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SAVE 38

溫黎望着門邊斜倚的高大身影, 勉強勾起唇角,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赫爾墨斯大人。”

愛馬仕老公,對不起。

她就是去做個頭發, 馬上……哦不,現在就回來。

開口間, 溫黎手腕微微用力,想要掙脫澤維爾的桎梏。

可她剛試圖掙紮,手腕卻反而被攥得更緊。

溫黎心頭一跳。

差點忘記了,她這位“地下情人”不僅一點都不懂事, 還纏人得要命。

她重新轉回頭去看澤維爾,用眼神示意他快些松開手。

然而她用力掙紮了好幾下, 禁锢着她的手指卻紋絲不動。

澤維爾依舊是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他波瀾不驚地盯着她看了一會,自始至終對她的反抗無動于衷。

良久, 澤維爾才像是終于意識到身邊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慢悠悠地轉過臉, 順着溫黎剛才看過的方向看過去。

視線與赫爾墨斯在空氣中相交,他挑釁地揚了揚眉。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寵她。”

澤維爾的唇角弧度上揚, 看上去有點惡劣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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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你難道不該在宴會廳享受左擁右抱, 美女環伺?”

赫爾墨斯臉上挂着松散的笑, 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的視線似笑非笑地掠過金發少女被澤維爾牢牢扣在掌心的手腕。

“我的寵愛, 自然全部屬于我的未婚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我的”兩個字咬字格外清晰, 帶着點暧昧缱绻的意味。

澤維爾眸光微冷,良久鼻腔裏擠出一聲嗤笑, 沒有說話。

赫爾墨斯也沒有再理會澤維爾。

他純白的睫羽掃下來,視線在軟塌上緊貼的兩道身影上無聲掠過,直起身邁過來。

“甜心,跟我走。”

赫爾墨斯稍俯身,骨節分明的五指松松扣在溫黎另一只手腕上,力道不輕不重的。

厚重的長袍順着重力墜下來,衣袂搖曳間,一股好聞的木質香味鑽入溫黎鼻尖。

她下意識揚起臉看過去。

但這是第一次,赫爾墨斯沒有立即回應她的目光。

在她的角度,赫爾墨斯下颌線條鋒銳清晰,頸間層層疊疊的項鏈搖晃着,華麗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他掀起眼皮,盯着澤維爾語氣很平靜地吐出三個字。

“放開她。”

回應他的,是澤維爾愈發收攏的力道。

赫爾墨斯色澤清淺的金眸懶散地眯起,眸底溫度漸漸冷卻了。

澤維爾神色懶散的靠着椅背,長腿交疊。

他指尖挑釁般輕輕點了下少女瑩白的手腕,勾唇一笑。

“哦,那如果我不放呢?”

這句話擲地有聲,溫黎感覺腕間倏地傳來一股猛力。

猝不及防間,她不受控制地被澤維爾一把扯到懷中。

“哎……”金發少女發出一聲驚呼。

她重心不穩,險些正面跌入澤維爾月退之間的空隙。

可另一只手卻冷不丁傳來力道,溫柔卻不容反抗地,牢牢将她的身體穩住。

濃郁的皮革木質暗香從身後悄無聲息地包裹下來,溫黎感覺後背覆上溫暖寬闊的胸膛,側過頭望過去。

赫爾墨斯眯着眼睛,半張臉都陷落在陰影裏,正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接觸到她的視線,他微扯起唇角,淡金色的眼眸深邃,體貼地問了一句:“還好嗎?”

