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改革 開放 (1)

這場鬧劇就這麽結束了, 後續的處理問題卻成了學校的各位領導和老師們頭疼的事情。

有人覺得像鄭樂雲這樣的學生,思想素質極為低下,應該予以開除, 并且日後絕不錄取,但也有人認為如今好不容易恢複高考,每一個考進大學的學生都不應該這麽簡單的放棄。

最終讨論來讨論去,一時間也沒商量出最後的結果來。

左右時間已經太晚了, 一衆人就說要不然明天找陳紅纓這個受害者問一下她們的想法,也方便他們做意見參考。

陳紅纓在送走闫勝利他們後就被一群同學給圍住了,除了說起晚上的事情, 也有人在問闫勝利的情況, 感嘆陳紅纓的家庭條件居然那麽好。

陳紅纓一路心不在焉地應和着,腦袋裏面卻飄着闫勝利走之前最後說的話。

就這麽一夜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被學校的老師們問到了處理意見。

陳紅纓只說道:“我沒有什麽意見,但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陳紅纓就道:“昨天的事情,幸而我和我嫂子有足夠的證據, 那麽要是我們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呢,豈不是就要頂着這樣的名聲過一輩子了?”

之前一衆表示想要再給鄭樂雲一個機會的老師們沉默了下來。

陳紅纓又說:“她嘴一張就憑空造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人這被安上了作風不正的頭銜, 以後我們會怎樣。昨天是我們幸運有證據, 那日後她又看不慣其他人了, 再次這樣, 其他人要是拿不出證據要怎麽辦呢?只怕就是有人跳樓自殺以證清白,還是會有別人說他心虛呢!”

這些老師當中也有不少人曾經經歷過至暗時刻,一時間竟被陳紅纓短短幾句話勾起了以前那些很不好的回憶。

來的時候還是意見分歧,回去之後沒多久就讨論出最終的處理結果了。

全校通報, 開除學籍,永不錄取。

戰戰兢兢了一夜的鄭樂雲收到消息後都傻了,可無論她怎麽哭鬧求喊,最終都無濟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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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因為檔案裏面有了這樣一個污點,日後她不管是繼續讀書還是找工作都難了。

這事情後來傳到島上,韓師長還把樓秀芹給批評了一頓,“你看看你之前給江立業介紹的什麽人,這才剛上大學就惹了這麽大的事兒,都給開除了,還說什麽她和江立業配,我看她連給江立業提鞋都不配,幸虧人家當初沒同意,這事兒真要成了,他這次肯定也要受牽連,好好一個大小夥子的前途都能叫她給毀了!什麽玩意兒啊!”

“晦氣!”

樓秀芹叫韓師長說的不敢吭聲,心裏也暗暗覺得幸好當時這件事沒成。

學校這邊當然也有些喜歡嘴碎的人說一些小話,但後來見學校的态度這麽強硬,原本碎嘴的風氣倒是随之一靜。

趙長熙後來因為擔心陳紅纓,過來找過她幾次。

可陳紅纓最近一直在想闫勝利之前說的話,就有些不太想見他。

趙長熙感受到了,實在沒忍住問道:“你最近怎麽了?是我做錯了什麽嗎,我感覺你最近好像不太高興,也不太想見我?”

陳紅纓咬了一下唇,想着她和趙長熙一直沒有把話說清楚過,這樣別別扭扭的相處好像也确實不好,便婉轉問道:“演出早就結束了,接下來也沒有節目需要我們商量,我們還見什麽?”

趙長熙微怔,還不待他想好要說什麽,陳紅纓又繼續道:“才剛剛發生那件事,你現在天天來找我,就不怕別人誤會什麽嗎?”

趙長熙呆了片刻,這才意識到自己最近有些太過于高興過頭和陳紅纓重逢而忘記考慮她現在的處境了。

他想了下,坦然擡頭面對陳紅纓的視線,柔聲道:“若我就是想要別人誤會我們呢?”

陳紅纓:“……”

她心底波瀾湧起,臉上卻保持着平靜道:“為什麽?”

