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強人所難
聯絡這群記者的不是別人, 正是唐雨誠。
他因為擔心樂祈年說出“我鑒別文物靠的不是通靈能力,而是文物知識”,和鄭昭羽撞腦洞, 所以想到用見義勇為獎一事挽回樂祈年的形象。
誰知道樂祈年非但沒說出他安排好的那句話, 還偏離劇本十萬八千裏, 指出那面八卦鏡根本不是傳說中的玄清八卦鏡。
當唐雨誠看直播看到這一段時, 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
即使觀衆沒把樂祈年的話當回事,周信那邊也肯定會抓住他的錯處大做文章。
唐雨誠幾乎可以想到節目結束後,周信買的熱搜是如何诋毀和諷刺樂祈年的了, 比如“道士人設崩塌”、“樂祈年買到錯誤答案”什麽的。
他直接走到樓上的總裁辦公室,向康晨申請了一筆特殊經費, 用來撤熱搜。
康晨二話沒說就批了下來。唐雨誠立刻聯系到了營銷公司,随時準備撤熱搜, 同時聯絡了一些他熟識的記者,給了車馬費後讓他們去博物館門口蹲守樂祈年。
上次碧水鎮事件過後,碧水鎮本來就打算給樂祈年和君修言頒發見義勇為獎,此事已經板上釘釘。只不過鎮政府領導打算辦個正式的授獎儀式, 而樂祈年行程繁忙,一時和沒唐雨誠達成一致罷了。唐雨誠正好借着今天這個機會, 公布樂祈年獲獎一事。
即使周信那邊的水軍有意給樂祈年潑髒水, 唐雨誠這邊也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 用“人家是見義勇為好市民”堵住水軍的嘴。
可他等來等去也沒等到周信的熱搜。
因為樂祈年之後又蹦出啦一個文森佐, 兩位“學霸”開始對答案了。
樂祈年那是失誤嗎?不是!那是專家的考卷出錯了!真正的學霸不但能答對題目,還能順便把考卷上的錯誤給糾正了!
唐雨誠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自從認識了樂祈年, 自己的心情就時常經歷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跟那小子合作, 沒有一顆大心髒可不行啊!
這下連熱搜也不必撤了。他又去了一趟康晨的辦公室, 準備将剛剛申請的經費退回去。
“不必還了, ”康晨笑眯眯地說,“帶着小樂辦一場慶功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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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慶功宴恐怕有點兒貴。”唐雨誠說。撤個熱搜少說也十幾萬呢。
“剩下的就當作是藝人活動經費,你好好替小樂包裝包裝吧。真人秀比賽遲早會結束,之後小樂的星路該怎麽走,你得仔細籌劃,別在這種小地方省錢。咱們将來是要賺大錢的。”
唐雨誠一個猛虎落地式,不失時機地拍上司馬屁:“康總英明!康總大氣!”
康晨笑了笑,繼續打他的太極。
樂祈年……他們晨曦傳媒這次可是撿到寶了。傳爵那邊兒恐怕哭都來不及吧?真想瞧瞧傳爵霍總是什麽表情啊!
說起來,似乎很久沒見過老霍那家夥了,這麽深居簡出可不像他。出什麽事了嗎?
此時此刻的樂祈年正心不在焉地接受着記者的采訪。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各位謬贊。”
樂祈年回答着記者的提問,心思卻飛向了遙遠的雍文帝陵墓。
七百年前,他替雍文帝沈潛選定了一處風水寶地作為墓址。只是他明明比沈潛年輕,卻走在沈潛前頭,沒能親眼目睹陵墓竣工的那一天。監督後續工程的應該是師弟吧?那就能解釋為什麽那面仿制的八卦鏡會被放在陵墓中了。八卦鏡可以用來調節風水,師弟大概是想借此化解墓中的陰氣吧?
那些文物真的來自雍文帝墓嗎?他是不是應該将墓址告訴專家學者,讓他們立刻去發掘陵墓,保護文物,防止二次被盜?
