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SAVE 13
領事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幕。
她原本就對溫黎心存懷疑。
因此,在将溫黎送到門口時,便悄無聲息地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蹤的記號。
特意向珀金表明了“去色谷欠之神宮中尋找溫黎”的去向之後,領事才安心地按照法術留下的記號一路尋過來。
她原本只是想要找到些溫黎與色谷欠之神之間的暧昧。
畢竟,在珀金大人宮中初來乍到,這個名叫溫黎的女侍便已經恬不知恥地勾搭上了他!
如果說她曾經在花心浪蕩的色谷欠之神身邊沒有任何暧昧,絲毫沒有可信度。
然而,越是跟随這些記號前行,領事越是心驚。
——這不是去向色谷欠之神魔宮的路。
溫黎真正告假私會的,竟然是暴食之神卡修斯。
那可是曾經的六翼熾天使,性情淡薄清冷的卡修斯大人!
領事越想越心驚,困惑和嫉妒幾乎焚盡她的理智。
她已經做了領事幾百年,根本想象不到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這樣的女人壓一頭。
她一定要找到證據,讓珀金大人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處死。
在領事滿腔憤恨趕到的時候,瞬間望見不遠處兩道身影。
在她的角度,金發少女整個人都被攏進銀發神明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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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雙手相牽,四目相對,在驟然粘稠起的空氣之中,仿佛下一秒便要動情地擁吻。
領事渾身血流登時上湧,狠狠咬緊牙根。
這個溫黎!
她欺騙了珀金大人!
她根本不是回到色谷欠之神身邊處理瑣事,而是獨自一人前往暴食之神的花園之中,與他私會。
領事美豔動人的臉近乎扭曲。
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麽能耐,不過是有着一張還不錯的臉,竟然一口氣勾搭了三位魔淵之中最為尊貴的大人物!
她一定要将此刻所見,盡數轉達給珀金大人。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溫黎還能如何賣弄風情。
對于她狼狽求饒的醜态,領事只是想象都興奮得心跳加速。
然而,還沒使出神術留存眼前這一幕,她便被一陣冰冷的目光鎖定住身體。
身體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寒風緊緊包裹,不受控制地顫栗,無力反抗地跪倒在地。
領事驚慌擡起頭,看見卡修斯冰冷的雙眸。
順着卡修斯的視線望去,溫黎第一眼便望見狼狽跪地的領事。
她心裏一個咯噔。
很顯然,與她倚靠随機道具的半吊子“黑魔法”不同,領事掌握着真正意義上的神術。
哪怕是她白天仔仔細細地确認了領事的去向,卻依舊被追尋到了蹤跡。
溫黎心下一凜。
以後她必須要更加小心才行。
溫黎不知道領事是什麽時候趕到的,剛才她對卡修斯一通大獻殷勤,又到底被看進去了多少。
但很顯然,如果放任領事回到珀金面前随意開麥,恐怕她的小命難保。
領事臉上交織着驚懼和嫉妒,貌美的五官近乎猙獰。
卡修斯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十分平靜,除了起初的那一眼以外,甚至連半點眼神也沒分給她。
或許是恐懼壓垮了她最後的理智,溫黎聽見領事尖利得刺耳的咒罵。
“你竟敢背叛珀金大人!你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仆,如果不是珀金大人看得起你,你如何才能享受這樣的富貴榮華?!”
“你們不能殺我,我在離開珀金大人前已經告訴他,我是來找你的——如果我死了,珀金大人一定會殺了你!”
溫黎看見卡修斯修長冷白的指節輕輕動了動。
她知道,如果他想,這樣看上去養眼到極致的手指,可以在頃刻間奪走千萬人的性命。
遇到這樣棘手的問題,溫黎突然前所未有地冷靜下來。
“她畢竟是珀金大人身邊的人,如果死在了您這裏,會給您帶來麻煩。”
而且,當卡修斯被精準鎖定,但凡珀金有心查探,總有一天會發現她今天的欺瞞。
她不能冒這個險。
然而,具體要怎麽做,她心裏還是一團亂麻。
領事和她的命只能選一個,溫黎很清楚,這種時候她不會抱有什麽聖母心态。
可是她要怎麽做?
用那個雞肋的[一具沒有名字的屍體]?