真到了這個時刻,趙長熙又緊張了起來。

趙長熙又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口,緩緩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堅定地看向陳紅纓道:“主,席同志說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陳紅纓,我心悅你,從第一次在柳月灣見到你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以結婚為目的的那一種,我想和你一起學習,一起進步,你願意嗎?”

陳紅纓:“……”

趙長熙含蓄的時候是真的含蓄,陳紅纓原本還以為她等下還要多說些什麽呢,沒想到這人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都挑開了。

驚訝之餘,雖然是陳紅纓主動想要挑開最後一層面紗,但還是忍不住升騰了些許羞意。

趙長熙見陳紅纓一時間沒有開口,心中頓生幾縷緊張之感。

他忍不住攥了攥手指,下意識朝陳紅纓貼近了一步又快速地拉開距離,怕陳紅纓認為他不規矩。

穩了穩心神後,趙長熙又忍不住重複了一遍,“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陳紅纓抿了一下唇,按捺住“砰砰砰”跳動的心髒,大大方方地沖着趙長熙點了點頭。

“願意。”

“你答應了!”趙長熙一呆,反應過來後忍不住捏了自己一把,直到痛覺刺激他的大腦,他倏然咧嘴笑成了個傻子。

陳紅纓見他這樣,實在沒憋住,也跟着笑了。

又過了幾天,等陳紅纓過了那個激動的臨界點後,又去找江秋月和楊雙雙說了這件事,算是簡單過了一下明路。

只是那時候闫勝利和許從周又走了。

十月一到,天氣就在一天天的轉涼了。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份,總設計師提出改革開放的政策,與此同時,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也開始正式在國內試點推行。

這兩項舉措直接引爆了各地的關注度,不管是電視還是報紙,無論是城市還是鄉下,一時間每天都在讨論着這件事情。

有人摩拳擦掌,覺得這項舉措利國利民,必然會将國內的政治和經濟帶入一個新的臺階,自然有人激烈反對,認為這是違背了原本的社會主義制度。

楊雙雙學的是經濟,首都大學經濟系這段時間也因為這兩項舉措一直讨論不休,幾乎每天都要争的面紅耳赤。

學校裏面的老師最近這段時間在課堂上也一直圍繞着這件事來和學生們剖析當下國內的經濟形态以及國外目前的經濟狀況,也放任學生自由讨論,這樣才能更加進步。

學校甚至還為此專門開了個辯論會。

楊雙雙作為支持改革開放的正方代表,在場上大殺四方,從國家當下的農業、工業、政治、經濟等各個方面入手,将對方辯到啞口無言,也徹底奠定了她在學校的位置。

本來就是風雲人物的她更是成了很多人的目光中心。

不過在那之後,楊雙雙就低調了很多。

她之前就一直擔心南川軍區的那兩個小廠子的事,如今改革開放已然到來,要不了幾年,外商資本入駐國內,國內的本土企業會遭受非常大的沖擊。

而日化品作為國民經濟的一個重要在組成部分,也必然是國外資本最先搶占的一個市場。

楊雙雙不想自己的心血白費。

與此同時,還有一件事情一直牽動着許多人的心。

那就是近日,yn開始騷擾我國邊境,國內的各大報紙都在報道這件事,對戰的情緒很高漲,甚至就連報名參軍的人也比往年多了很多。

當時間悄無聲息劃過七八年的年尾,進入到七九年的時候,摩擦不斷的兩國終于動起了手。

這場戰役起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

七九年的三月,當國內的民衆都在大肆歡呼我國再次勝利的時候,國際上已經有些地方知曉這次國內的一些戰術和武器有了很大的改變和進步,紛紛緊張起來。

同時,在改革開放的政策下,已經有不少海外的企業開始往國內進駐了。

首先第一批回國的都是以前為了躲避國內戰亂而出國的華人,也是國內首批接受進駐的企業。

他們這些人有的是因為後面無法回來,有的則是看到了國內如今龐大的市場,嗅到了巨大的商機。

其中稍稍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這批人裏面居然還有許家的人。

江秋月曾經聽許從周講述過許家的往事。

當年,許家也是因為戰亂出國,後來許爺爺感念國家危難毅然決定回國,其他的許家人則都留在了國外。

隔着寬闊無垠的海岸,那時候世界各地都戰火紛飛,許爺爺逐漸和當年的家人失去了聯絡,就連許長盛也僅僅知道家裏面還有這門親,但具體都有誰,他們的情況怎麽樣,他一概不清楚。

