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等到趙喬她們都收拾好時, 司念這才擺脫姜寒漁的“喋喋不休”。因為趙喬過來時, 一邊拿着手機一邊道：“你們看班群的消息了嗎？前幾天的考試成績出來了, 下周還要開家長會。”

當然, 這對于趙喬幾個人來說都不是什麽好消息。大約這裏面就只有紀淳年的成績好一點，像是姜寒漁這樣的, 幾乎就是班級裏的吊尾車。

司念還真沒關注群消息，聽見成績出來了, 她打開手機看了眼, 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司念你好厲害的啊！學霸啊！成績這麽好！”趙喬已經先開口, 之前就知道司念跟她們是不同的，她們幾個人對學習都不怎麽上心, 但在補習班的時候就知道司念是個乖乖牌, 只是現在成績單再一次提醒了她們，司念是個學霸。

對自己的成績司念心裏是有點譜的，從前她成績就算不錯, 現在來到姜家，更努力後, 怎麽可能會很差？

聽見趙喬的話, 司念淺淺一笑, “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算了吧，我不喜歡……”趙喬深深皺着眉頭，眼裏都是抗拒，“我讨厭上課讨厭學習啊！”

姜寒漁沒有參與她們的讨論，意外有些安靜地站在一旁, 聽着司念和趙喬的對話。

當晚上回到民宿時，司念洗澡後擦着頭發走出來，發現姜寒漁居然意外地拿着她之前帶來的那本《無聲告白》在看書。她走過去，跟姜寒漁保持了一臂的距離，“你也要看書？”她這只是一聲很平常的問話，若是以前，姜寒漁大約也就笑笑，說她最喜歡的還是漫畫書。但今天，姜寒漁卻有點煩躁，聽見司念的聲音時，不由蹙眉。

“我難道在你心裏就是一個不會看書的人？”這話，出口就帶着幾分火-藥味了。

司念不傻，甚至她比一般人都要敏感許多。像是這時候，她知道不是跟姜寒漁交流的好時機，耳邊聽着她有點不高興的聲音，她選擇不再跟姜寒漁繼續聊天。

可是姜寒漁不一樣，她今天因為成績單的事情，第一次這麽在意，她跟司念的差別真的太大了。從前她一點都不喜歡跟那些成績好的人在一起玩，就算是對方主動想要加入他們的小團隊，她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在她的記憶力，那些人虛僞又自大，她不喜歡。

但司念不一樣，她想要好好跟司念相處，想要跟司念好，但現在，司念對她充滿質疑。至少，在姜寒漁心裏，那句話就已經等同于質疑。

現在見司念不說話，姜寒漁心裏不由覺得更加憋悶。她朝着司念的方向更近了一步，看着後者的眼睛，“你什麽意思，你說清楚啊！”

“沒什麽意思，我只是以為你不會喜歡。”司念回答的淡淡的，争吵什麽的，她最不喜歡了。

“我為什麽不喜歡？你是不是覺得我成績不好，就覺得我不适合看你看的這些書？”姜寒漁鑽進牛角尖，一定要問個答案。

司念看了她一眼，這時候，姜寒漁跟她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司念還沒有習慣。她偏頭，坐得很端正，從姜寒漁的手中将那本已經快要被她捏皺的書籍拿了過來，“不是，我只是知道你一向不怎麽喜歡看這類的書。怎麽，難道我這話說錯了？你其實很喜歡？”

姜寒漁：“……”是的，她不喜歡。冗長的文字的書，她都不喜歡。心裏明明知道司念說的沒錯，可是現在就像是有一頭猛獸住在心尖，覺得不高興，想發洩。尤其在看見司念那麽冷靜那麽鎮定的樣子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司念，你大學要去哪裏？”忽然，姜寒漁跳轉頻道，問了一句跟剛才的話題毫無關系的問題。

“不知。”司念還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如果高中她的成績能一直這樣穩定地發展下去的話，國內TOP10的綜合性大學她都可以随意選擇。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你要不要跟我上一所大學？”姜寒漁不死心問。

她的目光鎖定司念，一眨不眨，看得認真極了。而此刻在姜寒漁的內心裏，也緊張極了，她唯恐聽見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但，司念卻踟蹰了。

司念心頭很明白，至少從現在而言，她是不可能跟姜寒漁一所大學，她也沒有想過要犧牲自己的未來去跟姜寒漁上一所大學，這樣的豪賭，對于像是她這樣寄人籬下的孤女而言，太瘋狂了。就算是想要脫離按部就班的生活，可她也從來沒想過要用這樣叛逆的方式。

司念眼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确，其實按照姜寒漁的聰明，她一看就能明白。可姜寒漁不想相信，一廂情願覺得那就是自己的錯覺，她要親耳聽見司念告訴自己答案。

“姜寒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不會上一所大學的。”司念冷靜地說。

這是既定的事實，她不覺得自己要欺騙姜寒漁，說自己以後一定會跟她在一起考同一所大學。

“不過，你如果現在開始認真學習補課的話，以後還可能……”

“行了！”司念的話沒說完，就已經被姜寒漁打斷。這時候姜寒漁的臉色很差，“你就這麽不想跟我上一所大學？”

司念覺得她在無理取鬧，“姜寒漁，你看看你的排名，覺得有可能我們會在一所學校嗎？”