溫黎搖了搖頭,剛要開口,游戲面板便自發閃爍了一下,跳了出來。

熟悉的光屏界面上,文字飛速滾動起來。

【赫爾墨斯的語氣無波無瀾,但你卻聽得心驚肉跳。

你連忙用餘光不着痕跡地觀察澤維爾的神情。

他姿态肆意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毫不掩飾地攬着你,另一只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你們。

可那雙狹長黑寂的眼眸裏,卻隐約有冰冷的情緒蔓延。

混沌壓抑的氣息在空氣中迅速而無聲地氤氲開來,你有些尴尬地想要逃離,可無奈雙手卻被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牢牢禁锢住,動彈不得。】

最後一個句號浮現出來的瞬間,久違的選項鍵迫不及待地彈了出來。

【掙脫澤維爾的手,起身挽住赫爾墨斯的手臂】

【掙脫赫爾墨斯的手,順勢靠進澤維爾懷裏】

【身臨其境卡自選項(尊貴的人民幣玩家,請愉快地自由發揮你的想象力吧~)】

好家夥,在這等着她呢。

溫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掙脫澤維爾的手,起身挽住赫爾墨斯的手臂】。

澤維爾比她想象中難纏得多。

比起他,在赫爾墨斯身邊,她更方便脫身。

吃一塹長一智,她今天可沒有忘記按時去寵幸珀金哦。

更何況,她對澤維爾主動了那麽久,也是時候讓他吃一吃苦頭了。

——畢竟,只有得來不易有挑戰性的事物,才能獲得內心最珍惜的位置。

自古而來,都是這樣的。

在游戲系統的作用下,這一次,溫黎輕而易舉地掙開了澤維爾的手。

緊接着,她飛快地從軟塌上下來,在赫爾墨斯身邊站定。

在這一連串的拉扯中,她的衣服不可避免地有些淩亂。

溫黎條件反射地想要伸手整理撫平,可被赫爾墨斯攥在掌心的手卻無論如何都抽不出來。

赫爾墨斯勾着笑,一邊替她理好褶皺,一邊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地低下頭看她:“走吧甜心,時間寶貴。”

“繼續和外人浪費下去的話,我為你精心準備的早餐都要冷卻了。”

溫黎敏銳地察覺到,“外人”兩個字一出口,澤維爾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赫爾墨斯卻似乎沒有體察到他驟變的情緒,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他眸光專注而深情地凝視着她,“如果吃了冷掉的食物傷了身體,我可是會心疼的。”

說着,他便動作極盡優雅自然地牽着溫黎,帶着她走到落地窗旁。

那裏擺着一張圓桌,桌面正中擺着一尊純金打造而成的半.裸女神像。

窗外是無邊的夜色,冰冷的水霧若有似無地附着在玻璃窗上,倒映出房間內暖融的光線。

赫爾墨斯單手拉開椅子,牽着溫黎坐下,擡起另一只手臂,輕描淡寫地勾了勾指尖。

下一瞬,金閃閃的餐車便自發“咕嚕嚕”行駛了過來,恰到好處地在溫黎身側停下。

随即,上面安靜陳列着的餐盤争先恐後地飛出來,穩穩當當地落在桌面上。

不多時,就圍繞着溫黎擺出了一個扇形的弧度。

碗碟和桌面碰撞,敲擊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溫黎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正在發生的神奇一幕。

果然,無論見過多少次,她都會為魔法世界而驚嘆。

溫黎眼眸晶亮地看向赫爾墨斯:“謝謝赫爾墨斯大人。”

赫爾墨斯一只手撐着椅背,俯身欺近。

他單手将餐蓋掀開,指尖順勢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行了一個紳士禮,淡金色的瞳孔深邃而迷人:

“不客氣,為了我的甜心服務,是我的榮幸。“

赫爾墨斯的聲音低啞又好聽,像是天邊揉碎了的濃雲。

然後,他便站直身,懶懶散散地倚在她身側。

沒有了餐蓋的遮擋,可麗餅的巧克力醬香氣更加清晰地在空氣中散開。

溫黎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口,唇齒留香。

簡直太美味了!

乙游女主應該是不會長胖的吧?

那她現在豈不是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還有這種好事!