而留在海外的許家經過多年的發展,在國外也算擁有了一定的跟腳。

後來也曾動過回國的念頭,只是那時候國內的狀況不是很好,他們一直沒敢動身。

如今,眼看國內政策有了大的變動,他們便借此機會,一是為了回國投資,二就是為了完成祖輩的遺願,回來尋親。

許長盛被外貿部的人找上說了這件事後,還懵了一下。

“你們确定嗎?”他有些不相信道。

來人點頭,“我們再三确認過了,那邊給出的信息,和老爺子的信息一模一樣,不會出錯的。”

許長盛忍不住擡手揉了揉額角,過了會兒後說道:“你把他們的具體情況講一下。”

外貿部的來人就介紹了一下當年的事情。

許長盛知道他父親這一輩一共有兄弟姐妹四個,他父親行三,上面有一個大哥和一個大姐,下面有一個小妹。

他如今都這般年紀了,想必和他父親同輩的那些估計也不在了。

但沒想到外貿部給的消息是他父親的大姐當年在國外因為沒能躲過戰火,早就去世了,也沒有能留下後代。

而他父親的大哥娶了當地是華人姑娘,而小妹則嫁給了一個留美的德國人。只是他的那位大伯已經去世了,倒是他的那位小姑姑如今還在,這次回國尋親,也主要是因為這位早就已經頭發發白的小姑姑。

所以這次回國尋親的就是大伯和小姑這兩家。

另外還有消息就是,許家這些年在國外發展的不錯,此次為了回國收攏了不少原本在國外的産業,倒是施密特先生一家,也就是許長盛的那位小姑姑嫁的那位德國人一家應該只是陪長輩過來完成心願的。

知道這些消息後,許長盛長吸了一口氣,随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先想想,這件事不要往外說。”

來人點頭,“您放心,我們沒有對他們透露過您的身份。”

許長盛點頭。

等到來人走後,周碧雲忍不住憂心忡忡地開口道:“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前些年鬧成那樣,咱家差點就因為他們出事了,這萬一以後要是再有個反複,那咱們……”

許長盛擡手打斷周碧雲,“別成天胡思亂想,現在和以前的政策不一樣了,不會出事的。”

周碧雲嘆氣,“那誰能說的準呢。”

想起那十年的內亂,她心裏還是覺得不放心。

許長盛卻沒再關注她。

他心裏一半是高興,一半是擔憂。

當年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念叨着還在國外的親人,曾無數次說過等到戰争一結束,就一定想辦法找到他們,讓他們回國。

只可惜老爺子倒在了解放前夕,他那時候也對國外的消息知道的不多,加上後來事情一多,又遇上革命,自然就沒再想過找人。

如今這些人主動回國,他自然是高興的。

老爺子的遺願算是完成了。

可他同樣擔心的是這些人在國外長大,深受外國的資本主義的影響,行事作風肯定和他們大不相同,也不知道這一接觸到底是好是壞。

想了兩天,許長盛覺得這些人見肯定是要見的,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下距離,心裏也要時刻保持着防備。

恰好許從周回來了,許長盛幹脆就把所有人都叫了回來,說了一下這個情況。

許從周也沒料到這件事,便出聲問道:“确認了嗎?”

許長盛點頭,“外貿部那邊的人做事還是靠譜的,不會拿一個不敢确認的消息到我面前說。”

許從周也覺得是,只是還是難免驚訝。

“您決定怎麽辦?”