轟——
就在溫黎頭腦風暴時,卡修斯掌心陡然爆發出強大的氣浪。
飓風吹動他夜幕般的袍角,卷起他耳側的銀發。
沉寂的夜空一瞬間被他掌心迅速凝集的電光點燃,狂風卷集着可怖的能量,裹挾着劈啪作響的電光朝着領事席卷而去。
意識到大難臨頭,領事面色慘白,高聲尖叫起來: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珀金大人身邊最受寵愛的——”
刺耳的聲響戛然而止,随着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悶響,跌坐在地的女人應聲炸成了一團血霧。
血雨簌簌而下,空氣中傳來一道冷漠的嗤笑。
“不能?”卡修斯辨不清意味地重複了一遍。
他輕描淡寫收回手,震開寬大的黑色神袍,漠然轉身走向溫黎。
溫黎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
她原本以為,在經歷了幾次要命的“搖骰子”之後,她已經看淡了生死。
可是領事瞬息間被絞成血水的畫面實在太震撼了,簡直就像是恐怖血漿片全息版本。
那些甜腥的血氣不斷地提醒着她,在這個近乎真實的世界裏,BE的代價太過殘酷。
她一步都不能走錯。
然而卻像是早已對這殘忍景象司空見慣,卡修斯神情淡淡,眉眼間沒有半分情緒。
“髒死了。”
他掃來一眼,見溫黎神情凝固,只當她擔憂因珀金而起的無窮後患。
卡修斯沉默片刻,簡潔道:“他不會知道。”
說着,他慢條斯理地打了個響指。
兩人腳下的草坪迅速野蠻生長起來,眨眼間便長到了齊腰的高度。
草葉交織着糾纏在一處,不多時就凝成了成年女人的模樣。
“領事”正站在不遠處,褪去了本尊倨傲尖酸的神情,沉靜的模樣甚至稱得上動人。
溫黎盯着“她”與真人無異的細膩皮膚,心中不住感慨。
這也太方便了。
如果她也能擁有這種一模一樣的替身,以後一定不會再遇上今天這樣的烏龍。
“謝謝您,卡修斯大人。我想,我得回去了。”
溫黎真心地行了一禮,強忍膈應帶上“領事”朝着珀金的神宮走去。
向前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回過頭:“卡修斯大人,您的神術是什麽?”
她今天受到的沖擊有點大,為保小命,實在有點割舍不下這種“捏草人”的技術。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以後也想抽一個類似的道具。
然而,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花園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血月高高挂在天邊,映出一旁噴水池中流淌的泉水。
靜谧之中,就連那一灘血腥的痕跡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竟然已經走了?而且還自帶清掃功能?
算了,以後找到機會再問吧。
溫黎看一眼身側神情死板只知道跟随着她的“領事”,重新轉回身。
下一秒,空氣中倏然響起一道懶倦的男聲。
這聲音不遠不近,不大不小,不像是從哪個固定的方位傳來的,聽上去反而像是無處不在一般,在整個荒蕪的花園之中回蕩。
——“自然。”
回到珀金的神宮之中,溫黎直接将“領事”随意打發去處理雜事。
回到房中做了許久心理建設,她才朝着珀金的卧房走去。
經歷了剛才的事,溫黎此刻半點也不敢懈怠。
必須要快一點積攢足夠多的肢體親密度,至少要盡快将所有的無字面全部解鎖。
她絕對不要經歷那麽恐怖的事情啊啊啊!
珀金吃火鍋時穿的那身衣服已經換下,正披着一件純白色的長袍靠在躺椅中喝茶,姿态看上去悠閑而優雅。
他揚眉瞥來一眼,見到是她,眉眼間的溫度淡了幾分。
珀金唇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
“處理完了?”
溫黎佯裝沒有察覺到他語調裏的怪異,上前屈膝行了一禮。
“是的,珀金大人。”
她正要站直身,珀金卻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麽,染着譏诮笑意的聲線驟然變冷。
“慢着。”
溫黎:?!
她瞬間乖乖停下動作,只不過她起身到一半,姿勢半蹲着非常扭曲,只一會就雙腿發酸忍不住發抖。
不是吧,難道珀金發現了什麽?
她忐忑地等待着,脖頸處卻驀地感受到一抹柔軟的觸感。
一只手指在她頸側輕點兩下,溫黎感受到一陣細微的刺痛。
她不自覺“嘶”了一聲。
哦!她想起來了!
恐怕是卡修斯的長劍太過鋒利,不小心蹭破了點皮肉。
她陷入回憶,看起來稍微有點走神。
按在她頸側傷口處的指尖霍然用力。
痛!!
溫黎擡起眼,勉強按下破口大罵的沖動:“您在想什麽,珀金大人?”
珀金喜怒不定地盯着她。
“我在想什麽,你不需要知道。”
他緩緩傾身靠近,耳骨上綴着的流蘇鏈條随着他的動作在空中搖曳。
“倒是你——這礙眼的痕跡是怎麽來的?”
溫黎感受到他染着薄荷清香的鼻息落在她耳側。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雙腿實在是有些不堪重負地顫抖起來。
腿好酸!
不行,她得站起來,不然待會摔倒可就尴尬了。
“我竟然受傷了。”
溫黎面上并沒有顯出半點心虛或者恐慌的神色,極為坦然地仰起臉。
她神情中帶着點恰到好處的驚訝,順勢站直了身。
溫黎輕柔安撫了一下被珀金反複的地方,媽的好痛,雖然看不見,但她肯定那裏已經全紅了。
她咬牙腹诽,語氣卻矯揉造作起來,誇張大喊:“啊,好痛!”
珀金皺眉:“你想吵死我?安靜點。”
“可是太痛了,我安靜不了。只有治療才能好。”
溫黎真誠地眨了下眼睛。
“珀金大人,您可不可以幫我治療一下?”
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