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SAVE 20
溫黎感受到了一種爬牆被現場抓包的尴尬感,腳趾已經自發開始動工。
她大腦飛速運轉,金發少女懶洋洋躺在床上的畫面冷不丁在她腦海中閃過。
溫黎意識到什麽,試探着開口:“那也是仰仗着珀金大人……”
金發神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神情沒有什麽變化,眸底陰冷的氣息卻淡了點。
溫黎松了口氣。
還好他說的是“洋娃娃”。
沒想到道具簡介上寫的“嬌貴”竟然是字面意思。
她莫名其妙地就要替“洋娃娃”背上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黑鍋。
還好老板足夠大方。
也足夠有錢。
溫黎掃一眼珀金身後大片大片的白玫瑰。
不知道為什麽,躺椅旁地面上孤零零被扔出來了一朵。
她腦海裏開始蠢蠢欲動。
傲慢之神珀金的白玫瑰,也是她需要的升級道具。
既然她的“洋娃娃”吃了珀金那麽多美食,他也沒有顯出半點不悅。
那麽,如果她換一種思路,像對待赫爾墨斯那樣直接向他索取一片玫瑰花瓣,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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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金大人。”溫黎指了指珀金腳邊的玫瑰,“那一朵您不喜歡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拿走一片花瓣嗎?”
珀金垂眸順着少女的指尖望去,那朵沾染了血污的白玫瑰正靜靜地躺在地面上。
在少女的角度,它的花瓣純淨潔白,美好而聖潔。
而在他的角度,暗紅的血漬在它花蕊中暈染蔓延,充斥着不為人知的殘忍和血腥。
珀金靜默半晌,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答非所問:“你要我的花做什麽?”
躺椅四指寬的扶手上,安靜地擺放着那本不知名的古籍。
溫黎眼前一亮,絲毫不心虛地回答:“我想将它做成一枚書簽,珍藏起來。”
可她并沒有看書的習慣。
珀金擡起眼,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在那個艾什麽被清理幹淨之後,他就已經問清楚了這幾個小時裏,她究竟從他的寶庫中私自取用了什麽。
與他想象中的金銀珠寶、亦或者記載着辛秘和古老力量的典籍不同。
凡是她要走的東西,無一例外全都是食物。
而且……
珀金看着她蓬蓬裙擺下露出的纖細的長腿。
與她的身材相比,數量極其可觀。
珀金朝着少女平坦的腹部掃一眼。
她是怎麽做到的?
一個人吃了那麽多,而他竟然絲毫看不出來?
珀金回想起少女替他準備火鍋時,小心翼翼咽口水的小動作。
看來她是真的很饞,盡管如此,卻依舊那樣用心地替他布菜,一口都沒有偷吃。
她是真的很愛他吧?
要走他的白玫瑰,多半也不是用來做什麽書簽,不過是想要睹物思人罷了。
看在她前一天心甘情願險些被他掐死的份上,一朵花而已,給她就是了。
“整個魔淵都知道,我的白玫瑰不允許采摘,哪怕是輕微的觸碰,都需要用性命來償還他不合時宜的好奇心。”
珀金伸出兩根手指,輕輕自花瓶中拿出一朵盛放的玫瑰。
他眸光落在不遠處看上去有些失落的少女臉上。
“不過,今天我的心情還不錯,答應你這個請求……不是不行。”
溫黎剛落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聽錯了嗎?
珀金竟然同意了?!
今天絕對是她的幸運日吧?
閉着眼買張彩票都可以中五百萬、随便進卡池抽一張就是SSR,而且還是自己本命老公卡面的那種。
溫黎不可置信地确認:“真的?”
