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SAVE 65 (1)

“這裏沒有看到樂器, 也沒有魔使演奏——音樂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趁着游戲光屏安靜如雞,她此刻還擁有着超高自由度,溫黎見縫插針地迅速開啓了話題。

霓虹燈光柔和了澤維爾銳利的眉眼。

溫黎卻莫名覺得在這樣迷亂的氛圍下, 他的氣質看上去比起平時更加張揚恣意。

“嗯?”

喉間逸出一聲意味不明的音節,澤維爾挑了挑眉。

他腳尖輕輕點地, 重心瞬間向前傾斜,冷戾卻俊美的五官在她面前驟然放大。

黑發黑眸的神明單手撐在吧臺上,一只手懶洋洋地點了點身後的舞池。

喧擾在空氣中浮動,他笑得惡劣至極:“聲音太小, 聽不見。”

溫黎:“……”

真是個臭弟弟。

她有點無奈,但還是不得不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澤維爾自始至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直到溫黎最後一個字落地, 他才略有些誇張地向後仰了仰身體:“這麽大聲幹什麽?”

澤維爾扯着耳廓,語調痞氣地說, “嘶, 耳朵疼。”

簡直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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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稱欠揍。

溫黎猜測, 這震耳欲聾的迪廳音樂,十有八九和升級[漂亮的洋娃娃]的特殊升級材料八音盒有關。

但她現在甚至沒有開口索要,只不過是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便受到澤維爾故意為之的重重阻撓。

或許她就不應該貪心地選擇跟着澤維爾來到這裏。

溫黎心中幽幽一嘆, 她已經開始懷念有求必應的赫爾墨斯了。

一夜沒有和他美好的肉.體一起睡覺,想他。

溫黎也不打算再慣着澤維爾。

她淡淡擡眸瞥了他一眼, 便幹脆閉上嘴轉過身打算離開。

像澤維爾這種性子, 她越是表現出在意和情緒, 他反而更愉悅。

不搭理他,他自然會乖乖跟上來。

果然, 溫黎還沒邁開一步,身體便被斜地裏伸出的一條手臂攔住。

“逗你兩句就跑, 我看你也不是很想知道。”

澤維爾煩躁地捋了一把眉間的碎發,半長不短的黑色發絲略有些淩亂地上翹。

他臉色陰沉地上前一步擋住溫黎的去路,皺着眉低聲道,“喂,配合我一下,就告訴你。”

主導權瞬間調換,溫黎單手輕點着吧臺邊緣。

她緩慢地勾起唇角:“剛才我的确很好奇。”

頓了頓,她歪了歪頭,“但是很可惜,澤維爾大人。拜您所賜,現在我似乎不是很想知道了。”

說完,溫黎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轉身打算繞過他離開。

然而一只手卻眼疾手快地用力攥住了她的小臂。

溫黎感覺一股猛力傳來,她被狠狠一掼,整個人便被緊緊壓在吧臺上。

上面随意擺放的酒瓶酒杯被巨大的力道撞得一顫,和桌面碰撞發出叮當作響的聲音。

澤維爾力氣很大,吧臺邊緣硌在月要間,溫黎感覺一陣酸痛,蹙眉想推開他。

然而她的反抗卻換來了更強勢的禁锢,澤維爾掌心按着她的手臂向下滑動,單手攥住她的兩只手腕按在月要側,霸道而不容置疑地貼近她耳邊道:

“誰允許你不好奇了?我想告訴你,沒有你不聽的道理。”

竟然能把強買強賣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換作任何一個顏值不夠的人說出這種“霸總式發言”,溫黎都會覺得有些油膩。

然而這話從澤維爾口中說出來,卻莫名帶了點讓人沉溺其中的獨特魅力。

溫黎想了想,幹脆順從着他的力道不再掙紮。

不出她所料,似乎察覺到她少有的乖巧,鉗制着她的力道緩緩放松了下來。

溫黎總算找到喘息的空間,不着痕跡地向前挪了挪身體,離身後堅硬的吧臺遠了一點。

跟弟弟相處實在是廢月要。

她靠近的動作幅度很小,卻還是被澤維爾察覺。

他像是被取悅了,飛揚的眉梢染上些許愉悅的情緒,順勢用力拉了她一把。

“唔!”