但是看着現代人挖刨他老友的墳,總覺得怪怪的……
樂祈年答記者問答得漫不經心。與他相反,君修言倒是一絲不茍,仿佛自己正在召開新聞發布會。
“身為道門子弟,維護正道本是理所當然。打擊違法犯罪,我輩義不容辭。至于獎勵,對我而言如同浮雲。但我認為,給予見義勇為者一定的獎勵,不但是嘉獎他們的付出,也有助于全社會形成良好的風氣……”
衆記者一陣感慨,閃光燈如同星辰般亮個不停。
遠處的鄭昭羽攥緊拳頭,狠狠一甩袖子。
周信慌慌張張地追上去:“小羽,哎呀小羽,你慢點兒……”
他心裏暗叫,完了完了,他怎麽忘記樂祈年見義勇為這一茬了呢?披着榮譽好市民光環的他,等于擁有了免死金牌,今後只要不犯什麽原則性的錯誤,就永遠會有人站出來維護他。
唐雨誠肯定是故意将記者安排在這裏,想敗壞他們好心情的!那可恨的小四眼!
“小羽,待會兒的慶功宴……”
“你一個人去吧!”鄭昭羽沒好氣地說。
周信拉住他:“不光慶功宴,我還為你安排了粉絲見面會呢!”
“哦?”鄭昭羽停下腳步,“我什麽時候有粉絲會了?”
“你早就有很多粉絲了呀,只不過沒有組織起來罷了。”周信努力将臉上的肥肉組成一個讨好的笑容,“我覺得也是時候把你的粉絲規範化組織化了。今天來了不少粉絲,就等在博物館正門外,你只要過去簡單跟大家握個手合個影就好。再過幾天,就安排正式的粉絲握手會……”
鄭昭羽心情煩悶,哪有心思和粉絲見面。但轉念一想,人氣投票對于他至關重要,即使再不願意,他也得去營業。
“我知道了。握手合影就行了吧?”他頗為不耐煩地問。
“那些小姑娘都很容易滿足的,你沖她們多笑幾下她們就開心到不得了了!”
衆選手好不容易擺脫記者的糾纏,同江館長、古教授站在展覽廳前合了影。攝影師宣布照片拍好之後,鄭昭羽便頭也不回地走向博物館大門。周信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後頭。
綠江市博物館建在市中心,正對大門的是一處小廣場。此時有二十來個小姑娘正聚在廣場上,每人手裏都舉着印有鄭昭羽頭像的小手幅。還有兩個女孩拉着一條長長的橫幅,上面寫着為鄭昭羽鼓氣加油的口號。
見到白衣飄飄的鄭昭羽走出博物館大門,女孩們異口同聲地尖叫起來。
“小羽!啊啊啊好帥啊!”
“小羽朝我笑了!啊我死了!”
“真人比屏幕上的好看一百倍!灑家這輩子值了!”
廣場上的路人投來不滿的視線。有人咕哝“現在的小姑娘追星也太瘋狂了吧”。
鄭昭羽朝女孩們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優雅地邁開步子。
這一幕被女孩們的手機記錄下來,等傳到網上之後,又可以艹一波“古代貴公子鄭昭羽”的人設。
忽然,鄭昭羽左側傳來急促的汽車喇叭聲。他當即收住腳步,後退幾尺。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穿過廣場駛來,穩穩停在鄭昭羽面前。
這樣的車在全綠江市都不多見。哪怕是對車型車标一竅不通的路人,光是從幻影那獨特的外觀就能判斷出,這絕對是一輛價值連城的豪車。
“今天什麽日子?又是明星出街又是土豪壓馬路?”路人竊竊私語。
“大概那就是明星的車吧?”
“也是,普通人哪買得起那種車……”
追星女孩們也有些茫然。難道那是哥哥的座駕嗎?
對啊,肯定是這樣!小羽哥哥這樣的人,當然得配頂級豪車!
鄭昭羽卻頗感困惑。他可以肯定自己買不起勞斯萊斯。莫非是周信借來為他撐場面的?
他瞄了周信一眼,對這肥頭大耳的經紀人稍微改觀了一些。看來他那滿是油脂的腦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勞斯萊斯幻影的司機跳下車,恭恭敬敬地拉開後座車門。
一男一女下了車。男子四五十歲模樣,兩鬓已經斑白,左手纏着繃帶,吊在脖子上,像是受過什麽傷。
女子三十左右,緩緩下車。她長發挽成發髻,一身素雅的職業西裝,講究的用料和剪裁在勾勒出她好身材的同時,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
兩個人同鄭昭羽面面相觑,歪了歪頭,像是在奇怪為什麽有個穿漢服的人擋在自己面前。
但他們什麽也沒說,只是繞過鄭昭羽,走進博物館正門。
然後迎面遇上了剛剛接受完記者采訪的樂祈年和鄭昭羽。
樂祈年望着那女子,下意識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緊接着,閻煜的面孔跳進了他的腦海。
這女人和閻煜好生相似!只不過年紀更大一些,眉眼更柔和一些,還化了淡妝,身材玲珑,腿腳也更利索。
樂祈年立刻明白這女子是何方神聖了。
“你就是樂祈年先生吧?”女子笑着向樂祈年伸出手,“我是閻燦,閻煜的姐姐。”
樂祈年握住女子的手,感慨:“久仰大名了。”
閻燦又和君修言握了握手。見到漂亮大姐姐,君修言微微有些緊張。
“君先生,好久不見。上次多謝你家出借珍貴的手記。令祖父身體還好嗎?”