溫黎端起手邊的蘋果汁,唇畔卻驀地觸上一片溫熱。

她眨了眨眼睛,擡起眼便撞進赫爾墨斯近在咫尺的眸光中。

指腹在唇畔輕輕撚過,赫爾墨斯收回手,垂眸睨着上面沾染的巧克力醬。

溫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下意識扭頭去看一旁的鏡子。

少女金發蓬松,卷翹的發尾随意搭在肩頭,瓷白的臉上五官精致動人,但唇角卻沾染了一點深褐色的巧克力醬汁。

溫黎拿起一旁的餐巾,對着鏡子正要擦拭唇角、

餘光望見赫爾墨斯的動作,卻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白發神明的身形被餘光模糊。

他動作緩慢地擡起手,将指腹按在唇角,伸出舌尖将上面殘留的巧克力醬卷入口中。

赫爾墨斯的動作很慢,眼睑慵懶地半垂着。

夜明珠的光輝映在他高大的身形上,胸口起伏的肌肉線條被鍍上一層朦胧的金邊,看上去神聖又澀情。

像是一種不需要過多言語的宣誓主權。

溫黎隐約感覺到他的目光掠過她臉頰,臉上不由得燒起來。

“味道不錯。”

半晌,赫爾墨斯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

溫黎一時間分不清他口中的這句“味道不錯”究竟是在說什麽。

她能夠感受到兩道視線都灼灼地落在她身上。

溫黎猶豫片刻,決定沉默着裝死。

似乎察覺到她沉默之中的窘迫,赫爾墨斯眸底深掩的寒意漸漸消融。

他勾起唇角,語調深情不似作僞,“難怪甜心點名想要這一道甜點,以後每天我都會為你準備。”

溫黎松了一口氣。

看赫爾墨斯的反應,她知道在他這裏,她勉強算是蒙混過關。

可她還沒開心多久,不遠處就傳來一道不加掩飾的冷笑。

澤維爾依舊靠在軟塌上,神情卻不似先前那樣嚣張恣意。

寬大的黑袍色澤沉郁,更襯得他膚色冷白。

然而他的臉色卻陰沉如水,一雙狹長的黑眸危險地眯起。

盯着兩人看了良久,澤維爾才從鼻腔裏逸出一聲滿是嘲弄的譏笑。

他從牙關裏擠出冷冰冰的兩個字:“惡心。”

房間裏的溫度随着他吐出的這兩個字瞬間降下來。

空氣中傳來隐隐的爆鳴聲,黑色的火星四濺,仿佛下一秒便要升騰起冰冷的火焰。

赫爾墨斯若有所思地撩起眼睫,對上澤維爾不悅的眸光,挑起唇角朝他露出稱得上友善的微笑。

“澤維爾,如果你也對這種味道感興趣,不妨回去看看。”

“有時候你該自信一點,不要總是把眼光放在別人的所屬物上。就像這道甜品,我想嫉妒之神的神宮中,無數人都等待着這個機會為你賣命。”

他的語氣帶着點不正經的懶散,眸光卻似刀刃般銳利,直掃過來。

“當然,要是擔心你神宮中的人做不好,我也不介意盡叔叔的責任,送給你幾名擅長烘焙的女仆。”

半空中無聲凝集的黑焰緩緩散了。

澤維爾和赫爾墨斯對視半晌,冷不丁冷嗤一聲挪開視線。

他足尖一點,站起身。

“真沒勁。”

澤維爾伸了個攔腰,墨色的衣擺劃過空氣,掀起一陣冰冷的氣流,“我走了,對你神宮中的美女也沒什麽興趣。”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環着手臂側過身。

澤維爾的視線若有所指地一寸寸從溫黎身上掠過,薄唇挑起一抹戲谑的弧度。

——“倒也不是完全沒興趣。”

赫爾墨斯揚了下眉梢,眼神淡下來,沒有說話。

澤維爾像是惡作劇得逞一般,唇角挑起一抹頑劣的笑容,“別緊張,我又沒說什麽。”

他撩開衣擺轉身,懶洋洋地擺了擺手,“這次真的走了。”

溫黎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颀長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轉角處,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出聲喊住他:

“等一等,澤維爾大人。”

澤維爾腳步倏然一頓。

順着慣性腳尖蹬地,他抖開寬大的神袍,轉身斜倚在牆邊。

澤維爾慢悠悠瞥一眼赫爾墨斯,肩膀半聳不聳地擡了一下,語氣痞氣又無賴:“沒辦法,這次不賴我。”

赫爾墨斯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他沒有理會澤維爾的挑釁,垂下眼睫望着溫黎:“怎麽了,甜心?”