溫黎将險些逸出口的驚呼憋了回去,腳上重心不穩,順着澤維爾的力道一下子跌坐在他月退間。

幾乎是同時,她便感覺無數道視線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盡管身處“酒吧”,整個宴會廳中早已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更加親密的景象,他們之間這樣親近根本算不上什麽。

但溫黎還是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抿着唇角下意識就要站起來。

可還沒等她踩穩地面,她便感覺月要間便一緊,整個人被一條手臂用力向上撈了一把。

後背緊貼上一個懷抱,暴露在空氣裏的皮膚觸到澤維爾的黑絲絨長袍,掀起一陣麻癢。

太犯規了!

溫黎神情不變,心裏卻開始瘋狂打滾。

剛才她還只是虛虛靠在澤維爾膝蓋上,此刻則被他有意嚴嚴實實地圈在了懷中,整個人都坐在了他月退上。

直到這時,溫黎才終于對澤維爾修長的身材有了直觀而清晰的認識。

身為乙游女主,腰細腿長基本算是标配。

她的這具身體雙腿已經算是修長,可此刻坐在澤維爾懷中,她甚至連腳尖都無法接觸到地面,只能虛虛地搭在他小腿間,挂在半空中。

這種腳不沾地的感覺不是特別美妙,溫黎扭了扭身子想向下挪動一點,卻被澤維爾再一次用力地撈了回去。

“不準動。”

懷中的人不安分,澤維爾俊美的眉眼瞬間冷淡陰沉下去。

他傾身更緊地靠近她,從後貼在她耳邊說,“就像這樣配合,懂了嗎?”

胸口湧動着一種莫名的情緒,狂亂而躁動。

只有觸碰到懷中的少女、将她抱緊才能撫慰些許。

像是烈火遇上冰雪,能夠短暫地冷卻,恢複片刻理智。

然而在那之後,則是更加濃烈的空虛,叫嚣着讓他愈發用力地撫遍她的全身,讓她渾身都沾染上屬于他的氣息。

澤維爾自記事起便從未因為什麽而執着。

而這壓抑過久的、幾乎源自于本能的占有欲一朝爆發,便似烈火燎原,幾乎要焚盡他所有的理智。

她是赫爾墨斯的未婚妻又怎樣?

可現在将她抱在懷中的人是他。

澤維爾黑眸危險地眯起。

但凡是他想要的,還從未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得不到,那就搶過來。

溫黎感覺箍在月要間的手臂越來越緊,她幾乎要被勒到窒息。

混着酒精味道的吐息在後頸亂竄,唇風似火般炸裂滾動。

随着兩人愈發親密的姿态,溫黎感覺到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灼熱。

饒是她已經在游戲中鍛煉出了比以往厚上許多的臉皮,還是有點遭不住澤維爾過分的熱情。

她當機立斷地握住澤維爾攬在她月要間的手,反客為主地将他拉起來。

“一直這麽坐着多沒意思。”

感受到身後高挑的神明順着她的力道站直了身,溫黎将他的手重新按在月要後,像是獎勵一般,放松了身體半靠在他身上,仰起臉來看着他。

“澤維爾大人,既然要我配合你,那您也應該配合我一下吧?”

說完,她沒有等待澤維爾回應,便牽着他的手主動将他拉入舞池。

察覺到他們的靠近,舞池中傳出幾聲打趣的口哨聲。

魔淵中的神明不像神國那樣恪守陳規,性情大多外放而肆意,沒等兩人靠近便自發給他們留出了正中心的一小片空地。

沉重的鼓點在耳廓中鼓噪,溫黎感覺澤維爾的身體緊緊地貼着她的後背。

在這樣混亂而喧鬧的環境裏,她卻依稀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而規律的心跳。

狂放,嚣張,熱烈,極具存在感。

澤維爾的身上擁有着一種和其他三位可攻略對象截然不同的氣質。

他危險卻不陰鸷,身上帶着令人不那麽方案的少年氣和霸道,直白火熱得幾乎能夠灼傷她。

在這樣緊貼的距離下,溫黎甚至能夠感受到澤維爾胸口微微起伏的幅度,他的氣息淩亂地落在她發間。

空氣中各種不知名的香水氣息交織在一起,可屬于澤維爾身上那種濃郁的雪松味道卻強勢地将一切氣味壓制。

就像他本人一樣勢不可擋地霸占了她所有的嗅覺。

在這裏,不需要循規蹈矩的規則和舞步,只需要跟随身體的本能,作出任何能夠帶來愉快和發洩的動作。

就像是短暫地遠離了現實,在這方寸大小的空間裏盡情地釋放一切壓抑和情緒。

溫黎曾經是個當之無愧的乖乖女,被父母耳提面命了二十年,向來對蹦迪和酒吧這種地方敬謝不敏。

但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同學哪怕是想盡辦法也要躲避查寝,熱衷在周五出門蹦迪的心情。

