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血蠱

話說完,就有人走近裝着秦祯屍身的棺椁中,那些人将棺蓋移開,然後将秦祯的屍身從棺材裏挪了出來。

而那些被那個小太監帶走的宮人此刻都昏睡在青鸾殿旁的亭子中,那亭中的石桌上還有一些未喝完的茶。就在這時有人将那些茶悄悄拿走全部倒在了旁邊的海棠樹底下。

***

蕭譽此刻在自己房中看着正在昏睡的秦雪川,秦雪川此刻的呼吸十分虛弱。蕭譽只有靠近秦雪川的時候才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而就在此刻,外面有人敲了三下門,蕭譽聽到之後連忙起身:“進來。”

話音剛落,代青跟着幾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暗衛就從門外進來。代青身後的兩個人還擡着秦祯冰冷的屍身。

秦祯穿着他生前最華貴的衣裳,只是他已死去已久,臉色變得鐵青,在夜中顯得十分駭人。

蕭譽見到代青将秦祯的屍體帶了過來,于是便點了一下頭:“請管先生過來吧。”

代青向自己身後的那兩人示意了一下,那兩人便将秦祯的屍身放在了鋪着羊毛毯子的地上。

代青應了一聲:“屬下遵命!”

說完,他便離開了房中。

不久之後,管瑄背着一個棕黑色的藥箱出現在夜色之中,他匆忙走進了蕭譽的房中。

蕭譽見他來了,于是連忙将秦雪川從床上抱了下來,他将秦雪川放在秦祯旁邊。但他仍忌諱着那個已經死去的人,所以故意抱着秦雪川讓他跟秦祯保持着距離。

管瑄走到蕭譽身前看了他一眼:“世子難道就這樣抱着太子嗎?”

蕭譽知道秦雪川不喜歡髒兮兮的地上,于是特意在管瑄來之前将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羊毛毯。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讓秦雪川躺進來他的懷中。

蕭譽看向管瑄:“怎麽?這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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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瑄聽到他這話擦了一下額角的汗珠:“世子……此法真的可行?明天八皇子的棺椁就要封棺了,萬一要是在這之前發生什麽意外的話……”

他的話還未說完,蕭譽就打斷了他的話:“不會的,萬事一切有我在,就是出來了什麽意外,全都由我一力承擔,自然不會連累到你們。”

管瑄聽到這話之後跪在蕭譽面前:“請世子恕罪,卑職絕不是這個意思。”

蕭譽點了一下頭:“我自然知道先生是擔心我,如果先生手腳快些,我還能趁着所有人未發現時将這具屍身送回去。”

管瑄此刻擡起頭來道:“卑職會竭盡全力。”

說完,他從那個藥箱中取出了一枚又細又長的銀針,他握起了秦祯的手随後在他的食指中紮了一下。

暗紅色的血從他的指尖湧出,管瑄此刻眉頭緊鎖,他稍稍松了口氣:“還好,幸好這人的血還能用。”

蕭譽聽到他說這話之後又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請先生快點開始吧。”

管瑄點了一下頭:“是。”

說完,他又從藥箱之中取出了一把匕首,他将那把匕首在火上烤了幾下,随後淋上了藥酒。他道:“世子,請将太子的手腕露出。”

蕭譽聽到這話之後微蹙了一下眉頭,他道:“把匕首給我,我親自來。”

管瑄聽到這話之後擡起頭來:“世子……這……”

蕭譽:“怎麽?你是怕我會害死太子?”

管瑄連忙道:“自然不是。”他只是沒有想到,這位平日裏待人從未用過心的世子此刻竟如此認真。

管瑄将匕首緩緩遞給了蕭譽,蕭譽接過了匕首,那匕首十分鋒利,刀身在燈光的照耀下映出了秦雪川蒼白的半張面龐。

蕭譽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腕露出,随後狠下心來狠狠地割了一刀。秦雪川雖然還在昏迷之中,但他此刻就像感覺到疼痛一般微皺了一下眉。

蕭譽此刻仿佛有些失了分寸,他連忙在秦雪川耳邊吹了一下暖風:“好了好了,沒事了,一會就沒事了。”

管瑄見到蕭譽這副樣子的時候,着實吓了一跳,他跟在臨川王身邊那麽多年,之後又被指派過來跟着蕭譽,他從未見過這位對誰都漫不經心的世子對誰這樣用心過。

管瑄愣了一下,随後他也拿着一柄匕首割破了秦祯的手腕,他此刻拿出了一只銀色的小甕,他輕輕地打開了那小銀甕的蓋子。

裏面赫然出現的是兩天看起來十分猙獰的紅色蠱蟲。

管瑄将那蠱蟲拿給蕭譽看:“世子請看,這是南疆的幼蠱,已經拿血喂養了七七四十九天,若想引出太子殿□□內的蠱,還需要将這幼蠱引入太子體內。”

蕭譽聽到這話之後瞪大雙眼:“這是何故?”

