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厘米
落單的獅子再厲害,面對鬣狗群也顯得捉襟見肘。
傅成北現在就是這樣。
他揉了揉臉,心裏莫名發苦。
路望遠那王八犢子正在包廂挖他牆角,他卻要在這收拾爛攤子。
哥也不是好當的啊。
“他不在這,有事跟我說。”傅成北懶懶道,視線在對面幾人身上轉了一圈。
還成,都是些A等Alpha,對他沒信息素壓迫,難搞的是對面人多,他不好脫身。
晉延嗤笑,明顯不信傅成北的鬼話:“當哥幾個傻啊,觀察過你們一段時間,他媽跟連體嬰兒似的,你敢說那孫子不在?”
傅成北:“……”這形容過了吧。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反正他今天就不在這兒,說你們想幹什麽吧,別擱這浪費時間。”傅成北撸着T恤袖子道。
晉延氣急敗壞:“哎我說你……”
“費什麽話。”
紋身青年中塊頭最大的那個打斷晉延,他眼神陰冷兇殘,往前兩步拉近與傅成北的距離:“吃點苦頭就乖了。”
晉延立即狗腿子:“韋哥說的是,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就得來硬的。”
韋傑始終盯着傅成北:“最後再問一次,姓路的在哪。”
傅成北對上他視線,冷冷道:“最後再說一次,他不在。”
“嘿這個小混球……”一個花臂男粗着嗓子喊:“韋哥,我來教育這孫子。”
緊跟着,另一個戴金鏈子也道:“休息幾天手癢了,還是我來吧。”
韋傑沒動,直白道:“我看不出他什麽等級,如果猜得不錯,是個S。”
什麽?S級?!
紋身青年們滿臉難以置信,但都沒再嚷嚷着要跟傅成北單挑了。
晉延陰狠道:“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個?一起上!”
傅成北眼睛眯了眯。
韋傑擡手阻止,目光死死纏着傅成北:“AⅢ在我兒撐不過三分鐘,S太稀缺沒遇見過,今天正好可以試試。”
這話意思就是要單挑了。
傅成北冷冷勾唇:“試試就試試。”
他對面這個叫韋哥的,不是AⅡ就是AⅢ,理論上他打得過。可Alpha打架,信息素等級壓制雖占大頭,但如果身手了得,也不是沒有翻牌的可能。
面對同等級甚至比自己高一級的,對手都沒撐過三分鐘,可想而知韋傑身手極好,最起碼不是學校混混那種水平。
說時遲那時快,傅成北話音剛落,門面就感到一陣拳風來襲。
他冷靜偏頭快速閃躲,握緊拳頭,動作幹脆利落,直沖韋傑腹部……
包廂內,燈光閃爍。
齊逸正拿着麥克風鬼哭狼嚎,厲然和剛才唱歌的女生聊天。
路望遠依舊坐在唐蘇旁邊,低頭看着手機,把人晾在一旁。
沈柏把一顆又大又圓的紅提強迫性塞進宋不言嘴裏,然後笑嘻嘻道:“說好了的,輸的人必須吃。”
宋不言腮幫子被撐得圓滾滾,面色比平日紅潤些,捂着嘴口齒不清道:“真吃不下了……”
周圍很吵鬧,路望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目光放在始終沒被回複的聊天框裏,眉頭緊鎖。
平日兩人吵架歸吵架,但看到彼此消息還是會立刻回,很少出現眼下這種情況。
排除手機靜音沒聽見這種可能,那就只剩下……
思及此處,路望遠立刻起身,往門口方向走去。
齊逸見了忙問:“哎遠哥你幹嘛去?”
他拿着話筒,這麽一問,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沈柏一愣,終于反應過來傅成北已經出去很久了,不由道:“是不是去找北哥啊?”
路望遠淡淡道:“出去透氣,玩你們的。”說完,打開門直接走了。
厲然想了想:“傅成北出去多久了?”
唐蘇像一直算着時間,立刻道:“十六分鐘!”
厲然皺眉:“是有點久了。”
走廊盡頭。
路望遠看着上了鎖的男性Alpha洗手間的門,渾身氣壓驟降。
洗手間外并不安靜,有從各個包廂傳來的辣耳歌聲,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聽見了裏面拳腳相撞的聲響。
“有幾分能耐啊,不用信息素都能跟我打這麽長時間。”
回應他的是一道冷哼:“你還沒資格讓我釋放信息素。”
洗手間內,這會兒雙方多多少少都挂了點彩,傅成北淺薄的嘴角滲着血,韋傑顴骨處破了皮。
韋傑被傅成北的蔑視徹底激怒,他表情扭曲,顯然打紅眼了。
他獰笑一聲,不着痕跡摸向褲兜,低罵:“小雜種,不給點教訓是不行了。”
說罷,便抄着一把閃着冷光的匕首刺向傅成北。
角落圍觀的紋身青年們見此,紛紛瞪圓了眼睛,老大這是玩真的了!