的确令人沉迷。

撲通,撲通。

她分不清這是屬于誰的心跳聲。

不知道什麽時候,音樂的鼓點緩慢停了下來。

或許是這裏空間太過逼仄,溫黎感覺渾身都熱了起來。

她擡起頭,看見霓虹燈正巧掃過來,照亮了澤維爾近在咫尺的桀骜俊美的面龐。

他的額角挂着點晶瑩的汗珠,光線掩映下,更顯得皮膚白皙,五官淩厲。

微長的碎發落在眼睫處,似乎有點刺人,他動作潇灑地五指伸入發間把碎發向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

失去了碎發的遮掩,澤維爾俊美無雙的臉廓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空氣裏,溫黎幾乎聽見身邊此起彼伏驚豔的吸氣聲。

黑發松松垮垮地梳向腦後,澤維爾的氣質顯得更加銳利逼人,和着他唇角乖張恣意的笑容,攻擊性和獨屬于少年人的荷爾蒙幾乎撲面而來。

嗚嗚好帥好帥。

溫黎看得挪不開眼睛。

澤維爾就像是生來就生在聚光燈中心的人,任憑周遭無數道或愛慕或驚訝的視線落在身上,他卻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垂下眼定定地朝着她的方向掃過來。

“怎麽樣,爽嗎?”

他勾起唇角,笑容看起來有點不正經的壞。

壓着眼睫盯着她看了一會,澤維爾上前一步俯身欺近她。

“知道嗎?這種感覺,在赫爾墨斯身邊你永遠也體會不到。”

他貼在她耳邊,帶着笑意一字一頓地說。

“只有我能給你。”

剛剛劇烈運動過,澤維爾的氣息有些不穩,聲線也帶着點不經意的磁性性感。

淩亂的呼吸和她的交織在一起,暧昧得不像話。

短暫的寂靜之後,前所未有劇烈的尖叫聲和口哨聲從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傳來。

這裏光線迷亂而昏暗,再加上先前溫黎作為赫爾墨斯未婚妻舉辦晚宴時,露面的時間并不算長,前來赴宴的神明并沒有認出澤維爾身側這名陌生的異性。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認為他們在一起的畫面格外養眼相配。

一直暗戳戳在一邊神隐的小火團也按捺不住,興奮地在半空中上蹿下跳,身體因為起伏的情緒而染上通紅的色澤。

“澤維爾大人!漂亮姐姐!”

氣氛到位了,溫黎打量着澤維爾的神情,看見他俊秀卻淩厲的眉目間流淌的愉悅,感覺到他心情還不錯。

她順勢勾住他的脖頸,笑眯眯地說:“澤維爾大人,說到做到,現在是不是該把您的秘密拿來給我看一看?”

被順毛捋之後的黑發神明格外好說話,他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低下頭,懶洋洋地道:“好啊。”

說完,他便單手扣住她按在懷中,将她抱出了舞池。

不是浪漫的公主抱,溫黎甚至有一種被土匪強搶的錯覺,被勒得肋骨一陣生疼。

但好在澤維爾腿長,三兩步就把她帶回了吧臺旁,松手把她放在高腳椅上。

溫黎剛坐穩,便看見桌面上多出了一枚金屬質地的骷髅八音盒。

澤維爾似乎格外鐘愛中二少年才會喜歡的骷髅圖案,溫黎已經見怪不怪。

她把八音盒拿起來端詳,感覺它入手冰涼,沉甸甸的,金屬泛着陳舊的暗色,看上去倒是和澤維爾的審美格外一致。

溫黎毫不客氣地攥緊巴掌大的八音盒,彎眸一笑:“作為配合你的報酬,它就歸我了。”

澤維爾沒有坐下,他背靠着吧臺手臂伸展搭在桌面上,一只手端着玻璃杯搖晃。

聞言,他倒是沒有動手把東西拿回去,只是挑起一邊的眉梢,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你要這個幹什麽?”

