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是朋友嗎?

片刻後,兩人走到了陳最的摩托車前。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讓媽媽見到自己的暗戀對象,感覺可太糟糕了。鹿澄尴尬又羞恥,産生了幾分逃避心态,低着頭不敢直視。

陳最也料不到他會由家長陪同着一起出現,放下手後又遲疑了幾秒,很快調整出了一個笑容,問道:“這是你姐嗎?”

他在說話的同時,友好的看向戴小姐,緊接着,眉頭跳了一下。

“不是……”鹿澄搖頭,還未說完,沒打斷了。

“我是鹿澄的媽媽,”他的母親往前走了幾步,沖着陳最點了點頭,“你好。”

“阿姨好年輕啊!”陳最一臉驚訝。

鹿澄的大眼睛和略顯嬰兒肥的面頰完全遺傳自媽媽。他與戴小姐單獨出門時,經常被人誤解為年齡跨度較大的姐弟,陳最的表現并不稀奇。

戴小姐點了點頭:“客氣了。”

“哪有,阿姨您保養得實在太好了,一點兒也看不出年紀。”陳最笑着說完,把視線投向了鹿澄。

鹿澄小心地看着,竟在裏面捕捉到了幾分求救的意味。

看來陳最也不想和同齡人的家長打交道。

“那我們就先走啦,”鹿澄快步走到車後座,“媽媽再見!”

戴小姐卻并沒有立刻同他告別,又問道:“這是你的同事還是同學呀?”

“同學,也是同事,”鹿澄沖戴小姐咧了下嘴,“我們約好了一起去打工。”

“哦,”戴小姐點頭,“這樣啊。”

光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正面情緒。但鹿澄知道,媽媽現在有點兒興奮,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相貌出衆的Alpha與自家Omega兒子之間的關系産生了強烈的探究與好奇。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鹿澄在陳最面前這副緊張害羞的模樣,必然逃不過她的眼睛。恐怕她心裏已經隐隐猜到了自己選擇在假期打工的真正原因。

“同學,你怎麽稱呼?”她問陳最。

陳最舔了舔嘴唇,接着竟答道:“我……我姓阮。”

鹿澄驚訝地眨巴了兩下眼睛。

“阿姨,我們快遲到了,”陳最搶在戴小姐再次開口前把頭盔塞進鹿澄懷裏,“下次有時間再陪您慢慢聊!”

其實時間尚早,但鹿澄還是很配合地快速戴上了頭盔,爬到了車後座上。

“路上小心!”戴小姐沖他倆揮手,“別開太快,注意紅綠燈!”

鹿澄一路心情都很複雜。

好奇怪呀,陳最為什麽要對着自己的媽媽撒謊呢?而且,他還說自己姓“阮”。這個姓氏太特殊,鹿澄很難不進行聯想,進而産生消極情緒。

他的手臂虛虛地環着陳最的腰,不敢收得太緊。

在跨上後座的同時,他的腦中就浮現出了前陣子齊昕曾經說過的話。這個姿勢很暧昧,環着腰,身體半貼在一塊兒,多親昵。

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鹿澄的手指依舊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因為怕被陳最發現,不得不捏成拳。

他發自內心享受這樣的親近。

可在感到甜蜜與幸福的同時,他心底有個聲音不斷地告訴他,這個座位,阮亦雲比他坐過更多次。

就算已經分化為了Alpha,有了新的戀人,對陳最而言,阮亦雲依舊是心中最特別的那個人。

鹿澄小心地收緊了手臂,聽着耳邊呼呼風聲,在心中大喊:才不認輸呢!打倒狐貍精!

摩托車靈活方便,速度比私家車還要更快一些。他們本就出發得早,最終到達時離約定好的培訓開始時間還差一大截。

“長經驗了,”陳最一邊停車一邊沖鹿澄說道,“下次我們可以多睡半個小時。”

鹿澄把安全帽遞過去,一雙大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麽啦?”陳最問。

鹿澄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剛才,你為什麽……”

要對着我媽媽撒謊呢?

陳最有些誇張地嘆了口氣:“阿姨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呀?”

鹿澄臉一紅。可能是有一點吧,他的媽媽大概會思考得過于樂觀,以為他倆關系密切。

但實際上,不過是自己在苦哈哈地暗戀罷了。

“她剛才看我的樣子,像我是要把你載去賣掉似的,”陳最說,“你回去記得跟她解釋一下。”

會嗎?鹿澄疑惑,他覺得戴小姐剛才在驚訝過後顯得還挺高興的。

實在過于熟悉,讓他對戴小姐的氣質缺乏一些客觀認知。

“……怎麽解釋呀?”他問。

“跟她強調一下,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熱心人,一個善良的職牽線搭橋人,一個勤勤懇懇的司機,”陳最邊說邊走,“是你可靠的值得信任的好朋友。”

鹿澄默默地跟在後頭,一言不發。

陳最回頭看他:“怎麽不說話?”

