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可沒說過不娶你

漆黑的夜,蕭瑟的風吹的枝葉窸窣作響,耳畔隐約傳來的是飛禽走獸的嘶鳴聲,蘇墨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借來的勇氣,這樣黑的叢林,若是換作從前,只怕她還沒走,便已吓了哇哇大哭了。可是現在,她不但這般單槍匹馬的走進去,甚至還摸黑為蕭煥雲尋來那治傷的草藥。

四周黑壓壓的樹叢彷如一張張黑的密不通風的網,還沒走近便讓人無端害怕和畏懼起來,蘇墨吟壓抑着滿心的恐懼和害怕,拖着那受傷的腿腳一步步舉步維艱的往來時的方向走。

她此番也不知該說幸運還是倒黴,為了尋這些藥草,她險些一腦袋紮進山溝裏,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慌忙間拉住一根藤蔓,而今這蕭煥雲只怕也等不到她拿着藥草回去救他了。只是方才那一摔,弄傷了自己還是事小,現下最讓她頭痛為難的是她要怎麽找到回去的路。

她來時手裏原本還有一根照明的火把,只是方才那一摔,她卻不幸将它給摔掉了,火焰一瞬熄滅,她甚至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周圍已陷入一片黑暗。

她叫苦不疊的從山溝裏爬起來,若不是仰仗頭頂那朦胧的月色,蘇墨吟只怕還沒走幾步,就能把自己給走丢了。

她走一步,便瞪大眼仔細看腳下,還好來時的路那些被踩過的地方痕跡還算明顯,若是仔細分辨卻也能依稀找到那回去的方向,只是這一來二去的,卻白白折騰了許久。

蘇墨吟心下憂心如焚,也不知這蕭煥雲能否堅持到她拿着藥草回去救他,他那樣的傷勢只怕是片刻都耽擱不得了,若是不幸一命嗚呼了。那她此番豁出性命好不容易找來的藥草豈不是白費。

她只要這般一想,只恨不得自己憑空能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到他的跟前去去看看他此刻到底是死還是活。也省的她無端端為他提心吊膽的擔心着。

一念及此,蘇墨吟便再也無心顧忌那受傷的膝蓋,她咬咬牙幾乎是步履如飛的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道路昏暗本就不好走,一路上走的磕磕絆絆,好幾次她都險些被那枯枝和藤蔓給絆倒摔出去,但一想到那蕭煥雲此刻随時都有那喪命的危險,她便絲毫也顧不上自身的安危。她只想着快一點,再快一點,蕭煥雲,你莫要叫我失望。你可千萬別死才是。

一路上疊疊絆絆,蘇墨吟已記不得自己摔了多少回,只是看着眼前那徒然出現的凜凜的火光,她那懸着的心總算稍稍落了地,她終是尋着路找回來了。

只是一眼她便看到雙目緊閉的蕭煥雲躺在樹底下,腦袋上枕着的是正她方才費力搬過去用作枕頭的一塊大石,那張臉仍是沒有血色的白,被凜凜的火光映照着,顯得越發孱弱且沒有生氣。

蘇墨吟心驚,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疾步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一俯身半跪在他身前,擡手忙不疊的便去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活着!"感覺到指尖那微弱的鼻息,她幾乎是抑制不住的歡喜出聲,嘴角湧上笑意,眼睛裏是抑制不住的喜極而泣。

看來自己此番的辛勞也算不得白費,既是一息尚存,那至少還有還生的希望,她原本已是抱了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态,可是此番看蕭煥雲的狀況好似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的趨勢,那般一想,她心裏沒來由的也多了幾分信心和希望。

蘇墨吟伸手小心翼翼的拉開他胸前帶着血跡的衣襟,肩膀上流血的傷勢此刻也總算沒有再出血的趨勢,只是那原本用作按壓傷口的帕子卻已被鮮血浸染成觸目驚心的一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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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吟看着心口沒來由的顫了顫,只覺得滿心不忍,若不是自己莽撞往他身上跳,那也不會害的他這般,那滿滿的愧疚感讓她覺得難受。眼眶也不由的跟着紅了紅。

可是這一刻,她知道所有的愧疚和悔恨都無濟于事,她能做的只有趕緊救活他,她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帕子從傷口處拿下,擡手趕忙從懷裏摸出那好不容易采來的藥草。