“澤維爾大人忘記了這個。”溫黎從腰間的口袋裏摸出一枚胸針。

栩栩如生的斯芬克斯浮雕躍然其上,在光線掩映下,泛着冰冷的機制性光澤。

這是象征着嫉妒之神身份的胸針。

赫爾墨斯眯着眼睛,目光似是玩味,似是探究。

他盯着這枚胸針打量了半晌,這才笑開。

“甜心,看來你還有許多秘密。”

雖然在笑,赫爾墨斯的神情卻辨不清喜怒。

“——這枚胸針,為什麽會在你手裏?”

迎着他審視的目光,溫黎大大方方地揚起臉,半點心虛閃躲的神色都沒有。

“之前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這枚胸針不小心掉落在宴會廳,最後被我撿到了。”

她眨了眨眼,神色純良又真誠,“上次去澤維爾大人的神宮中看夜明砂時,我原本想物歸原主,但是走得太匆忙忘記拿。”

“現在正好,可以換給他啦。”

說完,溫黎像是沒有察覺到澤維爾身側愈發濃郁的冷意,三兩步走到他身邊,将胸針平舉到他眼前。

“一直拿着澤維爾大人的東西不好。”

“更何況,這樣重要的東西,您應該一直在找它吧?”

少女一步一步靠近,她逆着光,圓潤瓷白的臉頰被光暈模糊成柔和的剪影。

澤維爾神色晦暗不明地直直盯着溫黎。

這胸針分明是她從他身上主動取走的,什麽時候成了她撿來的?

他又不是赫爾墨斯那種蠢貨。

這麽重要的東西,他怎麽可能讓它有遺失的可能性。

而且,當時她不是還說……

——“既然如此,這個我就收下了。”

——“作為——我們的’定情信物’。”

既然是定情信物,現在她怎麽又要用這種方式還給他。

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澤維爾下颌緊繃成一條淩厲的弧度,咬了下後槽牙。

他澤維爾還從未有過被人嫌棄、主動想要甩脫的時候。

好啊。

她的膽子真的很大。

澤維爾揚了揚唇角,挽起的弧度卻涼薄得比他身側沉浮的黑焰還要冰寒幾分。

他足尖點了下地,劈手奪過少女掌心安靜躺着的胸針,冷嗤一聲便要轉身。

然而他卻下意識撩起眼睫,視線投向身前的嬌小身影。

與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是,她臉上挂着笑意。

并沒有顯出多少想要和他一刀兩斷、再無瓜葛的決絕。

溫黎現在正背對着赫爾墨斯,他察覺不到她的神情。

她緩慢地眨了下眼,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澤維爾身上,看上去格外專注,像是眼中只能容下他一人。

澤維爾邁出房門的動作不自覺停頓了一下。

他垂下黑色的睫羽,冷白色的眼下被拖拽出一小片鴉青色的陰翳,掩住他眸底氤氲的情緒。

少女正站在他身邊,三步遠的位置。

看起來并不親近,但卻悄無聲息地突破了陌生人之間安全的社交距離。

這是赫爾墨斯在她身後難以察覺的微妙細節。

她的眼型弧度優美圓潤,鳶尾色的瞳眸看上去水波盈盈。

哪怕只是這樣簡單地凝視着他,都給人一種專情的錯覺。

但澤維爾卻知道,眼前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他攥緊了掌心的胸針,浮雕的邊緣刺入掌心,鈍痛感瞬間傳入腦海之中。