許長盛便說了一下,順便給家人做了一下思想工作。

主要是圍繞着他們一家人現在身份都不簡單,現在國內國際的形式還很緊張,有些事情必須要注意。

于是第二天,許長盛就回複了外貿部那邊,說可以了。

當天,外貿部那邊就和這次回國的許家人說了已經幫他們找到了親人,并且帶他們和許長盛一家見面了。

雖然來之前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信息,但是真當見到了人,以及夾在其中的混血兒的時候,江秋月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新奇。

她竟然能親眼見證一場跨越海峽的千裏尋親。

就連許長盛在見到這位姑姑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老太太大約是講究慣了的,身上穿着黑色的長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為底,藍色勾圖的外套,臉上還化了妝,脖子,手指,耳朵上都戴着珍珠飾品。

她一見許長盛就十分激動,一群人圍着勸了半天才讓這位老太太平靜下來。

接下來主要就是許長盛和老太太的主場,不管是江秋月他們還是對面跟着過來的一群人,都默默聽着。

一直等到這兩位聊的差不多了,其他這些小輩才有了開口的機會。

許長盛大伯一家當年生了兩兒一女,如今這三人又開枝散葉,到了許從周這一輩已經有八個了,這八個差不多一大半又開枝散葉了,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大口之家。

倒是老太太身邊只有兩個眉眼輪廓高深的年輕混血兒,是這次陪着她過來的。

一堆人互相問好就花費了好一會兒,随後又以老太太為首的開始往下分派禮物,許長盛和周碧雲作為這邊的長輩,也給對面的小輩分了禮物。

這一忙活,都到中午了。

許家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招待這麽多人吃飯,便帶着他們去了飯店。

等到吃了飯後,依舊是以許長盛和周碧雲為首和對面的那些人交流,江秋月和許從周很少被問道。

尤其是江秋月,他們在聽到她還在讀書後,除了一開始表達了自己的驚訝後,就更少問她什麽了。

倒是陪着老太太過來的那兩位施密特小先生問了許從周一句:“聽說今年的yn戰役上,你們用了新的打法和武器,現在國際上都在猜測到底是什麽,所以你們現在确實有了秘密武器是嗎?”

只是他們的這些話剛剛出來就被老太太給呵斥了,又讓他們道了歉,之後就沒有人和許從周說什麽了。

一直等到晚上這些人離開,許家才算清淨了下來。

周碧雲捂着胸口直“哎喲”,“這麽多的人,天哪,我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這麽大的家庭了,好些人我都沒記清楚到底叫什麽。”

許長盛也沒想到當年留在國外的那一支居然發展的這麽好,雖然也沒有認全所有人,但嘴上的意思卻平淡,“多見幾次就能認全了。”

周碧雲搖頭,“這些人啊,說不好,我之前冷眼瞧着,除了幾個長輩,真正想回國的可能沒幾個,那眼裏的嫌棄不用我,就我們家斯頤都能看得出來,對不,斯頤?”

許斯頤笑了一下。

許長盛就說:“不用管那麽多,嫌不嫌棄的無所謂,只要他們沒什麽壞心思就行。”

“也對。”周碧雲跟着點點頭,随後又想到那兩個跟着老太太過來的外國小夥子,撇了下嘴道:“幸虧那幾個外國人不留下來,聽聽他們今天問的那些話,要不就是太沒腦子,要不就是成心想要打聽消息。”

許長盛也沉了臉,随後看着家裏面的人說:“日後和他們不管是誰,說話行事都注意一些,回頭你也囑咐好李嫂。”

周碧雲點頭。

和許長盛他們一家一樣,回國尋親的這一群人也正在讨論他們。

許老太太着重又把兩個小孫子訓斥了一通,讓他們以後不要亂說話,其他許家的年輕小輩則對于國內的現狀大為失望,紛紛不明白為什麽非要回來,結果再次被家裏面的長輩給壓制了下來。

等到将這些小輩趕走後,一群年長的則留了下來。

其實在回來之前,他們都已經做好了這位當初毅然回國的叔叔早就不在了的準備,也猜測過他可能會留下後人,但或許會很貧窮,畢竟中國這麽大,但真正能從革命中走出來能有幾個,他們根本沒對那位沒見過面的叔叔抱任何希望。