她也不知這草藥是否真的有效,可是現如今她也只能抱着僥幸的心理去試試。

蘇墨吟拿着藥草猶豫一瞬,想着自己要如何将這些藥草搗碎了給他敷上去,她擡眼四處張望了一番,卻也找不到合适的搗藥工具,左右一尋思,卻也顧不上這藥草是否是又苦又澀,亦或是有毒也說不定,那一刻,她根本無心深想,只想着趕緊上藥救人才是要緊,所以她只是那般想着,張嘴便把藥直接塞進了嘴巴裏。

蕭煥雲感覺到傷口處似有冰涼的觸感,那原本發痛的傷勢也好像沒了當初痛感,他迷迷糊糊從昏睡中醒來,恍惚中一睜眼就看到蘇墨吟伸手在扒自己的衣物。那架勢,像是絲毫不介意那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

他驚了一下,擡手無意識的想要拉住她随即撫上胸口的手,可是手臂方擡了擡卻沒有拉住她。

"你這是做什麽?"蕭煥雲嘴裏含糊不清的問了一聲,語氣顯得吃力和虛弱。

蘇墨吟嘴裏嚼方采來的新鮮草藥,整個眉頭都皺成了一個疙瘩。她似乎是沒有聽清蕭煥雲的問話,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帶着血跡的傷口,張嘴吐出滿嘴的藥渣拿在手裏,擡手就往蕭煥雲的傷口上抹。

蕭煥雲意識有些模糊,可是視野裏隐隐也看到蘇墨吟張嘴吐出的那一團綠乎乎的東西,腦子裏的意識瞬間歸位,擡手時竟是一把就抓住了她收回的手腕:"那是什麽東西?"

顯然是沒有注意到蕭煥雲的突然轉醒,蘇墨吟的手腕被人一下抓住整個人吓得險些炸毛般的跳起來,她張嘴啞然驚呼一聲,卻發現嘴巴裏又麻又澀的難受,一張嘴連聲音都顯得含糊和怪異起來。

"你的嘴。。。"蕭煥雲擡眼看到那張布滿震驚的臉,烏溜溜的眼,淩亂如雞窩的發髻,衣衫褴褛,最重要的是那張嘴腫的如臘腸一般。那乍一看,猶如鬼魅一般慫人心驚。

蕭煥雲不能形容自己看到蘇墨吟這個樣子是想笑多一些,還是同情她多一些,反正直至日後憶起,他每次都能笑的不能自制。以至于蘇墨吟每次一聽他提起此事,便要撈袖子與之拼命。

"呃。。。"蘇墨吟驚覺蕭煥雲突然轉醒的臉,臉上既驚又喜,眉眼一彎,臉上瞬間湧上笑意。

"你醒了。"她驚喜的大叫,擡手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欣喜道,那一刻心裏湧上的感激和喜悅,卻讓她如個孩子似的雀躍不已。

蕭煥雲不知道是被她的欣喜所感染,還是因為她的樣子實在是太多滑稽好笑,反正那一刻,他幾乎抑制不住自己唇角揚起的弧度,噗呲一聲,他朗聲大笑起來。

蘇墨吟被他突然的發笑聲弄得莫名,她微微一怔的同時,似乎已從蕭煥雲的臉上感知到不好的預感。她疑狐張嘴,卻發現舌頭麻的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一下她本能的擡手去摸嘴唇。

那一摸不打緊,她只覺自己瞬間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顧一切的救人,卻把自己弄的這般田地。

方才嚼那草藥,她一心只想着救人,也根本沒心思細想別的。所以她也未在意那草藥嚼下去可會有何副作用,而今被蕭煥雲的哄笑聲提醒,她腦子裏像是頃刻間像是幡然醒悟般回過神來。

她的嘴不但又麻又澀。現在可謂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摸上去的觸感就像是落在一塊死肉上一般,蘇墨吟只覺得那唇腫的已不似自己的,那一刻的兢懼和害怕。讓她恨不得失聲尖叫。

好在她手邊沒有鏡子讓她細瞧,若是讓她知曉自己此刻的樣子猶如鬼魅一般,只怕她越發要急的嚎啕大哭。

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她是女子,對于自己的容貌自然也更加在乎。她這張臉原本也算的得上嬌俏可人,而今變成這樣,那打擊自然也更加沉重。

"我這模樣是不是毀容了?"蘇墨吟嘴一扁,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顯然是察覺了自己臉上的異樣,心裏又是害怕又是焦急,一張嘴,一句話吐的含糊不清的。眼睛死死盯着發笑的蕭煥雲,像是深怕他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

蕭煥雲臉上笑意未減,原本恍惚的精神這一刻似乎也清醒了許多,他已是努力憋着笑,雖傷口的痛楚已有減輕,可是笑起來仍是會扯動傷口有些難受。不過蘇墨吟的表情落在眼裏卻叫他無從開口。

