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審訊室內，馬陸手握着筆，狠狠瞪着坐在對面的骷髅，這人嘴巴很緊，問什麽都不答，馬陸什麽也問不出來。
骷髅不像是受過教育很高的人，鄉村出來謀生，犯過幾樁小案，最多也坐過一兩年牢，可能面對審訊也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姿态輕松。
但是骷髅此次給馬陸的感覺是：有恃無恐。
馬陸忍着怒火，問道：“我再問你，你此次襲擊聞小姐可是蓄意已久？上次她家門口被潑雞血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骷髅聳聳肩，說：“我要等我的律師。”
這句話骷髅總共用來搪塞馬陸數十次，馬陸已經忍無可忍，怒地扔了筆站起來，指着他吼道：“我告你別跟我耍花樣！老實交代！說不定你還能圖得一個從輕發落！”
骷髅卻只是盯着他，嘴邊噙着鄙夷的笑。
正在馬陸暴跳如雷的時候，耳機裏傳來陳隊的聲音。
“馬陸，先出來。”
馬陸不甘地瞪了骷髅一眼，骷髅不為所動，他甩開椅子，打開審訊室的門。只見陳隊正背着手，
透過大玻璃審視着坐在裏面的骷髅。
馬陸向陳隊敬了個禮，陳隊說：“問出什麽沒有？”
“沒有，如您所見，一直在敷衍搪塞，一直說要等什麽律師。”馬陸氣得說：“他那種人錢都沒兩個，哪裏請得動什麽律師。”
陳隊再看一臉有恃無恐的骷髅，語氣毫無幅度地道：“他的律師剛剛到了。”
聞言，馬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陳隊嘆了口氣，拍拍馬陸的肩安慰道：“就算你再不服，犯人也有權行使他的權利，你辛苦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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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骷髅的律師是一男人，約莫二十幾三十初的樣子，所屬律師所也不甚有名，但是行事雷霆之勢，伶牙俐齒，輕易地就把骷髅給保釋出去。
不但如此，臨走前還反咬路生南一口，說路生南此次動手并非完全出自自保，還有殺人嫌疑，他們決定上訴到底。
一句話就是，骷髅若是定罪，路生南也逃不掉，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無賴勁兒。
馬陸被氣瘋，但是又不能做什麽，實在是忍無可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律師把骷髅給接上車，他惱怒地走到一旁給路生南打電話。
“對，有個小型事務所的律師來了，把他保釋出去。”
“剛剛走，我們也沒有辦法，他交了保釋金，這都是合法的。”
馬陸很懊惱，說：“我看你也乘早做好準備，這律師來勢洶洶，說不定還真是沖着你來的。”
……
印度本就候在警局門口，一見骷髅走出來，身邊還跟了個沉着臉的西服男人，他悄悄發動車子，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骷髅得以保釋，姿态很是有餘，此刻正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墊上，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律師此時已經換下先前在警局裏殷勤的樣子，冷着臉，像是打心裏瞧不起骷髅似得，回答得也冰冰冷冷：“陳總要見你。”
“他要見我？為什麽？事情不是已經辦妥了嗎？”
“我不知道。”律師生冷地說：“到時你再親自問他吧。”
骷髅被帶到一處廢墟建築，很是偏僻，車子一停下，他就悴不及防地被兩個黑衣人給拖下來，吓得骷髅罵罵咧咧，最後被扔到一個男人跟前。
男人背着手，看不到面孔，但是氣質文質彬彬，給人感覺出身尊貴，跟這蕭肅的環境格格不入。
骷髅爬起來，語氣盡是不解：“陳總您這是怎麽了，我不是把事情都給您辦妥了嗎……”
一句話還沒說完，男人驟然回身，狠狠地踹他腹部。
“你把事情辦妥，我就不用大費周章讓人到警局保你出來了！我說過什麽了！不要被發現！你倒好！讓人抓個現行，還抓進局子裏！”
陳碩的金邊鏡框泛着冷光，眼神淩厲。