“當然是放在我的房間裏。”

溫黎把玩着八音盒,突然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小幅度地眯了眯眼睛,湊近澤維爾耳邊。

“以後你來找我的時候,放給你聽。”

澤維爾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凝滞了片刻,随即愈發放肆地悶笑出聲。

一縷濕發不聽話地垂下來,細碎的水光落在眉間,澤維爾笑得又拽又恣意:“這麽想我去找你?”

“那就拿着吧。”

溫黎心滿意足地把八音盒放回了游戲背包欄。

【道具:漂亮的洋娃娃

當前等級:R1星

可用次數:(36)

升級材料:暴食之神卡修斯的堕落之羽(特殊材料)(11),傲慢之神珀金的領帶夾(特殊材料)(11),谷欠望之神赫爾墨斯的獅鹫獸羽毛(特殊材料)(11),嫉妒之神澤維爾的八音盒(特殊材料)(11)】

溫黎感覺自己可能是不知不覺已經被游戲系統kfc了。

不然她不能解釋,她明明是一個讨厭養卡的玩家,現在心裏竟然産生了一種類似于苦盡甘來的驕傲感受。

她看向最新浮現出的那一行小字。

【是否立即突破?】

溫黎飛快地在【是】上點了一下。

幾乎是瞬間,明亮的游戲光效便覆蓋了整個游戲面板。

緊接着,[漂亮的洋娃娃]簡介文字開始變幻。

【道具:漂亮的洋娃娃

當前等級:R2星

可用次數:(1212)

Tips:親愛的玩家,R級道具最高可升至2星,恭喜您成功将道具升至滿級。】

【恭喜玩家獲得[喪心病狂の養卡人]稱號。】

溫黎:?

她其實并不是很想要這個稱號。

盯着(1212)看了一會,她幽幽地問:【如果我把剩下的三次用完之後再升級,是不是會更劃算一點?】

系統語氣染上憤怒:【玩家,你怎麽可以這樣質疑人性化的游戲系統?】

【升至2星的[漂亮的洋娃娃]最多可以使用9次,你剩餘的3次試用機會已經被自動順延了哦!】

溫黎松了一口氣,好在剛才一時間的上頭沒有釀成大錯。

她不經意間擡起眼,正巧望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擁擠的人群中穿梭而來,朝着她的方向緩步靠近。

咦?

溫黎有點意外地眨了下眼睛。

來人依舊戴着寬大的兜帽,湖藍色的長發在邊沿出若隐若現,随着走動在空氣中搖曳。

不是愛神送給她的“小驚喜”還能是誰?

宴會廳中喧擾熱鬧,沒有任何神明注意到杜勒斯短短一段時間內的去而複返。

就連先前對他青睐有加的幾名女性邪神也沒有留意。

在魔淵,最不缺少的就是英俊而放浪的神明。

在一處碰了壁,她們很快便調整了心态開始了新的獵豔。

杜勒斯端着一杯酒,狀似無意,實則極具目的性地朝着吧臺旁的金發少女靠近。

妮可大人交給他的任務是将這名人類少女帶入時空縫隙之中。

他需要讓她照到那面出自時間之神手筆的水鏡。

在見識過那名人類少女格外豐富的未來之後,杜勒斯并不認為她像嬌氣外表一樣脆弱。

他并不打算迅速地暴露自己。

作為妮可大人最信任的屬下,他有着足夠的耐心。

步伐沉穩地走近金發少女之後,杜勒斯像是再尋常不過的路過一般,目不斜視地走過。

但他端着酒杯的手腕卻不動聲色地微微傾斜。

骷髅金屬質地的酒杯中,淺褐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動作像杯沿滾動。

只需要他輕輕一抖,便會從杯口溢出瞬息間浸透少女身上的衣裙。

到時候,她一定會去盥洗室清理身上的酒漬。

杜勒斯垂下眼睫,掩住眸底洶湧的晦暗思緒。

魔淵中的神明行事作風極為放縱,和神國中截然不同,但這無疑成了他行動最大的便利。

魔淵中的盥洗室并不區分性別,就在剛才,他已經提前進入盥洗室,将水鏡延展成薄薄的一層,覆蓋在原本的鏡面上。

為了防止其他神明誤入時光縫隙造成混亂,杜勒斯甚至在鏡面上布下了結界。

只等少女靠近水鏡他便會發動神術,将她卷入其中。

萬事俱備。

腳步落在少女身側的地面上,鞋跟和地面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側身而過的瞬間,兩人之間咫尺間的空間裏掀起一陣微弱的氣流,掀起杜勒斯黑色的袍角和少女金色的發尾。