但現在姜寒漁哪能聽那麽多，她認定了這是司念作為好學生的高傲，她眼中的光芒褪去，變得有些暗淡，對司念的回答，她感到失望極了。她從自己的位置上挪開，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看着手機，不再跟司念講一句話。

房間裏一下變得安靜下來，司念對這樣的氛圍還感到有些不适應。她低咳兩聲，“其實我也可以幫你補習。”

“不需要！”姜寒漁猛然回頭，眼神冷漠，“我就是不喜歡學習，你可就照看好你自己吧！反正，你之前不是說過我們不是一路人嗎？”

司念也來了火氣，她什麽也沒做錯，也不知道姜寒漁究竟在別扭什麽。難道一定要用她的前程來換跟姜寒漁交心嗎？那她寧願跟姜寒漁陌路，将希望和未來放在一個人身上，這對她而言，是永遠可不可能的。

司念捧着自己面前的這本書，繼續閱讀。

姜寒漁不明白《無聲告白》究竟在說什麽，甚至她對這樣的讀物都不感興趣。司念心裏微微嘆氣，其實現在這時候，她也沒有心情繼續看書。望着那一行行跳動的漢字，沒有一句話被她看進腦子去。這兩天跟着姜寒漁在一起，她覺得很開心，只是這種開心和惬意，并沒有讓她沖動到放棄所有，不管不顧跟在姜寒漁身後在這個世界裏橫沖直撞。

姜寒漁身後還有姜家，而她，身後什麽也沒有。

司念嘆氣的是，姜寒漁根本不懂她，甚至都不願意為了她做出一點改變。

在之前她是想要遠離姜寒漁的，可這兩天卻又有點陷入姜寒漁對自己的好中不能自拔，而現在，司念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清醒。她在來到姜家之前，明明對自己這幾年的學業是很有規劃的，只不過遇見姜寒漁，稍稍走了點岔路，這時候，該矯正過來才是。

到晚上睡覺的時間，姜寒漁站起來看了眼司念，“喂，你今晚睡哪裏！”

司念神色淡淡的，“你去睡床上吧，我還要看會兒書。”她原本是打算今天晚上跟姜寒漁在一塊兒休息，可現在看來，她跟姜寒漁之間，是應該保持距離，離得太近，兩個人都是驕傲的刺猬，除了會紮傷彼此，并不會得到什麽溫暖。

姜寒漁去了床上，司念還在看手裏這本書。

她在看見莉迪亞在因為幼時母親離家出走又回來後，開始答應母親的任何要求順從母親的所有提議，哪怕是自己不喜歡甚至讨厭的，也不想辜負母親的期待，最後背上屬于母親的沉重的夢想，被壓倒後，在半夜走進小湖中心，沉湖自盡，手指不由捏緊了書的最後那一頁。司念看完後，目光落在已經躺在床上好似睡着的姜寒漁，她不是莉迪亞，不想聽別人對自己人生的安排，她只是她自己，也只想做她自己。可做自己，又哪裏會那麽容易？姜寒漁并不能理解她的生活，其實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她克制着自己的喜歡，克制着自己的沖動和欲望，也不過只是想要在這個家裏，好好生活下去。

她跟姜寒漁，本質上就是不一樣啊！

合上書，司念抱着被子躺在沙發上。

天花板上的大燈已經關掉了，只是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好像撒在燈罩上，給燈罩鍍上一層清輝，好似還在發光。

司念有些睡不着，在沙發上的确很難入眠。她不想承認是因為今天晚上自己想的太多，神經到現在為止都還很興奮，沒什麽睡意。

姜寒漁熱烈的不帶有一絲雜質的喜歡她不是沒感受到，可，可她怎麽能接受這樣一份感情？何況，現在姜寒漁還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司念甚至都能想象出來如果自己真的就不管不顧跟姜寒漁在一起後，姜家會鬧成什麽樣子。大約，和藹可親的姜母，也會後悔将自己從老太爺那裏領養回來吧？

她，就成了害人精了啊！

司念對着天花板露出一個沒人看見的苦澀的笑，姜寒漁，她不懂的。

在沙發上輾轉反側睡不着，司念又想到自己從前。姜寒漁說，為什麽要克制自己喜歡，她無法辯駁，因為對從前的過往，她無法啓口，至少現在在姜寒漁面前，她開不了口。

就因為喜歡上一個主動靠近自己的女生，就淪為整個班級的笑話，甚至沒人要跟她做朋友，好像她身上攜帶了什麽不得了的病毒一樣。來到姜家，對司念而言，也算是切斷了過往的一切，她想要在姜家的這段時間裏，做一個曾經別人口中的“正常人”，可有偏偏遇見姜寒漁。熱烈的純粹的姜寒漁，讓她給自己樹立起來的高牆，開始變得搖搖欲墜。

但幸好，在今天晚上，司念想，自己清醒過來了。

閉上眼，司念正預備強迫自己睡着，耳邊這時候傳來姜寒漁的聲音。

“喂，你要不要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上一章的答案，當然是沒有啦！寒漁還在裏面穿了比基尼……（好假……）

甜夠了還是現實一點吧，大約不能無腦甜下去惹，不過也不會虐噠，就稍稍現實一點吧~

今天只有阿原發紅包惹，因為寒漁小姐姐跟司念小姐姐吵架心情超不好的！所以就窩發啦！

麽麽噠小可愛的地雷和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