“他很好!”君修言中氣十足地回答。
接着因為自己嗓門兒太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
閻燦身邊的中年男子皺了皺眉:“小燦,不介紹一下我嗎?”
閻燦瞄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一股煩躁。
“瞧瞧我,差點把叔叔您給忘了呢。”她不無譏諷地笑了笑,“這位是我三叔,閻柯。”
樂祈年打量着這位折斷了手臂的中年男子,忽然想起,上次對閻煜的車做了手腳的,似乎就是這位三叔……?
以閻煜的邪門體質,閻柯竟然只是折了手臂,真是福大命大啊。
“我有件事想請各位幫忙。”閻柯說,“啊,江館長,古教授,你們也在。太好了。不知道四位有沒有時間跟我一起開個小會呢?不會耽誤多少工夫的。”
閻燦是捐贈文物的大功臣,被官媒點名表揚的愛國慈善青年企業家。閻柯則是她的長輩。江館長和古教授自然不敢怠慢他。
“用鄙館的會議室吧。”江館長笑呵呵地說。
尚未散去的記者一見閻燦,敏銳如禿鹫的嗅覺立刻讓他們意識到有大新聞要發生了。堂堂閻氏集團的董事長兼CEO親自拜訪博物館,一定在醞釀什麽不為人知的大動作!
是又要捐贈什麽國寶級的文物?還是打算和博物館洽談某種轟動性的合作計劃?
長槍短炮立刻對準了閻燦和樂祈年等人,密如繁星的閃光燈緊随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展覽廳的臺階上。
至于博物館大門口的鄭昭羽和衆粉絲……已經徹底被人遺忘了。
周信見鄭昭羽臉色發青,暗叫不妙。本來是想讓鄭昭羽出風頭的,結果風頭再一次被樂祈年給搶了!
不但獲得了見義勇為獎,就連那位家財萬貫的閻燦閻總都對他青眼有加。閻家的財富是什麽概念?傳爵娛樂這樣的業內龍頭級經紀公司,他們随随便便就能買下十個!
閻燦怕不是要做樂祈年的背後金主吧?有那等財力撐腰,樂祈年今後的發展豈不是會像坐上火箭一樣快?鄭昭羽還怎麽和他比?
這個樂祈年簡直就是老天派來克他的!
鄭昭羽瞪着展覽廳的方向,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周信,我要你去辦一件事。”
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周信聽罷,滿是贅肉的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
對啊,他怎麽沒想到用這一招對付樂祈年呢?
他剛剛還在想,樂祈年只要不犯什麽原則性錯誤,就沒人動得了他。原則性錯誤這不就來了嗎?
“知道了,我這就去查。”周信說。
這一次,他絕對讓樂祈年再也翻不了身!
綠江市博物館會議室中。
“想不到閻總親自到訪。您提前說一聲,我們也好去迎接您啊。”江館長笑容滿面,從秘書手中接過茶水,親自遞給閻燦。對于捐贈了珍貴文物的大慈善家,他的态度就如同見到了金主爸爸一樣。
閻燦立刻起身相迎:“您太擡舉我了,我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我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做不了什麽貢獻,歷史研究還是得依靠您這樣的學者。知識才是真正無盡的財富嘛。”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女商人,一番話滴水不漏,将江館長、古教授捧得都有些飄飄然了。
“況且,捐贈這三件文物其實也不是我的意思。”閻燦苦笑了一下,“從拍賣會上買下文物的其實是我弟弟,但他不愛出風頭,所以就以我的名義的捐贈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思想覺悟真是比不上他。”
江館長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內幕,有些驚訝。他還以為在佳士得豪擲千金的就是閻燦本人呢。
“您弟弟?”樂祈年不禁出聲,“閻導嗎?”