他們也都曾想過若是真的找到了那些所謂的親人,大不了就支援他們一下好了,反正他們別的沒有,錢還是有不少的,稍微手指頭露一點就夠其他人一輩子花費了。

包括許家的這位老太太之前也一直和家裏面的小輩這麽說的。

可今天的這場見面着實震撼到了他們。

他們完全沒想到那位未曾謀面的叔叔确實早就不在了,但是留下來的後人卻在中央掌握實權,既讓人驚訝,又讓人驚喜。

當然了,他們之前曾設想的所有一切也就沒再能派的上用場。

讨論了一會兒後,就有人開口道:“以前一直聽說中國是人情味很重的國家,如今我們要在國內投資,是不是會有很大的幫助。

許老太太就皺眉道:“就算這裏講究人情,但也得先有情,你以為随随便便套個親戚的名頭就真的管用嗎?這裏還講究遠親不如近鄰呢,我們這些人以前從未和他們相處過,能有多少情?你想要人情,也得先付出真心才行。”

老太太輩分高,小時候又在這裏生活過,說的話自然讓人信服。

頓了頓,老太太又說:“再者,你們從商,又是歸國投資,外貿部那邊已經給足了好的條件,你們還想要什麽好條件。只要你們日後本本分分的經營,有他們父子倆在軍界,你們日後也不會被人欺負,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就行了。”

被提點的一群人紛紛點頭,同時也準備開始對許長盛一家付出真心。

第二天,海外的許家人又來了,這次由許老太太提意想去看一看早就犧牲的那位哥哥。

由許長盛牽頭,一行人去了烈士陵園。

許老太太又大哭了一場,惹來周圍的人不停的勸。

江秋月接下來還有課和實驗要做,便沒跟着繼續招待那些人了,只知道許老太太堅持要留在國內,落葉歸根,她那兩個孫子只好自己動身回國了。

許斯頤也照常上課,許從周這次回來并不是休假,而是有別的任務。

他們之前參建的新型部隊參與了這次yn的戰役,并且大獲成功,這次回來主要是開會彙報這件事,并且進行後續工作的一些商讨。

因此,許從周也沒再管那些人。

當楊雙雙再次見到江秋月的時候,便沒忍住問她道:“已經見到人了,感覺怎麽樣?”

江秋月搖頭說:“長輩們看着還好,就是一些小輩大概覺得咱們國家太窮了吧,很不喜歡這裏。”

楊雙雙瞬間一個白眼就翻起來了,“瞧把他們得意的。”

江秋月笑了下,随口問道:“你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想廠子的事情嗎,想到什麽辦法了嗎?”

楊雙雙摸了摸下巴說:“有倒是有一個,就是不一定能成功。”

“什麽?”江秋月問道。

楊雙雙“啧”了一聲,“公私合營吧,現階段不能私人開公司,唯一的辦法就是公私合營,你、我,加上部隊,我們三方來個公私合營,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走通這條路子。”

“還有我?”江秋月當然懂什麽是公私合營,但不明白這個私裏面怎麽還能有她的事兒。

楊雙雙一擡手搭在江秋月的肩膀上說:“當然得有你,你可是我的技術人員。”

江秋月搖頭,“簡單的東西我還能幫你,但我畢竟不是學化學的,對你的作用不大,你還不如去找謝教授呢。”

楊雙雙自考上首都大學後,就在江秋月的牽線搭橋下認識了當初那位火車上的謝教授,如今已經混的很熟了。

結果楊雙雙就說:“謝教授我肯定會找的,但還不是現在。我了解的很多洗護用品和化妝品的成分都太複雜了,以現在的設備和技術,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做出來,所以前期來說,你比謝教授的做用大多了,因為我接下來除了要擴大洗發水的廠子外,還想要再推出一款生發水和美白滋潤的面霜,我記得你不是做過效果很好的祛疤膏和生發水對吧,美白和祛疤這兩者之間的區別不是太大,能祛疤的藥膏自然能美白,這時候怎麽能少得了你這員大将呢!”