他最後嗤笑一聲,冷冷地掃她一眼,重新轉過身。

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澤維爾的餘光捕捉到少女眸中一閃而過的光亮。

熟悉的、狡黠的。

她在他面前擺着一副無辜神情時,眼底流轉的光。

“澤維爾大人,能夠找回它,您一定會感覺很驚喜的。”

澤維爾皺了下眉,腳步卻沒有停頓,甩開衣擺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掌心的胸針觸感卻随着他走遠而逐漸發生微妙的變化。

冰冷堅硬的斯芬克斯一點點軟化。

像是柔軟的棉絮,光滑的金屬質感變得更加細膩,摸起來簡直像是少女的皮膚一樣。

柔軟,甚至帶着一些幻覺一般的溫熱。

澤維爾臉色辨不清意味地停下腳步,低頭去看掌心。

胸針依舊是那枚胸針。

只不過,象征着嫉妒之神身份的斯芬克斯浮雕不知道什麽時候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高傲瘦削的斯芬克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看上去光滑垂順的毛發長出來。

桀骜冷硬的斯芬克斯浮雕,在他的注視中迅速變成了一只通體黑色的小貓。

似乎是考慮到了他的喜好,她特意将軟萌的小貓做成了黑色的。

可盡管色調沉暗,這只黑貓的體型卻過分圓潤可愛。

一雙眼睛是用黑瑪瑙鑲嵌進去的,又亮又圓,看着一點也不威風。

和他神宮中的裝飾半點都不搭,甚至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澤維爾指尖不自覺撚了撚。

指腹掠過黑貓圓滾滾的肚子,上面的毛發觸感真實逼真,像是少女不經意間落在他手邊的金色長卷發。

片刻前少女說出的最後一句話不受控制地再次閃回他腦海中。

——“澤維爾大人,能夠找回它,您一定會很驚喜的。”

原來,是這樣的“驚喜”啊。

澤維爾伸出兩根手指,捏着胸針的邊緣。

在那裏,少女特意做成了黑貓尾巴的形狀。

拎着它的尾巴,他将黑貓懸吊在半空中,舉到眼前。

這算是什麽,和他交換定情信物?

澤維爾甩了甩手腕。

纖細的尾巴像是承受不住這樣沉甸甸的重量,黑貓顫顫巍巍地在半空中要黃了兩下,圓溜溜的眼睛對準他的方向,像是在求饒。

在赫爾墨斯眼皮子底下玩這樣的花招,她還真是有創造力。

有意思。

澤維爾狹長黑眸中湧動的愠怒瞬間散了。

他倏地張開五指,潇灑地一把将黑貓攏在掌心。

那這個小禮物。

他就收下了。

澤維爾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溫黎這才不着痕跡地收回視線。

她看向游戲背包欄裏空出來的那兩格。

[R:幹癟的橡皮泥

小朋友最喜歡玩橡皮泥啦,可是這塊被遺棄的橡皮泥似乎快要幹掉了,不知道它還有沒有用呢?

Tips:用橡皮泥捏出任意形态,你都可以獲得你想要的東西哦~小朋友總是很害怕孤獨的,如果能找到小夥伴一起玩耍,說不定它還可以被捏成兩種樣子。]

[SR:戀愛筆記本

一個粉紅色畫着桃心的筆記本,看上去滿滿少女心。

Tips:想要和心上人進行一場偶像劇一般的夢幻約會嗎?在這個漂亮的筆記本上寫下你想要的約會流程,然後在心裏虔誠地許下願望,或許真的可以實現哦。]

早在赫爾墨斯出現的時候,溫黎就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

升級她的各種R級道具,都需要用到與澤維爾有關的東西。

可這一次和澤維爾碰面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無論是什麽升級材料,她一個都拿不到。

