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學霸對答案
老朋友兼老東家的墓被盜了, 他是不是應該報告文物部門,趕快去進行搶救性發掘?
但是要怎麽自然地把這件事上報呢?
樂祈年正在沉思,褚規的耳麥裏傳來了導演簡亦道的聲音。
“差不多該下一個選手上場了。你總結發言吧!”
褚規忙說:“小樂啊, 關于那面鏡子究竟是不是玄清八卦鏡, 我們暫且按下不表。你的确找出了四件雍朝文物。恭喜你!”
他做了個手勢, 工作人員引導樂祈年離場。樂祈年依依不舍地望了專家一眼, 有些郁悶地跟着離開了。
來到節目組為選手準備的臨時休息室,樂祈年迎面撞上了鄭昭羽和周信。
鄭昭羽抱着雙臂,坐在沙發上, 一雙閃亮的眼睛盯着手機。離場之後,他就在休息室中觀看後面選手的表現。見樂祈年走進來, 他仰起頭,皮笑肉不笑地沖樂祈年點點頭。
“真遺憾啊小樂。”鄭昭羽嘴上說着遺憾, 語氣裏卻充滿了歡喜,“你沒能找出所有的真文物。這可不像你。不過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千萬別灰心喪氣,下次還要繼續努力哦。”
樂祈年心裏想的全都是八卦鏡的事, 心不在焉地回道:“鄭兄所言甚是,所謂‘失敗乃成功之母’。鄭兄今日之成功, 便是明證。”
鄭昭羽一琢磨, 不對啊!他是不是在諷刺我以前失敗了太多次?
鄭昭羽想回幾句嘴, 周信卻按住他的手腕, 搖了搖頭,示意他少安毋躁, 同時用眼神示意其他選手。
“小羽, 這裏人多眼雜, 別節外生枝。”周信低聲說。
鄭昭羽只好把一口悶氣咽回肚裏。是啊, 這裏還有別的選手,其中不乏金氏雙胞胎那樣和樂祈年關系不錯的人。萬一争執起來,其他選手護短,說他霸淩樂祈年,那他豈不是百口莫辯?
周信勸解道:“這次的人氣投票,你鐵定是第一,不必為其他人動氣。如果有人不服你,呵,不過是喪家之犬的遠吠罷了。”
鄭昭羽的心情這才稍微平複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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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得意洋洋地望向樂祈年。只可惜今天唐雨誠不在,他真想瞧瞧唐雨誠看到自家選手落敗時,臉上是何等表情啊!
樂祈年怎麽會說那面八卦鏡不是雍朝文物呢?節目組給的資料中都明明白白寫好了,他連背都不會背嗎?
周信想了想,覺得八成是唐雨誠那家夥的鍋。每次比賽樂祈年都能答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附加題”,說明唐雨誠每次賽前都下了大功夫搜集情報。這次想必也不例外。
不過唐雨誠這回恐怕收集到了錯誤的情報,從什麽小道消息聽說那八卦鏡是贗品。而得到錯誤情報的樂祈年,才會在比賽中做出錯誤判斷,最終沒能認出八卦鏡是貨真價實的文物。
呵,年輕人果然太嫩了。周信志得意滿地想。
他拿出手機,打給認識的一家餐廳,讓他們準備慶功宴。
憋屈了這麽久,總算能找個機會好好慶祝了。老板這回肯定會對他刮目相看吧?