江秋月明白了,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那我回頭把方子給你。”

“先別了,等我和部隊那邊能談妥再說,要是不行的話就算了。”楊雙雙道。

江秋月點頭,“那你什麽時候要用了告訴我一聲。”

楊雙雙點頭,“放心吧。”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楊雙雙一直沒有行動。

江秋月實在沒忍住道:“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問題了?”

楊雙雙搖頭,“國家目前也只是在進行改革開放的試點,所以我也不着急,我在等一個機會。”

“嗯?”江秋月不明白,“什麽機會?”

楊雙雙就說:“我在等全面大裁軍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七九年的下半年,有關于裁軍的條令就陸陸續續的下發了。

這次裁軍可謂是全國性的大動作,直接導致了現在乃至到未來幾年将會有幾十上百萬人瞬間沒了工作以及收入來源。

與此同時,國家也在發愁如何安置這些人。

楊雙雙去找了許長盛一趟,非常開門見上地和他說有辦法能解決一部分複員軍人的安置問題。

許長盛最近也日常頭疼這個問題,幾乎每天都要開會想辦法,現在楊雙雙主動找上門,加上他也清楚楊雙雙的點子多,就問了起來。

楊雙雙大致和他說了一番公私合營的事情,保證到時候公司的崗位除了一些必須必要的技術、管理等崗位外,其他的盡量安排那些複員軍人,盡最大的努力幫忙解決一部分人的再就業問題。

這事兒倒是戳動了許長盛的心思,加上楊雙雙還和許長盛大談特談了改革開放後國外的資本入駐後會給國內的企業帶來的沖擊,以及現階段國內企業所存在的一些弊病,以及将來國內企業可能會出現的問題,倒是真讓許長盛動了心。

只是國內之前也不是沒有公私合營的先例,但最後很多都倒閉了,他實在擔心楊雙雙的這個最後能不能走通。

楊雙雙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知道一旦公私合營,最後很容易讓一些外行指導內行,最終将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便将她思索了很久的股權框架講了出來。

公司實行全員員工股份所有制,即當一名員工滿足了一定的條件後就可以獲得公司的股權,其實就是套用了後世華為的股權結構,股東會由管理者,也就是她,以及技術參股的江秋月,和工會,也就是由持股員工組成的代表會這三方組成。

公司的一切決策都将由這三方共同決定,她和江秋月本就是一國的,江秋月也不大愛參與生意上的事情,最終做決定的還是她。

楊雙雙還特意為江秋月争取了所有産品專利,就算将來有人想要插手公司的事情也可以,大不了她到時候拉着江秋月帶着專利跑路。

另外還有很多細節自然要等到這件事真能行得通才能讨論,楊雙雙見許長盛沒什麽問題了,就先回去了。

許長盛思考了兩天,就找機會和其他人把這件事情說了。

幾位領導開了個小會,倒是覺得楊雙雙的這個申請也未嘗不能嘗試,便同意了。

得到了同意的楊雙雙很快就開始動了起來,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

與此同時,江秋月這邊也收到了王佳麗打過來的電話。

江秋月原本還以為是江家出了什麽事情呢,結果問了之後才知道王佳麗的這個電話不是為江家的人打的,而是大隊的幹部有事情想問她。

等到稍微了解後,江秋月才知道原來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已經推廣到柳月灣那邊了,但是由于如今鄉下識字的少,且又有之前鬧的革命在,一時間就算很多人心動,縣裏面也一直宣傳讓他們快點分田,但也沒人真敢動手分田。

最終一群人商讨來商讨去,想到了嫁了個好人家并且現在還在首都讀書的江秋月,于是就找到江家,讓他們幫忙打個電話問一問這事兒到底能不能幹。

江秋月就說:“你們放心分就是了,如今全國大部分地方都已經分田了,不會出事的。”

“真的?”電話通那邊傳來了一群人的震聲吼動,随後江秋月又聽見有人将其他人趕走,才繼續說:“秋月啊,你就在首都,可得幫我們看清楚了,這事兒可不小啊,大家夥心裏都懸着呢?”

