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山出工

◎大花和二花的厲害◎

明霞天色大亮之後,特意回屋觀察昨晚摸黑揉搓出來的茶葉。

經過周茶娘胖乎乎雙揉制而成的半成品茶,色澤清新,宛如翠玉,賞心悅目。

但是,自己手下這些茶葉,與之截然相反,不僅被氧化成濃濃的墨綠色,而且一大半都破碎成細小的顆粒狀,葉片殘破。

手藝尚未成功,還需繼續努力。

盡管這些茶葉外形不堪,但明霞最終也沒舍得扔掉。

又老又硬的老茶葉就算炒制成茶,也口感發苦,難以入喉,還特別刮油水。

在鐵屋村,沒有村民會願意把這些老葉子制作成茶,無用還浪費了柴火。

也是因此,周茶娘才把這些茶樹的老葉子送給明霞。

明霞練習完之後,覺得可以廢物利用。

茶葉雖老,口感不好,但是茶葉本身抑菌解毒的作用并沒有減少,甚至比嫩葉更強。

雖然不能喝,卻可以用來漱口和洗臉。

在山上的破屋上居住,幾乎算是身無長物,家徒四壁,基本日常用品都不能保障。

明霞現在買不起牙膏,倒是可以用這些老茶葉泡水,在飯後睡前漱口,保護她和三個小朋友的牙齒。

她可不想因為如今條件的限制,導致将來早早掉光了牙齒,頻頻光顧牙醫診所。

要知道在未來,一口牙的價格,可抵得上一輛高檔轎車。

雖然想要充分利用這些老茶葉,但明霞也舍不得耗費寶貴的柴火加工這些老葉子。

沒有電能,沒有天然氣,沒有煤氣,甚至連蜂窩煤都找不到地方,想燒一把火,大部分都是燃燒植物的枯枝。

到山上砍樹枝撿柴火,是鐵屋村每家每戶需要消耗大量勞動力的工作。

除了炒制,明霞還有一種簡單環保,更為原始

那就是利用太陽能,簡稱曬幹。

她将包裹地瓜幹的芭蕉葉,鋪在屋後的大岩石上,然後篩掉顆粒太小的茶葉,将剩餘的葉片均勻平攤在芭蕉葉上。

大岩石每天經受日照的時間不短,足夠讓讓太陽慢慢将微濕的茶葉完全曬幹。

等到今天出工回來,茶葉大概就能收起來了。

收拾完茶葉,出發之前,她還将從淘寶上買來的種子進行浸種催芽。提前浸種是提高種子發芽率的有效辦法。

此時正當播種種植的好時節,等這些種子露出微微的白點,就可以移到顆粒細小,腐殖質較多的松軟土壤中,長成幼苗之後,再移植到露天的環境下種植。

做完這些零碎的瑣事之後,明霞才開始出發前往地瓜田勞動,賺取新的工分。

昨天去茶山的路不好走,坡度陡峭,路途較遠,所以三個小丫頭只能待在家裏。

今天要去的地瓜田,就在鐵屋村旁邊的一座矮山上,山路較為平緩,明霞就可以将三位小朋友帶上。

雖然她們三個小姑娘一直都很乖巧,昨天待在山上一天也沒發生什麽意外情況,還給家裏撿了不少柴火。

但是在現代觀念的影響下,明霞很難讓自己毫無障礙地把她們單獨留在山上。

三人中,年齡最大的大花,也只有七歲,按照上一輩子有些地區的未成年人保護法,家長監護人是不能讓他們獨自留在家中。

更何況年齡更小的二花和三花。

大花聽說自己和妹妹要跟着娘一起去勞動,什麽話也沒多說,從破屋裏拖出一個大竹簍,左手牽起二花,右手拉住三花,行動速度比明霞還要利索,真是半點不讓人操心。

不過,明霞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扛着這個大背簍下山。

她将大花背上的竹簍輕輕一拉,藤條編的背繩就很輕松的從大花瘦小的手臂上脫出。

“我來背吧,你跟在我後面照顧好兩個妹妹就行了。”

大花眼睛不眨的看着明霞,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明霞從她的小表情隐約猜出幾分意思,大約是以往明小丫的反應不是這樣,明霞這個風格,讓她不太适應。