身側人來人往,杜勒斯手腕用力,佯裝被沖撞失手沒有扣住杯壁,将酒杯朝向金發少女的方向扣下。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金發的少女沒有回頭。

她甚至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只專注地側着臉和黑發的神明閑談着,唇角挂着明媚的笑意。

杜勒斯不知道他們此刻正說到什麽,少女臉上的笑意陡然加深,十分自然地朝着黑發神明的方向靠了靠。

她的身材纖細,包臀魚尾長裙更勾勒出曼妙的曲線,這一動作,整個身體都幾乎被黑發神明圈入懷中。

淺褐色的酒液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抛物線,霓虹燈光映在上面,将水流照得通透。

嘩啦。

酒液潑在少女方才所坐的位置上,然而此刻那裏已經空空如也,只有水流順着桌沿向下滴滴答答地墜落。

而金發少女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被弄濕。

杜勒斯身體一僵。

是故意的?還是巧合?

他腦海中正飛速旋轉着,冷不丁聽見一道帶着點訝然的好聽聲音從身邊傳來。

“诶?你沒事吧?”

杜勒斯擡起眼,看見金發少女正從黑發神明的懷中轉過臉,有點意外地看着他。

她似乎也是剛察覺到身邊發生的突發狀況,但眼神只是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她濕透了的座位,便定定地看向了他,眼神中透露出些許關切的神情。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着,杜勒斯抿了下唇角,動作有些僵硬地收回端着酒杯的手。

她的眼神實在太過幹淨,比起神國中最神聖的雪還要聖潔。

一時間,他甚至感覺到卑劣,有一種不敢直視她的錯覺。

“沒事,謝謝關心。”杜勒斯平複了一下有些怪異的心跳,默念着妮可大人交給他的任務,目光重新恢複了冷漠。

他停頓了一下,主動擡起手臂勾落兜帽,露出一張英俊立體的臉。

“剛才的事,實在抱歉。”杜勒斯看向金發少女,特意放柔了語氣,溫和地說。

像極了被驚豔之後分寸有度的追求者。

杜勒斯沒有絲毫懷疑,金發少女一定不會拒絕他的搭讪。

身為愛神公認最強大的屬下,他的容貌在神國之中與實力同樣遠近聞名。

杜勒斯不着痕跡地瞥一眼少女和黑發神明交疊的指尖,心中冷冷一笑。

這名人類少女分明擁有着色谷欠之神作為未婚夫,卻依舊和嫉妒之神暧昧厮混在一起。

而她卻不滿足,就連從神國堕落的暴食之神和傲慢之神也不願放過。

她必定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會放過送上門的獵物。

很快,在他摘下兜帽之後,他果然看見金發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定住了。

果然如此。

回想起剛才在宴會廳角落中經歷過的騷擾,杜勒斯的眸色深沉了幾分。

他不着痕跡地克制住一閃即逝的厭惡,唇角揚起一個疏離卻優雅的弧度。

“倒是您,不知道我剛才粗魯的行為沒有讓您受傷吧?”

溫黎的确愣住了。

在游戲世界中,她已經見過了許多天使——雖然對方都是為了追殺她而來。

起初她是驚豔的,但是看多了,也就像是在博物館裏看精美的雕塑,已經麻木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和之前的NPC相比,這位湖藍色長發的天使顯然帥得過分,膚色冷白,高鼻薄唇,一下子就從普通NPC的行列中脫穎而出。

顯而易見的,他并不是什麽尋常人物。

溫黎臉上笑意不變,将杜勒斯上下打量一遍。

和先前相遇即動手的殺手相比,這名天使無疑溫柔得不像是對她懷有惡意,反倒有些若有似無的勾.引意味。

……這次難道換成了美人計?

這麽帥的屬下也敢往她身邊送,愛神這一次真是下了血本呢。

不過,畫手太太也要加雞腿!