江秋月一時間也不好和他們解釋太多,且就算她說了很多術語,他們也聽不懂,便再次告訴他們可以。

那邊電話裏面還是不放心,又叨叨着和江秋月确認了好幾遍,最終才把一顆懸着的心放進了肚子了。

大隊部裏裏外外圍了一堆的人,等到電話一放下,人群就鬧鬧哄哄起來,問支書分田的事。

老支書把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按,“秋月說能分,咱們就分!”

“今天就去丈量田地,每個小隊的隊長帶着你們隊裏讀書識字的趕緊回去量,咱們盡快把這件事給幹好了!”

混亂的人群瞬間歡呼了起來,高高興興地圍着老支書往家走。

柳月灣分田的事情自然影響了周邊其他的生産隊。

當那些人知道是江秋月告訴他們可以分的時候,其他生産隊的也開始跟着動了起來。

和柳月灣這邊相似的還有很多的地方,整個國家都在看似悄無聲息但卻已經快速的轉動了起來。

市場上出現了很多以前未曾見過的東西,大城市裏開始零零散散出現一些私人的小攤位,城市裏的煙火氣彷佛更濃了些,以往的黑藍灰正在逐漸被更多漂亮又鮮亮的色彩取代,每個人的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

忙忙碌碌中就到了七九年的年尾。

許家回國探親的那一批人早就去沿海那邊投資發展了,如今成果也挺喜人。

江秋月雖然和他們沒什麽聯系,但偶爾也能從周碧雲的嘴裏知道他們一直沒有和許長盛他們斷了聯系,加上許老太太如今還留在國內,兩邊目前相處的還挺好的。

臨近年關,那邊的人表示回來一起過年,許長盛他們表示了歡迎。

楊雙雙經過小半年的忙碌,差不多已經把該辦好的都辦好了,年後公司就會正式轉動起來。

他們一家這幾年也一直和許家一起過年,今年也是一樣。

如今的市場早就不是前些年可以比拟的。

雖然很多東西還需要票才能買,但也有更多的東西不需要票也能買了。

周碧雲如今退休在家,早早就買了很多的年貨回來,又知道江秋月的手藝好,還特意從一些私人那裏買了很多的豬肉,拉着江秋月一起做了很多的臘肉和臘腸,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許家都飄蕩着肉香。

二十九那天,周碧雲又讓江秋月幫忙配了一副鹵藥,開始在家裏提前“哐當哐當”着鹵東西。

到了年三十,許家一大早就熱鬧的好像菜市場。

許家人又一大早就過來了,人太多,李嫂也回家過年了,周碧雲一個人可忙不過來,就非常自然地指使着其他許家的人幫忙幹活

江秋月和楊雙雙也跟着忙的團團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國內的食物實在太好吃的緣故,這一回,江秋月倒沒再在那些回國的許家小輩的臉上看到什麽不情不願。

楊雙雙還借此機會和許家的一行人建立了友好關系。

私下裏,楊雙雙還和江秋月偷摸感嘆道:“姐妹,你還記得當初我剛生完孩子後和你說的那些話嗎?等我先在國內站穩腳,就和你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合作,正好借用他們的關系開拓國外的市場,咱們去賺外國人的錢去!”

楊雙雙喝了點酒,情緒有點激動,就勾着江秋月的脖子說:“崽啊,等着姐妹帶你發大財吧!”

江秋月笑着點頭,“好啊,我還等着你賺了大錢後和你一起買四合院呢。”

楊雙雙點頭,“放心吧,肯定很快的。”

年初一,江秋月和楊雙雙分別給一些老師和好友拜年後,一個往葉城去,一個回江家。

距離江秋月上次回江家也已經好幾年了,正好許從周今年有時間,江秋月便打算回去看看。

楊雙雙則是有正事。

陳紅纓和趙長熙經過差不多近一年多的相處,已經确定了彼此。

但是去年快期末的時候,學校給了趙長熙一個公派留學的名額,這一走恐怕就要一到兩年。

趙長熙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但也同樣舍不得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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