珀金的心情到底是如何計量的,她争取每天都讓他很不錯。
“過來拿吧,一整朵都給你。”珀金手中的玫瑰朝着她傾斜。
與此同時,他慢條斯理地擡起一條長腿,毫不留情地将地面上的玫瑰碾在腳底,“不是下面那個。”
溫黎夢游一般從他指尖接過花,依舊感覺極其不真實。
見她一臉大受震撼的表情,珀金勾起唇,語氣染上熟悉的譏诮:“少見多怪。”
随便罵吧,只要能一直保持今天這樣的大方。
溫黎簡直想要把另一樣與珀金有關的升級材料一口氣也要過來。
她拼盡了全身的理智,才勉強把這種念頭壓下去。
珀金和赫爾墨斯不一樣,她對他并沒有不可替代的用處。
她不能得寸進尺,挑戰他的耐心。
“謝謝您!珀金大人。”
溫黎面上的喜悅不似作僞,她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捏着玫瑰的花杆,輕快地行了一禮,“我一定會好好保管它的。”
然後用來升級她的R級洋娃娃。
她每天晚上都需要回到赫爾墨斯身邊,[漂亮的洋娃娃]卻只剩下兩次的使用次數。
她必須要快點集齊所有的升級材料。
拎着一朵花,溫黎顯然并不方便替珀金更換衣物,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珀金十分潇灑地擺擺手。
然後把她趕了出去。
回到房中數清了大大小小的碗碟,溫黎才知道“她”到底吃掉了珀金多少庫存。
她欲哭無淚地躺在床上,幹脆放棄了試圖洗刷負面标簽的打算。
根本不可能洗得白呢就是說。
門前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不要太過傷心,艾琳她……哎。”
有八卦?
溫黎一個激靈從床上坐直身,凝神偷聽。
“珀金大人與從前相比,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對待除了溫黎小姐以外的女仆,他依舊可以這樣眼也不眨地痛下殺手——艾琳跟在他身邊已經快要滿千年了。”
“噓,不要再說了,你也不要命了?”
議論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死神攫住咽喉,瞬間消弭。
溫黎略有些意外。
她并不知道她們口中議論的“艾琳”是誰,但……
珀金竟然殺了人,在與她見面前?
——“今天心情還不錯。”
原來是這麽個不錯法?
溫黎回想起赫爾墨斯口中的那兩個字,打了個冷戰。
還好她剛才沒有得意忘形地再向他索取什麽。
她其實很想沖出去告訴她們,如果不是有道具效果傍身,恐怕她的墳頭草也有兩丈高了,沒什麽特別的。
這時,門外有人再次大膽開麥。
“我們還不如去暴食之神的神宮中任職。聽說那裏事務清閑,還沒有性命之憂,每天只需要替卡修斯大人做一做甜品就好——他連守夜人都不需要。”
“聽說了嗎?卡修斯大人宮中昨天張貼了宣告,正在重金聘請‘一位為他做餅幹’的廚娘。真想去試一試。”
“可是……卡修斯大人宮中并不燃燈,常年無光。我擔心不适應環境,一不小心就抑郁了。”
另一人立即反駁她:“那也好過随時随地性命難保吧?如果不是色谷欠之神慷慨大方,珀金大人宮中早在千年前就不會再出現任何女仆了。”
“色谷欠之神身邊的女仆各個美麗動人,來到這裏幾乎沒有丢了性命的——剛來的那位溫黎小姐,甚至一躍成了珀金大人的貼身女仆,好吃好喝當上了半個女主人呢。”
“真是好命……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
似乎失去了繼續八卦的興致,門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溫黎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頭,心裏一個咯噔。
昨天?餅幹?真的會有這種巧合嗎?
卡修斯在暗示她去找他?
空蕩的神宮中,血月的光輝穿透彩繪玻璃,傾灑在地面柔軟奢華的地毯上。
淩亂的腳步極輕地穿行在走廊中。
“卡修斯大人還是不滿意嗎?”
銀碟在月色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其上擺放的精美糕點已經冷卻。
捧着銀碟的魔使嘆了口氣:“大人只吃了一口。”
維克皺着眉,擺手讓他退下,回過頭問身後:“宣告已經公布了一天,那個人還是沒有來應征嗎?”
“……還沒有。”
維克忍無可忍:“那天輪到你守在大人門前,你真的不記得究竟是誰替大人做了那幾塊餅幹?沒有記住她的樣子?但凡有一點線索,掘地三尺也要将她從魔淵裏找出來,就算是要和傲慢之神搶人也一樣。”
“抱歉……”魔使戰戰兢兢地回答。
誰會花功夫去記一個普通廚娘的長相?
他又不知道她的手藝竟然這麽特別。
“算了,繼續找。”維克嘆了口氣,“小聲點,不要打擾卡修斯大人休息。”
一牆之隔的房中,柔軟的床榻間陷着一道颀長的身影。
銀發青年雙腿交疊,一手慵懶枕在腦後,另一手冷白的指尖捏着一塊糕點,欲墜不墜地落在鼻尖。
門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淡淡将掌心的糕點放回了冷盤,皺着眉按了按耳廓。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