直播間中評論如潮。不少人(主要是周信買來的水軍)都在幸災樂禍。
【樂祈年這回栽跟頭了吧!專家都說那是玄清八卦鏡,他非說不是,結果打臉打得啪啪響!他能比專家還厲害?】
【怪了,樂祈年之前不是每次都正确嗎?這次怎麽發揮失常?總覺得有鬼呢。】
【一個猜測,不一定對:節目組有內鬼,向選手賣答案。某些人買到了錯誤的答案,所以……呵呵,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說買答案的有證據嗎?少往選手身上潑髒水!】
觀衆争吵起來,彈幕幾乎蓋住了畫面,以至于下一名選手登場時,厚實的彈幕把他的臉都給遮住了。
【管理員:好了大家別吵了!專心看比賽吧!下一位選手出場了,你們還在讨論別人,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管理員封禁了幾個吵得最兇的賬號,浩浩蕩蕩的吵架彈幕這才逐漸平息。
下一名選手登場時,幹冰機又故弄玄虛地噴出煙霧。展廳內雲蒸霧繞,恍如仙境。打光師故意從選手背後打來一道強光,是以觀衆們只看到一個修長的黑色剪影信步走來,每一步都會帶起身上的衣袂,仿佛羽化登仙的仙人。
然而當他走到展廳燈光下,觀衆們才看清,那并非東方仙人,而是一名身着黑色長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第一次觀看《誰是通靈王》的觀衆見到那個金發碧眼男子的瞬間都不禁怔愣。這節目還有外國友人參加?外國人也懂玄學嗎?
金發男子一身長及腳踝的黑袍,扣子一路扣到下巴底下,手捧一本精裝《聖經》。
在前兩期節目中,他的表現不功不過,第一期中找到了藏人的車輛,第二期卻未能找到曼珊住過的房間。第三期節目和另一位選手搭檔,找到了寶藏。
表現和樂祈年、鄭昭羽等人相比,算不得亮眼。但因為他是參賽選手中唯一的外國人,所以觀衆們對他相當寬容,在人氣投票時送了不少友情票。
褚規笑容滿面地迎接了外國友人。“有些觀衆朋友可能是第一次觀看《誰是通靈王》,請你向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金發男子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說:“我叫文森佐·迪·拉文納。來自意國,是一名驅魔師。”
褚規問:“你為什麽要來參加《誰是通靈王》呢?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還是為了宣傳你們國家的文化,又或者是為了冠軍的高額獎金?”
“和同學打賭輸了。”
冷場。
褚規尴尬地咳嗽了兩聲,繼續問:“這麽說你是留學生?你學的是什麽專業?讓我猜猜,是和文學或者民俗學有關的專業對嗎?”
“農學。”
褚規:“……”
完全無法想象這位氣質清冷矜貴的“驅魔師”挽着褲腿種田的畫面啊!
直播間飄過一片“哈哈哈”彈幕。
【外國小哥的普通話比我還标準,我愧為華國人!】
【讓一個外國人來鑒定華國的文物,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卧槽,我剛剛去搜了一下小哥的名字,他竟然是教宗國認證的職業驅魔師!】
【哈?我還以為他是氣氛組,沒想到人家是正規軍?!】
“那麽,文森佐,”褚規示意展示櫃中的文物,“你要怎樣從這些文物中找出真品呢?”
“我不擅長找東西,只能盡力而為。”
文森佐大步流星地走向展示櫃,目光在一件件文物中逡巡。
接着他突然原地跪下,從口袋中掏出一副塔羅牌,飛快地抽出幾張,擺在地面上,然後望着紙牌沉思。
褚規見氣氛有些冷淡,便問道:“文森佐,沒想到你還會算塔羅牌。可你不是十字教的驅魔師嗎?我以為你們會很排斥塔羅牌之類的巫術……”
文森佐盯着塔羅牌,心不在焉回答:“你們華國人有句話,叫作師夷長技以制夷。我想可以用來回答這個問題。”
褚規:“……”
直播間彈幕全是“哈哈哈”。
【我頭要笑掉了,這小哥厲害了,居然知道師夷長技以制夷。君中國語本當上手!】
【對于十字教來說,巫術的确是“夷”嘛。】
【這次鑒別的是流失海外的文物,讓一個外國人來參賽總覺得怪怪的。強盜的後代也有資格來鑒定文物嗎?】
【喂,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啊!人家小哥的先祖沒準是好人呢?】
每個人只有十五分鐘時間。褚規盯着計時器,觀衆們也目不轉睛望着屏幕上的倒計時,暗自為選手加油。
十五分鐘的時間很快耗盡。文森佐收起塔羅牌,指出四件文物:“它們都是真的。其他的是贗品。”
褚規望向評委:“請專家評判。”
古教授将麥克風往自己身前移了移,說:“這位選手所找出的文物的确都是真品。但很可惜,你漏掉了一件。”
文森佐揚起眉毛:“哦?是哪一件?”