她必須要至少再去一次澤維爾的神宮。

系統沉默了一會,也不由得被她瞬間的反應力驚嘆到了。

【所以你就想出來這種辦法?把[戀愛筆記本]附加在[幹癟的橡皮泥]上,捏成黑貓胸針的樣子再僞裝成他的斯芬克斯胸針送給他?】

像套娃一樣,它都快被她繞暈了。

溫黎笑眯眯地回應:【對呀,這樣不好嗎?】

【抛開魔幻世界背景不談,斯芬克斯在現實世界其實也是一種小貓咪,我還特意給它穿上了黑色的澤維爾限定皮膚哦。】

系統像是被她說服了,無言以對地下線裝死。

溫黎提着裙擺腳步輕盈地小跑回到赫爾墨斯身邊:“好餓哦,總算可以安心享用美食了。”

少女很自然地重新坐回位置上,就像是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不重要的插曲。

“赫爾墨斯大人,您要不要和我一起?”

她端起蘋果汁抿了一口,拿起餐布上擺好的金色刀叉。

“雖然我很喜歡這些可麗餅,可如果對方是您的話,我也不介意和你分享哦。”

赫爾墨斯正倚着窗沿,視線沉凝晦澀地望着澤維爾消失的方向。

聞言,他面色平靜地收回視線,低下頭揚起一個再完美不過的深情笑意。

“我也很希望能夠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甜心。”

“可惜,還有許多事情等待着我去處理——為了一個不速之客,我們都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要知道,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溫黎絲毫不意外他的回應,臉上卻流露出一個略有些失落的神情。

“那好吧。”

她小幅度地低下頭,悶悶不樂地用叉子叉了一下可麗餅的外皮,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重新擡起頭。

“對了,赫爾墨斯大人,吃完飯後我想去外面散步,但不想再被莫名其妙的事情纏上——您有沒有什麽辦法?”

“當然。”

聽清她的請求,赫爾墨斯頗有幾分愉悅地笑了一下,“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會替你完成,無論是多麽困難的事情——更何況,你現在的要求非常簡單。”

說着,他擡起手臂,慢條斯理地打了一個響指。

一陣輕風起,金色的沙礫在空氣中湧動,在這陣柔和的風中交彙凝聚。

溫黎的視野一瞬間被耀目璀璨地金色光輝霸占。

随即,那陣太過張揚華麗的光芒漸漸褪去,溫黎看向赫爾墨斯。

他依舊閑适散漫地倚在她身邊,掌心卻出現了一條嶄新的項鏈。

她打量那條項鏈的間隙,赫爾墨斯已經紳士地傾身,撩起她頸邊披散的長發。

“可以幫我照顧好它們嗎?”

他動作輕柔地整理好她的長發,将發尾送到溫黎手中,輕輕笑了一下,“甜心,你的頭發就像你一樣,實在太過美麗,墜在我眼前,總是會讓我分心。”

溫黎下意識順着他的要求,将發尾攥在掌心。

項鏈微微有些涼,貼上她皮膚的瞬間,激起許多本能的顫栗。

可赫爾墨斯的手卻是溫熱幹燥的。

她能夠感受到他并不想狎昵地觸碰她,指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禮節性距離。

然而在某些不經意的角度,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的後頸。

隐約,還有溫熱的吐息掃過。

溫黎感覺渾身都漸漸開始不自在起來。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赫爾墨斯終于收回手。

溫黎低下頭去看胸口的項鏈。

在明珠的光輝掩映下,它看上去簡直比星辰還要燦爛。

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折射着不同的光暈,漂亮得令人挪不開視線。

這一定是史上顏值最高的屏蔽儀了吧?

如果各種考試的時候都可以人手一條就好了。

溫黎伸手戳了戳項鏈正中的大顆鑽石:“這樣就可以了嗎?”