可也就是這時,洗手間大門忽然被人用蠻力踹開,鑲在門框上的鎖被生生牽拉出去,碎裂的木頭掉了一地。
傅成北聽到動靜,錯愕看過去,入目是路望遠陰沉冰寒的身影。
可也就是這一剎那的分神,他忽然感到手臂一涼,耳邊同時傳來韋傑陰冷的嗓音:“沒人教你打架不能分神的麽。”
嘀嗒,嘀嗒……
傅成北低頭去看,只見右臂上多出了條兩寸長很深的血口子,裏面正源源不斷往外流着血,順着他食指和大拇指,掉落在冰涼的地面上。
媽的玩脫了,好丢人。
這是傅成北的第一反應。
晉延臉都吓白了。他不過是想給這兄弟倆一點顏色瞧瞧,沒想過要見血呀!
他忙撲過去,準備叫上韋傑趕緊跑。
但一道身影比晉延更快,在韋傑自己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後領猛地被一只手鉗制住,拖着他往貼着瓷磚的牆上重重砸上去。
咚!
空氣凝固,在場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們從沒見過,腦袋撞牆竟能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這完全是把人往死撞的力度。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已經頭暈目眩站不住的韋傑,再一次被路望遠拽着後領往牆上砸去。
咚——
又是一聲。
韋傑直接倒地上不省人事。他腦門上不見血,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受的傷絕對比傅成北重。
“路望遠!”
傅成北出聲阻止,但由于路望遠解決韋傑的速度太快,把人兩下撞暈了他才徹底反應過來。
不止傅成北,在場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就結束了。
洗手間內,紋身青年們慘白着臉縮在牆角,韋傑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傅成北一手流着血,一手緊緊拽着低頭死盯韋傑的路望遠。
“我去!”沈柏剛來就被這情景吓到了,他大喊:“北哥你胳膊咋了!”
路過的服務員恰巧看到這一幕,慌亂之餘忙打電話給經理。
一起跟出來的齊逸也是滿臉震驚,可還沒來得及驚嘆,就聽路望遠沉着嗓音道:“叫救護車。”
齊逸愣了一瞬,連忙撥通,說了幾句後又問路望遠:“醫生問傷勢怎麽樣!”
路望遠雙眼埋在陰影裏,脫下T恤緊緊壓在傅成北傷口上,道:“右臂被匕首劃傷大約七厘米。血止不住。”
齊逸照着說,等快挂電話了又想起地上還躺着一個人,連忙補充:“對了,還有個人已經暈了。傷勢?我也不清楚,應該是被打的……”
十分鐘後,附近一家醫院。
手術室外聚了一圈人,沈柏齊逸等幾個同學都趴在窗外往裏看,滿頭冷汗的經理也在。
韋傑被帶去拍CT,幾個紋身青年早沒了影子,只有晉延失魂落魄坐在走廊盡頭的臺階上。
手術室內。
傅成北臉色蒼白坐在椅子上,旁邊是已經穿回染血T恤的路望遠,醫生正在縫合。
路望遠半摟着傅成北,目光停留在被縫合針不斷刺穿的猙獰傷口上。
傅成北覺得裏面氣氛過于沉重,強忍着疲倦道:“你剛那兩下也太重了點,給人撞傻了咋辦,被訛上了我可不管……”
路望遠:“閉嘴,別說話。”
傅成北:“……”
縫合完畢後打了破傷風,醫生再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兩人便離開了醫院。
沈柏給他們叫了車,齊逸厲然幾個還在醫院等韋傑的結果。
兩人到家時已經淩晨,張姨早睡了,小黃花好像知道傅成北受了傷,沒敢鬧騰,跟在後面把人送到卧室,窩在門口守着他們。
傅成北半躺在床上,燈光照在他毫無血色的面上,雖是一副病人模樣,眼神卻很明亮。
他睨着忙前忙後的路望遠,點評:“不錯,挺會照顧人。”
路望遠身形一頓,放下手頭的髒衣服坐到床邊,注視着傅成北:“為什麽不聯系我?”
傅成北稍微愣了下,打着哈哈:“那場面哪來得及啊。”
路望遠沉沉道:“晉延說他們找的是我。”
傅成北挑眉:“那就把你叫過去挨揍?爸媽知道了不得打死我,肯定少不了一頓教訓,說我這個當哥的不稱職之類的,想想都煩。”
“以後不用這樣。”
傅成北頓住:“不用什麽。”
路望遠本想說不用以哥的名義幫我做任何事,可話到嘴邊,看着傅成北失血過多的臉龐又咽了回去,換成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不用怕叔叔阿姨打你。”
傅成北莫名松了口氣:“為什麽不怕,我小時候可挨他倆不少揍。”
路望遠喉嚨發幹,說出來的話卻很欠錘:“我會勸他們能罵就別打。”
作者有話要說: 北:那謝謝寧?
遠:拿什麽謝(認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