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他了

經過兩天穿着全套裝備的辛苦排練後,陳最開始羨慕俞銳霄。

俞銳霄所扮演的賢者,除了一身長袍外,幾乎沒有任何配飾,內搭甚至都不用換,直接穿一套淺色的便服即可,輕松無比。

而他所扮演的勇者,是四個人中唯一一個需要接假發片的。他對此向曹哥提出過抗議,強調短發勇者才更顯得英武,被毫不留情地駁回了。

“我覺得接假發更帥,”曹哥說,“我是老板,聽我的。”

陳最無言以對。

更讓他悲傷的是,在休息時的閑談中他被告知,在他來面試以前,勇者這個角色本是由俞銳霄擔任的。

提起這一茬,俞銳霄笑意明顯:“太好了,我可太喜歡我們阿最了。”

陳最再次無言以對。

相比動辄拳打腳踢大喊大叫把佩劍舞得虎虎生風的勇者,賢者的戲份靜态無比,簡直可以用悠閑來形容。托陳最的福,他算是撿着了個肥差。

而且,不僅演起來輕松,在角色設定上,賢者也比勇者更有時髦值。相比沖動又失去記憶還一度認錯愛人的勇者,賢者的人設要高級很多。

他充滿智慧,沉着冷靜,被這個大陸上最美麗的Beta所癡戀多年,卻始終不為所動,心中只有信仰與蒼生。聽起來多拽啊!

唯一獲得的安慰來自鹿澄。

“但是你這樣打扮很帥的。”

在說這句話時,鹿澄根本不看他。這讓陳最一時分辨不清,他究竟是發自真心,還是單純好心安撫。

這小個子頂着一張臭臉,說出口的話卻永遠都是那麽動聽。

無論如何,大局已定,也只有好好練習了。

加入了NPC後,場面變得更為混亂,各種小纰漏不斷。

但用曹哥的話說,能提前發現問題是好事,總比正式營業了才出狀況強。

在整個流程逐漸完善的同時,就像鹿澄之前所說的那樣,孟羽紗和俞銳霄很快習慣了他那副兇巴巴的表情,對他的态度逐漸變得自然了起來。

這讓陳最心中産生了一些不自然的小別扭。

鹿澄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溫柔可愛,本是他好不容易才發現的一片新大陸。現在,這不再是他可以獨享的樂趣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為此感到寂寞,不禁有些想要自嘲。

真幼稚,只有小孩子才會對友情産生那麽強的獨占欲,非要拉鈎上吊彼此承諾和對方天下第一好。

一周時間很快過去,曹哥對所呈現的效果十分滿意,最後那天的晚上特地帶着他們幾個去附近的餐廳開了一桌。

陳最還要騎摩托,不敢碰酒,其餘人多少都喝了一些。

鹿澄在雪碧裏兌了一丁點兒葡萄酒,喝完後面色變得十分紅潤。

陳最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在心中胡亂想着,若是現在戳上去,大概不僅軟綿綿,還是熱乎乎的。

席間,曹哥表示希望他們能邀請親朋好友在未來兩天過來體驗一下。

畢竟之前的客人都是由完全了解全部流程的工作人員假扮的,正式感總有幾分欠缺,所以在正式營業前,還是得先試營業一下,好充分了解客人們的真實感受究竟如何。

當然,試營業時的招待是完全免費的。

四人都陷入了猶豫。有這種機會當然是好事,可要讓朋友看到自己在密室逃脫裏表演的樣子,終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陳最偷偷問鹿澄:“你打算找誰?”

鹿澄捧着只剩下小半杯的雪碧兌紅酒,答道:“我朋友和他的對象吧。”

然後他問陳最:“你呢?”

陳最覺得他的答案很有參考價值,于是也說到:“我去問問姓阮的吧。”

鹿澄一口氣把杯子裏還冒着氣泡的飲料全喝了下去,然後說道:“你就沒有別的朋友了嗎?”

“……啊?”陳最一愣。

“為什麽找他?”鹿澄問。

陳最滿頭問號:“有什麽問題嗎?”

鹿澄捧着空杯子發了好一會兒呆,搖了搖頭:“沒有,随便你。”

他好像喝醉了。

回去的路上,陳最提醒吊膽,生怕他坐在後頭一不小心睡着了,會有危險。

他全程留心着鹿澄摟在他腰際的手臂,時不時騰出手來,輕輕地碰一下。

每次碰到,原本已經變得松垮垮的手臂便會立刻摟緊些,讓陳最放心不少。

把他送到小區門口後,鹿澄摘下頭盔,面色依舊泛着紅。

“你還好吧,”陳最問,“要不要我送你進去?”