“就是那件八卦鏡。”古教授說話的同時,攝像師也給了八卦鏡一個大特寫,“那面銅鏡可是真真正正的雍朝文物。關于那面銅鏡,還有一個有趣的來歷。雍文帝崇信道教,冊封了道士君霓雲為國師,而他……”
文森佐打斷古教授的話:“如果您想說的是,這面銅鏡就是傳說中君霓雲的‘玄清八卦鏡’,那我只能說,您或許搞錯了。”
古教授一愣。他從事考古工作這麽多年,即使稱不上學界泰鬥,但起碼也算是資深學者了。他寫出的論文登上過無數核心期刊,被無數學者作為引用文獻。這個外國人怎麽敢質疑他?
今天質疑他的還不止這外國人。之前樂祈年也說那面八卦鏡并非真正的玄清八卦鏡。對自己的研究成果向來信心十足的古教授有些拿不準了——難道真是他搞錯了?
直播間中的觀衆們也有着和古教授同樣的困惑。
【樂哥這麽說就算了,外國小哥現在也這麽說!這難道就是學霸對答案嗎?我現在真心覺得那面八卦鏡并不是傳說中的玄清八卦鏡了!】
【但是專家都考證過那就是玄清八卦鏡了呀!難道他們兩個外行能比考古專家還厲害?】
【考古界有争議的事兒多了去了,司母戊鼎和後母戊鼎到現在還沒個定論呢,更何況是一面鏡子。】
古教授本着客觀嚴謹的精神,沒有直接反駁文森佐,而是客氣地問:“你有什麽證據嗎?”
可別像樂祈年似的,來一句“我用塔羅牌算出來的”。
文森佐銳利的眼睛向上一挑,目光掃過衆位評委,最終在君修言臉上意味深長地停留了片刻。
他碧綠的瞳眸中漾起一絲笑意,撥弄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當然有證據。各位專家是否聽說過傳教士方濟各?”
對于研究雍朝歷史的學者而言,方濟各的大名可謂如雷貫耳。他是來自意國的傳教士,到華國傳教游歷,因精通多國語言,擅長繪畫,深受雍文帝的禮遇,被冊封為宮廷畫師。他曾為雍文帝留下過一幅油畫肖像畫,現今保存在國博中,那是華國歷史上極為罕有的帝王油畫肖像。
此外,這位有寫日記習慣的正經人留下了大量筆記,成為後世學者研究雍朝歷史的珍貴文獻。
“你指的是那位宮廷畫師方濟各嗎?”古教授說,“我當然知道他了。可方濟各跟玄清八卦鏡有什麽關系嗎?”
現存在華國的所有方濟各手稿,古教授都曾經閱覽過,他可以肯定其中沒有關于玄清八卦鏡的只言片語。他們唯一能找到的記載,就是君家流傳下來的君霓雲手記。
文森佐手中莫非有什麽他未曾見過的珍貴文獻?對了,文森佐和方濟各一樣,同為意國人,也許真的握有什麽不為人知的證據?
金發碧眼的驅魔師淡淡地說:“方濟各就是我家族的祖先。他給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直系先祖留下過許多書信。因為是私人書信,所以一直收藏在家中,不曾拿給學者做研究。”
古教授和江館長交換着驚訝而又興奮的目光。
眼前這金發碧眼的男子,竟然是傳教士方濟各的家族後裔?
還藏有方濟各的私人書信?!
對于歷史研究者而言,那是多麽寶貴的文獻資料啊!在普通人眼裏,那不過是普通的家書,但是研究者卻能從字裏行間複原出一個時代的模樣,甚至找出歷史上不為人知的真相!它們每一張紙都是彌足珍貴的寶藏!
兩人又将目光轉向君修言。
歷史上大國師君霓雲和傳教士方濟各同朝為官,據說私交甚篤。現在君霓雲的後人和方濟各的後人齊聚一堂,這不巧了嗎?
像是冥冥中有一種力量牽引他們走到一起似的。
君修言撇撇嘴。都看着他幹什麽?他和那個驅魔師祖上是好友,難道他們倆就要成為好友?不,他們不熟!勿cue!