少女神情欣喜,眼角眉梢都是流淌的驚喜。

唇角在她自己都沒有留意的時候,不自覺向上揚起一個微小卻真實的弧度。

赫爾墨斯眼角眉梢公式化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不。”他緩慢地俯身,聲線低啞而暧昧,“還剩下最重要的一步。”

“嗯?哎!赫爾墨斯大人——”

溫黎口中逸出一聲驚呼,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她感覺鎖骨處覆上一種柔軟濡濕的觸感。

起伏的鼻息掃過來,她被刺激得不受控制地想要跳起來,卻被一只手按在肩膀上不容置喙地禁锢。

溫黎心髒狂跳。

她垂下眼,赫爾墨斯的白發近在咫尺。

而他則微微阖攏着眼眸,将薄唇印在她鎖骨處的項鏈上。

神情專注而虔誠。

卻湧動着致命的蠱惑和性感。

在溫黎的角度,甚至能夠看見他淺色的睫羽。

濃密纖長,卻不同于珀金的精致,帶着些男性荷爾蒙的攻擊性。

鎖骨處又麻又癢,溫黎扭了扭月要,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好了嗎?”

赫爾墨斯從善如流地站起身,眸底笑意無懈可擊。

他伸手整理了一下溫黎的長發,發尾帶着卷穿過他的指尖,垂落在胸前。

“只要你戴着這枚項鏈,就不會有令我們讨厭的怪人找到你。”

在“讨厭”和“怪人”兩個詞上略作停頓,赫爾墨斯優雅地邁開長腿退開半步。

“那麽,祝願我的未婚妻能夠度過愉快的一天。”

等到赫爾墨斯離開房中,溫黎才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去看這條項鏈。

閃耀的寶石旁邊,她白皙的鎖骨上被留下了一道薄紅的痕跡。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溫黎伸手将項鏈攏在掌心。

聽赫爾墨斯的意思,只要她戴着它,澤維爾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

那只要摘掉,他就可以随時定位她的位置,然後施展神術到她的身邊了吧?

她咬下一口可麗餅。

真是個好東西。

美美地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之後,溫黎徑直離開赫爾墨斯的神宮。

赫爾墨斯從來沒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起初溫黎還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身後留了尾巴跟蹤,可幾次試探之後,卻發現并沒有。

他是真的不在意她每天去了哪,做了什麽。

系統很沮喪:【看來,你還沒有走進他心裏——改造起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做人要樂觀一點,至少現在,去找珀金非常方便不是嗎?】

說完這句,溫黎便打開背包欄。

【法術:傳送陣

當前等級:R1星

可用次數:(13)

升級材料:暴食之神卡修斯的劍穗(11),傲慢之神珀金的詩集(01),色谷欠之神赫爾墨斯的袖扣(11),嫉妒之神澤維爾的胸針(11)】

在一水的(11)之中,只有一個(01)格外紮眼。

那今天她就設定一個小目标,拿下她的親親珀金老公吧!

溫黎切換身份卡,提着層層疊疊的蓬蓬裙,朝着珀金的卧房趕去。

燦金色的光芒将整座神宮包裹在內,銀白色的牆面中仿佛被注入了流沙,随着她的走動反射出流動一般的細碎光點。

在這樣光線明媚的地方,果然讓人心情愉悅。

溫黎哼着歌走到珀金房門前,剛叩了兩下門,房中便傳來他熟悉的清冽聲線。

“敲得那麽大聲幹什麽?耳朵快要被你吵死了。”

片刻後,珀金冷哼一聲,“進來。”

溫黎聽話地推開門。

房中的光線比走廊中更明亮,順着門縫争先恐後地逸出來。

房間裏落地窗旁的搖椅上,躺着一道颀長清瘦的身影。

珀金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米色西裝褲,白色的西裝外套随意披在肩頭,掌心正捧着一本書。

聽見她進門的動靜,他冷淡地擡起眼。

金絲眼鏡反射着瑩潤的光暈,垂下的金色鏈條搭在他清晰的鎖骨處,引誘着人視線向下探索。

那雙綠碧玺一般的眼眸狹長,眼尾略微上揚,與生俱來的勾人。

然而那雙眼的眼神卻向來是冷淡譏诮的,中和了幾分媚,多了幾分令人感覺心驚肉跳的危險。

可是溫黎的注意力卻全都被珀金手中的書籍吸引過去。

她眯了眯眼睛,試圖不動聲色地辨認得更清晰一點。

這是……詩集嗎?

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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