他不知道要怎麽形容她現在的這張臉,醜,好像也談不上,他反倒覺得有幾分滑稽,幾分好笑,幾分楚楚可憐,還有幾分讓他莫名動容的親切感。

他嘴角揚了揚,勾了一絲輕笑,擡手故意捏住她的下巴擺出一副似仔細端詳的樣子道:"我瞧瞧。"

蘇墨吟感覺他那眼神完全似不懷好意,只覺得自己問他,完全是自取其辱,所以她眼一瞪,趕忙惡狠狠的拍掉他的手收回自己的下巴憤憤然道:"要不是為了救你,本姑娘會變成這樣嗎!若是毀容了,以後嫁不出去,你可要負責。"

蘇墨吟氣的怒目圓瞪,只覺得蕭煥雲現在完全是幸災樂禍的看自己的笑話,自己此番若不是為了救他,那也不會落得這樣一個下慘。

她突然就覺得很後悔。想着他昏迷的時候,自己就該在他臉上偷偷劃上幾刀解解氣,看他現在還敢不敢取笑自己。

只是她話音方落,耳畔驀然響起蕭煥雲淡淡的一聲回應道:"我可沒說過不娶你。"

蘇墨吟微微一怔,臉上有一瞬的錯愕,明白過來只覺得那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更像是他的有意取笑。

而今即便是他這說者有心,她這個聽者卻也是無意,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這蕭煥雲說這話是因為真的看上她了。

所以蘇墨吟幾乎是想也未想就讪讪然的出口反駁道:"你娶我,你也不怕你們蕭家以後斷子絕孫?"

蕭煥雲臉上的神色卻是一派坦然,那話出口倒不像是玩笑。

只有他心裏清楚,他對她不知何時已然轉變了态度。

的确,若是換做從前,對于娶不娶蘇墨吟為妻他的确是頗有異議的,他對她可謂是無甚了解,對于她的記憶也只是少時零星模糊的一個影子,他之所以答應迎娶她為妻完全是迫于父母之命。

而今她既是救了自己的性命,與他也算是救命之恩。而且越是同她相處下來,他越是覺得她本質裏的難能可貴,這丫頭雖然還有些大小姐脾氣,愛哭,神經大條的令人發指,但面對困難和險鏡時,那表現出的無謂和堅韌。倒叫人忍不住刮目相看。雖是女子,卻也難得的重情重義。

想當初,她面對那深陷險鏡的李慕白,她明可以棄他于不顧,然後自己逃命,可是那一刻她卻選擇了折身返回,涉險帶着他一起走。後來面對雲邪的追殺,她雖表現的哭哭啼啼,可是受了那樣滿身的傷,一路上卻并沒有聽到她抱怨一句。他對她雖談不上愛,但至少如今娶她并不叫他如何生厭。

只是對于自己的突然示好,蘇墨吟顯然是不領情。臉上那不屑一顧的神色倒叫他有些難堪,很顯然對方完全未将她的話當真,只是?

"斷子絕孫?"蕭煥雲不解看她,想着怎麽娶了她便斷子絕孫了。

蘇墨吟見他疑狐出口,哼笑一聲,臉上頗有些憤憤然道:"你娶我難道還指望我給你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嗎?要不是你,本姑娘會落得如今這步田地。所以你若娶了我,你這蕭家便只能斷子絕孫了!"

她越想越覺得生氣,想着自遇見他開始,自己便算是厄運纏身了,不但逃婚未成。還不幸落入匪窩,幾次三番她都險些命喪黃泉。

而今這好不容易能逃過一劫,可卻是因為救他,而把自己搞的這般狼狽。你說她冤不冤啊!

蘇墨吟話音一落,忍不住拿眼狠狠剮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蕭煥雲被她瞠怒的神情逗笑,見她将自己的話已然視作戲言。他便也忍不住揶揄一笑同她玩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娶了你我自然還會納上幾房貌美的小妾作填房,這蕭家我定不會叫他斷子絕孫的。"

"你!"蘇墨吟只覺得氣結,臉皮漲的通紅,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恨不得與那大言不慚的蕭煥雲拼命。

納妾!他這還沒娶。便想着要納幾房貌美的小妾了。可惡!