直播間內瞬間沸騰。
【呆梨小哥會不會在瞎編?我也可以編我家祖先是誰誰誰,給我留下了什麽什麽寶貝。】
【這種事情沒法瞎編吧?況且其他的文物他都找對了,總覺得他正确率挺高的。】
【這次不是選手答附加題了,而是考卷直接寫錯了,哈哈!】
古教授扶了扶眼睛,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努力用鎮定的語氣問:“想不到你竟然是方濟各的後裔,命運還真是奇妙啊。方濟各的書信中莫非提起過玄清八卦鏡?”
文森佐點點頭:“我記得其中一封信中說,他在華國見到了一種奇妙的異教徒占蔔工具,是君霓雲師門傳承的寶物,叫作八卦鏡。這面銅鏡背後有一道裂痕,是被君霓雲的師兄不慎打破的。他說那面銅鏡具有神奇的能力,在懂得使用方法的人手中,可以映照出妖魔鬼怪。我想,他所指的就是玄清八卦鏡。”
金發碧眼的驅魔師轉過身,面向展示櫃中的文物,“而這裏的八卦鏡并沒有裂痕,所以我認為它是一件現代的仿制品。又或者,那面八卦鏡的确是年代久遠的出土文物,但并非傳說中的玄清八卦鏡。如果你們不信,可以等節目結束後單獨來找我,我讓家裏人将書信的原件拍給你們看。”
說完,他好整以暇地望着衆評委,像是在等待他們做出最終的裁決。
古教授和江館長激動到渾身發抖。一想到他們能從信件中探查出多少秘密,尋找到多少真相,兩位學者的心髒就激越到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對他們這種做學問的人而言,沒有什麽比挖掘“知識”這一寶藏更讓他們熱血沸騰的了!
古教授恨不得當場甩開老胳膊老腿兒,拉着文森佐直奔意國,親眼瞧一瞧他所說的信件。
褚規則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該判文森佐成功通關呢,還是判他回答錯誤呢?
他臨場應變:“文森佐,本次比賽是讓你找出真正的雍朝文物。剛才專家已經肯定地說,那面八卦鏡不管是不是傳說中的玄清八卦鏡,它都是确鑿無疑的雍朝文物。你沒能找出它,我只能對你說一聲‘很遺憾’了。”
文森佐聳聳肩:“都說了我不擅長找東西。”
他跟着工作人員離場。
褚規面向鏡頭:“接下來網絡人氣投票即将開啓,節目組将結合投票結果和嘉賓評判,決定哪些選手将被淘汰,哪些選手将進入下一關!如果觀衆們希望心儀的選手繼續留在賽場上,可千萬不要吝惜自己的一票哦!”
可直播間中的觀衆哪還有心思投票?幾乎所有人都在讨論文森佐剛才的驚世之語。
【之前誰說呆梨小哥是強盜的後代來着?人家好心把資料拿出來給專家做研究,還要被罵,簡直太冤枉了!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有偷盜掠奪他國文物的人,也有呆梨小哥這樣願意貢獻出私人收藏做研究的人,不能一概而論。】
【要是我們和意國的國際學術交流再頻繁一些,也許就不會鬧出今天這種烏龍了吧?】
【其實兩國的學術交流挺頻繁的,只不過沒人能想到小哥家藏着那種寶貝罷了。人家財不外漏,要是不主動說,誰知道他們家有方濟各的書信呀?】
【如此說來,樂祈年的回答其實完全正确啊?他也說那面八卦鏡不是真正的玄清八卦鏡。可他是怎麽知道的呢?他又不像呆梨小哥那樣有家學淵源,總不至于真是算卦算出來的吧?】
【我是前面跟風說樂哥買答案的。我錯了!我向樂哥道歉!樂哥是神!各位我去吃鍵盤了!請問有沒有推薦的?】
【啊這,大哥這就大可不必了吧?吃鍵盤就是個梗,別跟自己過不去啊……】
觀衆們讨論了半天也莫衷一是,這才陸陸續續去投票。
而在直播間之外,随着出乎意料的反轉,#誰是通靈王#再度登上熱搜。下面緊跟着的一條熱搜就是意國小哥#文森佐#的名字。
這位在華國學習農學的驅魔師似乎一瞬間變成了兩國友好學術交流的典範。他所在的大學官博反應迅速,立刻蹭上熱度,開始宣傳自家的農學和考古學專業。
投票結果很快出爐,文森佐不出意外地登頂,在他之後的則是鄭昭羽。樂祈年以微弱的劣勢屈居第三位。
樂祈年對這個結果倒是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文森佐的身份。
參加了這麽多次節目,他對文森佐多少也有些印象(畢竟是選手中唯一的外國人),可他哪裏能想到,文森佐的先祖竟然就是那位擅長繪畫的方濟各。
說起來,方濟各當年還給他畫過一幅肖像呢,也不知現在藏于何處。
或許是在歷史中遺失了吧。否則現代人看到他和肖像中的人分毫不差,豈不是會産生怪異的流言?