明霞沒有過多解釋。

她相信,這位小姑娘習慣了之後,她就會适應自己這位初當監護人的新手媽媽的行事風格了。

明霞背着竹簍,回屋将小鐮刀放在竹簍最底下,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

若是遇到不太好走的山路,她還會提醒三位小朋友,順手抱三花一把。

可是等走了一段山路之後,林霞才發現大花和二花就像兩條鑽進水裏的魚一樣,行走跳躍可比自己靈活多了。

常年在山裏生活的孩子,用動若脫兔,矯健如鹿來形容,真不是一句虛話。

自己就算有明小丫的記憶,跟她們相比,還是顯得笨拙。

還好目前尚有三歲的三花步伐蹒跚,給她兜底,留了些顏面。

于是走着走着,不知不覺中,她們就變換了隊伍和陣型。

大花和二花走在最前頭,屬于第一梯隊。

明霞牽着三花,穩穩地跟在後面。

走在山林之間,大花和二花身上的呆愣感似乎一下子被抽離,眼神機靈的就像山中雷達。

明霞昨天上山和下山的路上,可沒像她們那樣發現這麽多有用的東西。

“這是什麽?”明霞看到大花二花跳到一個小小的土崖上,費着九牛二虎之力,使勁拔一種葉杆細長,宛如大型蘭花的植物,好奇地問道。

“柳花草,游山炮的奶最擅長編柳繩,只要拿一捆柳花草的葉子給她,他就能拿兩個地瓜跟我們換。”大花一邊費力地将極有韌性的葉子拔出土壤,一邊給明霞解釋說道。

原來是這樣,明小丫的記憶裏,這些小知識倒是匮乏的很。

因為她平時要麽出工,要麽被拘在家裏幹活,夾雜着挨打和挨罵,這就是明小丫一成不變的生活。

明霞看到她們十分吃力地模樣,從背簍裏取出小鐮刀,遞給大花,說道:“這是鐮刀,你試試看,很鋒利的,使用的時候,要小心。”

大花驚訝地小嘴微微長大,看了明霞一眼,緊張地用舌頭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很小心地接過明霞手裏的小鐮刀。

因為價格的限制,這把鐮刀的型號很小,明霞拿在手裏,并不順手,倒是被大花用着,挺合适的。

有了鋒利刀具的幫助,大花收集柳花草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這一叢柳花草長在土崖邊緣的位置,能落腳的地方不大,按照明霞的體重以及身手,想要爬到大花的位置,難度非常大,也站不穩。

所以,她幹脆站在底下,接住大花抛下的柳花草葉子,整整齊齊摞在一起。

二花看自己一時幫不上什麽忙,目光掃到別的地方去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一只野猴子一樣,手腳并用,竄上了大花右邊一處近乎九十度的山崖。

明霞被二花的動作吓了一跳,手裏的柳花草都松落在地上。

“二花,注意安全。”明霞屏息,直到這小丫頭在更高的地方,站穩了腳步,這才松了一口氣提醒說道。

二花站得位置,明霞已經看不清她整個人了。

她說完話,就看到二花從草叢間探出黑黝黝的小臉,對着明霞咧嘴一笑,又縮了回去。

明霞很緊張,上輩子新聞裏的兒童意外事件,如翻書一樣掠過她的腦海,生怕這位小妞也給她來一出。

比起提着一顆心的明霞,身為大姐,大花只是扭頭瞥了一眼二花的方向,不在意地繼續切割柳花草。

大約過了五分鐘,大花将可用的柳花草全部采集完畢,抓着小鐮刀,幾個挪騰間,就從看着幾乎沒有路的土崖上,爬了下來。

她乖巧地将小鐮刀還給明霞,小聲地說道:“娘,刀好用。”

明霞接過小鐮刀,正準備說什麽,就看到二花消失的草叢後,一陣動靜,二花雜草般的腦袋冒出來,一骨碌,明霞還沒回神,她一溜煙跳下比明霞身高還高的土崖。

哎喲!

她就說上輩子沒生娃是多麽正确的決定。

這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自己就像坐了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戰戰兢兢,難怪生了娃的同齡好友,向她訴苦每天生活都是雞飛狗跳,操碎老母親的心。

“阿姐,丹丹果,丹丹果!”二花的小臉,笑得就像朵盛開的小向日葵。

她将衣服前面補了不知道多少層補丁的布撩起來,裏面盛着一小堆明豔的紅色果實。

“丹丹果是什麽?”明霞指着這些紅色果實問道。

這種果實的顏色非常讨喜,明豔的朱紅色中,帶着一點點彩霞的光澤,喜歡研究庭院種植的明霞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植物。

如果當初他看到這種植物,一定會在庭院設計中,安排進它的位置。

用更形象一點的方式來描述的話,如果某牌口紅有這一色號的話,大部分女人一定會高喊,買它!買它買它!

“丹丹果的顏色最鮮最漂亮了。聽二伯奶奶說,城裏的很多姑娘,都愛用丹丹果榨汁,染了紅布做衣服,在當新娘子的時候穿呢!”大花幫二花回答道。

不知是不是昨晚明霞讓他們改了姓氏的緣故,今天的大花和二花就像脫去了一層束縛和枷鎖,明顯話多了起來。

“還有二伯奶奶的孫女明紅花,最喜歡用丹丹果給指甲染色,二伯奶奶每次都收着一整盒,等她回來的時候,送給她。山上的丹丹果不好摘,二伯奶奶每次都會拿吃的跟我們換。”大花一語道出了二花這小丫頭如此開心的根本原因。

對她來說,紅的綠的并不重要,只要能換回填飽肚子的食物,都是好果子。

明霞牽着三花的小手若有所思,記下這種植物的模樣。

色彩明亮鮮豔的天然染色劑?

不知道染色之後固色效果如何,以後可以試試看。

還有這種果樹這麽受歡迎,能不能批量繁殖呢?

作者有話說:

因為涉及到女主結婚年齡是否未成年的問題,所以三位小朋友年齡稍微改動,大花七歲,二花五歲,三花三歲,我會回頭改一下,但可能有些會漏改,看到的朋友提醒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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