“就是閻煜。”閻燦轉向青年,用審度的目光端詳着他。
原來把弟弟迷得神魂颠倒的那個小演員,就是他。閻燦心想。
仔細看看,是挺俊的,氣質也幹淨,不像那些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妖豔賤貨。披着道袍,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李管家說得不錯,的确與衆不同,難怪能讓弟弟對他另眼相待。
“咳咳。”會議室一角想起兩聲咳嗽。
樂祈年望向聲音的源頭,原來是那位折了手臂的三叔。在閻燦的光輝之下,他這個做叔叔的幾乎和透明人差不多。江館長等人只記得跟閻燦談天說地,卻把閻柯晾在了一邊。他興許是有所不滿吧。
江館長這才意識到這裏還有一個人,急忙也為閻柯端上茶盞。
“請用茶。閻總的叔叔果然也是一表人才啊!”江館長奉承道,“閻家精英輩出,真是讓人羨慕!”
他以為自己吹了一通彩虹屁,應該讓閻柯十分受用。他卻不知道,這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閻柯身為閻家的長輩,與侄子輩的閻燦、閻煜,關系卻并不好。閻家并非外人所想象的鐵板一塊,而是四分五裂、勾心鬥角。當初閻燦父母兄弟意外身故,閻柯本以為能趁此機會奪取家族企業的控制權,卻沒想到閻煜回國,跟他姐姐一套混合雙打,反将企業牢牢攥在了自己手裏。
自那之後,閻柯就失去了實權。和光芒璀璨的侄子侄女想必,他這個當叔叔的簡直黯淡無光,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更可氣的是,前段時間閻柯想為自己的兒子在公司裏安排一個高管位置,卻遭到了閻燦的嚴詞拒絕。理由是閻柯的兒子缺乏工作經驗,如果要進入公司,必須從基層做起,不可能空降到管理層。
那可是她的堂兄弟!不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自家人,寧可從外面聘請職業經理人,女人果然都是吃裏扒外的東西!
閻柯甚至想通過在閻煜的車裏動手腳,讓他出點兒“小事故”。卻沒想到閻煜毫發無損,反倒是他自己出了車禍。閻煜的邪門體質連自家人都不放過,委實可怕。
前不久,閻燦又依靠捐贈文物,為自己博取了“大慈善家”、“愛國商人”的好名聲。看到報紙媒體天天都在吹捧閻燦,閻柯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他每天都在抓耳撓腮地思考該怎麽給這姐弟倆一個教訓。即使不能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害,讓他們折損面子也是極好的。
但他又不方便直接對姐弟倆下手。既然如此,那就從他們身邊的人下手好了。
閻柯選中的目标,正是樂祈年。
閻煜別墅的傭人中,有閻柯安插進去的眼線。會定期向他回報閻煜的形成。
聽眼線說,侄子最近對這個小演員非常着迷,不但親自指名要他來出演自己的電影,還把他帶回家親身指導如何演戲。
哪有導演單獨把演員叫到家裏“指導”的?誰相信他們只是單純地練習演戲?這不明擺着要跟人家私下裏做點兒什麽嗎?
根據眼線的說法,閻煜先讓這個小演員和塑料模特“練習接吻”,然後又把人家拖進黑漆漆的家庭影院裏,讓李管家拿了一堆奇怪的愛情片藍光碟,說是要觀摩。倆人在影院裏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出來之後閻煜沒留人過夜,直接讓司機把人送回了家,裝作無事發生。
影院裏的那幾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不會真有人以為他們是在吃着爆米花看電影、蓋着棉被純聊天吧?
閻柯懷疑,自己這侄兒可能身體上有什麽毛病,不能那什麽,所以就讓他喜歡的小演員和塑料模特那什麽,過過眼瘾。
也不是沒見過擁有這種特殊愛好的人。
閻煜中意這小演員,等于是給自己增加了一個弱點。閻柯對付不了閻煜,還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樂祈年嗎?
閻煜要是護不住這個樂祈年,就等于是打自己的臉!
當然了,閻柯得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對付樂祈年,要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叔叔,您咳嗽什麽?嗓子不舒服嗎?”閻燦不無譏諷地問。
她哪裏不知道叔叔的想法。用腳指頭她都想得到,叔叔是打算将樂祈年當作打擊他們姐弟倆的工具人。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是樂祈年就是了……莫非叔叔覺得,沒了這個樂祈年,閻煜的電影就拍不下去了?