溫黎的視線落在那頭垂順的湖藍色長發上,有點挪不開目光。

看上去就很好摸。

這年頭乙游已經這麽卷了嗎?

就連男配的立繪也要畫的這麽精致。

溫黎心下感慨,卻冷不丁感覺下颌一痛,兩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

她倒也沒有反抗,順從地随着這股力道轉過臉,便看見澤維爾陰沉的神情。

“好看嗎?”他黑眸微眯,唇角扯起一抹涼薄的笑意。

溫黎想了想,覺得他這副打翻了醋壇子的樣子格外有趣,幹脆笑眯眯地實話實說:“确實好看。”

她話音剛落,便感覺落在下颌上的力道更重了點,她幾乎感覺整個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怎麽這麽不禁逗呢?

但系統提示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令溫黎暫時忘記了疼痛。

【可攻略對象[嫉妒之神,澤維爾]改造度+5,當前改造度20100】

嗯??改造度竟然加了。

溫黎切換到[反派改造指南],看見初級目标就在剛才不經意間已經被全部完成了。

[在他面前表達對別人的好感(11)]

還真是誤打誤撞。

果然,做人就是要誠實。

——尤其是在澤維爾面前。

溫黎現在心情格外好,就連下颌處的疼痛都忍了,擡起眼來和澤維爾對視。

看見少女眼底的戲谑狡黠,澤維爾的臉色更黑了幾分。

在她主動鑽入他懷中時,他的心情原本是美妙的。

今晚他從赫爾墨斯手底下搶走了人,帶着她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自己的宴會中。

他們甚至在大大小小的神明見證下一起親密地跳了一支舞,想必這件事很快就會在整個魔淵中流傳開。

澤維爾感覺他的心髒像是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了。

這種感受令他餍足得甚至短暫地放下了對赫爾墨斯的厭惡,全心全意地享受着和少女相處的舒暢快意。

可在他察覺到她靠在他懷中,眼睛卻盯着另一個神明一眨不眨地看時,那些稱得上美好的情緒便被瞬間擊碎。

平靜的假象被打破,更加洶湧的占有欲瞬間占據了他的所有理智。

澤維爾手指不自覺加重了力道,一把将少女按在懷中用力扣緊,像是在宣示着主權一般放肆。

随即,他緩慢地撩起眼睫,眸光森森陰冷地瞥向不遠處站着的那道身影。

“你找死。”澤維爾臉色陰戾,從牙關中一字一頓地擠出三個字。

随着他這三個字落地,空氣瞬間冷卻下來。

無名的危險沉浮湧動,仿佛下一秒便要猝然爆發。

這裏的動靜迅速吸引了整個宴會廳的視線。

屬于魔淵四主神之一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所有的神明都感受到了靈魂中驚懼的顫抖。

“發生什麽事了?”

“是誰竟然敢激怒澤維爾大人!”

“……”

強大的壓迫感在整個宴會廳中席卷而來,處在邊緣的神明尚且無法抵抗地跪在地面上,身處于風暴正中心的杜勒斯更是內心驚駭。

他已經是神國中最優秀的一批天使,可如今直面着澤維爾随手釋放出的威壓,他竟然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一種無可抵擋的無力感。

冷汗開始自發分泌,浸透了他的衣料,黏膩地緊貼在身體上。

杜勒斯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在這種壓力下彎折身體,雙腿顫抖着幾乎控制不住想要跪拜在地。

就在這時,一只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搭在了澤維爾手上。

“突然又在鬧什麽脾氣,澤維爾大人?”

幾乎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開口的少女身上。

她不要命了嗎?

在澤維爾大人動怒時,他們甚至連站直身體都做不到。

而她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可令他們更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幾乎是瞬間,空氣中狂亂的威壓便倏地一靜。

緊接着,在無數道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緩緩平息下來。

盡管臉色依舊陰沉,黑發神明身周躁動的氣流卻肉眼可見地安靜了下去。

溫黎依稀聽見此起彼伏驚訝的吸氣聲。

她沒有回頭,反而變本加厲地扯了扯澤維爾的袖擺,順手在他腰間的黑貓胸針上屈指彈了一下。

很快,她亂動的手便被用力攥在掌心。

“不想哭就別亂動。”澤維爾冷冰冰地垂眸掃她一眼,黑濃的眼睫壓着戾氣。

溫黎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威脅,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刮了一下。