“我沒事啊,”鹿澄搖頭,“很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今天結束比平日稍微早些,但之後特地去餐廳吃了頓好的,時間便比往常晚了許多,眼下已經過了十點。

見他模樣還算清醒,陳最便也不再勉強,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

鹿澄仰起頭看了看他,擺了擺手,轉身向着小區大門走去。

陳最依舊坐在摩托車上,卻沒有立刻啓動。他看着夜色中那個纖瘦的背影,突然意識到,明天就看不到這家夥了。

曹哥給他們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在家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也不是很長的時間,他心中竟湧出了強烈的不舍。

正想着,鹿澄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依舊站在原地,鹿澄幹脆轉過了身,沖他揮舞了一下手臂。

他們不過隔着七八米遠,這動作未免有些誇張了。

陳最笑了起來,也沖他揮了揮手,說道:“快進去吧!”

鹿澄點了點頭,大聲地沖他喊:“大後天見!”

說完,他慢悠悠回過身,再次往裏走。才走了沒幾步,卻又回過頭來。

“晚安!”他又一次沖着陳最揮舞手臂。

陳最笑得肩膀直抖:“晚安!”

鹿澄繼續揮手:“你快走吧!”

陳最猶豫了幾秒,終于戴好頭盔,發動了油門。

第二天,他給阮亦雲打了個電話,問他接下來幾天有沒有空。

還沒來得及說要找他做什麽,已經得到了冰冷無情的否定答案。

“郭未過兩天補考,我答應了陪他。”

郭未就是如今和阮亦雲蜜裏調油如膠似漆的那個Beta。

陳最着實有幾分驚訝:“他補考複習,有你什麽事啊,你不有空嗎?”

阮亦雲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我陪他啊,學校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怕他無聊。”

陳最一陣無語:“至不至于啊,一整個學期黏在一塊兒,放假了還天天泡在一起。談戀愛難道不需要一點獨立空間嗎?”

“你懂個屁,”阮亦雲說,“補考精神壓力大,我當然要陪着他,這樣他看書累了也有人能幫他放松放松。不然萬一補考也挂了,整個假期都過不開心。”

“可怕,”陳最搖頭,“你從此失去獨立行走的能力。”

“你真可憐,”阮亦雲說,“不能體會互相陪伴的美好。”

“算了吧,我戀愛經歷比你豐富一百倍,”陳最說,“從來沒你這麽磨磨唧唧過,妹妹就是妹妹,少見兩天又不會死。”

阮亦雲嗤笑了一聲,嘲諷意味明顯:“所以才說你可憐。”

有生之年,居然會被阮亦雲這個保持單身二十多年的家夥嘲諷感情生活,陳最心情複雜。

他方才在阮亦雲面前說的并不是大話。與阮亦雲相比,他的感情經歷要豐富許多,從小學時代起交往過不止一個對象。

陳最成績優異又長相出衆身材高挑,在任何年齡段都會得到更多的青睐。剛上小學時,就曾有兩個同班小朋友為将來誰會和他結婚而大打出手。

小學生過家家般的戀愛當然是不穩固的。在與鄰班一個長發女孩兒手牽手一同上學半個學期後,對方因為父母工作調動被迫轉學了。兩人分開時哭哭啼啼,都表示未來一定會時常聯系。實際不過幾個月後,他們就連電話都懶得給對方打了。

中學時,隔壁學校有個長得清秀漂亮的女生每天放學時在門口等他,堅持了一個月後主動同他搭讪表白,他抱着從朋友做起的心态與對方開始了接觸。

兩個月後他們确定了關系,戀愛談了三天,女生問他:對你而言我跟阮亦雲誰更重要?

陳最感到不可理喻。

這段戀愛談了小半年,中間分了兩次手。到第三次,女孩兒告訴他,除非和阮亦雲絕交,不然他們之間就徹底完蛋。

陳最讨厭這種威脅。

分化為Alpha後,他在高中也曾和一個男性Omega交往過。那時阮亦雲已經搬走,與他終于不再同校,不會成為他感情路上的絆腳石。

可陳最依舊與對象相處不好。

這段感情始于對方的主動追求勇敢表白,結束時也是對方單方面地宣布分手。

那個Omega對他說,我想跟你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你,但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是因為寂寞想談戀愛。

陳最一直以來都不認同他的話。每個人對待感情的态度和需求是不一樣的,有人想整天黏在一塊兒時時看到對方,而他則是更渴望自由空間的那種人。

被甩時他也感到難過,這是他付出過感情的證明。

進入大學以後,他雖然嘴上說着想要找對象,羨慕身邊朋友出雙入對,心裏卻并不當真。

戀愛很麻煩,又不是必需品,何苦自尋煩惱呢?也因此,被誤會與阮亦雲的關系時,他的澄清從來不積極。

然後現在,沉浸在甜蜜戀愛中的阮亦雲對他說:“祝你也能遇到一個兩天不見就會想念的人。”

陳最嗤之以鼻。

直到挂了電話,他在恍惚間忽然意識到,好像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

鹿澄現在正在做什麽呢?

陳最想跟他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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