管瑄解釋道:“這些幼蠱是用死人的血喂養的,所以它們只喜歡死人的鮮血。幼蠱一旦進入太子體內,太子一定會痛苦不堪,但是他體內常年的蠱蟲就會被幼蠱引出來,之後卑職便有辦法将這些蠱蟲全都引到八皇子身上。”

蕭譽聽到他這樣說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若是如此的話,這豈不是險中又險?”

管瑄此刻也不想瞞蕭譽,他接着說道:“是,若是有一個萬一,太子殿下會當即斃命。”

當蕭譽聽到這話之後手忽然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他雖然早就知道這招十分兇險,但此刻的他卻有些下不去手。

管瑄見他神情有所動搖,于是又道:“如若太子不這樣,他也活不了多久,世子不如放手一搏,或許太子殿下還有回天之力。”

蕭譽咬了咬牙,他道:“我不許有什麽萬一發生!”

管瑄聽到這話之後愣了愣,他叩頭道:“卑職會盡力。”

說完,他便拿着那幼蠱接近秦雪川流血的手腕,那些幼蠱聞到了血腥氣便都跑了出去。

蕭譽是看着那些幼蠱消失在秦雪川的那些鮮血中的。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摸到了秦雪川的手腕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他有些驚愕地将他的袖子全部撸了上去。此刻的只見秦雪川蒼白的手臂上,那些青色的血管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動一般。

秦雪川此刻痛地掙紮起來,他在昏迷之中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做夢,覺得有一條毒蛇咬了他,然後要将他的全身吞噬殆盡。

“嗚額……”秦雪川痛叫起來,蕭譽這時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看見秦雪川的額上冒出了許多冷汗,他一邊按住秦雪川一邊将他額上的汗珠拭去。

此刻,他聽到了秦雪川的心跳聲似乎越來越快了……

秦雪川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想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胸口,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咬着,使他疼得喘不過氣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怎麽也擡不起手來,就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冥冥之中,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他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對了……他好像記起來了。這個聲音在他的夢裏出現過,他那次冬獵病症垂危之際,好像就是這麽一個聲音把他從黃泉路上叫回來的。

秦雪川此刻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看那個人是誰,可是他現在全身就像癱瘓了一般,無論如何都動彈不得。

管瑄見到幼蠱見血鑽進了秦雪川體內,于是他連忙将秦祯的割破的手腕拿了過來,他道:“世子,你按住太子殿下,不要讓他亂動。”

蕭譽聽到這話之後手抖着緊緊抱住了秦雪川。

別怕別怕,有我在,一會兒就好了。

那些幼蠱喝不慣活人的血,所以想要出去,而那些在秦雪川體內待了許多年的蠱蟲似乎感受到了幼蠱的存在。

秦雪川此刻脖頸上全都是冷汗,他疼苦地輕聲呻.吟着。那蠱蟲想要吞噬掉那些幼蠱,所以便從秦雪川的血管裏滿滿地靠近他手腕處的傷口。

而在這個過程中,秦雪川所承受的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蕭譽抱得他太緊,連他自己都緊張的出了一身汗。

眼見那些幼蠱就要被引到秦祯的身上了,可是此刻那幼蠱忽然不動了,它們忽然回到了秦雪川體內。

秦雪川此刻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然後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蕭譽見狀驚訝又害怕地瞪大了雙眼,他看向管瑄:“這是怎麽回事?”

管瑄此刻的神情也十分慌張,他顫抖地說道:“這……這不該如此啊,為何會這樣。”

秦雪川此刻的呼吸逐漸變弱,蕭譽都快感受不到他的心跳聲了。他此刻眼睛忽然布滿血絲瞪着管瑄:“我問你現在要怎麽辦?”

管瑄雖然醫術高超,但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狀況。按道理來說,秦雪川和秦祯是親兄弟,就是他們兩個的生母不是一個人,那也不該如此啊。

“世子……”

蕭譽此刻見到在一旁的匕首,他連忙拿起了那匕首問:“那只在他身體裏的蠱只吃活人的血嗎?”

管瑄見到他這樣,震驚地看着他:“世子不會是?”

“別廢話,如實回答我!”

管瑄見他語氣如此嚴厲,于是便顫聲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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