極限才能勉強過關。

但今日的任務,委實是太?難了些。

可再?難,她都得照做!

否則晚上?回去再?蹲兩個?時辰馬步,她大概就看不見第二日的太?陽了。

到了午時,魏姩的胳膊都已經要擡不起來了,可侍衛卻無情的告訴她:“中靶四?十三,靶心,二。”

魏姩欲哭無淚的靠在芍菊身上?:“今日我要完了呀。”

芍菊動了動唇,看向侍衛想要說些什麽,可觸及到對方冷漠無情的眼?神後,她閉了嘴。

這種事,她插不上?話的。

她能做的只有鼓勵:“姑娘,先?用午飯吧,您午憩時奴婢再?給您揉一揉胳膊,定能在太?陽落下前完成任務!”

魏姩也?知?道?只能如此。

不管能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她現在都得先?用午飯,再?午憩補補氣力。

有時候,人不被逼上?一逼,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潛力!

就像魏姩現在,為了不受罰,她硬是在太?陽落下前,将最後一支箭射中了靶心!

“中靶一百,靶心十,任務完成。”侍衛臉上?終于不那麽冷若冰霜了。

看得出來,他也?為魏姩捏了把汗,只是太?子命令,他不敢有違。

魏姩回到‘金屋’,如今‘金屋’有了名?字,叫金衣樓,太?子親筆提的字。

名?字來源于那件挂在衣櫃裏,萬分招搖的金光燦燦的金縷衣。

當?時,魏姩還大着膽子同太?子争論了一番,她覺得這個?名?字太?俗了,争論許久後,最後太?子說,金衣樓只有她一個?主?子,金縷衣也?只屬于她,于是,魏姩就這樣被說服了。

儲君無戲言!

金衣樓她帶不走,但金縷衣可以?,到時候拿去賣了是一筆非常非常大的進賬!夠她養很多個?兔十八了!

“殿下今日還沒來?”

想到太?子,魏姩忍不住問芍菊。

從?禦史臺出來後,她每次到別院,他都會來陪她一個?時辰,有時候教她一些箭術,有時候還會同她聊起政務。

以?往這個?時辰,他都該來了的。

“許是今日政務繁忙,殿下脫不開身。”芍菊邊替她更衣,邊道?。

魏姩輕輕喔了聲。

不知?怎地,心裏隐隐有點不是滋味。

也?說不清那是種怎樣的感受。

沐浴更衣完,魏姩照舊在別院用完晚膳再?回魏家。

自從?上?次兔十八連夜劫了次廚子後,每三日她到這裏那位禦廚都在,兔十八對此高?興的快要飛起,今日她臨走前,還祈求她給她帶點回去。

芍菊得知?要給兔十八帶飯菜,便尋摸了一個?稍微大些的食盒,将菜一股腦的全裝了進去,還結結實實按了兩碗米飯,将魏姩看的目瞪口?呆。

“十八|大人最愛吃陳禦廚做的菜,少了應是不夠的。”芍菊解釋道?。

魏姩輕輕扶額。

她覺得那件金縷衣養不起很多個?兔十八。

一個?就差不多了。

天色漸暗,魏姩也?該離開了。

但從?金衣樓到花圃,她硬是磨磨蹭蹭走了小半個?時辰,連兔十九都看出來了:“姑娘是不是在等殿下?”

魏姩面色一紅,加快步伐:“沒有。”

“我只是覺得,今日的風景甚美!”

誰在等他啊!

她才沒有!

兔十九哦了聲:“好吧。”

沉寂了片刻,他道?:“可要我去通知?殿下一聲?”

魏姩:“.....”

她面無表情看了眼?一臉認真的少年,快步上?了馬車:“回府。”

都說沒有等他,沒有等他了!

然她才坐下,馬車裏突然竄進一道?黑影,熟悉的龍涎香鋪天蓋地而來。

魏姩愣愣的看着來人,唇不可控的揚起。

同時,心髒有片刻的停滞,然後飛快的躁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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