蘇墨吟一時氣急,忍不住就脫口憤憤然道:"你若敢納妾,我便敢給你戴綠帽子。叫你以後都成那烏龜王八蛋。"

蕭煥雲聞言,一時間只覺得哭笑不得,想着哪有人紅杏出牆還如此嚣張跋扈的,他忍不住失笑一聲,看着她故作惡狠狠的道:"你倒是敢。"

蘇墨吟輕哼一聲,下巴揚的高高的,眼裏帶着滿滿的挑釁和不服氣,很顯然對于蕭煥雲那不痛不癢帶着威懾力的話,她全然未在意。那神情反倒有幾分,你不信,便走着瞧的意味。

蕭煥雲忍不住失笑一聲,只覺得這丫頭倒是很喜歡和他唱反調。只是這日後娶了進門,也不知是福是禍。看她如今逃個婚竟然也能弄出這麽大一個動靜來,只怕日後進了将軍府,他老爹肯定會後悔當初為自己定下個這麽一門親事。

"聽你這語氣,倒是已打算進我蕭家的門了。"蕭煥雲悻悻開口,語氣顯得頗有些意味深長。

蘇墨吟微微一怔,意識到片刻前自己說了什麽,臉皮驀地一僵,只恨不得将自己的舌頭咬下來算了。

"蕭煥雲,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可沒答應嫁給你,也沒打算進你那蕭家的大門。等我回去了,我便同爹說,讓他取消我們兩的婚事。"蘇墨吟撇嘴,臉上頗有氣急敗壞,只是那嘴上雖說的憤恨,可是神色明顯有些心虛和不自在。

取消婚約,她嘴上雖說的容易,可蘇墨吟心裏多少清楚,自己的老爹是絕對不會應允的,要不然她也不用大費周章的逃婚從家裏跑出來。

"喂!蕭煥雲,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為什麽會突然跑來救我?而且,你是怎麽找到這山寨裏來的?"對于方才那個話題,蘇墨吟顯然不願再繼續,她可不想再一次惹得自己難堪和不自在,所以話鋒一轉。她趕忙問了一個她疑惑很久的問題道。

蕭煥雲擡手撐着身子,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往樹幹上靠了靠,他倒也想要再繼續打趣她,而今見她這般正兒八經的問他,他倒也不隐瞞,開口便将碧嬈受傷回到蘇家求救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蘇墨吟原本還為碧嬈擔着心,而今聞得她安然無恙回到蘇家,她那懸着的心也總算落了地,只是蘇墨吟萬萬沒想到自己和碧嬈被人劫到山寨,卻是那車夫與那山賊的早有預謀。

原來碧嬈回了蘇家便将自己逃婚被劫的事說與蘇謙和聽了,那蘇謙和雖氣惱那不懂事的女兒胡鬧,可一聽她的如今竟是落到了山賊的手裏,一時間也是急得如火如焚。

但奈何碧嬈雖同他說了兩人被劫的事,可是卻不知那蘇墨吟被劫去了哪裏,蘇謙和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心急之下便只能向将軍府求助,原想的就是希望将軍府能多調動一些人馬,能多派遣一些人一起搜捕蘇墨吟的下落。

那蕭家人原本并不知道蘇墨吟此番出走卻是為了逃婚,而今竟聞得她竟被那山寨劫了去,只覺得惱火,那蘇墨吟雖未進蕭家的門,但與蕭煥雲也是有婚約在身,怎麽說也算是他半個蕭家人。

那蕭離幾乎是想也未想便派人吩咐下去,全力搜捕那劫持蘇墨吟的山賊,就連蕭煥雲也不例外。

而蕭煥雲聞言,倒不似蘇謙和和蕭離那般急切,而是喚了碧嬈細細将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就連走的哪條路,雇的什麽馬車,都一五一十的問了個清楚。

碧嬈哭哭啼啼的說着話,一面埋怨自己的沒出息,想着自己若是當初能阻止蘇墨吟逃婚離家,那之後的事便也不會發生。蘇墨吟如今身陷險境下落不明。她心裏除了着急便只有滿滿的自責和愧疚。

蕭煥雲皺着眉頭看着哭哭啼啼的碧嬈,只覺得頭痛不已,對于蘇墨吟的失蹤,他當時并未有多少感觸。但礙于父親和蘇家的情面,他才不得不想方設法的去打聽蘇墨吟的下落。

他聽的碧嬈說完,心裏便生了疑窦,她們即便是為了躲避追兵,不敢走官道,那也可選一條僻靜的小路走也可以。但為何選的卻不是去江南的大虞山附近。

他要碧嬈帶着去找那日雇的車夫,碧嬈原本覺得那車夫只怕已被那山賊給殺了也說不定,沒想到她帶着蕭煥雲一去,竟真看到那車夫安然無恙回到了帝都。

那車夫不但安然無恙,而且對于蕭煥雲的問話他卻是直接矢口否認。他只是開口問他在大虞山附近可曾遇到過山賊之事,那車夫竟心虛的開口說是從未去過大虞山附近。他只說自己若是去江南,行的都是官道,又怎會繞道去那僻靜又颠簸的大虞山附近呢。

