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路生南拿好藥,攙着聞青要回家時,醫院門口走來兩個熟悉的身影,男人皺着眉,看起來風塵仆仆;女人容貌精致,臉色擔憂。

沈重信剛下飛機就接到聞青出事的消息,他在警局有朋友,被告知聞青出事,這不一下飛機就帶着蕭毅染火速趕來。

沈重信今天要回來聞青是知道的,因此不是很意外,只是沒想到他會找來醫院。

蕭毅染一看聞青受傷,很是擔心道:“沒事吧,你怎麽搞得啊你?”

沈重信則是看看路生南,再看看她打着石膏的手臂,鼻子嗤笑一聲道: “你還真把我放在眼裏啊,我這一回來就急着給我送一份大禮。”

聞青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諷刺,只是她這次理虧,無可反駁。

照顧好自己也是演員的工作之一,此次受傷,實在是她的失責。

更何況她在黃城的拍攝還沒結束,雖說也只剩幾條就殺青,但是這次回去,恐怕也難以向同叔交代。

路生南看沈重信氣勢洶洶地沖着聞青,皺了皺眉,道:“她這次出事都是我的責任……”

沈重信突然看向他,呵了一聲,打斷道:“當然是你的責任,但是你拿什麽來負責?現在那些狗仔是還沒收到風,但如果他們聞聲趕來,單單只是發現你的存在,就足以讓她的演員生涯斷送!”

路生南怔了怔,一時沒說話。

“她為了走到今天而做了多少努力,受了多少白眼,若是因為你而身敗名裂,你良心過意得去嗎?你的人生雖然已經毀了,但是她的人生才正要開始,還請你高擡貴手,不要也毀了她的。”

聞青聽不下去了,皺着眉喝止:“沈重信,你說夠了沒有。”

但是沈重信的話确實句句一針見血,在路生南聽來,如同五雷轟頂,把他從那幻夢中給強行拉回,他雖然不甘,但是無可反駁,無可辯白。

他的身份,他的案底,他的經歷,哪一樣不是在斷送聞青的演藝生涯、人生。他從來不怕輿論,不怕別人質疑他,但是他的女人不行。

他一直都在黑暗中獨自踉跄而行。但是自從遇見她之後,他不再自由而行,也不再孑孓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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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珍惜的人,也有了害怕的事情。

他想給她幸福,而不是承受這一切。

沈重信看到路生南明顯在動搖,但也漸無耐心,看了看周圍,雖然醫院現在并不多人,但是他們四人站在一起已經引起一些注目,他壓低聲音咬着牙道:“路先生,雖然我很不爽你,但是現在情勢危急,我必須現在就帶她回去。”

他看路生南一時沒回應,便譏諷說:“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聞青回去。”

路生南沉着臉,最終點頭同意道:“行,你先帶她回去,那歹徒的事情我來處理。”他語氣很誠懇,說:“是我考慮不周,還請你照顧好她。”

沈重信倒也有些意外路生南的态度,深深看他一眼,難得沒再以話相諷。

路生南看向聞青,低下聲囑咐:“先跟他們回去吧,你的手要小心照顧,絕對不能沾水,知道嗎?”

聞青也沒想到他會輕易答應,看了他好一會,嗯了一聲。

路生南的叮囑仿佛沒完沒了:“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主要以清淡為主,醫生說發癢是正常的,不要去撓,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給我打電話。”

聞青笑開了眉:“難道給你打電話就不癢了。”

路生南勾唇,柔聲說:“能給你分散注意力。”

沈重信見不得倆人這樣膩歪,沒好氣地催促道:“走了走了,還要講到天長地久呢。”

……

在車上,沈重信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極為不悅地問蕭毅染,說:“你剛才幹嘛扯住我呢,你怕我跟那家夥幹起架?”

蕭毅染正困得不行,被他突然點名,她打了個哈欠,承認道:“對呀,如果你倆打起來,你肯定打不過人家的,所以我才拉住你咯。”

沈重信聽了差點氣得吐血,咬着牙看她,“你說什麽。”

蕭毅染攤手,“我沒說錯啊,你平時連鍛煉都少,怎麽可能打得過那人一身腱子肉。所以才叫你

趕緊走,別到時候丢人現眼,還要叫人爸爸。”

“……”

沈重信氣得怒火攻心,偏又不能拿蕭毅染怎樣,突然看見聞青在偷笑,正好撞上槍口,立刻借題發揮拿她來出氣。

“我說你有沒有腦子呢,跟他那種人搞在一起,惹得一身髒水不說,還要壞了名聲,要是你倆被媒體爆出來,我看你上哪兒去哭。”

聞青默了一會,說:“難道演員都不會談戀愛結婚生子嗎?為什麽別人都可以,就我不能?”