換成其他人,肯定會将自己的先祖當作噱頭,宣傳得天花亂墜。可文森佐竟然一直憋到今天。
要不是剛好遇上玄清八卦鏡這事兒,需要文森佐自證身份,他恐怕直到節目結束都不會公布自己就是方濟各的後裔吧?
就好像對他而言,那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頭銜一樣。
先是君修言,現在又是文森佐……似乎真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将他們聚集在了一起。
可惜樂祈年沒看過某部著名的漫畫,否則此刻肯定會脫口而出:“替身使者之間會相互吸引!”
節目組将所有選手召集到展覽廳內,公布了評委的評分和人氣投票結果。綜合二者,節目組淘汰了一位表現最不盡如人意的選手。
江館長為了宣傳的需要,希望所有選手能在綠江市博物館的主館大門口合影留念。江館長已經讓宣傳部門寫好了通告,就等明天發給各大媒體,為之後的“雍朝文物展”宣傳造勢。
衆選手在攝影師的指揮下魚貫走出展覽館。樂祈年的後背被人撞了一下。他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鄭昭羽帶着淡淡諷刺的笑容。
他身旁的周信就更露骨了。這位經紀人搖晃着自己臉上的橫肉,絲毫不掩飾戰勝了樂祈年的得意。
“哎呀,小樂呀,真可惜你這回只拿到第三。”周信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如果失敗是成功之母,那麽下次你肯定能登頂吧!”
“這倒未必。”樂祈年平靜地回應,“若以鄭兄的表現為基準,我恐怕還要落後個兩三期才能再次拿到人氣第一。”
鄭昭羽神色一凜,怎麽又覺得他在陰陽怪氣自己呢?
周信湊到鄭昭羽耳邊,用只有他倆才聽得見的音量說:“他輸了比賽,才靠打嘴炮獲得一點心理上的安慰。犯不着跟這種人計較。”
說的也是。鄭昭羽點點頭。他還要跟周信去慶功宴呢,不必因為區區一個樂祈年而敗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一行人走出展覽廳,只見外面擠着烏泱烏泱的一大波人。鄭昭羽一愣,心說博物館為了今天的節目不是要閉館嗎?這群游客跑來湊什麽熱鬧?
定睛一看,他才發現那些人并非游客。他們個個手持長#槍短炮,一窩蜂地湧上來,嘴裏喊着“請接受我的采訪”。
原來全都是記者。
是周信安排的吧?鄭昭羽心想。周信這腦滿腸肥的家夥,偶爾也挺上道,還知道在節目結束後給他安排采訪。
他理了理漢服的衣領和腰間的玉佩,正要跟距離最近的一名記者說話。孰料記者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看也不看他,而是撲向他背後的……君修言和樂祈年。
“君先生!樂先生!可以發表一下獲獎感言嗎?”
好幾支錄音筆伸到君修言鼻子底下。他怔愣片刻,問:“什麽獎?”
他得了獎,自己還能不知道?
“你們在碧水鎮制服劫匪、揭露兇案,碧水鎮政府特向你們二位頒發了‘見義勇為獎’。您難道還沒聽說嗎?”