鹿澄擡起頭來,緊張地問道:“我們是朋友?”

陳最看了他一會兒,回過身去,輕輕地啧了一聲。

鹿澄再次低下頭,心撲通撲通跳。原來陳最已經默認他們是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

這可是了不起的進展。

鹿澄心中一陣雀躍,加快腳步,走到了陳最的身旁。

走進準備室後,很快又收獲了新的驚喜。

曹哥給他們準備了詳細的劇本,看過以後,鹿澄終于明白了為什麽他和陳最會被安排一起培訓。

在劇情中,他倆所扮演的角色竟是一對相愛相殺的戀人。

正當他對着劇本臉紅心跳,坐在他身旁的陳最卻發出了抗議。

“曹哥你忽悠我們呀,還說簡單,”陳最指着手裏的劇本,“又是打戲又是感情戲的,要求那麽高!”

“放心,表演只占非常小的一部分,”曹哥說,“我給你們找了老師,馬上就到了。”

鹿澄趕緊低頭又詳細看了自己的部分,接着松了口氣。

萬幸,他作為一個“占蔔師”,就算涉及戰鬥,也沒有任何肉搏成分,只需要擺擺花架子。劇情雖然複雜,但确實沒有太多純表演的部分。在登場的絕大多數時間,他們所要做的只是以角色的身份引導玩家罷了。

但劇本結尾處有一個細節,令他十分在意。

“老板,”他舉起手來,“這個‘捧着勇者的頭顱哭泣’要怎麽做到呀?”

勇者就是陳最所扮演的角色了。

“‘身首分離死不瞑目’……我這個角色也太慘了吧,”陳最皺着眉,“是要照着我的模樣做個假頭嗎?”

“這一幕可是高潮,玩家到時候離你們很近,用假的一看就會穿幫,太出戲,”曹哥比劃,“我們已經計劃好了,那一幕地上有個坑,坑的蓋子上镂個洞,你站裏面把頭伸出來。他坐在蓋子上面,摟着你的頭再用袍子把你的脖子肩膀遮住。到時候燈光調暗一點,保證效果十足。”

鹿澄和陳最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怎麽說呢……感覺怪怪的……”陳最說。

鹿澄抿着嘴唇,在腦中不斷重複,要抱着陳最的腦袋,可以緊緊地抱着陳最的腦袋。

激動之際,準備室的門被敲響了,曹哥為他們請的動作指導到了。

培訓正式開始後,曹哥很快喜出望外。

“你看你,還抱怨呢,這不是很擅長嗎,”他看過陳最的動作後當即興奮地鼓起了掌,“我真是挖到寶了,你練過吧!”

“我爸是武術教練,”陳最甩了甩手,“我跟他學過一陣。”

原來如此,陳最的爸爸是武術教練。一旁正對着鏡子練習揮舞魔杖的鹿澄在心裏暗暗做筆記。難怪他入學軍訓時的那一腳踢得那麽帥氣。

戰鬥戲份确實不多,幾個基本動作兩人都很快做得有模有樣,接下來,就是更為困難的表演部分了。

他們趁着休息時間捧着劇本對了一下臺詞,都完全無法入戲,鹿澄僵硬無比,陳最反複笑場。

“這誰寫的呀,情緒也太飽滿了,”陳最對着劇本連連搖頭,“我這角色像得了甲亢似的。”

鹿澄已經完全把角色代入了陳最本人,不免産生了一些濾鏡:“別這麽說,他真誠又勇敢,熱情似火。”

“我看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陳最撇了下嘴,“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折騰死的。”

正說着,曹哥突然出現:“休息好了嗎?表演老師到了!”

曹哥所請的表演老師,聽說是一位非常知名的話劇演員。用曹哥自己的話說,人家願意來幫這個忙,純粹是賣他的面子。

老師姓嚴,長得高高瘦瘦的,一眼看過去分不清年齡也分不清第二性別。

嚴老師教學時倒是一點也不嚴格,面對兩根朽木依舊耐心十足,反複講解示範。

他的演示令人折服,可要模仿卻沒那麽容易。

陳最比鹿澄表現得稍微好些,雖然表情語氣感情不夠到位,但至少很放得開,願意大聲念臺詞大膽做動作。

鹿澄天生臉皮薄,又不擅長做表情,被幾雙眼睛看着,愈發緊張僵硬,完全無法入戲。

只有一個細節,他做得很到位。

劇情中,需要他露出“陰郁邪惡的笑容”。他試着回憶當初對着鏡子練習微笑的感覺,強行牽動嘴角,自覺尴尬又別扭,卻收獲了一致叫好。

“厲害,”陳最用力拍了三下手,“好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歹毒笑容!”

嚴老師笑着點頭:“非常棒,就是這種感覺,保持住,你可以的!”

鹿澄再度沉下臉,心頭一陣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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