沈重信怒極反笑:“能!你絕對能!但是你看看,你給找的對象是誰!聞青,你說你好好的人你

不選,偏要選這種,你就是他媽要跟我作對!”

聞青陡然看向他,嘴唇抿成一條線,表情倔強。

“是他又怎麽了?他犯了什麽錯,說得好像你們一個兩個都親眼目睹他犯錯一樣。”

但是他辯白的時候,你們什麽時候認真聽過。

沈重信氣得瞪大眼珠:“我就問你一句,你跟不跟他斷了。”

“他跟我求婚了。”不料聞青冷不防地說。

沈重信猛地呼吸一窒。

“我答應了。”

沈重信看她如何都說不明白,氣得一時語塞,忽然開口道:“看來你是什麽都不知道了,他是仗着你死心塌地相信他,還是覺得你什麽都不會知道?”

“前幾個月死了好幾人的廢墟槍戰,雖然新聞報道是黑幫火拼,但是他們不知道其實是黑吃黑,而你口裏那個清白的他,是裏面的最大贏家。”

“如今他在蕭軍身邊混得如魚得水,有人說是他有遠見有膽識,但是更多人覺得若不是手段足夠狠辣,如何能在這趟渾水中站得住腳跟?”

“你看到的那一面,或許只是他想展示給你的那一面而已,現在你還敢說,他是清白的嗎?”

……

聞青跟沈重信鬧得很僵,回到公寓後聞青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誰也不見,也沒有出來。沈重信也不理她,自顧自處理事,還把聞青的電話給收起來,不讓她再跟路生南聯絡。

他這麽多年精心栽培的苗子,好不容易長成小樹,可不能讓路生南給白白毀了。

所以就算聞青絕食抗議,他也視而不見。

最後還是蕭毅染看不下去,主動去找聞青談。那時聞青已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第三天,蕭毅染端了一碗鮑魚粥,敲了敲門,給她端進去。

聞青那時正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發呆,聽見聲響,回過頭來見是她,笑了一下。

蕭毅染把托盤放到她眼前,柔聲勸道:“就算要抗争也要吃飽才有力氣是不是,吃一點吧,你的手又受傷了,不能這樣折騰下去。”

那粥上面飄着幾片香菜,散着熱氣,聞青聞了聞,感嘆道:“真香,該不會是你熬的吧?”

蕭毅染擺擺手:“怎麽可能,我叫的外賣,錦繡哪一家。”錦繡是很出名的一家餐館,不止是味道很好,主要是貴的離譜,所以很是出名。

不出聞青所料,笑道:“我就知道,蕭大小姐果然是財大氣粗,一出手就闊綽。”

“……”

聞青見蕭毅然突然沉默,有點不适應,最後嘆了一聲,問道:“沈重信讓你來的嗎?”

蕭毅然還是不答話。

聞青也不在意,只拿平時逗她的那般模樣對她笑道:“你怎麽這麽傻呢,他讓你來你就來啊……”

誰料蕭毅染突然說:“那個人對你真的這麽重要嗎?重要到你跟沈重信置氣,不顧自己的身體,不顧自己的演藝生涯嗎?”

聞青臉上的笑凝了一下,然後漸漸消退下去。

蕭毅染見狀趕緊握着聞青的雙手,說:“聞青,我跟你多年姐妹,又是生死之交,你實話告訴我,當年你被綁架是不是跟他有關系?”

聞青沉默,垂着眼睫,讓人看不出情緒。

蕭毅染要說起當年的事情,對她來說也不容易,她緊緊握住聞青的手,聲音都顫了起來:“這麽多年了,你還是為了他,你問問自己,值不值的?當年你連命都差點沒了,為什麽還要選擇他。”

聞青呆了呆,微微歪頭,語氣很是不解。

像是不理解為什麽每個人都要質疑她的感情。

“因為我愛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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