骷髅還欲解釋，陳碩的拳打腳踢如雨點一樣落下來，加上兩側還有保镖看守，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很久以前他就發現骷髅對聞青預謀不軌，但是他非但沒阻止，還放任骷髅騷擾聞青，更沒有提醒聞青。直到他發現聞青跟路生南在一起後，他就把骷髅抓來，骷髅并不是有什麽膽量的人，最多也只幹得出潑血放鞭炮等唬人的伎倆而已，所以陳碩給了他一大筆錢，還說會力保他，讓他去襲擊聞青。
卻沒想到骷髅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想要把聞青跟路生南一網打盡。
結果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陳碩不是沒有更高明的辦法搞死聞青，讓聞青在這娛樂圈無立足之地，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情而已，只是他這人有一毛病，就是不想要毀了在別人眼裏他高大偉岸的形象。
就在陳碩打得興起的時候，黑衣人發現異樣，向外邊吼道：“什麽人！”
但是外面安安靜靜，哪裏像有人的樣子。
陳碩猛地擡起頭，看向其中一個保镖，擡了擡下巴道：“去看看怎麽回事。”
保镖追出去後，陳碩把目光放到在地上抽搐的骷髅，鼻青臉腫，奄奄一息。
骷髅咬着牙道：“好呀，你想把我趕盡殺絕，我也不會放過你！”
陳碩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猶如踩死一只螞蟻，冷笑道：“老子要弄死你，還不跟碾死一只蝼蟻一樣容易？”
……
印度慌張地跳上車發動車子，只駛上一段路，就見後邊有個車追來，吓得他猛踩油門，一邊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他慌張地喚了一聲“南哥！”
路生南被他喊得警惕頓起，皺着眉問：“怎麽了？”
“剛剛我看見有人接走那畜生，便偷偷跟了他們一路，原來還真的有人指使他襲擊嫂子！我看到
那幕後指使的人了，可是那人我不認得，不過我拍了照，現在給你傳過去。”
路生南從沒有指使印度跟着骷髅，沒想到印度一心要幫嫂子報仇，便堵在警局門口，想着若是骷髅出來，定要好生揍他一頓，結果沒想到讓他陰差陽錯地發現這個秘密。
路生南發現他的聲音有異樣，警惕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車上，好像被發現了有人在後頭追着，那什麽南哥，我先挂……”
“什麽都別說了你先回來……”
兩人同時開口，皆是沒來得及說完，突然一個巨響，金屬撕裂的聲音刺破路生南的耳膜。
一輛卡車橫空沖出來，把印度的車從側面撞得稀巴爛，整個車身都毀了，印度被卡在車座上，手無力地垂下，鮮血順延而下，而手機早就被撞得粉碎。
在他渙散的意識中，看到有一雙鞋子走過來，來到他的身邊，用腳用力碾碎手機，确認手機碎得無法修複後才走開。
印度意識開始模糊，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印度被救出的時候只剩一口氣，醫生護士拉着擔架兵荒馬亂地往急診室沖，路生南趕到的時候，正好是印度被推進急診室的前一刻。
路生南看到印度面目全非的慘況，心裏說不出什麽樣的感覺，很快他就被護士阻擾在外，眼睜睜地看着急診室的門被雙雙關上。
刻子也一起過來了，見路生南一直在門口前兜兜轉轉，開聲道：“先坐下吧，他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路生南聽了腳步一頓，然後來到他身邊坐下。
人很冷很沉默。
半響後，路生南抹了一把臉，開口時聲音已經很啞，“他出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看到是誰指使骷髅了，但是他不曉得那人，只是拍了照片。”
刻子說：“那場車禍早就把什麽都給毀了，哪裏還有留下什麽。”
路生南問：“你沒辦法？”
刻子聳肩：“沒辦法，晶體都被燒毀，沒可能修複。”然後問：“找出那逃逸司機了沒有？”
路生南搖頭，“馬陸哪裏還沒消息。”
刻子冷冷地呵了一聲，反諷道：“條子做事還是一貫地有效率。”
路生南盯着地面，沒說話，他雙手扶着額，瞠目欲裂。
“路況監測器呢，會不會拍到什麽？”
“幸運的話可能還會保存下來，但是條子哪裏應該也會想到。”
路生南二話不說，立刻撥給了馬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