澤維爾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指,臉上陰冷的神色卻消散了一點。

溫黎彎眸一笑,貼近他耳邊道:

“在這裏,能夠令我心動的只有你。”

這算不上在說謊。

此刻宴會廳中沒有其他的老公在場,她喜歡的當然只有澤維爾一個啦。

可身側的黑發神明卻并不知道她心裏的真實想法,像是被這句話讨好了。

他一言不發地冷嗤一聲,将她一把推到身後。

擋住了所有人窺視她的視線。

“……看來,是我打擾到二位了。抱歉。”

總算得到喘息的機會,杜勒斯主動開口。

他的視線驚魂未定地掃過黑發神明銳利俊美的側臉。

杜勒斯一早便聽說過與澤維爾有關的傳聞,本以為能夠在他面前做手腳,卻沒想到連半點招架還擊之力都沒有。

此路不通,杜勒斯很快便想到了新的對策。

垂落在身側掩于衣袖之下的指尖微動,他不動聲色地将水鏡召回,指腹在酒杯上虛劃而過。

空蕩的酒杯中瞬間浮起一個指節深度的酒液。

杜勒斯将酒杯放在吧臺桌面上,朝着溫黎的方向輕輕推過去。

“這杯酒,就當作是賠罪了。”

溫黎盯着那杯酒。

在外不能随便喝陌生人給的飲料,這一點她被親媽耳提面命得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更何況,還是經過這位“驚喜”手中遞過來的酒。

裏面該不會有毒吧?

溫黎不打算伸手去接。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背包欄,被她好不容易複制而來的神術[絕對臣服]正在裏面安安靜靜地躺着。

或許,她應該把這個用在這名英俊的天使身上?

把對手最強大可靠的手下策反,她會很期待愛神的反應。

可餘光瞥見澤維爾再度黑下去的臉色,溫黎心底突然浮現起一個大膽而冒險的念頭。

如果她将計就計地喝下去,那又怎樣呢?

有傳送陣和神術絕對臣服傍身,溫黎現在格外有安全感。

與其風平浪靜地過去,倒不如轟轟烈烈一點。

澤維爾正皺着眉,打算替溫黎把酒杯推回去,便聽見身側傳來一道“啪嗒”清脆的聲音。

他眸光微動,不自覺回眸看過去,發現她竟然緩慢地将脖頸上的項鏈摘了下來,細細理好放在了桌面上。

澤維爾一愣,忍不住笑了一聲:“怎麽,總算知道嫌棄了?”

“澤維爾大人。”

溫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開啓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話題,“無論我去到哪裏,你都會找到我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

澤維爾聽得莫名其妙。

但他向來聽不得這樣的質疑,便把心頭那陣狐疑迅速忘到了腦後。

“廢話。”

他挑起項鏈在指尖轉了兩圈,嚣張地挑起眉梢,語氣篤定,“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一試。”

溫黎徹底放了心。

再加上一個澤維爾在,有魔淵四主神之一當保镖,她總不至于會在愛神的陰溝裏翻船。

“那就試一試吧。”趁着澤維爾沒有在意,她迅速拿起那杯酒,湊到唇邊。

動作間,溫黎不可避免地看見杯中流動的酒液。

在她這樣劇烈的動作下,尋常的酒液早已該在杯中翻騰四濺。

可這杯酒卻格外特別,水面光潔平滑,泛着粼粼的水光,像極了一面鏡子。

在鏡子之中,溫黎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緊接着,平靜水面像是落入了一片石子,以她倒影的眉眼為中心,向四周泛起圈圈點點的漣漪。

水面開始扭曲,倒影也在水光波動下發生異變。

溫黎倏地感覺到一陣暈眩,就像是靈魂被巨大的吸力牽扯着,要被吸入水面之中一般。

哦,原來是這樣啊。

……

澤維爾一個不留神便察覺酒杯被奪去。

他只當溫黎剛才的話不過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黑眸中開始泛起冰冷的怒意。

下一瞬,他便轉身重新一把奪過少女手中的酒杯。

然而令澤維爾意外的是,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他便輕而易舉地将酒杯從她手中拿了回來。

這不對。

澤維爾皺眉,視線向上盯着少女的側臉看。

她的神情有些迷蒙,像是醉了,卻又比醉意更多了幾分古怪的虛弱。

漂亮的鳶尾色眼眸失去了焦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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