閻柯拖長聲音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請樂道長幫我一個忙。”
樂祈年剛想說我沒空,你找君修言吧。但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閻柯就馬不停蹄地繼續道:“我的侄兒侄女給國家捐贈了文物,我這個做叔叔的在與有榮焉的同時,也深感羞愧。自己白活了這麽大年紀,卻沒給國家做過什麽貢獻。所以,我想趁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兒還能動彈,也為咱們的考古文化事業做一些微小的貢獻。”
“那真是太好了!”古教授贊嘆。
他常年在象牙塔中做學問,接觸的都是心思單純的學者,因此壓根沒聽出閻柯這老狐貍精話中的深意,還以為閻柯和他侄女一樣,也是一位慷慨的慈善家呢。
閻柯笑了笑:“教授您也贊同,那就更妙了!”
“那請問您想怎麽做呢?”江館長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問道,“您也要捐贈文物嗎?”
“這個嘛……”閻柯眼珠一轉,“我聽說,我侄女捐的那三件文物,是被一夥盜墓賊賣給外國人的。那夥盜墓賊不知怎的,找到了一處雍朝的古墓,盜出了其中的陪葬品。專家不是說,那古墓屬于雍朝的一位達官顯貴,甚至有可能是帝王墓葬嗎?我尋思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啊!必須盡早開始保護性發掘工作!試想一下,那座古墓可以出土多少文物?說不定會像辛追夫人墓、海昏侯墓一樣,轟動整個考古界呢!”
江館長面露難色:“可是我們至今仍不知道那座古墓的位置。盜墓賊還沒交代就猝死了……”
“所以我才需要請樂道長出手相助啊!”閻柯不懷好意地望向樂祈年,“樂道長是道門精英,精通風水堪輿,能否請您蔔算出古墓的位置呢?我願意出錢出人出力,樂道長只需要找出古墓便可。”
此言一出,除樂祈年之外的人不約而同面露震驚之色。
“叔叔您別強人所難了。”閻燦說。她知道叔叔将對付樂祈年,卻沒想到是通過這種方式……
“為什麽做不到?”閻柯反問,“古人在選擇墓址時,不也要看風水嗎?那麽今人也可以通過風水,逆推出古墓的位置呀。風水适合做墓葬的地方,多半有大墓存在。樂道長說是不是?”
他盯着樂祈年,料想這青年肯定會拒絕。畢竟,他怎麽可能知道那處墓葬在哪兒呢?
之前閻柯曾試圖用符咒破壞閻煜的車。這一招也是給予他那符咒的神師教給他的。
樂祈年必然不知道古墓的位置,而總是未蔔先知、料事如神的神師卻知道。
神師已經和他說好:閻柯先對外宣布,他要助力文物部門發掘和保護古墓,并請樂祈年探查古墓位置。樂祈年拒絕之後,閻柯事先買通的水軍和營銷號便會下場,揭穿這個小演員不學無術的真面目。
同時神師會派出一位弟子,同閻柯一起尋找古墓。有神師的這位高徒做對比,樂祈年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定會一落千丈。到時候閻煜、閻燦的面子肯定挂不住。
而閻柯也可以借此獲得“助力考古事業的慈善家”的美名。一舉兩得啊!
閻柯好整以暇地盯着樂祈年,等待他的回答。
樂祈年還沒開口,君修言先坐不住了。
“閻先生,您這要求也太離譜了吧?”他說,“我們國家那麽大,風水寶地何止千萬,怎麽可能通過風水堪輿之術準确探明那座古墓的位置呢?這不等于是大海撈針嗎?”
君修言可不是在替樂祈年打抱不平!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現在連江館長和古教授都發覺閻柯的真正目的了。這只老狐貍,打着助力考古的旗號,其實是為了給樂祈年挖個坑。也不知他和樂祈年有什麽深仇大恨,要用如此複雜的方式對付那個青年。
“我本以為神通廣大的樂道長一定有辦法呢!”閻柯故意大聲地嘆了口氣,“那就算了,我再去找別人吧——”
“好啊。”樂祈年打斷他,“我可以一試。”
“——你找不到是吧?”閻柯說完,突然愣住了,“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叔叔的聽力好像不太好呢。”閻燦不失時機地諷刺叔叔,大聲在閻柯耳邊喊道,“樂道長說他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