蕭煥雲一聽之後,心裏便也立馬生出了一個主意,便是依葫蘆畫瓢,照着蘇墨吟的方式也雇了那馬車,只是這一次他去的不是江南,而是那大虞山。

果不其然,那些劫匪看到這輛馬車,二話不說便将他劫了下來。

蘇墨吟聞言只覺得後悔不已,想着要是那時候自己能多留個心眼,那也不至于落的如今這步田地,而今不但逃婚不成,還落了這滿身的傷,若不是自己命大,只怕現在已是一命嗚呼命喪黃泉了,她只是想想就覺得委屈不已。

"早知道,那時候就該聽碧嬈的話。我怎麽就沒瞧出那車夫有問題呢,可惡。"蘇墨吟懊惱開口,一想到碧嬈的勸阻和囑咐,她只覺得後悔莫及,當初碧嬈說那車夫看起來不像好人,她還奚落碧嬈,說她怎可以貌取人,如今想來,倒是相由心生。

蕭煥雲見她一臉的痛心疾首,心中失笑。顯然是涉世未深,不懂那防人之心不可無,只是他心中疑惑的卻是那一群黑衣人,她被山賊劫持對方為的是求財,而那一群從天而降的黑衣人很顯然也是沖着蘇墨吟而來,只是那一群人的目的卻是為了害命,那架勢完全是為了置她于死地。

"對了。有一事我很好奇,你平日裏可是得罪了什麽人,為什麽那一群黑衣人非要殺你不可?"蕭煥雲心中疑惑,忍不住開口相問。

這一路的兵荒馬亂,蘇墨吟根本沒心思去細想那一群黑衣人的事,如今被蕭煥雲一提,她登時悚然心驚。

"你不提我倒是忘了,那些人是哪裏來的,他們為什麽要殺我。你說得罪什麽人?嗯。。。"她那樣說着,也忍不住仔細回憶曾經可有得罪過什麽人。只是她想破腦袋,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她平日裏雖有些任性刁蠻,可是卻也從不與人結怨,她怎麽想也想不通為何有人要殺她。

"若說有。。。"蘇墨吟突地扭頭,眼神乜乜的盯着蕭煥雲的臉,一擡手卻是指他的臉道:"你算不算一個。"

蕭煥雲險些氣結,正要開口反駁,卻見蘇墨吟又自顧自的悻悻開口道:"就算你不喜歡我,被你老爹逼着娶一個不喜歡的姑娘,那也不至于這麽喪心病狂的要把我殺了,而且看你這滿身的傷,也不像是苦肉計。嗯。。。算了,不想了,怎麽想我也想不到。我們現在要想的是明天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現在只想回家。"

蘇墨吟語氣一瞬柔軟,顯然是真的想家和念及父母了,那模樣看着倒有幾分可憐,全然沒有方才的張牙舞爪樣,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太過狼狽和好笑,衣衫褴褛,臉上滿是泥污。眼角額頭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那滿臉的疲态卻是掩也掩不住,而今細想起來,她這模樣,倒也有幾分是因了自己的緣故。

蕭煥雲看着心中不由得也有了幾分不忍和歉疚,他那般想着忍不住開口寬慰道:"你別擔心,既是大難不死,那定也能逢兇化吉。我們一定能找到出路回去的。救你時我已發了信號求助,他們應該已趕到了寨子裏,現在只希望他們沒找到我們,能盡快尋到這裏來。你這折騰了一天,先休息吧。"

蕭煥雲不說不打緊,他一說,蘇墨吟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散了架似的。她恹恹的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倒是不客氣,幾下挪到蕭煥雲倚靠着的那棵樹幹前,腦袋一歪靠着樹身一副累極的模樣道:"累死我了。那我休息一會,有事你記得叫我一聲啊。"

顯然是累極困極,蘇墨吟只是一合眼便覺得那眼皮重的像是怎麽也睜不開,蕭煥雲笑笑點頭回應,扭頭看她時,卻哪裏還有蘇墨吟的聲響。而今只是這睜眼的功夫,對方卻已是酣然入睡。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失笑一聲,果然是年少不識愁,即便是這樣的境遇,她倒也能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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